李 杰
(内蒙古艺术学院美术学院 内蒙古 呼和浩特 010010)
蒙古族图案作为蒙古民族特有的视觉符号,表现形式多样,寓意内涵深厚,对民族气质和精神品格的彰显与传承、民族审美价值的继承与发扬有着不可替代的表征作用。蒙古族图案不论是表现题材的关注与选择,图案造型的组织与构建,还是图案颜色的选取与搭配,无不流露出与自然表象及内在规律的紧密联系,同时还表达着蒙古族对于自然生态的深刻理解与虔诚信仰。蒙古族图案虽是视觉化的符号表现,在形式语言中也仅依靠主题、造型和色彩来表述,具有静态性和平面性特点。但是作为蒙古族文化的重要承载,蒙古族图案蕴含的自然生态观哲学思辨和观照是异常活跃和全面的。
“生命至上”对于蒙古族来说有着特殊的体现与意义。首先,生命的载体决定了生命的存在状态和生长方式。蒙古族世代居于苍茫辽阔的大草原,因其生存环境的特殊性,对于自然的依赖显得格外强烈,同时对于生命的珍视与呵护也尤为突出。蒙古族对于自然世界的一切存在都视如己命,不仅是因为游牧生活离不开自然环境中的一草一木,还因为蒙古族赖以生存的自然环境也是由蒙古族人民世世代代精心呵护、以对待自我生命的态度经营而成。“生命至上”一方面体现出了蒙古族在大自然所有生命面前的顺从与谦虚,另一方面也体现出了对生命的崇拜与敬畏。这种生命崇拜与敬畏体现在诸多方面。一是精神方面的诉求。“他们崇拜的对象一般都是神化了的自然物、自然力及一些自然现象,并认为这些崇敬对象皆由神灵主宰,草原的兴旺,五畜的平安都有赖于这些神灵的保佑。”[1](12)这种原始但极具生态智慧的自然生命观,不仅构架起蒙古族人与自然和谐共存、持续发展的生存模式,也成就了蒙古族艺术特色鲜明的长久生命力。二是现实生活的习俗规范。“古代蒙古习惯法中,不仅有禁止徒手汲水,盛水必用器皿的规定,而且禁止在河里洗澡、洗衣裳,禁止在河水中便溺、投掷赃物,不得污染水源和井水。”[2]在对待动物方面,也有着严苛明确的行为规范:不得猎杀怀胎动物、年幼动物和正在交配的动物,而且会严格规定打猎的时间,违者将受到严厉惩罚。凡此种种,尽显蒙古族对待生命的虔诚与敬畏。蒙古族“生命至上”的理念与信仰,通过长期积淀、传承与弘扬,已形成不仅适用于传统生产生活方式,更是现代社会正在消失、亟待回归与扎根的生态规范与生态道德。
其次,蒙古族生产生活方式也凸显了对“生命至上”自然观的坚定实践。“逐水草而居”的游牧方式就直接体现了这一点。“蒙古人依四季里草场质量的变化,将可利用的草场分为春夏秋冬营盘,依季节变化而利用不同的营盘。也有根据营盘内水草的变化,在同一季节内对水草加以选择,自觉调节草畜间的平衡。”[3](59)在蒙古族的传统观念中,只有游牧才可以保证大地母亲不会因负累太重而变得贫瘠荒芜,才能让草原时刻焕发勃勃生机。同时,游牧的生产生活方式也是人自身认识自然、适应自然、利用自然的途径,可以更加充分地调动和释放人类的主观能动性,不断提高人的生命活力。游牧还可以通过家畜的迁徙,对草场进行有益的调节,从而促进牧草的可持续生长。不管是游牧的主体还是客体,在此过程中均得到了充分的尊重和保护,生动展示了“生命至上”的和谐图景。这种“生命至上”的精神追求,同样也在蒙古族图案中鲜活地体现出来。蒙古族图案取材于自然,或直接表现自然生命的样态,或通过抽象图形传达对自然、对生命的思考与感悟。蒙古族图案的民族特色也正是由对生命体验的外在形式化表达体现出来的。这种“形式化”表达,就是意大利哲学家维柯所指的“诗性逻辑”中的“隐喻”(metaphor)修辞。维柯说,正是这种最鲜明,也是“最受到赞赏”的“比譬”(tropes),“使无生命的事物显得具有感觉和情欲。……让一些物体成为具有生命实质的真事真物。”[4]在生命“隐喻”的修辞下,蒙古族图案的具象表现中,花卉题材成为了吉祥如意、富贵安康的象征,蝴蝶寓意家庭和睦美好,蝙蝠寓意人生平顺幸福。在几何抽象图案中,没有表现具体生命形式的图案也被赋予了生命注解。回纹象征深远绵长及坚强稳固,盘肠纹象征回环贯通、绵延不息、福寿永续,犄纹则是五畜兴旺、获得丰收的象征。在蒙古族图案的色彩表现上,也流露着浓厚的生命意识。天空的蔚蓝、草地的碧绿、花朵的鲜红……都与图案中表现的主题诉求相得益彰,自然本真地散发着生命的韵律与气质,使图案本身及其应用体现出表现生命、歌颂生命和崇敬生命的生命意识与价值取向。
“从直观上感觉,蒙古族图案的描绘是非常专注的。这种专注的感觉达到某种极致时,你会发现,它根本就是没有观众。它不会考虑观者的在不在场,因为它不是在为他人,而是为自己而描绘,或可说是作者的某种自说自话,是(外在的)自我和(内在的)‘自我’的对话、交流。”[5]作为自然系统中的重要组成部分,图案的绘制者和接受者在与蒙古族图案的互动关系中,也充分地表达了对“生命至上”的观照与实践。设计与绘制图案的过程,不仅是人对图案造型艺术的审美过程,也是人与信仰的交融过程,是人对自身心灵需求的满足,是将生命之爱、自然之情物化为日常生活资料,并加以持续性关注与体悟的仪式性存在。可以说,蒙古族图案的产生与发展过程,也是蒙古民族“生命至上”自然观不断释放、多元表现和不懈追求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中,随着蒙古族图案的世代传承,“生命至上”也成为蒙古族人们信奉与践行的自然信条与道德理念。同样,“生命至上”自然观也不断触发着蒙古族图案的表现与传播,两者相互促进,相互影响,共同推动了蒙古族生态观及其表现的形成与融合。
作为人类生存、生产、生活的决定性因素,自然——无疑成为人类历史发展(包括审美文化的发展)的最重要来源,自然崇拜也成为全人类共通的、具有相同认知模式和普泛价值的信仰。虽然这种信仰在不同族群、不同地域和不同时代的表现程度、呈现方式和持续时间不尽相同,但人与自然的相互关系及其互动方式都在各自的历史进程中产生了深远的影响。对于自然环境的绝对依赖和顺从,以及对其深深的敬畏,不仅形成了独特自然环境下蒙古族独特的生存方式,同时也构建了与自然环境相呼应的审美体系与价值标准。“生存、发展的实践,让草原民族形成了依恋、爱护、珍视自然的情感与思想,从万物有灵的信仰、朴素的生态意识,到自觉地以习惯法、成文法和行政制度的约定,实现对人与自然关系的有效调节,求得人与自然共存共生、和谐两旺。”[6]蒙古族传统的游牧生活形式较为单一,内容相对简单,生产生活资料的获取也相对开放而易于操作实现。生活场景的单纯与辽阔,恰恰养成了蒙古族丰富的想象力和多样的艺术实践,也构成了较为集中的图案创作素材来源。加之生活节奏的舒缓与生活情趣的洋溢,蒙古族人民将生活中所见的自然存在通过艺术化提炼与组织,形成了表现自然物、抒发自然情、呈现自然美的视觉符号,并广泛运用于生产生活中的各种媒介。通过蒙古族图案的具体应用,以此表达对自然的崇尚,对福运的祈求和对美好生活的憧憬。可见,自然至美可以概括为两个方面,一是以自然为表现题材所彰显出的精神之美,二是以自然为表现方式所传达的秩序之美。
“人创造了环境,同样环境也创造了人。”[7](43)第一个“创造”是人对环境的适应性改造(甚至包括破坏),而第二个“创造”则体现出了环境对人的生存方式及生活状态的直接影响,其中也包括审美活动。对自然环境深切依赖的蒙古民族,不仅在生产生活方式上有着浓重的自然烙印,在审美活动中也受自然环境的影响而显示出了独特的价值取向和判断标准。其中最为突出的特征就是“自然至美”。“自然既是一种天然清真、平淡清莹、浑然天成、毫无人工斧凿痕迹的审美风格与境界,也指一种不经意的、轻松自如的创作状态,妙悟感兴,是对人为技巧的超越,是为‘自然高妙’。”[8](102)蒙古族图案体现出的“自然美”,一方面是对自然万物“美”的标准判断与审美体验,另一方面,就是在图案的形式表现中体现出的“自然意味”。所谓“自然意味”,除了图案直观表现出的物象自然带给人的生机与活力之外,还流露着外在形象所蕴含的内在自然趣味与品质。蒙古族图案以“表现自然”为意义呈现,以“自然表现”为趣味所在,内容和形式两者皆取法自然,从而实现至善至美的艺术追求。
蒙古族图案“自然至美”的意趣呈现主要表现在以下三个方面。首先是对自然世界的本真表达。除了题材选择体现出强烈的自然气息外,蒙古族图案对于内容的表现方式也充满了自然本真的审美趣味。在蒙古族图案的具象表达中,无论是卷草纹、牡丹纹、葫芦纹等植物纹样,还是哈木尔、犄纹、蝴蝶纹等动物纹样,都可以直观地从图案中捕捉到所表现的具体生动形象。从自然存在到图案造型的形式转化过程中,并无夸张变形与异样抽象,而是以真实物象为参照,经过艺术化提炼与概括,鲜活生动地展现表现题材的“自然之美”。对于自然世界开放真诚的关注与本真纯粹的表达,是蒙古族“自然为美”审美理念和“自然至美”表现方式二者有机融合、完美彰显的生动写照。
“自然至美”意趣体现的第二个方面是对自然世界简约概括,这一点充分体现在抽象图案中。“民间美术造型的概括性表现在它从某一类相似的事物中抽象出它们的共同形式。”[9](227)对于蒙古族图案来讲,抽象图案所表现的内容及其形式正是对自然世界进行的外在表象与内在规律的艺术化提炼与概括,从而形成与“类似事物”相融相通的“共同形式”。“在艺术中,人的心灵运用一切有意识和无意识的能力去接收外部世界的信息,并给这些信息赋以形式和加以解释。”[10](633)在蒙古族图案对大自然的表现过程中,图案创作者将观察体验到的自然世界及其规律通过归纳总结与简约概括,凝练成富于形式和富有意味的抽象图案,并运用自身丰富的想象力和表现力赋予图案以优美的形式表达和内涵阐释。蒙古族图案中的抽象图形虽无对于自然世界的直接表述,不像具象图形那样直观形象,但在其内涵诉求中不难发现,其中蕴含的对于自然之灵和自然之美的表达是极其丰富且深刻的。蒙古族图案在对自然世界的抽象化表现中,自觉地完成了对“自然至美”意趣的实践与传达,彰显了集简约形式与丰富意涵于一体的自然意象。
第三方面是图案运用顺其自然。顺其自然一为顺应图案本身自然形成的形式美法则,二则体现在尊重和适应运用媒介的具体环境。无论是图案本身还是在各种媒介中的运用,蒙古族图案始终坚守着以“自然”为审美原则和表达方式的意趣追求。蒙古族图案造型多样,形式活泼,既有适合大面积装饰的团块状图案,也有用于勾勒边角的条线型图案;既有凸显刚毅之气的直线、棱角造型,也有刻画柔美之情的卷曲线条。这些图案在各类媒介的实际运用中或按照寓意内涵进行谐适搭配,或根据造型特点完成组合重构,无一不是遵循着自然主题的意涵美和媒介造型的表现美,从内容到形式,由内而外地散发着自然而生的美妙气息。
“自然至美”的意趣追求,赋予蒙古族图案以高雅厚重的审美品味,同时也对其应用设计起到了创作素材的充实与美学品格的提升作用。“一般来说,倘若没有比较稳定的观念,一种纹样形式既不可能呈现旷日持久的历史演绎,也不可能获得广阔无垠的装饰空间。而且,这种观念如果不是与某种普遍的审美心理相联系,或者转化为一种普遍的审美理想,也不足以使一种纹样形式融入民族装饰艺术的长河,成为表征民族文化精神的典型图案形象。”[11](25)正是在坚定持久的“自然至美”信仰下,蒙古族图案无论是形式本身还是具体运用,都生动阐述着独特的、富有深厚审美底蕴的理念,那就是以“自然”为表现中心与形式法则,抒发自然意趣,传达自然品味。从设计实践来看,蒙古族图案有着先天的创作优势,造型端庄而多变,线条流畅且丰富,色彩艳丽与生动,这些都成为蒙古族图案实际应用中保证表现效果与提升设计品味的关键因素。同时,这也是蒙古族图案极具生命力和表现力的原因所在。
游牧生活的特殊性,为蒙古族思维方式与价值取向烙上了鲜明的自然之印。“‘天人合一’的宇宙观念,穹庐式的蒙古包,崇天敬地、四季游牧的生活方式,万物有灵、众生平等的思想观念,关爱生命的意识情感,视自然万物与人类是同祖共生之兄弟等思想,均已深深融入其思想意识和价值取向之中,成为先民日常生活实践的高度自律和内心修养的天理本然,以及朴素生态意识的思想指导。”[12]在此思想指导下,蒙古族始终以尊重自然、崇尚自然为行为准则,以人与自然的和谐相处为最高追求和终极目标。“‘天人合一’实际上是说人的一种在世关系,人与包括自然在内的世界的关系,这种关系不是对立的,而是交融的、相关的、一体的。”[13](212)如果说“天人合一”体现的是人与自然的存在关系的话,那么“天人相谐”则更多包含着对人与自然存在状态的具体思考与实践。这一点,要更适合蒙古族及蒙古族图案的讨论语境。体现在蒙古族图案中,则表现为以自然主题为要义,以“天人相谐”为旨归。
在蒙古族图案的表现题材、图案造型及色彩应用中,都可以探寻到自然世界的生动表达,以及蕴藏于其中的人与自然的和谐妙景。这主要体现在以下三个方面。首先是“天”与“人”互通。“通”即通透,表现为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指的是蒙古族图案所反映的自然世界与蒙古民族之间存在的相互关系。自然世界(包括具体物象及其内在规律)决定了蒙古族图案的本体表现以及运用实践,并影响了蒙古族图案审美品味的形成和审美价值取向的构建。反之,蒙古族图案所表现出的自然世界和内含的自然意蕴,不仅生动再现了蒙古族人们心中的自然之美和对自然世界的崇尚之情,同时也是蒙古族面对自然,在人与自然相互关系中道德与秩序的直接体现。蒙古族图案与自然世界二者在长期的表现与被表现、影响与被影响的实践过程中,早已形成了“天”“人”互通、彼此相融的相互关系与存在方式,不断展示着“天”与“人”和谐亲密、互相包含、共同表达的蒙古族图案美学,由此彰显出蒙古族图案饱含自然意味、富于“天”“人”哲思的独特魅力。
其次是“天”与“人”互娱。“娱”即快乐或使之快乐,“天人互娱”所指的是人与自然世界之间的存在状态。作为蒙古族传统观念中绝对的主宰者,自然世界的一草一木、一静一动都直接关系着蒙古族人们的日常生产生活,甚至影响着人们的情感与行为。但是作为蒙古族图案的表现题材来源,在从自然存在转化为图案表现的过程中,自然世界也同样成为蒙古族发挥主观能动创造力的直接材料与改造对象。只是这种主动创作最初是以祈求和祝福的心态完成的,即对自然世界的“神化”过程。“对隐藏于自然物后巨大的无人格力量的信仰以及后来的灵魂信仰,都表现出人类认识世界的基本精神特征,在这种精神特征中,原始人类所能选择的只能是试图沟通与主宰人类命运之神的联系,并使其在人格化的历程中,成为人类各种生存需要的直接精神来源。”[14](187)这个“人格化”过程,实现了自然世界对人的“娱乐”满足。不可否认的是,当蒙古族图案从最初的祈愿仪式逐步发展为具有特定意义所指的装饰性符号时,图案的功能也在逐步发生着变化。“这似乎是宇宙间的一条真理,不管人类的文明多么原始,任何一个民族都具有一种本能的装饰欲望。这种欲望随着人类文明的发展而愈发滋长,并随时随地得以表现。”[15](31)装饰功能的体现,就是对蒙古族图案(包括表现题材及造型、色彩等自然内涵)娱乐化的过程。这种娱乐在满足了日常生活中人们对蒙古族图案应用实践与审美实践的心理需求的同时,也使图案生成的原初意义和价值得到进一步升华与融合。蒙古族图案的日常创作与欣赏过程,反之又不断激发人们对自然世界的关注与审视,强化人们的自然保护意识,持续性地构建着蒙古族人们心中的自然秩序与自然道德,从而反作用于自然世界,使得“天”在“人”的积极维护与建设中得到最大程度的尊重与保护,实现“天”“人”的娱乐互动。
最后是“天”与“人”互显。“显”为显示、彰显、表现之意,“互显”体现的是“天”与“人”相互之间的存在价值。一方面,自然环境决定了蒙古族的生产生活方式,以及由此形成的民族性格特征和民族艺术风貌。在此影响下,蒙古族图案的表现形式与寓意内涵也烙上了深刻的自然之印,显示出大自然的绝对影响力,赋予蒙古族图案自然灵性的独特魅力。蒙古族图案也因自然世界的天然造就而彰显出非凡的表现力与生命力。这对于蒙古族图案来说,不仅体现出图案中自然母题的内涵张力,更充分展现了自然世界对其产生的极其重要的孕育价值和生命意义。另一方面,“蒙古族长期的游牧劳动对自然界的对象性关系及其对象化活动,既是审美感觉生成的原因,亦是创造美的艺术实践产生的根本基础。”[16](40)也就是说,在蒙古族图案的创作及应用实践中,是以自然对象及其相互关系为根基,并且始终把握而形成图案表现和审美感觉的。具体来讲,在蒙古族图案的实际应用中,人们在经过长期的生产生活经验积累后,图案的各类应用媒介及其应用程式已然固化并且成熟。而应用媒介及其应用方式是在人们的主观能动创造下,结合对自然世界的选择与适应形成的。比如生活中常见的皮具、毡具等用品,其制作材料一定与其存在的环境相适应,并符合日常生活中的使用需求和发展要求。由此形成的不同材质、不同工艺、不同造型的蒙古族图案表现形式,与应用媒介共同彰显出存在于蒙古族人们生活中随处可见的浓郁的自然之气与深厚的自然之蕴。同时,如此顺应自然、表现自然的图案及其应用,也是蒙古民族审美情趣与审美品味的集中生动展现。
蒙古族图案是在特定的人与自然关系中形成并发展起来的,最终成为独特的民族审美文化与鲜明的自然生态烙印相融合的艺术形态。蒙古族图案独特的民族审美文化,包含着蒙古民族世代相传的、蕴藏于图案寓意中的精神取向和对“真、善、美”的追求与颂扬。而鲜明的自然生态烙印,则体现在图案所彰显的蒙古族人民对于人与自然关系的密切关注与深切感悟,并给予的强烈热爱与崇拜。这一点,成就了蒙古族图案独特的表现特征和艺术气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