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数逻辑”视域下民族新闻传播研究的价值体系重构

2020-12-02 12:09汪罗
西藏研究 2020年3期
关键词:研究者逻辑少数民族

汪罗

(1.北京外国语大学国际新闻与传播学院,北京100089;2.西藏民族大学新闻传播学院,陕西咸阳712082)

一、问题的提出

作为“整体性的‘新闻传播学研究’体系中学术分工的必然结果”[1],少数民族新闻传播研究吸引了来自不同学科背景、不同类别院校的诸多学者的学术研究热情,期冀通过各自的学术介入来描述、解释和理解民族地区新闻传播实践的变迁与转型。据笔者总结,过往中国的少数民族新闻传播研究形成“‘新闻传播史论’和‘发展传播学’”[1]两种学术传统,成果数量较多。但迄今为止,少数民族新闻传播研究在价值实现层面仍旧是一个未竟的学术命题,其学科地位、学术主体性、学术成果的质量常常被人诟病。黄旦教授建议将“传播学本土化”的路径与克利福德·吉尔兹(Clifford Geertz)的“地方性知识”(local knowledge)相关联,立足于中国经验、中国场景,从“中国现实的传播问题开始,从具有人类共通性的中国传播问题开始”[2]来促进“传播学本土化”的研究进程。在笔者看来,黄旦教授的建议同样适用于对中国的少数民族新闻传播研究。作为“保证整个新闻传播研究结构及体系完备应有之义”[1]的少数民族新闻传播研究,它的学术增长点和繁荣点理应立足于民族地区丰富的“在地经验”“文化实践”和“公共生活”等资源之上,这些遍在的、独特的、鲜活的“地方性知识”不仅是映射少数民族新闻传播研究中“少数逻辑”的绝佳材料,更是促使“少数逻辑非少数化”过程中的核心要素。因此,以“少数逻辑”为起点的学术研究应当成为少数民族新闻传播研究知识生产的重要基点,但现有的学术传统却未能清晰地辨识少数民族新闻传播研究学术传统中存在的问题与症候;亦未能真正厘清“少数逻辑”对于强化民族新闻传播研究价值体系重构过程中的贡献。

基于此,笔者立足于少数民族新闻传播研究学术传统中“少数逻辑”缺失的现状,探讨重构少数民族新闻传播研究价值体系的实践路径。

二、“少数逻辑”的缺失:检视民族新闻传播研究的研究传统

通览少数民族新闻传播研究的学术传统后便会发现,“少数逻辑”之于大多数研究者,是一个被无意识遮蔽、被有意识挖掘,再到被自觉性提倡的存在。研究者对“少数逻辑”的认知与理解,直接导致了少数民族新闻传播研究呈现三种不同的研究传统。

(一)少数民族新闻传播研究的“代入式”传统

白润生认为,“少数民族新闻传播研究始于20世纪80年代中叶”[3],其中主要以马树勋《民族新闻探索》一书的出版为代表,辅以曹瑞德、吾布利·哈斯木、张儒、余正生、张万隆、崔茂林等人的研究文章。从梳理上世纪80年代中国的少数民族新闻传播研究的学术传统可知,“少数逻辑”常常是被忽略甚至是被遮蔽的。那时,研究者常常援引来自民族学和人类学的理论资源直接“代入”少数民族新闻传播的研究体系中,发现并制造悬空于民族地区在地经验的知识话语。少数民族新闻传播的研究起点和实践状态皆与“少数逻辑”无关,论著中诸如“民族特色”“传播格局”“传播责任”“价值取向”等关键词处处体现着“普遍性知识”的解释图式,僵硬地解释着民族地区的新闻传播实践。譬如,张儒在界定“民族新闻”的概念时认为,“凡发生在少数民族地区的新闻,也属民族新闻”[4],他混淆了“民族新闻”在报道对象与报道主体的不同指称,显然是将“非少数逻辑”直接“代入”学术研究的典型。与此同时,民族地区基于自身独特的生活经验,在不断改造自身文化和适应异质文化的过程中形成的一系列标识民族特征、彰显民族特色的,与“普遍性知识”对应的“地方性知识”亦常常处于消弭的状态。譬如,余正生在呼吁“民族新闻报道”的业务改革时强调要“大力对接民族地区的社会基础”[5],但却将民族地区的文化资料、公众的日常生活等维度不自觉地忽视与遗漏。诚然,上世纪80年代的研究成果对夯实这一研究领域有相当程度的积极意义,且带有一定的革命性,因为这些研究成果毕竟为少数民族新闻传播研究领域开拓了疆土,使其由隐匿转向可见,并正式步入整体性的新闻传播研究结构中。但当这种“代入式”研究范式成为这个研究领域不二之选的研究范式时,研究成果中“少数逻辑”的缺失将在很大程度上消解民族地区固有的社会形态、交往模式、存在价值,更会让少数民族新闻传播研究过度依赖甚至是依附于其他学科,从而丧失学科自主性与主体性。这也是上世纪80年代我国少数民族新闻传播研究领域未能绽放光彩的重要原因之一。

(二)少数民族新闻传播研究的“有限介入式”传统

上世纪90年代至21世纪的第一个10年里,一部分研究者逐步意识到主流的学科和理论可以为少数民族新闻传播研究带来新的话语参照和新的学术视野,提供新奇的理论资源,但因地缘和文化的差异性也使这类理论资源未能完全融入民族地区日常生活。于是,研究者开创了一条“有限介入式”的学术传统:即重视理论与实践之间的接合与勾连,避免“代入式”研究传统中采取的生搬硬套。这个阶段的研究成果意识到了“少数”与“非少数”之间的差异,也在研究过程中作了相应的调整,但并没有因此走向一条从形态和结构上契合“少数逻辑”的研究路子,反而跌落在“发展主义”的怪圈中。譬如,李平仁在思索“新闻传播与民族地区社会发展”的学术议题时认为,“信息全球化使世界范围内民族问题的发生具有多重对象的趋势,在形式上具有多样性及复杂性,在内容上趋向多极化发展”[6],这在一定意义上阐明了信息全球化时代中民族新闻传播研究的社会语境,但文章并未提出立足于此种社会语境中可供学术研究参照的执行方案,而是强行将“民族问题”与“新闻报道”进行勾连与比对,找寻其中甚至没有必然性的逻辑关联。这种做法在一定意义上暴露了发展主义本身所裹挟的“非少数逻辑”控制、同化“少数逻辑”的内在症候。作为一种在确立“非少数逻辑”主导地位的前提下对“少数逻辑”的一种他者化呈现和建构,发展主义将“少数逻辑”与“非少数逻辑”关联到一条资源配置不均衡等的链条两端,通过诸如学术成果的规模化、学术会议的日常化等方式来证明其合法性。值得注意的是,日常经验中生产资料的物质性转换以及公众行为的媒介化表征都是发展主义主导下少数民族新闻传播研究探讨的主要议题。发展主义的学术取向至今影响甚巨,比如《中国少数民族文字报刊史纲》《民族新闻学导论》《民族新闻研究与实践》《新闻传播与少数民族受众:现代传播行为与边疆少数民族地区文化观念的冲突与调试》《中国西北地区少数民族大众传播与民族文化》等著作以及关涉此议题的大多数研究论文皆是“有限介入式”学术传统下的产物。在“有限介入式”的学术传统中,研究者未能意识到少数民族新闻传播研究中“少数之所以为少数”的缘由,更将“少数逻辑”的边界问题:如新闻生产能力、新闻(信息)传播能力、市场统御及整合能力,甚至包括较为隐性的涵化(教化)能力、议题设置能力等忽略不计。

(三)少数民族新闻传播研究的“介入式”传统

2010年以后的研究中,介入视角和阐释范式有了很大程度的提升,此时,主流的新闻传播学圈层对于少数民族新闻传播研究的观照力度空前,专门从事少数民族新闻传播研究的学者及其代表作层出不穷,如《中国少数民族新闻传播史》《中国少数民族新闻传播通史》《新闻报道中的西北民族问题研究》《传媒与民族地区发展:甘孜藏区新闻事业研究》《西藏新闻传播史》《中国藏文报刊发展史》等著述。这一时期,研究者以多元化、跨学科的研究视角为起点,开始一条更加全面的“介入式”研究传统,重新思考少数民族新闻传播研究的基本理论和学科建设等问题。在这样的情境中,“代入式”和“有限介入式”学术传统中的理论对接与调适等问题逐渐暴露并变得日益尖锐和迫切。较之以往,这一时期的研究者在思考民族地区新闻传播实践的问题时,常常能将信息传播图景变迁和演化中的历史性因素和认知性因素纳入考量的视野。譬如,信息传播技术与民族地区的社会变迁、信息传播技术与国家认同、信息传播技术与媒介素养等各个研究领域都能够找到相应的历史性因素和认知性因素。在这一阶段,研究的理论资源和方法论资源中开始出现了文化研究、媒介人类学、媒介经济学、媒介生态学、跨文化传播学等学科的身影。譬如,于凤静以文化研究的理论资源为参照,分析了东北少数民族地区新闻传播事业的“文化生态、以语言为表征的文化特色及共享的文化共同价值”[7]等方面的内容。郭建斌阐释了跨文化传播的理论外延及适用边界,不能将跨文化传播的研究仅仅“停留在国家与国家之间的层面上……而是要将其引入民族国家内部”[8],解释少数民族地区日趋丰富的跨文化实践。此外,他还极力践行媒介人类学的研究方法,以促进少数民族新闻传播研究的范式创新。譬如,他以滇川藏“大三角”地区为个案,分析了中国农村电影放映实践中的“国家意志”。在他看来,国家意志已然全方位地介入到“农村展映电影在创作、生产、发行、放映及观影等各个方面”[9]。就性质而言,中国农村电影放映实践是一种“国家意志始终在场的文化实践和视觉展演”[10]。与此同时,相对多元的学科资源的介入让少数民族新闻传播研究中“少数逻辑”的所指变得相对宽泛起来,也让“少数逻辑”的边界有所发现并得到相应的拓展。譬如,从媒介社会学的视角可以探知少数民族地区的新闻传播实践活动大都属于自说自话,如此,便可映射“少数逻辑”中“受众(拓展)的少数”这一维度;再比如,从媒介生态学和媒介经济学的视角可以探知民族地区的新闻传播实践在整体性的媒介生态中的作为与贡献比重相对不足,这样便可映射“少数逻辑”中“话语的少数”和“市场的少数”两个维度。

三、重构少数民族新闻传播研究的价值体系

毋庸讳言,自上世纪80年代,一直发展至今的少数民族新闻传播研究的“代入式”“有限介入式”和“介入式”学术传统都是对“非少数逻辑”结构内部进行相应的转换与调适,无法真正找寻契合“少数逻辑”的表述方式与实现方式。当少数民族新闻传播研究价值体系中的核心要素及其关系未被厘清,并未得到有效的归类和整合时,以此为基础的学术共同体的建制、建立新闻传播研究领域内的“少数学派”[11]等追求终将是曼海姆描绘的“乌托邦思想”。因此,当前的少数民族新闻传播研究需要真正地立足于“少数逻辑”,去接合学术话语背后复杂的社会语境和话语问题,更需要依靠“少数逻辑”来实现民族新闻传播研究价值体系的重构。笔者认为,有必要以“少数逻辑”为知识论起点和方法论起点,重构少数民族新闻传播研究的价值体系。

(一)研究基点:“少数—非少数”逻辑关系的辨识

“少数逻辑”与“非少数逻辑”是构成民族新闻传播研究结构的一体两面,是其最基础的存在要素,二者互为依存。为此,重构少数民族新闻传播研究的价值体系,必须首先要厘清和辨识“少数—非少数”的逻辑关系。从存在论的角度来看,“少数逻辑”确确实实作为一种社会事实存在于时空和研究者的学术视野之中。与“非少数逻辑”相比较,“少数逻辑”的存在和价值可能会更加丰富。我们在厘清“少数逻辑”的同时必须将“非少数逻辑”也纳入其中,若无“少数之少”,何来“多数之多”?与整体性的新闻传播研究的存在(being)状态相比,少数民族新闻传播研究本身就是一个“正在生成”(generating)的过程,各个方面都不太稳定,这也成为“少数逻辑”难以主导少数民族新闻传播研究的一个重要缘由。就知识形态而言,“非少数逻辑”指称的知识形态为“普遍性知识”,而“少数逻辑”指称的则是“地方性知识”。“普遍性知识”常常追求一种普遍有效性但罔顾个别因素存在状态的具体形貌和特征,从而具备了一种“放之四海而皆准”的伦理价值。“普遍性知识”与“地方性知识”的关系表征较为单一,复杂的是表征内在的肌理和运作机制。譬如,在主流的新闻传播学研究的学术传统中,“非少数逻辑”(意即研究更为主流的问题、更为主流的地域,援引更为主流的方法)的知识形态是伴随着新闻学与传播学进入中国的进程建立起来的,它被假定为一个合理的、合法的知识阐释体系,而“少数逻辑”则完全相反,是一种不合乎常理且在学术合法性层面常常遭人诟病的存在,在合理与不合理之间、合法与不合法之间都存在着森严的知识格局和知识等级。正因如此,“非少数逻辑”才有了整体性特征与普遍意义。因此,我们必须精准地考量“少数—非少数”逻辑的关系样态及其转换机制,忽视“少数—非少数”逻辑关系结构的民族新闻传播研究将在一定意义上会消解“少数逻辑”在知识生产路径中的重要性和能动性。“少数逻辑”无论是作为研究主体还是阐释主体,且加注了研究者独立思考和生命体验后所形成的学术著述和实践活动都将受到牵连和波及,使得学术研究不自觉地陷入“非少数逻辑决定少数逻辑”“非少数逻辑形塑少数逻辑”的泥沼之中。

(二)研究视域:“少数逻辑”的开启与确认

少数民族新闻传播研究始终处在政治、经济、文化、宗教、民俗、权力等要素耦合的关系网络之中,非少数民族地区尽管也面临着相似的关系网络,但却和少数民族地区有差异。在这样一个复杂的研究对象面前,若继续援引主流知识视野中的研究范式作为解题逻辑,知识的适用性与不确定性将造就现实状况与知识生产的双重压力。这种压力首先体现为民族地区内需要学术观照的问题层出不穷,研究者的阐释却莫衷一是、自说自话,用有限度的“文化自觉”和“学术自觉”去彰显自身的自主性。其次是在学术研究纯粹的问题导向中凸显的工具理性压制价值理性的问题,不断地去用旧问题的拆解方式去解围新问题。因此,少数民族新闻传播的研究视域必须实现由大到小、由总体到局部、由中心到边缘的研究转向,实现“少数逻辑”的真正回归,这是“主义”与“问题”的一种新的对接,更是在新时代里少数民族新闻传播研究价值体系重构中的重要构成因素。因为在同构的价值体系中,“少数逻辑”和“非少数逻辑”的合理性并置能够映射二者在形态上的差异性,同时也为研究者提供更多筛选的可能性。尽管“非少数逻辑”让整个新闻传播研究获得了巨大的成就,但“少数逻辑”也有其存在的实际价值。任何一门人文科学和社会科学的发展脉络中,“少数”“边缘”“他者”等关键词在研究范式中的兴起及其带来的研究转向并非偶然,它超越了人文科学和社会科学始终重视“非少数”“自我”的认知局限,发掘了以往学术传统中的新属地和新大陆。“少数逻辑”是一个自足的运作体系,当少数民族新闻传播的研究视域回归到“少数逻辑”之时,就意味着一种新的研究范式和研究实践的开启和确认。当前,少数民族新闻传播研究中的“少数逻辑”及其确立的知识形态被遮蔽在专门化的知识体系中是它面临的最大症结,研究成果往往既缺少在自身经验内部找寻统一性的有效阐释,也缺少将普遍性知识合理编织进民族地区日常实践中的有效方式。这种情况下,我们很难建构少数民族新闻传播研究独立的学科地位和想象力。为此我们可以这样理解,“少数逻辑”的实际缺席造就了民族新闻传播的研究场域成为一个没有时空维度且终结了民族地区厚重文化资源的乌托邦,限制了研究者进一步探寻“少数逻辑”所能发散的另类学术想象力。

(三)研究品质:“少数逻辑”的自洽性及其实现

民族地区是一个文化资源的富矿,经历了数千年变迁后的文化资源汗牛充栋、浩如烟海,它不仅可供研究者参考与思索,更能彰显“少数逻辑”视域下民族新闻传播的研究品质。具体而言,除却上文中“少数逻辑”与“非少数逻辑”合理性并置的状态之外,它还要求研究者不断地重返民族地区丰富的社会语境与知识语境,将研究文本归置于新知识生产的体系中,批判性地展示“少数逻辑”受限的言说尺度、生命故事和生命体验,发掘“少数逻辑”存有的主题、意义和思想;它更要求研究者对“少数逻辑”呈现的“他者(化)”形象的灵肉进行极致的人文关怀,让研究者反思在少数民族新闻传播研究领域中业已成型的知识格局,重构“少数—非少数”逻辑在逐步疏离中表现出的当代少数民族新闻传播研究中的内在症候。故而,以“少数逻辑”为起点的民族新闻传播研究至少能实现如下层面的自洽性:首先,它指称了一种破而后立的“学术视野”,颠覆既有的“代入式”“有限介入式”和“介入式”的研究传统,将“少数逻辑”的内涵和价值意蕴归置于结构论、相对论、知识论等要素编织的新研究生态之中;其次,它还指称一种更为人文的“学术关怀”,在观念和姿态上打破研究者的自我封闭和自我执念,使研究重返民族地区的在地经验,重新获得想象的文化思维与文化意义;最后,它本身也意味着一种高度语境化的学术实践,探寻属于“少数逻辑”的价值维度。

四、结语

“少数逻辑”关乎民族新闻传播研究的过去、现在与未来。明晰并理性地反思“少数逻辑”在民族新闻传播研究中的存在状态,不仅可以回应既有学术传统中折射的问题与症候,为研究者提供反思与超越的前提条件;还可以为合理规划这一领域的未来走向奉献宝贵经验,为研究者提供反思与超越的行动方案。

未来的少数民族新闻传播研究,应真正立足于“少数逻辑”,在找准自身归属、调整自身位置的基础上,灵活运用文化相对主义、文化修正主义等理论视角的相关解释,充分回应民族地区社会发展、媒介变迁、文化转型、公民意识现代化等一系列问题,使之既成为整体性的新闻与传播研究的“有机部分”,同时也散发着人文主义的极致关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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