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晔婷 朱锐
[摘 要]对外直接投资与创新绩效有着密切的联系,但现有的基于中国“走出去”现状的研究还未得到一致的结论。因此对数据进行元分析,通过以往的研究找出存在差异可能的原因,对研究该领域的其他学者提供一定的借鉴和参考。文章基于2008—2019年间35个研究样本,研究了对外直接投资对创新绩效的影响,并结合Meta二元分析和Meta回归分析探究了潜在的调节变量对两者之间关系的调节作用。研究结果表明:中国对外直接投资与创新绩效之间存在着显著的正向相关关系,并且对外直接投资对创新绩效的影响程度随着变量选择、取样地区、变量维度以及是否考虑门槛效应的变化而改变;具体来说,采用新产品以及在发展中国家取样,样本的逆向溢出作用更大,当对外直接投资为单维度结果或者考虑了门槛效应时,对外直接投资对创新绩效的作用更加显著。
[关键词]对外直接投资;创新绩效;Meta分析
[中图分类号]F125[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673-0461(2020)10-0027-08
一、引 言
在经济全球化的背景下,通过对外直接投资渠道获取的国外研发资本能够显著提升一国的创新绩效,特别是对于发展中国家而言更能起到缩短研发周期、节约研发成本的目的。企业通过对外直接投资能够提升具有比较优势产品和技术的市场发展潜力,参考国外在技术层面和企业管理层面的经验发展,并结合企业自身特点提升综合市场竞争力。发展中国家企业的研究和发展(R&D)活动在全国经济增长和发展中越来越重要,而世界经济的全球化为促进知识创造活动提供了更多机会。然而,虽然普遍的认知是对外直接投资行为与创新绩效有着密切的关系,但现有的研究结论未能就两者的相关关系在方向和强度上得出一致的结论,有些结论表示两者之间正相关,有些研究则表示两者不相关,有些研究结论说明两者负相关,还有学者认为两者之间存在门槛效应。
为了进一步探究对外直接投资与创新绩效的关系,学者们考虑了对外直接投资的多个维度和进入东道国方式以及环境中是否存在门槛效应等因素,从而从更多层次的视角挖掘对外直接投资与创新绩效的关系。尽管这样,研究的结论仍存在较大的差异性。蒋冠宏等(2014)用倍差法检验了中国工业企业的技术率效应问题[1]。他们得出的结论支持了后发企业能够实现技术追赶,而王英等(2008)利用中国1985—2005年对外直接投资的反向技术外溢效应进行了实证分析[2]。结果显示,中国对外直接投資存在反向技术外溢效应,但它对于我国全要素生产率增长的作用要低于国内研发支出。李梅等(2016)通过中国省际面板数据发现,无论是金融发展规模还是金融发展效率均对OFDI的母国生产率溢出存在明显的门槛效应[3]。
目前,对外直接投资与创新绩效关系的研究仍存在很大分歧,学者们的研究结论受研究设计的限制而缺乏普适性。为了更好地挖掘对外直接投资与企业绩效的关系,本文采用Meta分析方法,结合2008—2019年间在国内外重要的学术期刊上发表的有关文献进行筛选整理,获得35个实证研究结果进行元分析。
通过对这些文献进行定量的分析,进一步挖掘对外直接投资与创新绩效的关系,进而探讨变量选择、取样地区、变量维度以及是否考虑门槛效应的变化等因素的潜在调节作用,以期得到通过定性方法得不到的有价值的研究结论。
二、理论基础与研究假设
(一)逆向溢出机制的途径
首先,企业间联合研发模式(建立研发中心等)将研发失败造成的资金损耗、经营周转问题进行风险均摊,同时也会激发企业研发进步,在竞争中实现联合协作。制度完善的东道国可以帮助新兴国家通过降低交易成本的方式增加创新要素投入[4]。相比于大多数的新兴市场,先进市场通常提供更好的知识产权保护,更加透明并能更好地运作资本市场[5]。
其次,企业可以通过并购国外先进技术以及联合研发(两国企业联合出资进行技术研发)。Ashraf等(2016)采用123个国家2003—2011年的面板数据进行实证发现在发达国家的并购对创新绩效的影响非常显著[6]。基于最初的资源基础观,认为被收购的东道国企业拥有的资源不同,使得收购之后的绩效不同。目标企业如果拥有更高水平的专业技能,则收购方需要支付更多的收购成本。通过联合研发的方式,则可以减少在研发方面的支出,帮助企业降低创新成本,提高创新产出[7]。
再次,企业“走出去”还可能形成规模经济效应,主要表现在“走出去”带来更多的出口。Buckley等(2014)基于资源基础理论提出,海外市场需求是进行对外直接投资的企业所特有的优势,可以减少研发过程中的损耗支出,将成本控制在一定范围,也有助于控制研发风险[8]。企业出口增加导致产出增加,进而减少了一个单位产品的固定成本,从而分摊单位产品的研发成本,增加了创新产出能力。
最后,利润反馈机制是海外子公司营业利润的反馈。海外子公司在东道国开发市场,进行销售,获取了比国内设立子公司更多的利润。这些利润可以为企业创新研发提供所需资金,雇佣拥有更高技艺的员工,加大R&D投入,进而促进创新产出。根据资源基础理论,企业为了应对日益激烈的国际研发竞争,必须加大对创新资源的投入才能保持持久的竞争优势[7],而实行国际化倡议不仅可以提升企业创新资源投入的动力还可以通过与东道国联合研发、适应当地市场需求、及时响应消费者需求等优势改善创新能力。
(二)对外直接投资与创新绩效
Hakanson等(2000)对跨国公司本土化现象进行三方面总结:一是跨国公司市场进入模式和进入时间长短等因素的差异,直接造成与本地企业合作水平的波动;二是跨国公司本土化程度与海外创新研究能力之间存在正向关系;三是跨国公司本土化水平越高,与当地企业之间建立的经济关系越牢固,越有利于实现先进技术资源的反向转移[9]。海外经营的范围越广,企业越可以获取到全球更多样化的知识,整合多元化的技术,并且提高企业从技术溢出中获益的能力[10]。跨国公司子公司的分布广度可能为跨国公司提供新的要素,增加发现新组合的可能,进而帮助跨国公司提高创新绩效[11]。创新过程中的不确定性也是跨国公司扩大子公司分布范围的一个原因。Kafouros等(2012)通过实证研究发现,不仅是跨国公司子公司所在网络的广度,深度也起到了很重要的所用[12]。重复使用相同的知识元素可以减少错误的可能性,促进开发过程,使获取知识过程更加可靠。产品开发任务可以有效地分解成可解决的子问题,不必要的步骤可以被消除,提高创新效率[13]。
基于上述论述,本文提出以下假设。
H1:对外直接投资与创新绩效之间存在显著的正相关关系。
(三)调节变量
学者们对对外直接投资与创新绩效影响的单一研究受到诸多因素的影响,还无法实现全面探讨调节变量的影响作用,导致研究结论有较大差异。本文结合元分析方法的特点,将独立的样本整合,进一步挖掘调节变量的调节作用。而调节变量通常被学者们分为情境因素和测量因素。通过对现有文献的梳理并结合文献中数据的可获性,将门槛效应作为情境因素,而取样地区、测量维度和变量选择作为测量因素进行研究。
1.门槛效应
近年来,逐渐有学者在研究对外直接投资与创新绩效的关系时考虑了门槛效应的作用。最早提出门槛效应的应用是在研究FDI的文献中。FDI 溢出效应的相关研究表明,FDI 的溢出效应多发生在一些经济发展水平较高的发达国家以及部分发展较好的发展中国家。当东道国本身的经济发展达到一定水平之后,才可能对跨国公司所带来的先进技术进行有效的学习吸收和模仿。李梅等(2016)认为,与FDI的研究类似,OFDI 对母国的逆向溢出效应应该也具有门槛效应的特点:只有当影响OFDI 逆向溢出效应的诸多因素超越了“门槛”水平,OFDI 才能促进母国的生产率提升[3]。本文认为,对外直接投资对创新绩效的影响可能并非是线性的,确实有门槛效应的存在,因此将对外直接投资与创新绩效的关系视为线性的研究得不到一致的结论。基于此,本文提出以下假设。
H2:相对于未考虑门槛效应的情况,考虑门槛效应时对外直接投资与创新绩效的关系更加显著。
2.取样地区
来自不同发达程度地区的企业进行对外直接投资的效果存在差异。早有学者研究了发达程度不同的国家对外直接投资逆向溢出程度。Dierk(2010) 通过对发展中国家1980—2005年的国别实证研究分析得到OFDI的逆向技术溢出具有显著的国别差异[14]。发达国家依靠自身的经济实力实现了较高的技术水平,因此通过对外直接投资的方式获取技术对于发达国家的企业来说提高不那么显著。而发展中国家则由于复杂多样的原因导致创新能力较低,发展中国家经济落后、技术落后的现状会致使其技术创新能力有着较大的上升空间。此外,政策对于对外直接投资的逆向溢出绩效的影响也是至关重要的。在“一带一路”倡议的背景下,“走出去”战略成为我国企业发展的“新常态”,进行对外直接投资的企业数目实现较大的飞跃。2006—2016年的11年时间内,中国对外直接投资流量从211.6亿美元增加至1 961.5亿美元,排名从最低的全球第17位升至全球第2位。而近年来,中国政府高度重视技术进步和创新水平的提升在引领经济发展中的重要作用。2016年4月6日国务院总理李克强主持召开国务院常务会议,会议通过了《装备制造业标准化和质量提升规划》,要求对接《中国制造2025》,最终目的是实现制造业由大变强,这些无疑都为技术获取型对外直接投资的发展提供了肥沃的土壤。因此,本文提出以下假设。
H3:对外直接投资对创新绩效的影响受取样地区的影响,与发达国家相比,发展中国家或地区的企业进行对外直接投资获得的创新能力提高更加显著。
3.测量维度
一些学者在研究过程中将对外直接投资视为一个整体,将对外直接投资定义为一个单维度的概念。还有另外一些学者则认为对外直接投资是一个复合型的概念,则要分析对外直接投資各个维度对创新绩效的影响。张海波(2017)基于2009—2015 年我国116 家A 股上市的制造业跨国企业面板数据,从投资广度和投资深度视角研究ODI 对我国制造业跨国企业生产率的影响效果[15]。李思慧等(2016)在开放经济的背景下,考察了企业对外直接投资行为对创新效率的影响机制[16]。其中,对外直接投资设置了两个维度,一是是否进行对外直接投资,二是对外直接投资的具体金额。通过对文献的整理发现,单维度结构的对外直接投资对创新绩效的影响更显著。虽然将变量的维度进行细分的研究会更加深入细致地对某一问题进行剖析,但每一个子维度对被解释变量的影响机制不同,维度的降低和分散可能会导致部分子维度的作用不显著,因此对于对外直接投资对创新绩效的影响研究,本文提出以下假设。
H4:相对于多维度的对外直接投资,单维度对外直接投资与创新能力的关系更加显著。
4.绩效测量
创新绩效是衡量逆向技术溢出最直观的指标,通常学者们选择新产品或者专利申请量两种。通过对外直接投资,会给企业提供更多与境外环境联系接触的机会,例如缔结国际合作、并购以及成立研发中心等。虽然这些方式可以产生更多的专利,但专利申请的时间跨度较长,特别是在巴统协定变得严格以及美国301条款提出的背景下,直接获取专利变得更加困难。并且专利转化为新产品的过程较为漫长,甚至有很多专利最后没有办法转化成新产品。而相比于专利,新产品能够直接为企业带来利润,是企业的管理者更看中的。因此,企业的管理层更看重对外直接投资能够带来新产品。因此,本文提出以下假设。
H5:对外直接投资对创新绩效的影响受到测量变量选择的影响,采用新产品作为替代指标时,对外直接投资与创新绩效的相关关系更强。
本文基于上述论述提出研究模型,得到本文的研究框架,如图1所示:
三、研究方法
Meta分析又称元分析,最早应用于医学研究领域,是用来对比实验组和对照组的疗效结果,进而评价效果的一种方法,后被广泛应用于各个学科的研究中。Meta分析与以往的文本文献分析方法不同,它是一种系统、定量地对已有研究的结果进行分析整合的方法。元分析不仅能够用来检验自变量与因变量的关系,还能通过分组检验来考察调节变量的影响程度。本文采用元分析的原因有两点:①关于对外直接投资对创新绩效的影响,目前的研究结论不尽相同,因此采用元分析方法可以得到更科学有效的结论;②由于不同的文献选择的样本对象不同,而元分析可以用来研究不用样本特征对主效应的影响程度。
本文使用“对外直接投资(Outward Foreign Direct Investment)”及其相关术语进行文献主题检索,包括“并购(M&A)”以及“走出去(going out)”等,尽可能涵盖更多相关研究。为了确保更全面、更完整地收集文献,本文通过EBSCO、Elsevier、SpringLink、Wiley、知网、维普、万方等数据平台通过关键词搜索文献,这些文献中对外直接投资与创新绩效的关系要通过回归的方式进行实证检验。此外,由于对外直接投资行为描述的是发展中国家的行为,而发展中国家(主要研究对象是中国)的对外直接投资是从2010年左右开始兴起,因此本文研究的参考文献也主要考虑2010年左右发表的论文。
通过查看文献的摘要对已有文献进行初步的筛选,并查看具体文献内容进行进一步筛选,要求文献中必须要研究并且报告样本量、相关系数和标准差。同时剔除了用同一组研究对象进行研究的多篇文章,经过上述步骤,本研究得到有效的35个研究对象。确定了样本以后,为了确保数据的可靠性,作者找到了两位熟练掌握Meta分析并且工作认真仔细的人员对样本进行编码。编码内容包括作者、年份、样本特征以及样本容量、效应值等信息。得到编码数据之后再进行进一步处理,将相关系数转化成综合效应值Fishers z(转换公式为z=0.5×ln(1+r)/(1-r)),通过转换值进行Meta分析。详细信息见表1。
四、实证结果
(一)偏倚检验
由于找出所有关于对外直接投资与创新绩效相关的实证文章是不现实的,因此总是会有偏倚现象出现的可能。为了检验偏倚问题是否存在于本文的样本中,可以通过CMA2.0软件生成漏斗图,如图2所示,通过散点的分布情况来判断对外直接投资和创新绩效之间关系的实证文献是否存在较大的偏倚。
漏斗图的分布根据冯长利等(2016)以及伍婵提等(2018)的观点[36-37],如若散点集中分布于漏斗图的顶端,并沿着漏斗图的曲线两侧向下扩散并且是较为均匀地分布在中线两边的话,则不存在发表偏倚的情况;如若散点集中在底部并且集中在中线一侧的话,则表示有发表偏倚的现象存在。而根据本文的文獻漏斗图显示,散点较为均匀地分散在中线两侧,表明本文选择的样本文献是基本不存在发表偏倚、较有代表性的。
(二)异质性检验
异质性检验是元分析方法的必须步骤,是对独立样本的差异性进行检验,与之相对的是同质性,样本是同质性的前提下才能进行加权合并;如若样本存在异质性,则需要通过剔除特殊值以及采用随机效应模型等方式进行分组,以便使元分析的结果更加可信。最常见的Q值和I2值检验是检验异质性的重要指标。Q值的判断是通过与样本个数n的关系来判断,当Q值>n-1时,则应选择随机效应;当Q值
(三)调节效应
在上一节的整体效应异质性检验结果中已表明本文的研究中存在着异质性,表示对外直接投资对创新绩效的作用受到潜在的调节变量的影响。因此,选择样本中的取样地区:中国(不含港澳台)、其他发达国家或地区;对外直接投资测量维度:单维度、多维度;创新绩效测量指标以及是否考虑门槛效应作为控制变量纳入到对外直接投资与创新绩效之间关系的调节效应中。通过0—1的形式对文献进行归类编码,进行Meta二元异质性检验,检验结果如表3所示。
由表3可知,使用其他的衡量创新绩效的效
应值(0.284)高于使用专利来衡量创新绩效(0.161),并且异质性检验结果显著。这说明对外直接投资对创新绩效的影响受到绩效测量指标的影响,考虑门槛效应的效应值(0.47)显著高于未考虑门槛效应的效应值(0.136),异质性显著,假设H2得到了检验,采用中国(不含港澳台)的数据(0.269)的效应值高于发达国家(0.227),并且异质性显著,假设H3得到了检验;采用单维度的对外直接投资测量数据(0.121)的效应值高于多维度的效应值(0.108),并且异质性显著,假设H4得到了检验;当采用新产品或tfp等变量时,对外直接投资对创新绩效的影响更显著,假设H5得到验证。
(四) Meta回归分析
异质性检验结果的差异性显著说明研究样本的调节变量有很大差别,并且Meta分析会降低亚组的总体个数,从而造成误差。为了进一步验证结果的稳健性,采用Meta回归分析方法进行进一步检验。具体的,将对外直接投资与创新绩效之间的相关系数作为自变量,测量维度与测量指标等作为自变量;根据软件自动测量各文献的权重;最后采用加权最小二乘回归进行检验。回归系数的符号和大小就反映了因变量从0到1变化对自变量的影响,由于Meta回归分析对样本数目有一定的要求,因此没有对取样地区这一变量进行检验。其他变量的回归检验结果如表4所示。
由表4可知,门槛分析的回归系数为(0.29),且结果较为显著(p<0.05),假设H2得到了验证;测量维度的回归系数为负(-0.27),且结果较为显著(p<0.05),假设H4得到了进一步的检验;绩效指标的回归系数为正(0.063),且结果较为显著(p<0.01),假设H5得到了验证。Meta回归分析的结果验证了元分析结果的稳健性。
五、结论与局限
虽然目前有些研究结果证实了对外直接投资对创新绩效的提高有正向影响,但由于研究对象和研究视角的差异造成现有研究结论存在较大分歧。为了进一步清晰对外直接投资对创新绩效的影响,本文采用Meta分析方法和Meta回归分析方法分析对外直接投资与创新绩效间关系的国内外文献进行了定量分析,并深入探究创新绩效的选择、取样地区的不同、测量维度的选择以及是否考虑门槛效应等影响对外直接投资与创新绩效关系的因素,得到的结论包括:
(一)整体效应
对外直接投资与创新绩效呈正相关关系,说明对外直接投资对企业创新能力的提高起到较为重要的推动作用。企業可以通过并购的方式,较为深入和快速地接触东道国市场,有效地占领生产制造和研发的制高点并利用这些国家最前沿的研发技术和优势来发展自己,再将新技术应用到国内和国际市场。企业应在巩固和提高国内生产制造优势地位的基础上,加快推进实施高端化和国际化战略,使企业更具有国际竞争力。但需要注意的是,并不是任何“走出去”的企业都能通过对外直接投资的方式将创新水平提高到预期水平。目前我国进行对外直接投资的企业中,有些企业盲目跟风,只进行一次或者极小规模的投资,没有充分发挥和挖掘东道国市场的潜力,这样的决策对企业长期发展是没有益处的。企业应意识到海外市场的经营空间,做好战略部署,实施适合企业发展的对外直接投资深度和广度的战略,在东道国进行盲目的投资只会让企业承担更大的风险并造成损失。
(二)调节效应
第一,创新绩效的变量选择以及样本的取样地区选择会对对外直接投资与创新绩效的关系具有一定的调节作用。采用新产品或者全要素生产率作为创新绩效的替代变量,对外直接投资对创新绩效的影响更为显著。专利申请量相对而言较为容易获取,但专利转化为创新产品需要较长的时间,因此企业更倾向于通过对外直接投资的过程获得新产品,从而获得更多的利润,本文的研究结果也说明了这一点。这也可能是目前的研究没有得到统一结论的原因。相比于样本选择在发达国家或地区,样本选择在中国(不含港澳台)研究对外直接投资对创新绩效的影响更加显著。说明发展中国家虽然“走出去”起步较晚,但对技术创新能力的渴望也激发了后发企业学习先进技术的积极性。发达国家或地区在跨国并购以及并购后的整合中积累了很多理论和实践经验,发展中国家的企业可以通过较少的学习和借鉴成本实现接近甚至超越的效果。因此对于发展中国家的企业,特别是在“一带一路”倡议的背景下,“走出去”是改善创新能力的一个较为有效的途径。但是中国的创新目前仍处于模仿创新阶段,实现自主创新才是企业长久发展的核心竞争力。
第二,测量维度的选择和是否考虑门槛效应对对外直接投资与创新绩效的关系也存在较为显著的调节作用。对外直接投资的单维度测量方式和多维度测量相比对创新绩效的影响更加显著。多维度结构中包含各个维度之间的关系和单维度结构与其指标的关系,但是多维度研究更加复杂。复杂性越高,越会在维度选择、影响路径等方面出现误差的概率,从而影响研究结论的科学性。与未考虑门槛效应的文献相比,考虑门槛效应的文献中对外直接投资对创新绩效的影响更为明显。说明对外直接投资与创新绩效之间的关系受到调节变量的影响是存在较为显著的门槛效应的,在环境因素未达到门槛值时,逆向溢出效应由于吸收能力的不足导致吸收转化不足,从而阻碍了创新绩效的提高。简单的将对外直接投资与创新绩效的关系视为线性关系可能是导致现有研究结论不一致的另一个原因。
本研究在系统分析现有文献的基础上,梳理了对外直接投资与创新绩效之间关系的有关研究,验证了对外直接投资与创新绩效的关系,克服了以往单独研究在变量选择和变量测度上的偏差,得到了较为全面无偏的结论。然而本文还是存在一些不足之处。首先,本文选择的参考文献都是进行实证检验的文章,而采用案例分析等方法进行论述的文章没有被纳入到元分析的检验当中。其次,由于本文的研究主题围绕着“走出去”,涉及的文章以中文文献为主,缺乏英文文献的支撑,因此研究存在着一定的选择偏差。再次,对外直接投资与创新绩效的关系还存在较大的变异因素,说明还有很多其他的因素影响对外直接投资与创新绩效的关系,并且这些影响因素还尚未被挖掘充分,这也是今后的重点研究问题。最后,元分析方法是基于已有研究的分析,得到的结论没有展开新的研究视角。今后的研究中可以通过引入企业访谈等方式,挖掘更多的研究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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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search on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Chinese Foreign Direct Investment and Innovation Performance
——Based on MetaAnalysis
Chen Yeting1,Zhu Rui2
(1.Yunnan Normal University,Kunming 650500,China; 2.Yunnan University, Kunming 650091,China)
Abstract:
Foreign direct investment is closely related to innovation performance, but the existing researches have not yet reached a consistent conclusion. Therefore, this paper conducts metaanalysis of the data, finds out the possible reasons for the differences through previous researches, and provides some references for other scholars in this field. Based on 35 research samples from 2008 to 2019, this paper studies the impact of foreign direct investment on innovation performance, and explores the moderating effect of potential moderating variables on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them by combining Metabinary analysis and Metaregression analysis. The research results show that there is a significant positive correlation between foreign direct investment and innovation performance, and the degree of influence of foreign direct investment on innovation performance varies with variable selection, sampling region, variable dimensions, and whether or not the threshold effect is considered. In particular, the use of new products and sampling in developing countries has a greater reverse spillover effect. When foreign direct investment is a onedimensional result or the threshold effect is considered, the effect of foreign direct investment on innovation performance is more significant.
Key words: foreign direct investment; innovation performance; Metaanalysis
(責任编辑:李 萌)
收稿日期:2020-02-13
网络出版网址:https://kns.cnki.net/kcms/detail/13.1356.F.20200320.0922.002.html 网络出版时间:2020-03-20 13:17:56
基金项目:云南省自然科学基金基础研究面上项目(2019FB-16);云南大学“东陆中青年骨干教师”培养计划项目资助。
作者简介:陈晔婷(1987—),女,满族,博士,云南师范大学经济与管理学院讲师,研究方向为对外直接投资;朱锐(1987—),男,博士,云南大学讲师,研究方向为软件工程经济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