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茂炯致葉恭綽書札四通考釋

趙友永 欒 鑫 整理考釋

《全清詞鈔》編纂工作起始於二十世紀二十年代末，至七十年代成書，前後歷經近半個世紀。在此期間，由於國内外局勢變化及葉恭綽個人原因，《全清詞鈔》曾進行過大規模的删訂，最後成書四十卷。其中最爲緊要的問題便是定本中對於朱祖謀遴選詞目的去留情况。《全清詞鈔》部分稿本現存上海圖書館，尚有與之相關的一些文獻，如葉恭綽友朋尺牘等。研讀這些材料，可重新深入探究《全清詞鈔》在目録編寫、詞集收集、傳抄匯總及删訂底稿等過程中的相關細節，也爲我們釐清真相提供可能條件。由於上海圖書館藏葉恭綽友朋尺牘已然按通信人物分別裝訂成册，前番筆者所整理過的七通張茂炯致葉恭綽信札收録於第十册，以爲全備，不料第四册尚遺漏有四通。鑒於上述問題的重要性及其難度，筆者根據上海圖書館現存的十八册《全清詞鈔》原稿，結合之前整理發表的一些研究成果，另對此四通信札作了一番考釋。我們也在對現存文獻調查研究的基礎上，初步得出一個結論，希望對此問題的研究有所推動。

一

玉甫閣下：奉讀手教，敬承一一。頃又向友人檢備，復《尊酒消寒詞》[一]一册，内除顧簡堂翰[二]一家知已有人任選，其餘邰蘭鳳廣銓、董琴涵國華[三]、趙樹三植庭[四]、方彦聞履籛[五]、董方立曾臣[六]、蔡浣霞鑾揚[七]、蔡薌延鴻燮[八]、蔣孟謀錫愷八家，又附劉慈民庠[九]、方子可楷[一〇]兩家，内中有無未經選過者，乞即見示。敬請著安。張茂炯拜啟。

考釋：一九三〇年二月，清詞鈔編纂處集體發表了《編纂清詞鈔徵書》一文，向公眾徵集清代詞集。文中雖明言意在編纂一部「聲家之總集」，仍舊重點强調「有清樂府之雅詞」。[一一]其中作爲總編纂官和總審定者，朱祖謀的意見自然有很大的權威性。這部鈔本最初的設計及其定位，都是由朱祖謀敲定的。[一二]之所以會如此設定，原因在於朱祖謀有意使這部詞鈔兼有《詞綜》之博，又要能確保選詞的品質。既然是採取編選的形式，選詞勢必要有一定的標準。至於具體的詞目，朱祖謀也曾擬定。在三十年代，朱祖謀通篇閲讀過清詞鈔前三十六册，並且有過一定的遴選工作。饒宗頤《全清詞順康卷序》云：「清詞選輯之業，造端於朱彊村，實在庚午之年。朱老既謝世，葉丈承其遺緒，旁搜賡功，聲氣所被，網羅彌富，積稿增至一〇四册。其前三十六册，鈐有漚尹一印者，皆出朱老所遴選。」[一三]可知，從朱祖謀過世到抗戰爆發這六年之間，在葉恭綽等人的努力下，清詞鈔的抄録突破百册，部頭擴展了近兩倍之多。

在上海淪陷之後，葉恭綽遂將全稿運至香港，在一九三九年至一九四一年間，有楊鐵夫和饒宗頤等，繼續協助考訂作者仕履。楊、饒之外，後期參與編選清詞鈔的重要人物便是陸維釗。其中，陸維釗參與《全清詞鈔》編纂的時間是一九四二年。當時陸維釗受聘於上海聖約翰大學中文系，任副教授。其承擔的工作主要是「查撰傳略、厘訂書目」。[一四]初期參與者數十人，到後來始終其事的是陸維釗一人之力。正是由於陸維釗等人的參與，《全清詞鈔》的編纂工作才得以順利進行。然而就在抗戰期間，已經突破百册的底稿却遭到了大量的删節。

陸維釗後來曾接受香港記者採訪成書經過，他指出「當時操選過嚴，以致删削過多。據他估計，被删掉的資料有四分之一」[一五]。今人將最終成書與朱祖謀生前擬定的清詞選目進行比對，又結合饒、陸等人的回憶，進而指出，葉恭綽等人曾删訂朱祖謀已經決定的詞目。[一六]在編纂《全清詞鈔》後期，葉恭綽是否曾經删訂朱祖謀已經決定的詞目，如有，删訂部分的體量如何，如欲解開這個謎團，尚需藉助更多的文獻，尤其是與朱祖謀、葉恭綽直接相關的第一手資料。

此篇張茂炯詢及《尊酒消寒詞》選詞情况。葉恭綽信箋右下以小字標識云：「復以圈出者已有人選，謹請其任選，綽。」

《尊酒消寒詞》爲清趙植庭輯録，嘉慶九年、十年（一八〇四、一八〇五）前後，詞人方履籛遊京師，與諸友結社定約、消寒唱和之作。參與者凡九人，爲邵廣銓、董國華、趙植庭、方履籛、董曾臣、蔡鑾揚、蔡鴻燮、顧翰、蔣錫愷。

上海圖書館藏《全清詞鈔》殘存稿本共十八册。其第廿七册收録上述詞人詞作，卷首小傳云：「邵廣銓，字蘭鳳，昭文人。（定稿作蘭風。）蔡鑾揚，字浣霞，桐鄉人。蔡鴻燮，字薌延，桐鄉人。趙植庭，字仲櫰，號樹之。陽湖人，嘉慶十三年戊辰進士。按，《國朝詞綜續編》作宛平人。蔣錫愷，字孟謀。按，以上五家詞均見《尊酒消寒詞》，詞作於嘉慶廿一年丙子。」邵廣銓之表字，《全清詞鈔》定稿作蘭風。趙植庭之籍貫，定稿作宛平人。

五人中除蔣錫愷外，現存定稿詞作皆爲朱祖謀鈐印遴選之作。其中邵廣銓頁天頭有貼簽云：「按：以下五家係據《尊酒消寒詞》選録，其惜陰堂《蓉影詞》内亦有邵、趙二家詞，想尊處已選，故未録入。」又有貼簽云：「又按，《尊酒消寒詞》作於嘉慶丙子，至光緒己酉板刊稿已蠹蝕，故原刻多空格。」其廿九册小傳云：「董國華，字琴涵，吴縣人。嘉慶戊辰進士。編修，廣東雷瓊道重謁泮宫。專集未見，兹從《尊酒消寒集》。」趙植庭詞，其四十一册天頭貼簽云：「趙詞已於《尊酒消寒詞》内録過數首，兹得《倚樹樓詞集》，故再補録四首，應與前詞合併。」張茂炯致葉恭綽信附録目録有小字注曰：「趙詞已於《尊酒消寒集》中録過數首，兹是專集，擬再録數首。」與此正合。然定稿中未見更有收録。董國華詞，朱祖謀遴選有《齊天樂·擬史梅溪》、《羅敷媚·紅豆》二首，現存定稿唯有《齊天樂》一首。可知，上述詞人詞作，《全清詞鈔》皆根據《尊酒消寒詞》選定，後雖有所增補，並未收入定稿。《全清詞鈔》收詞情况：方愷二首，劉庠一首，方履籛二首，董曾臣八首。蔣錫愷，字孟謀，董基誠《尊酒消寒詞序》謂其爲「陽湖人」，具體生平不詳，《全清詞鈔》定本未收録其詞作。

朱祖謀在個别詞作上鈐有「漚」字印記，而這些詞作大多在定本中有收録。如其第四册封面題詞云：「覈閲一過，加紅圈者似可删。已覆。凡張仲清先生所選本均已謄清，另訂成册。即用清詞鈔稿紙所繕之薄本，原本仍寄呈，備查考。宗威。」這當是葉恭綽復審之後做出的删節。我們發現，但凡紅圈標記詞作，定本均未收録，而朱祖謀所勘定的詞目，未有加紅圈者。

綜上所述，雖然葉恭綽諸人大規模删訂清詞鈔稿件，却在大體上仍舊保留了朱祖謀原定的選目。饒宗頤在《全清詞順康卷序》中提出，朱祖謀曾在前三十六册蓋章遴選詞目，施蟄存、是水等也曾明確提出：「二十八卷前所收各詞，大致皆彊村所手定。」[一七]據此，筆者將《全清詞鈔》刊本與上海圖書館現存書稿進行比對後發現，此事確是實情。

二

玉甫先生閣下：奉示並單均領悉，惟佩諍所交全椒吴烺[一八]《靚妝詞》，係與其父吴敬梓《文木山房詞》[一九]合印本。今單内僅於《靚妝詞》圈出已選，而《文木山房詞》則未經加圈。是否當録選過，乞再詳示，以免復漏。即請撰安。張茂炯拜啟。

考釋：吴敬梓、吴烺父子，《全清詞鈔》稿本其第五十八册小傳云：「吴敬梓，字敏軒，全椒人（康熙朝）諸生，有《文木山房集》，近胡適撰年譜稱，於康熙四十年生，乾隆十九年卒。乾隆元年薦舉博鴻，病未果。吴烺，字荀叔，全椒人。吴敬梓子。乾隆十六年南巡項城賜舉人，授内閣中書，寧夏同知。有《靚妝詞鈔》。」天頭貼簽云：「《靚妝詞》係少作，另有《杉亭詞集》。」

吴敬梓詞，稿本收録十首，定本存三首，吴烺七首存一首。

三

玉甫先生閣下：昨上一函奉詢佩諍單内吴敬梓《文木山房詞》曾否選過？兹又查得巍成所藏有海寧宋槤《杏春詞勝》[二〇]一種，前單漏未開列，不知已未入選。特再奉詢，統乞惠復爲盼。此請撰安。張茂炯拜上，二月初九日。

考釋：宋槤，字宗彝，號樗星。海寧人。有《杏春詞賸》，乾隆乙卯陳孝綸序，道光元年自序。宋槤詞，朱祖謀四首選其二。今定本存者即是。

四

王甫先生閣下：前蒙惠賜陳玉老奏稿，當即函復申謝，書竟即發類中之症，因命小兒於牘尾附注數語，諒荷鑒及。賤恙初起時，口歪舌强，右手不能舉物。現在諸急雖托庇漸痊，而方寸中無主宰力，且右手握管尤難，作字稍多，輒縈結不可辨。惟於淨課幸尚無礙，或亦佛意加被，不欲炯再墮文字障歟！選詞事佩諍最近復來，詞廿餘册當時尚未抄竣，不得已力疾爲之。適小兒暑假在舍，令其隨同抄寫，勉强了事。此事謹即就此辭謝。嘗戲語佩諍，請弟於此事已算鞠躬盡瘁，不必定要實犯，下文附博一粲。惟公愍而諒之。所有選本一册，俟有便人到申當托帶呈。此間詞人吴九珠[二一]、高隱[二二]；又二作古吴有詞集，已刊。高亦有稿在敝處，均已録入選本矣。先此函達，敬請暑安。張茂炯拜應。

考釋：信中所云「陳玉老」即陳璧。陳璧（一八五二—一九二八），字玉蒼，晚號蘇齋，福建閩縣（今福州）人，光緒三年（一八七七）進士，曾充鄉試正副考官、鳳池書院主講。歷任監察御史、給事中、園寢工程監督、順天府尹、商部右侍郎、商部左侍郎、户部右侍郎、度支部右侍郎等職，一九〇七年五月補授郵傳部尚書，一九〇九年二月被參革職。晚年在蘇州、天津、上海、北京等地閑居，一九二八年病逝。著有《望嵒堂奏稿》，民國廿一年（一九三二）鉛印本六册。在光、宣間，葉氏任職郵傳部，由於精明能幹，深受尚書陳璧器重，曾有年升九級（由主事升至侍郎、代行尚書職務）之榮耀。一九二八年，陳璧因病卒於家，年七十七，葉恭綽感其知遇，臨喪痛哭，並爲經紀後事。陳璧墓志及《望嵒堂奏稿》序皆出於葉氏之手，於陳氏之被冤誣，言之痛切。

據信札可知，葉恭綽曾寄贈陳氏奏稿，奏稿初版於民國廿一年（一九三二），又據信中「暑安」之説，則此信當作於是年夏季。時張茂炯由於中風，身體已不堪操持抄録事宜，所謂「詞廿餘册」與葉恭綽《全清詞鈔·例言》中「張艮廬程功稱最，手鈔至廿册」説法吻合。

後文所及之吴九珠即吴曾源（一八七〇—一九三四），字伯淵，一字守經，號伯淵，又號九珠，吴梅之叔父。高隱即高德馨（一八六五—一九三四），字遠香，號隱。二人皆吴縣人，同與楊俊、鄧邦述、潘昌煦、潘承謀、張茂炯、吴梅、顧建勳、王謇、蔡晉鏞等一同消夏吟詩，組織詞社活動。「古吴有詞集」，不詳。

《全清詞鈔》收録吴詞二首，高詞三首。

本篇考釋文章信札文獻來源於上海圖書館藏「葉恭綽友朋尺牘」，在寫作過程中，有幸得到了華東師範大學古籍所丁小明教授的悉心指導在，此謹致謝忱。

[一]《尊酒消寒詞》清趙植庭輯録，方楷編校，一卷，附録一卷，續録一卷。是編爲嘉慶九年、十年（一八〇四、一八〇五）前後，詞人方履籛遊京師，與諸友結社定約、消寒唱和之作。參與者凡九人，爲邵廣銓、董國華、趙植庭、方履籛、董曾臣、蔡鑾揚、蔡鴻燮、顧翰、蔣錫愷詞按社集活動分列，凡十三集，每集少則二首、五首，多則七首、八首，計八十八首。附録爲諸家之小令，凡五十首。是編諸家原稿出自趙植庭手録，至光緒十年，始由方履籛後人方楷編校，蔣偉刊刻。續録一卷，爲劉庠、方楷二家詠物唱和詞十八首，光緒三年作於徐州。方楷之子方賓穆輯録。有光緒乙酉（一八八五）粤東刊本。正編前有袁通氏原序，附録後有方楷跋，續録前有劉庠序，後有方賓穆跋。

[二]顧翰（一七八二—一八六〇），字木天，號蒹塘、簡塘。江蘇無錫人。清嘉慶十五年（一八一〇）舉人。以教習官京師，鬻文爲生。久之，選授涇縣知縣。告歸，主東林書束院講席。太平軍破無錫，被創卒。其家三代有詞名，至其爲之，又出父祖傳輩之上。論者謂其詞能兼朱彝尊、陳維崧二家之長，清雋、豪宕、妍麗諸種風格，固已具備。又工詩，古體瀏灕渾脱，近體清麗娟然。有《拜石山房詩鈔》。詞集名《拜石山房詞》。有《拜石山房集》。輯成《涇川詩鈔》二十卷。其《拜石山房詞》四卷初刊於嘉慶十五年，道光十四年（一八三四）重刊，近人陳乃乾收入《清名家詞》。無錫顧氏世代能詞，顧翰姊顧翎、從兄弟顧翔等均以詞名世。顧翰詞清逸、雄勁兼具。《聽秋聲館詞話》謂其「能兼竹垞、迦陵二家之長。《拜石山房詞》尤以山水記遊之作爲出色，既精於攝景入筆底，又富見情懷於景外，清疏渾融。

[三]董國華（一七七三—一八五〇），字榮若，號琴南，江蘇吴縣人。嘉慶十三年（一八〇八）進士，授編修。官至廣東雷瓊兵備道。有《香影庵詞》一卷。張德瀛《詞徵》卷六：「董琴南閑華詞，如山齋清供，不厭清癯。」

[四]趙植庭（一七八三—一八三一），字樹三，一字曙山，號公槐，又號仲懷，江蘇陽湖人。嘉慶十三年（一八〇八）進士，授主事，官至刑部郎中。同治八年，與陸循應等人於北京結「宣南詞社」，輯爲《樽酒銷寒詞》。其詩格謹嚴而意致沖淡，工詞，善繪山水。有《倚聲詞》一卷。

[五]方履籛（一七九〇—一八三一），字彦聞，又字朮民。順天大興（今屬北京）人，原籍江蘇陽湖（今常州）。清嘉慶二十三年（一八一八）舉人。大挑得知縣，署永定，調閩縣。遇旱災，禱雨中暑卒。幼穎異，隨父宦遊甘肅，地方官楊芳燦詫爲奇童。於學無所不窺。工駢文，泛衍浸溢，渾厚淵雅，追步東漢範曄。詩浸淫於六朝，色彩斑斕，音節諧協。詞宗北宋，駘蕩柔折，爲常州詞派流裔。有《萬善花室文稿》、《詩集》。詞集名《萬善花室詞》。

[六]董佑誠（一七九一—一八二三），初名曾臣，字方立，一字蘭石，江蘇陽湖（今常州）人。年十八始鋭意於學。嘉慶二十三年（一八一八）舉人，鄉舉後更今名。少喜爲陳博絶麗之文，稍長更肆力於律曆、數理、輿地、名物之學。師事陸邵文。性狷急、訥於言，平居於世俗事，絶無所嗜，特善深沉之思，書之號鉤棘難讀者一覽無不通曉。復出爲新意。聞隱曲，補罅漏。遊陝西，成《西嶽華山神廟賦》，名動西安。光緒《武陽縣志》、《清史列傳》有傳。撰有《董方立文甲集》二卷、《乙集》二卷、《三統術衍補》一卷、《割圓連比例術圖解》三卷、《水經注圖説殘稿》四卷等，又與董基誠合著《梅花館駢體文》四卷，詞有《蘭石詞》一卷。張德瀛《詞徵》卷六：「董方立佑誠詞，如秋花數叢，没人蕭艾。」

[七]蔡鑾揚（生卒年不詳），字浣霞，桐鄉人。嘉慶己未進士，歷官福建延、建、邵道。浣霞早慧，受知於阮文達。生平無他好，惟於詩抗心希古。通籍後由禮曹出守延平，於署中大觀樓集文土及其子鴻恩、鴻憲爲詩社，人輿海内勝流持簡往還，無異官京師時，主持風雅，郡人紀之。有《證向齋詩集》，光緒六年（一八八〇）桐鄉蔡氏刻本。

[八]蔡鴻燮（生卒年不詳）字薌延，浙江桐鄉人。嘉慶九年（一八〇四）副貢，考充教習，改任山東鹽大使。著有《養靈根堂遺集》，有詩五卷、詩補遺一卷、詞鈔一卷、雜文一卷。

[九]劉庠（一八二四—一九〇一）字慈民，號鈍叟。江西南豐人。咸豐元年（一八五一）順天鄉試舉人，官内閣中書，充國史館、方略館校對。曾國藩任兩江總督時，特聘劉庠爲徐州雲龍書院主席。劉庠爲學深受乾嘉學派和桐城文派的影響。著有《儉德堂文集》、《紫芝丹荔山房詩集》、《儉德堂易説》等。

[一〇]方楷（一八三九—一八九一）又名愷，字子可，又名引康，方駿謨子，履籛孫。浙江德清人。曾國藩幕僚方駿謨子。兒時摔傷脊背，致成佝僂，後以「句婁」爲其文、詞集書名。官至國子監典簿。詩古文詞有法度，又善繪畫。居京師。清學者、畫家。官國子監典簿。身有殘疾。得家法，精天算、地輿之學和古詩文詞。著有《句婁文》、《句婁詩》、《句婁詞》。

[一一]葉恭綽《全清詞鈔·例言》，《全清詞鈔》，中華書局一九八二年版，第七頁。

[一二]葉恭綽《致劉天行函》：「《清詞鈔》本請朱古微先生主政，當時斟酌體例，煞費苦心。其定名『詞鈔』，亦係朱先生意旨。蓋既不同《詞綜》之寬泛，亦有異《詞選》之專嚴。」《遐庵匯稿》中編，《民國叢書》第二編，上海書店出版社一九九〇年版，第四九一頁。

[一三]見《南京大學學報》一九八九年，第一期。

[一四]《陸維釗書法選·前言》，人民美術出版社一九八三年版，卷首。

[一五]是水《〈全清詞鈔>編纂經過》，香港《大公報》一九八〇年五月十日。

[一六]如彭健楠《二十世紀前期傳人型詞選的編纂及其詞學史意義》一文云：「抗日戰爭期間，葉恭綽、饒宗頤等人又對《全清詞鈔》底稿尤其是名家詞選目進行了大規模的删訂，甚至變更了朱祖謀已決定的選目。」見《雲南社會科學》二〇一八年第六期，第一七六頁。

[一七]施蟄存等《新出詞籍介紹》，《詞學》第一輯，華東師範大學出版社一九八一年版，第三〇三頁。

[一八]吴烺（一七一九—一七七〇），字荀叔，號杉亭，吴敬梓長子，善算學，有《周髀算經圖注》、《勾股圖説》等算學著作。又工詩詞，有《衫亭集》、《春華小草》、《靚妝詞鈔》，曾與程名世合輯《學宋齋詞韻》。四卷本《文木山房集》作爲附録的《春華小草》和《靚妝詞鈔》，皆其二十二歲以前的作品。陳廷焯曰：「荀叔悲涼淒怨，與春橋並駕齊驅。」（《雲韶集》卷二〇）

[一九]吴敬梓（一七〇一—一七五四），字敏軒，號粒民，晚號文木老人。安徽全椒人。清諸生。少過繼吴氏長房爲嗣。年三十五移居江寧。清乾隆元年（一七三六）安徽巡撫薦試博學鴻詞，託病不赴。客揚州，貧困以死。生而穎異，讀書才過目，輒能背誦。稍長，補學官弟子員。襲父祖業，有二萬餘金；素不習治生，性復豪上，遇貧即施，偕文士輩往還，飲酒歌呼窮日夜，不數年而産盡矣。所作章回小説《儒林外史》。亦工詩文詞曲，凡有所作必曲折深入，横發截出，以合於規矩。其詞多感慨自傷之語。有《文木山房集》，詞在集中。

[二〇]宋槤，字宗彝，號樗里，又號不囦道人，浙江海寧人。監生。卒年八十四。所撰《鷄窗稿》，總三十四卷，道光元年至二十六年陸續刻成。計《鷄窗百二稿》八卷，道光元年自序曰：「戊戌始習韻語，迄今四十餘年，共得詩二萬二千首有奇，逐漸痛加删抹，存者百中之二，因名《鷄窗百二稿》。」附《杏春詞勝》一卷，有乾隆六十年陳孝綸序及自識。

[二一]吴曾源（一八七〇—一九三四），字伯淵，一字守經，號伯淵，又號九珠，吴縣人，蘇州府學生。嘉慶壬戌科會、狀吴廷琛之曾孫。吴梅之叔父。光緒二十三年（一八九七）丁酉科舉人，官内閣中書。一九二九年，曾與張茂炯、蔡晉鏞、顧建勳、吴梅、王謇等結六一詞社於江蘇吴縣。著有《井眉軒長短句》，一九三三年刻本，蘇州圖書館存。上海梅影書屋出版社一九三三年版，上海圖書館存。

[二二]高德馨（一八六五—一九三四），字遠香，號隱，吴縣（今江蘇蘇州）人，附貢生，同知銜，曾任浙江補用知縣。自幼好學，光緒年間任學古堂和江蘇高等學堂教師，善楷、篆書法，酷愛詩詞。曾編寫《諷鄦編》、《虎邱訪碑記》，並參編《集殷墟文字楹帖彙編》、《陶樓文鈔》等。著有《遠香詩詞遺稿》，稿本；《隱詞鈔》一册，民國乙亥（一九三五）鉛印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