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永欣
北京时间,2020年2月9日,16点42分,友人从意大利发来了一个14秒的短视频,彼时他正在普契尼湖畔(Torre del lago)享受湖光山色,后附4张照片,均为那里的街道指示牌,毋庸置疑均与普契尼有关—“Via Turandot”(图兰朵大街),“Via Butterfly”(蝴蝶大街),“Via della Rondine”(燕子大街)……
山川异域,风情流转,似乎呼吸的方式都能被瞬间改变,思绪幻化在那风景里,直入鼻间的气息,快直爽利,深吸一口,似有馨甜,不色不厉……那味道是可时时在记忆中搜索到的,思绪久久地飞去那非故土却有血脉相依感的国度。是时,意大利时间,2020年2月9日,10点42分。
翌日清晨醒来,刚打开手机,一条信息仍来自昨日友人,是一张来自谷歌的新闻图片,标题醒目—“È Morta la Soprano Mirella Freni”(女高音米蕾拉·弗蕾妮去世)。想来,所有热爱、关注歌剧界的人都会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下意识地静默几秒吧!自2018年10月蒙特赛拉·卡芭耶(Montserrat Caballé)去世,恐怕绝大多数人心里聊以安慰的那句话会是:“还好,弗蕾妮尚在……”现在,噩耗传来,很多人心里除了不尽相同的悲伤之外,更多的该是一声无奈的叹息吧!“这一天还是来了……”也许,全世界的古典乐迷都在内心为这位伟大的歌唱家留了那独有的追思时间吧!至少,会有那么几秒……弗蕾妮带着全世界古典乐迷最诚挚的敬意,离开了她为之奉献了一生的歌剧世界,她配得上这样的追念与爱戴!大师在天堂微笑依然!
1935年2月27日,弗蕾妮出生在意大利北方城市摩德纳(Modena),她是贫穷雇工家的长女,母亲是当地卷烟厂的女工。尽管她的家庭看似与音乐无缘,但“丑小鸭”的“天鹅”基因在她蹒跚学步、咿呀学语之时就已显露出来。弗蕾妮矮小瘦弱,成年之后也不过是160厘米的身量,这也是她后来公开的与其共用过一个奶妈的帕瓦罗蒂开玩笑的“资本”。10岁左右,毫不起眼的弗蕾妮在众人面前意外亮嗓,说是“意外”,因为那只是一场学生的音乐会,演唱的却是威尔第歌剧《茶花女》中的《我愿像空气一样自由》,技惊四座。两年后,弗蕾妮在意大利广播电视公司(Radiotelevisone Italiana,简称“RAI”)举办的国际青年歌唱家比赛中摘得桂冠,邂逅了她人生中的第一位伯乐—意大利著名男高音歌唱家吉利。吉利告诫她还是需要必要的、科学的、系统的正规教育,不要一味地以无师自通的天然嗓音将自己的天赋挥霍殆尽。变声期之后,弗蕾妮开始了正规的声乐训练,也一直坚守着不勉强完成超过自己声音条件的角色的原则。她后来的歌唱技艺和50年职业生涯,也证明她恪守着吉利对她的谆谆教诲!
1955年,20岁的弗蕾妮在故乡摩德纳完成了自己的歌剧首演—在比才的歌剧《卡门》中成功出演米凯拉,邀约随之而来,但她却退出了舞台,与自己的老师莱奥内·马吉拉(Leone Magiera)结婚,并很快有了女儿,为了纪念自己的舞台首秀,她给女儿起名米凯拉。1958年,弗蕾妮在婚姻与生育两件大事妥帖之后复出,先是赢得了乔瓦尼·巴蒂斯塔·维奥蒂(Giovanni Battista Viotti)国际比赛,继而在都灵出演《艺术家的生涯》中的咪咪一角,紧接着出演歌剧《唐璜》中的采琳娜、《费加罗婚礼》中的苏珊娜、《法尔斯塔夫》中饰演纳内塔等。意大利著名杂志《歌剧》(L’Opera)没有漏掉这位脱颖而出的新人,安德鲁·波特给她的评价是:“形象迷人,她的演唱与表演,在舞台上所呈现的一切,都鲜活清新、可亲自然而又毫不费力。”1962年,弗蕾妮终于走进了斯卡拉歌剧院,在出演歌剧《图兰朵》中的柳儿时,邂逅了自己艺术生涯中最重要的贵人卡拉扬(Herbert von Karajan),并在次年出演了由其执棒的《艺术家的生涯》。首次合作的演出结束时,卡拉扬前去拥抱她,并坦言弗蕾妮饰演的咪咪令自己潸然泪下……彼时,卡拉扬早已拥有“指挥皇帝”的美誉。卡拉扬的激赏和助力,观众的追捧,评论界的赞誉,使得弗蕾妮很快成为最受欢迎的女高音之一。1963年,弗蕾妮仍然是以咪咪完成了在维也纳国家歌剧院与纽约大都会歌剧院的首秀。《纽约先驱论坛报》的评论家这样写道:“弗蕾妮的音色是纯净清新的,她的演唱通达流畅,几乎称得上是完美无缺……她对于角色性格变化的处理不可思议,已然成为推动剧情发展的一种本能感应。”
20世纪70年代,弗蕾妮的艺术造诣日趋成熟,她开始以更优秀的歌唱技艺和嗓音状态面对各种角色,并逐渐尝试一些兼有戏剧性的角色,尤其是威尔第的歌剧,如《奥赛罗》中的苔斯德蒙娜(Desdemona)、《唐·卡洛》中的伊丽莎白(Elisabetta)、《西蒙·博卡涅拉》中的阿美丽娅(Amelia)和《埃尔南尼》中的埃尔维拉(Elvira)等。她也谨慎地选择了普契尼的歌剧《蝴蝶夫人》和《托斯卡》。虽然蝴蝶这个角色,弗蕾妮未能留下舞台版,但却留下了史上最经典的《蝴蝶夫人》的录音和歌剧电影。大都会歌剧院对弗蕾妮取得的成就早已“垂涎”,1968年,开出了丰厚的条件,希望与其长期签约,但却被弗蕾妮婉拒,直至女儿长大成人。
弗蕾妮二次返美使自己的婚姻亮起了红灯。她的第二任丈夫是保加利亚男低音歌唱家尼科莱·加乌洛夫(Nicolai Ghiaurov),如同马吉拉的助力一样,在艺术生涯的后期,她同样得到了加乌洛夫的教益与鼓励。受斯拉夫血统的丈夫的影响,20世纪80年代中期起,弗蕾妮开始涉猎柴科夫斯基的歌剧—1985年在芝加哥抒情歌剧院首演了《叶甫根尼·奥涅金》,90年代又先后饰演了《黑桃皇后》《新奥尔良少女》。2005年4月11日,70岁高龄的弗蕾妮在华盛顿国家歌剧院举办告别演出时,最后的舞台形象就是《新奥尔良少女》里的贞德。
弗蕾妮的一生仅在大都会歌剧院演出的歌剧就不下140场,录制过50部以上的全本歌剧,单是《艺术家的生涯》就有五个版本,还有多部电影版歌剧。至于《叶甫根尼·奥涅金》,她留下的或许是意大利女高音唯一的精品。她还与不同时期的艺术搭档,如盖达、科莱利、帕瓦罗蒂、多明戈、卡雷拉斯,以及她的丈夫加乌洛夫等合作录制了《伟大的歌剧二重唱》专辑,演绎了经典二重唱曲目的每个精彩瞬间……
静观弗蕾妮的艺术历程,从10岁开嗓时瘦弱、不起眼的小姑娘一路走来,她稳步走在自己职业生涯的大道上,一路引吭高歌,屹立歌剧世界50年,终成歌剧界傲视群英的“女王”!
相信弗蕾妮在大多数古典乐迷心目中最不朽的音乐形象就是咪咪与蝴蝶吧!于是,太多的人发出感叹:“最好的咪咪也走了……”“永远的咪咪!”“心中的蝴蝶!”……
咪咪与蝴蝶无出其右,都来自普契尼的歌剧。如果说普契尼所承继的所谓真实主义是其对固有传统的背叛,倒不如说他是为了屈从于时代的安排,顺势而为罢了。浪漫主义中期的意大利歌剧,威尔第独领风骚,他的作品戏剧风格浓烈,音乐对戏剧的推动能力强大,作曲家们都难以望其项背。他的歌剧贯穿着英雄主义、爱国主义、自我牺牲精神,这些也是其歌剧戏剧性推动发展的原动力,音乐戏剧的张力与震撼力直指人心!作为威尔第后辈的普契尼,其音乐确确实实是建立在对过往辉煌难以为继的基础之上的。在他把意大利歌剧带入20世纪并形成最后的高潮后,已然遏制不住歌剧艺术走向没落的夕阳。历史把普契尼推到了这个时代的隘口,他不负期许,以终结者的身份兀立于意大利歌剧之林末端,独领潮流。在他身后,亚平宁半岛的歌剧传统风光不再,只剩下对昔日辉煌的缅怀与叹惜……事实上,不仅仅是对歌剧,对西方古典音乐整体而言,20世纪都可谓是从风格到形式全盘颠覆的时期。只不过,具体到意大利歌剧,普契尼单枪匹马、锐意创新,其存在与否显得尤为重要。
普契尼出身音乐世家,幼年丧父决定了他必然要走过一段困苦的人生路。不得不说,他选择的真实主义方向与其自身经历有某种联系。所谓真实主义倾向,即以普通人为主要描写对象,这成为新时代意大利歌剧的一个标志。普契尼说:“我关心的是小灵魂中的大悲痛。”普契尼这样标定他歌剧中的自我原则,他对剧本要求苛刻,正是源于此原则。幸运的是,剧作家伊利卡、贾科萨、阿达米都是他有力的支持者。而且,更值得注意的是,普契尼作品的另一个明显特点,就是始终以女性为中心,而女性的“祖国”是家庭,有时还有宗教。虽以弱势群体为故事主线,但我们从普契尼的歌剧音乐中所领略的戏剧性并不孱弱,甚至可以说极其强大。纵览普契尼歌剧的音乐后不难发现,不仅独立成篇的乐队讲究交响效果,就连为声乐伴奏的音乐也同样讲求层次复杂多样的交响性。他借以表达的是人性的内在力量,是小人物永远不曾满足的渴望和对短暂生命的热恋,是一滴水的灵魂、一个世界的悲悯,是生命对于生命辉煌的渴求!
“白日不到处,青春恰自来。苔花如米小,也学牡丹开。”不论生命多么卑微,谁不想绽放?谁不想灿烂呢!?普契尼便是这样的解语人。因此,当《艺术家的生涯》在都灵首演时,虽然评论界完全没给作曲家好脸色,但是观众的热烈程度几乎使演出进行不下去。当然,普契尼的歌剧创作也是以经营爱情线索为其一以贯之的目标的,这也是歌剧发展史上任何作曲家都回避不了的题材。爱情虽然不属于宏大叙事范畴,却是人类社会得以延续的基本出发点……
20世纪,堪称世界歌剧界的黄金时代,人才辈出,前赴后继地承接着时代的旗帜。论到咪咪这个角色,大多数人会选择的无外乎三个名字—玛利亚·卡拉斯(Maria Callas)、蕾纳塔·苔芭尔迪(Renata Tebaldi)、米蕾拉·弗蕾妮,三位同是20世纪最杰出的女高音歌唱家。无可厚非,弗蕾妮是继卡拉斯、苔芭尔迪之后意大利“美声学派”最具代表性的女高音。
卡拉斯所能演绎的角色跨度很大,贝里尼的歌剧经过她的努力被推进新世纪,重新得到人们的审视。她对咪咪的塑造亦可谓用心良苦,着意精造。她准确地洞察了普契尼与浪漫主义歌剧音乐风格迥异的先机。普契尼剧本语言朴实、亲切,卡拉斯调整意大利歌剧传统语风,结合普契尼叙事音乐动机鲜活、生命力灵动;咏叹调、宣叙调随机交换;利用节奏、和声变化实现实时音乐转机等特点,以语句对应音区调整,腔体对声音色彩变化的调度把握得极为精细。在技术上,她实现了抒情片段中大跨度音程无缝连接的声音美感,以及戏剧性片段部分高音的使用与威尔第式高音使用技术上的差异(这也是确定“Drammatica”与“Spinto”两种女高音类型的重要技术节点),而且都把握得极为精准。情感的灌注、舞台的表演,她更是无可挑剔。但每每听来,不难听到卡拉斯声音里被那些古典歌剧打磨出来的高贵气质和太多悲剧角色灌注的隐隐的悲凉色彩,还有每个人的自我性情、生活轨迹、艺术道路的影响的痕迹……如果抛开对“意大利学派”的技术层面的激赏,只是从普契尼赋予咪咪的生命本质的声音形象塑造而言,弗蕾妮演绎的咪咪是不是更为纯净、清新,似一片浮萍般轻盈、馨绿、脆弱、易感,而更贴近普契尼的本意呢?
苔芭尔迪对待歌唱从来都是一丝不苟的。在她的职业生涯中,只要她对自己不太满意,就会回到自己老师的课堂。她对咪咪的演绎,在声音使用上的起承转合,简直堪称完美。抒情片段对于咪咪柔弱生命的内心表达,以及戏剧片段情绪张力的宣泄都直指人心,但我们仍能从她的声音里隐约可见“英雄主义”大无畏的灵魂!
弗蕾妮出生时的意大利,正是墨索里尼独裁统治甚嚣尘上的时代,国内经济萧条,人民生活困苦。普通家庭的出身弗蕾妮对于市井生活状况的实际感受,应该是知之甚深。很早地进入婚姻生活,也使得她对情感的多个层面有着开放、深阔的理解。天赋的早早开发抹平了平凡生活磨砺出的自卑,弗蕾妮10岁之后的生活应该是快乐、美好、阳光而蓬勃的。这些都影响了她对角色的诠释,一直以来,她以真切的性情、朴素的气质等特色与各个戏剧人物融为一体。她认为演绎咪咪这个角色的奥秘就在于朴素自然,任何艺术手段的使用都不可过头、不可做作。咪咪不是一个典型的歌剧角色,她就像从门外走来的一个普通人,简单、真实,身披阳光,明亮、清澈……我们从弗蕾妮的演唱中能够很容易地感受到在技艺之上不着痕迹的清新、纯净、通达……“人们叫我咪咪”,一个平凡、可人、生机勃勃、充满人生热望的咪咪姗姗而来!
弗蕾妮从1958年第一次在都灵演出咪咪,到1996年重回都灵再次演唱咪咪,已是为了纪念《艺术家的生涯》诞生百年了!
卡拉斯与苔芭尔迪的《蝴蝶夫人》绝对都是经典。卡拉斯演绎的蝴蝶,较咪咪一角,恢复了很多以往声音习惯的自由度。苔芭尔迪的声音使用一贯精准,高贵、坚韧的音乐气质隐喻很浓。如果非要吹毛求疵的话,只能说她们演绎的声音形象中所透露的亚洲女性的温婉、含蓄与执拗的性情,与意大利传统歌唱技艺的结合隐约可见。
如果说人们对弗蕾妮的蝴蝶稍有遗憾,那就是因为没有舞台版吧!但弗蕾妮还是应该感谢卡拉扬执意让她完成《蝴蝶夫人》,因为是录音和电影制作,音乐方面的精致与完美程度也更高。她与卡拉扬、多明戈倾力合作的电影版《蝴蝶夫人》成为不朽的经典。1974年,这个版本在速度上较以往的舞台版略慢一些,其抒情性和美感也别具一格。
普契尼赋予蝴蝶天真无邪、可爱温柔、真情无限、坚忍决绝等多重性格特质。故事本身的时间跨度只有三年,但内心的跨度却要从痴情少女到坚贞少妇,再到失去孩子、失去丈夫、决绝赴死的女子。20世纪70年代的弗蕾妮技艺成熟,演唱经验丰富,生活阅历丰满,对于蝴蝶的演绎独具匠心。她的声音清澈、委婉、含蓄、悠远深长,声音的戏剧性与张力把控从不失“意大利美声学派”的精准。这一点,她在1987年与西诺波利合作的版本中有更明显的体现,但以唯美适度的角度审视,人们更为推崇1974年这版。她用完美的嗓音变化展现了女性成长、成熟的过程。她塑造的蝴蝶一出场让人很容易联想到徐志摩的诗句“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像一朵雪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从无法把持芳心的纯真少女形象,继而是充满向往、信念、烂漫、坚忍、持重的高贵妇人,然后是与儿子诀别时凄婉、沧桑、悲壮的母亲,具有真正催人泪下的力量!她用她精湛的技艺、独具的匠心为我们勾了出心目中那翩翩来去的蝴蝶!
弗蕾妮不仅以她非凡的造诣与诠释成就了人们心目中永远的咪咪与蝴蝶!更是作为“意大利美声学派”的一面旗帜被后世高高悬祭。她留下的无数珍品将一直被学习与珍藏,她对欧洲乃至世界音乐文化所做出的贡献将成为不朽!
除了普契尼的歌剧之外,威尔第、柴科夫斯基、莫扎特、多尼采蒂、贝里尼、马斯卡尼、比才、博伊托、契莱阿、乔尔达诺、亨德尔、罗西尼、斯卡拉蒂等人的作品,弗蕾妮都有涉猎。她秉承上帝恩赐的天赋,健步走在她拥有的时代,乘上古典音乐的黄金潮流,成就了自己的艺术生命,为我们留下了在她的光辉照耀下的划时代作品。1990年,弗蕾妮出版了自传《挚爱歌剧院》。1993年3月,她被授予“意大利骑士勋章”(Cavaliere Di Gran Croce)。
退出歌剧舞台后,她从未中断过自己在歌剧界的活动。2002年,她和丈夫加乌洛夫在意大利维纽拉(Vignola)开班教学了。她说:“年轻的歌唱家需要我……”除了传授、推介“意大利美声学派”的技艺、时代音乐风格的把握之外,从大师班授课可以看出她尤为提倡声音的自由、声线的自然放送、声音的灵魂挖掘。是呀,只有获得自由、率真、有灵魂的声音,才能演绎出生机勃勃的自由生命!
弗蕾妮的艺术成就连卡拉斯与苔芭尔迪都无法掩其光辉,但如果把人们用惯了的“美貌”“高贵”“荣耀”“显赫”等词汇加在弗蕾妮的名字前,总是显得突兀吧!她的艺术性格是属于另类的,那一族艺术家并不具备奇里斯马式的外在魅力,也不靠震慑人心的技巧征服他人。他们真挚朴实、精益求精,掌握精湛技艺、艺术气质内敛、专业基础稳健、抑扬能力超强、正确审视自己、艺术生命长久,这些都汇集在弗蕾妮的身上。这也是她身为一位艺术家的天赋中最闪光的存在!卡拉扬第一次在斯卡拉歌剧院听弗蕾妮演唱柳儿后曾说,如果自己能重生为一位歌唱家的话,那一定会是米蕾拉·弗蕾妮。
弗蕾妮在一次采访中曾说道:“我不惧怕离开,也不惧怕死亡!不必想念我,应该想念音乐……”2015年,斯卡拉歌剧院还为她举办了一场晚会,庆祝她的80岁生日!1997年,普拉西多·多明戈在《纽约时报》的采访中说:“这种传统正在结束,米蕾拉·弗蕾妮是链条的末端。从那以后,你就找不出谁能接替她了。”弗蕾妮是20世纪中叶“世界十大女高音”的最后一位,她的谢世或宣告了一个歌剧黄金时代的结束!
不知普契尼在天堂会以怎样的仪式来迎接他的咪咪与蝴蝶呢!他是否会祈祷“这不是最后,咪咪与蝴蝶后有来者”呢?!我们与普契尼一样希望古典音乐新时代的旗帜继续高高飘扬!历史再一次站在了时代的隘口,那被选中的幸运儿们,请不负众望、锐意进取,请接过时代的大旗,引吭高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