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写作是留给未来的

2020-12-03 13:58红孩
博览群书 2020年11期
关键词:协和医院协和大院

“协和大院”在当今被誉为“新北京三十景之一”,它是1917年随着北京协和医院的建立而修建起来的花园洋房大院,现在的地址是北京外交部街59号院,一百年来一直居住着协和医院的医生们。《协和大院》一书以第一人称的亲历、所见、感受与思考,讲述了包括美国医生在内的5代居住者的故事,描绘了协和医院大师级名医群像,如李宗恩、聂毓禅、张鋆、林巧稚、黄家驷、吴蔚然……他们都是中国现代医学研究和治疗的各个领域的创始人和奠基人,个个人生精彩纷呈,很多故事具有传奇色彩,不仅是中国医学史上的珍贵资料,更是那一代知识分子的生命写照。

韩小蕙在协和医院出生,在协和大院长大,在“见面尽大医,往来无白丁”的环境熏陶下,写作了这部纪实散文集——《协和大院》。

作者在偏重日常生活和人格品行的讲述中,歌颂而不溢美,真实记录而不躲闪回避,以纯熟的白描手法呈现出大医们的追求和命运,以及无处不在的协和精神——不只有医术的高峰,还有更接近真善美的人性热度,见证天地之间有大美、大德、大人格存焉。同时,这也是把北京协和医院的源头考证得颇为清晰的一部书,还原了历史的本来面目,具有为中国医学史作证的史料意义,被多位评论家不约而同地称为“协和史记”。

在此,本刊向读者介绍三篇评论,作者一位是散文工作者,一位是报刊编辑,一位是中学老师,三人的解读均带有自己独特的向度,对《博览群书》的读者而言,这些“向度”和“协和史记”是否各有裨益呢

—编者

从去年初开始,我在杂志上陆续看到韩小蕙的长篇纪实散文《协和大院》的连载,每次看后都让我浮想联翩。在中国,尤其在北京,谁不知道协和这个两个字有多么神圣呢 本来,作为首都,作为六百年古都,北京已经够古老的了,现在作为现代大都市,又多了一个大一个新字,就更让人无限遐想了。

看到协和大院这个书名,我马上想到京城许多个大院。如恭王府、宋庆龄故居、总政大院,包括那些红漆大门紧闭的各种大院,当然,北京人最熟悉的还是那些坐落在大大小小胡同里的四合院。这两年很多影视剧非常看重大院这类题材,如《大宅门》《贫嘴张大民的幸福生活》《情满四合院》。同这类大院比较起来,协和大院显然是另类,更富于传奇与个性——它处于城市的中心,是与英美国家的进入直接相关,而且这里的一切都与医学密不可分。

作为当代有着重要影响的女作家,韩小蕙的创作以散文和文学批评蜚声文坛。不论作为文化记者,还是散文作家,我都是以前辈对她充满敬意的。她在送我的《协和大院》样书扉页上,这样写道:“这是我一生最重要的书。”看过本书,我觉得同她曾经出版的30本其他书比较起来,这本书确实是太重要了,因为,这本书几乎记录着她所有的人生,从童年到少年、中年到今天,这既是一个人的成长史,也是一所医院、一个城市乃至一个国家的时间简史。显然,作者笔下的协和大院,不是城南旧事,而是城中旧事与新事。协和的一百年,是中国几千年来所经历的最为波澜壮阔的一百年,它经历了封建王朝、国民革命、日寇入侵、国内解放战争和新中国成立70余载的各个时期。透过协和的百年變迁,使我们看到早期的文化、科技启蒙,使我们看到国内的一流医院和那些大医、神医是怎么练成的,使我们看到东西方的文化冲突,历史与现实的冲突,知识分子与平民百姓的思想冲突。作者在写作时,采用的是纪实文学,也可以看作纪实散文的笔法,从中我们可以看到她多处的诗意叙述,如对协和大院的建筑,对其院中的树木、花草、动物、昆虫、小鸟的描写,这种描写是林海音城南旧事般的是萧红呼兰河传般的,看着那些大段精美的描写让人觉得协和大院是那么的高贵、优雅。然而,那些曾经的美丽往往因时事的风云变幻而常常又不得不几度“爸爸的花儿落了”。作为文化学者型作家、记者,作者似乎觉得如果自己只是生活的记录者、一味地写实是远远不够的,她必须在写实的基础上,要加以她的认识、思考,更多的近乎于批评、批驳,才能够完成她内心深处的表达。这些直抒胸臆的议论,在一部纪实性的文学作品中,或许显得多了些,但也正因为多,才方显成就了作者多年来特立独行的创作个性。

作为北京人,很遗憾,几十年来我几乎没有去过协和医院,更没有走入协和大院。我知道的协和大都是从各种传说中,譬如协和的林巧稚如何,吴阶平如何,他们那里的妇科、皮肤科多么了不起。民间传的更多的是,协和的号很难挂,有人为了挂上一个专家号,常常要拿着板凳从凌晨一两点就要排队等候。甚至,全国各地危重患者,当他们把各地医院都看遍了的时候,最后不得不把最后的希望寄予协和,似乎只有协和确定了,他们才可以了死一生。什么是大牌医院,什么是国内第一号的医院,这就是最好的证明。如果说,上面所有的说法都是传说,那么,看了韩小蕙的这本《协和大院》后,你会发现,那一系列传说的背后是由无数真实的故事累积而成的。协和的硬件和软件是一般医院很难具备的,我很佩服当初的医院创建者,他们从一开始就把教育、临床、育人整体考虑,他们着眼的不是经济效益,而是医者仁心,是真正的救死扶伤、人道主义。

看《协和大院》,我不得不联想到京味儿文学。一说到京味儿文学,就让人联想到老舍的《茶馆》《骆驼祥子》《龙须沟》,想到后来的刘绍棠、邓友梅、陈建功、赵大年、刘恒、王朔、过士行、邹静之等人的作品。近些年来,随着外来人口的涌入,城市改造的不断翻新,京味儿文学已经越来越淡出人们的期待。当下,真正反映北京地域地标文化的原创小说、散文、纪实文学越来越少,即使写一些,如果放在全国比较,还是显得与北京的地位不相称。一个月前,我在京郊昌平采访了一个小提琴制作师,老先生今年75岁了,他长期把自己蛰伏在工作室里,不与外界多往来,一年只做五六把琴,他说他的琴是给那些真正的艺术家演奏使用的,他做的是未来琴。何谓未来琴 就是要经得住时间检验的,可以一二十年、五六十年,甚至像世界上仅存的30把古琴那样音色始终不变的琴。从这个意义上,我十分看好《协和大院》这本书的诞生。稍微懂得写作经验的人不难看出,为了写好这本书,作者不知要调动多少生活的积累,要查阅多少书籍资料照片,要拜访多少大大小小的协和人,要进行多少的感情和思想的纠缠!这是一部慢写作才能完成的书,这是一部留给未来的书。

(作者简介:红孩,本名陈宝红。现担任中国散文学会常务副会长、致公党北京市委文化委员会副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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