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玉琪
内容提要 秦觀詞被稱「作家歌」,詞體運用也是其中重要方面。從具體地詞調體式運用來看,秦觀詞有多個體式成爲後世填詞的典範、「正體」,如《木蘭花慢》、《望海潮》等詞調,同時秦觀也創造了諸多的於後世並不流行的變體、「變格」,如《御街行》、《水龍吟》、《促拍滿路花》等詞調。無論正體與别體的創制,均與秦觀倚聲製詞手法密切相關。而在其變體的創作中,又更多地表現出作者對詞體多樣性變化的追求和向民間音樂學習借鑒的積極努力。
關鍵詞 秦觀 作家歌 詞調 詞體 正體 變體
北宋秦觀的詞,歷來爲人稱道。葉夢得《避暑録話》卷三:「秦觀少游亦善爲樂府語,工而入律,知樂者謂之作家歌。」[一]「作家歌」主要是指詞樂配合的完美,具體包含的内容有很多,其中詞調的體式運用也當是「作家歌」的重要方面。總觀秦觀詞的用調,創調少,創體多[二]。就其創造性的詞體來看,有的是兩宋流行的「正體」、「正格」,有的是並非流行的「變體」、「變格」,前者可視爲對詞體規範的努力,後者可看做是對詞體變化的積極追求及詞樂配合本身的複雜多變。下面試對秦詞的創新詞體略作探析。
無論是詞體的「正體」、「正格」還是「變體」、「變格」,都是從詞體發展演進及詞體傳播接受角度來看的。前者爲後來詞人創作時較多地選擇接受,成爲流行體式,後者則較少有人選用甚至無人選用,成爲偏僻體式。在唐宋時期,流行的詞調體式,往往有一個從用韻、句法、字聲等多角度的規範進程。就北宋詞調而言,秦觀對多個詞調的體式運用,成爲後世填詞的典範。如《木蘭花慢》、《望海潮》、《水龍吟》、《畫堂春》等,其中有用韻、字數的增減,也有句法、字聲的變化。這裏試對《木蘭花慢》和《望海潮》作一點分析[三]。
《木蘭花慢》詞調今最早見《樂章集》。柳永在使用這個詞調時,特别在上下片中間和换頭處的三個地方,用了二字短韻,其存詞三首,用短韻情况完全一致。秦觀的《木蘭花慢》顯然也是用的柳體,但在句中短韻的使用上,明顯不同:
過秦淮曠望,回蕭灑、絶纖塵。愛清景風蛩,吟鞭醉帽,時度疏林。秋來政情味淡,更一重煙水一重雲。千古行人舊恨,盡應分付今人。 漁村。望斷横門。蘆荻浦、雁先聞。對觸目淒涼,紅凋岸蓼,翠減汀蘋。凭高正千嶂暗,便無情到此也銷魂。江月知人念遠,上樓來照黄昏。[四]
秦觀此詞,只於换頭處用了一個短韵「漁村」,上下片於柳詞短韵對應位置「秋來」、「凭高」均未使用短韵。秦觀這首詞,《唐宋詞匯評·兩宋卷》考作於元豐五年(一〇八二)[五]。此后在相當長的時期内,《木蘭花慢》這個詞調句中短韵的使用,就是以秦觀詞爲範式的。如后來的吴則禮、万俟咏、洪皓、吕渭老、朱敦儒等人皆然。應該説上下片用或不用短韵,都是該詞調的正體(用短韵在南宋後期又十分流行)。就秦觀而言,也不存在如宋末沈義父指出的句中短韻,人多不知曉的情况[六]。但秦觀和柳永二人,顯然於該調詞樂配合上有不一樣的看法和處理。而《木蘭花慢》詞調另一個重要體式,就是上下片中間及换頭全不用二字短韻,如辛棄疾等人詞,這個體式也當是從秦詞體演變而來。
因爲没有使用二字短韻,秦詞中「秋來政情味淡」、「凭高正千障暗」二句,可視爲六字拗句,形成特别的聲律句法。不過,從細處看,「秋來政情味淡」兩個六字句,並不是典型的二二二組合方式,「政情味淡」、「正千障暗」還是與柳永詞的句法相同[七]。不過後來詞人在使用這一句時,不再注意這種句法的特殊性,都是典型的二二二組合了。這也是不使用二字短韻後句法的自然使用結果。而如吴文英、周密、張炎等人在上下片用句中短韻時,短韻後面四字的句法結構依然皆用二二式,不再用柳詞句法。
《望海潮》詞調,今最早見沈唐詞,柳永的《望海潮》在沈唐之後[八]。這個詞調的句法、字聲在沈柳時代尚未規範。不妨將二人詞贅舉如下:
山光凝翠,川容如畫,名都自古并州。簫鼓沸天,弓刀似水,連營十萬貔貅。金騎走長楸。少年人一一,錦帶吴鉤。路入榆關,雁飛汾水正宜秋。 追思昔日風流。有儒將醉吟,才子狂遊。松偃舊亭,城高故國,空餘舞榭歌樓。方面倚賢候。便恐爲霖雨,歸去難留。好向西溪,恣携弦管宴蘭舟。[九](沈唐)
東南形勝,三吴都會,錢塘自古繁華。煙柳畫橋,風簾翠幕,參差十萬人家。雲樹繞堤沙。怒濤卷霜雪,天塹無涯。市列珠璣,户盈羅綺競豪奢。 重湖疊清嘉。有三秋桂子,十里荷花。羌管弄晴,菱歌泛夜,嬉嬉釣叟蓮娃。千騎擁高牙。乘醉聽簫鼓,吟賞煙霞。異日圖將好景,歸去鳳池誇。[一〇](柳永)沈柳二人詞上下片第八句的句法、字聲,並不嚴謹,後來詞人鮮有效法。從句法上看,沈詞分别作「少年人一一」、「便恐爲霖雨」,前者可以斷作「少年人/一一」,也可斷作「少年/人一一」,後者可斷作「便/恐爲霖雨」,也可斷作「便恐/爲霖雨」。而柳詞分别作「怒濤卷霜雪」、「乘醉聽簫鼓」,雖然皆爲二三句式,但「濤」字平聲,「醉」字仄聲,前後不一致。對柳詞字聲,萬樹《詞律》卷十九以「怒濤卷霜雪」有誤:「『怒濤』句,『濤』平聲,『卷』仄聲,終覺不順,恐原是『卷怒濤霜雪』而傳訛也。」[一一]然而檢柳詞諸本皆作「怒濤卷霜雪」,應是柳詞本身問題。另外,沈唐和柳永詞上下片結拍相校,沈唐詞均作四七句法:「路入榆關,雁飛汾水正宜秋」、「好向西溪,恣携弦管宴蘭舟」,而柳永詞,一作四七句法:「市列珠璣,户盈羅綺競豪奢。」一作六五句法:「異日圖將好景,歸去鳳池誇。」字聲也並不一樣,歌唱上應該也小有差異。
秦觀此調共四詞,就上下片結韻二句拍來説,兩首使用的是沈唐句拍,兩首使用的是柳永句拍,沿承明顯。不過在上下片第八句的處理上,秦觀則作了新創造:四詞句法整齊劃一,均作上一下四句法,領字後的四字句均爲平起仄收律句,具體如下:
曳照春金紫;但亂雲流水。(「星分牛斗」)
泛五湖煙月;有百年臺沼。(「秦峰蒼翠」)
正絮翻蝶舞;但倚樓極目。(「梅英疏淡」)
早抱人嬌咽;更自言秋杪。(「奴如飛絮」)
其中「星分牛斗」一首創作較早,徐培均以作於元豐三年(一〇八〇)[一二]。《匯評》:「高郵去揚州無百里,前此於熙寧四年、七年,亦多次過遊揚州,有詩文。未必確作於元豐三年也。」[一三]如秦觀此詞以最早熙寧四年(一〇七一)算的話,這個被後人視爲典範的領字句法,距沈唐、柳永創作也已經過了近二十年的時間。
在對詞調體式的規範中,作家不僅只是文字、句法上的調整,自然也應包括音樂的音符、節拍的少許變化,從而使詞樂配合更加完美。即如《望海潮》領字句,成爲後人普遍的選擇,最主要還應是歌唱效果的美聽原因。
秦觀詞「變體」、「變格」也有不少。這在秦詞中主要有兩種情况:一種是「正體」已經成熟或流行,秦觀作「變體」,通常不只在細節上做一些微調,而和正體相比變化都較大,體現出對詞調體式及歌唱效果的新變意識及對音樂的駕馭能力;另一種情况是同一詞調的音樂本身複雜多變,秦觀依照自己的詞樂配合見解進行創作,從而産生諸多的「變體」。前者如《御街行》、《水龍吟》等詞調,後者如《促拍滿路花》、《醉蓬萊》、《品令》等詞調。這裏試就《御街行》、《水龍吟》、《促拍滿路花》略作分析。
柳永此調毛扆校《樂章集》題注「聖壽」(《全宋詞》亦注「聖壽」),詞賦「御街」本意:「燔柴煙斷星河曙。寶輦回天步。」同期雖然范仲淹、張先、歐陽修等人有詞,但范、張、歐詞寫離别相思之情,皆不關調名本意。此調或可斷爲柳氏創調(或最早詞)。柳永别首「前時小飲春庭院」寫戀情,則爲後來此調主要題材。在秦觀之前,此調柳永、范仲淹等人的體式從兩宋詞史來看,都已經相當成熟、嚴謹:燔柴煙斷星河曙。寶輦回天步。端門羽衛簇雕闌,六樂舜韶先舉。鶴書飛下,雞竿高聳,恩霈均寰寓。 赤霜袍爛飄香霧。喜色成春煦。九儀三事仰天顔,八彩旋生眉宇。椿齡無盡,蘿圖有慶,常作乾坤主。(柳永)[一四]
紛紛墮葉飄香砌。夜寂靜、寒聲碎。真珠簾卷玉樓空,天淡銀河垂地。年年今夜,月華如練,長是人千里。 愁腸已斷無由醉。酒未到、先成淚。殘燈明滅枕頭欹。諳盡孤眠滋味。都來此事,眉間心上,無計相回避。(范仲淹)[一五]
柳永和范仲淹的詞體都爲宋人常體、正體,范詞與柳詞相校,僅上下片第二句均添一字作六字折腰句異。而秦觀此調的創作,顯然有意識地作了大幅變化:
銀燭生花如紅豆。這好事、而今有。夜闌人靜曲屏深,藉寶瑟、輕輕招手。一陣白蘋風,故滅燭、教相就。 花帶雨、冰肌香透。恨啼鳥、轆轤聲曉。岸柳微風吹殘酒。斷腸時、至今依舊。鏡中消瘦。那人知後。怕你來僝僽。[一六]
此詞與柳詞、范詞相校差異較大,但總體演進脈絡清晰(在范詞體的基礎上再增加多個折腰句):上片第四句增一字作七字折腰句,第四韻減二字作五字一句、六字折腰一句;下片第二句增一字作七字折腰句,第三句用韻,第四句增一字作七字折腰句,第五句、第六句均用韻。
因爲折腰句和用韻數量的明顯增加,秦詞體顯得更加宛轉活潑。並且秦觀還有意打破了此調正體前後片的對稱結構。此調很可能原屬宫廷教坊音樂,傳入民間後而不斷有新的變化,秦觀不拘於流行正體,依民間變化的樂體而製詞。[一七]
《水龍吟》調,歐陽修詞名《鼓笛慢》,《水龍吟》爲此調常用名。《唐宋詞通論》以此調「是個清澈嘹亮的笛曲」[一八]。此調最大一個特點是四字句多,正體上下片第三、四、五、六、七、八句皆用四字律句,前後字聲亦一致。秦觀此調兩首詞,一名《水龍吟》,一名《鼓笛慢》。其中「小樓連苑横空」一首即爲此調首句六字、次句七字者之正體,後人創作甚多,秦觀自然對這個體式非常熟悉。而「亂花叢裏曾携手」一詞則爲此調變體,與正體相比變化很大:
亂花叢裏曾携手,窮艷景、迷歡賞。到如今誰把,雕鞍鎖定,阻遊人來往。好夢隨春遠,從前事、不堪思想。念香閨正杳,佳歡未偶,難留戀、空惆悵。 永夜嬋娟未滿,歎玉樓、幾時重上。那堪萬里,却尋歸路,指陽關孤唱。苦恨東流水,桃源路、欲回雙槳。仗何人細與,丁寧問呵,我如今怎向。[一九]《唐宋詞彙評》考此詞作於紹聖四年(一〇九七)[二〇]。《詞譜》:「此添字《水龍吟》也,又兼攤破句法。」[二一]此説當是,但並非普通的添字。秦觀此體最主要特點是將正體的四字句基本打破,不再具有通常正體的流美態勢,而别具一番跌宕婉轉的情態。我們看上下片變化的關鍵部分:
到如今誰把,雕鞍鎖定,阻遊人來往。好夢隨春遠,從前事、不堪思想。(上片)那堪萬里,却尋歸路,指陽關孤唱。苦恨東流水,桃源路、欲回雙槳。(下片)與正體相比,此詞上下片的第六、七、八句變成五字一句,七字折腰一句,句拍發生全然地改變。而第三、四、五句,上片爲五四五句法,下片爲四四五句法,從上下片對應的角度看,下片「那堪萬里」之前很可能脱漏一字,原本亦爲五字一句。而「阻遊人來往」、「指陽關孤唱」中「阻」、「指」皆爲領字,句法嚴整,非一般添字可比。可以確定地説,秦觀此體的音樂包括歌唱同樣發生了重要變化。
秦觀這個變體,從現有詞作來看,兩宋詞人完全與之相同者並没有,只是在攤破句法方面有人使用,如晁端禮、趙長卿、吴文英等人。其中吴文英「望春樓外蒼波」一首最爲嚴謹,上下片此調正體的第六七八句吴詞分别攤破作「紺玉鉤簾處,横犀塵、天香分鼎」、「閬苑芝仙貌,生綃對、緑窗深景」。吴文英《水龍吟》有多首詞,惟此首句拍有意作了變改,或可看做是秦觀詞體在南宋的餘響。
「促拍即催拍,節奏很快,當是急曲子的一種。」[二二]《詞譜》以此調名「促拍花滿路」:「此調有平韻、仄韻二體。平韻者,始自柳永⋮⋮仄韻者,始自秦觀,或名《滿路花》無『促拍』二字,秦觀詞一名《滿園花》。」[二三]此調現存兩宋及金元人詞,體式多有變化,《詞譜》共列十一體,其中秦觀的仄韻詞列了一體:
露顆添花色。月彩投窗隙。春思如中酒、恨無力。洞房咫尺,曾寄青鸞翼。雲散無蹤跡。羅帳春殘,夢回無處尋覓。 輕紅膩白。步步熏蘭澤。約腕金環重、宜妝飾。未知安否,一向無消息。不似尋常憶。憶後教人,片時存濟不得。[二四]
在秦觀詞中,此調還有一首名《滿園花》者,《詞譜》因「秦詞俚鄙」未録,而採用了南宋袁去華詞。秦詞如下:
一向沉吟久。淚珠盈襟袖。我當初不和、苦撋就。慣縱得軟頑,見底心先有。行待癡心守。甚撚著脈子,倒把人來僝僽。 近日來、非常羅皂醜。佛也鬚眉皺。怎掩得眾人口。待收了孛羅,罷了從來鬥。從今後。休道共我,夢見也、不能得勾。[二五]
此詞與秦觀前詞相校,上片惟第四、七句各添一字異,其他均同。但下片却有一個全新的變化,字句、聲韻大異。徐培均指出:「此詞以俚語寫情人之間嘔氣,似受汴京勾欄藝人影響。」[二六]確實,秦觀兩首詞所依據的樂曲曲調應該有相當的差異,前者相對較雅,爲文人士大夫體,後者則爲市井藝人俗體。而無論何者,都與此調早期的柳永、歐陽修詞有很大不同:
香靨融春雪,翠鬢嚲秋煙。楚腰纖細正笄年。鳳幃夜短,偏愛日高眠。起來貪顛耍,只恁殘却黛眉,不整花鈿。 有時携手閑坐,偎倚緑窗前。温柔情態盡人憐。畫堂春過,悄悄落花天。最是嬌癡處,尤殢檀郎,未教拆了秋千。[二七]
銅荷融燭淚,金獸齧扉環。蘭堂春夜疑、惜更殘。落花風雨,向曉作輕寒。金龜朝早,香衾餘暖,殢嬌由自慵眠。 小鬟無事須來唤,呵破點唇檀。回身還、却背屏山。春禽飛下,簾外日三竿。起來雲鬢亂,不妝紅粉,下階且上鞦韆。[二八]就柳永、歐陽修二人詞來看,歐詞應該參考了柳詞,只是部分句法作了一些改變。而秦觀詞從句法、韻位等方面看,也應該參考了柳、歐二人詞,但變化較多,特别是將平聲韻改作了仄聲韻,使詞作的風格、情調産生變化。而「一向沉吟久」一首下片全無依傍,純爲秦觀的創製。
雖然唐宋詞樂絶大部分失傳,無法從音樂本身考察具體詞調體式,但從秦觀詞中諸多的「變體」的具體特徵來看,其變體、變格都是詞人根據音樂的變化而創製,也是詞人於流行之外有意識地追求新變,應是可信的。而其創作在變體中多採民間俗樂俗體的方式,也是其詞備受歡迎的重要因素。
兩宋重要詞人在同一詞調體式的運用上,往往既有傳承,又有新變,既用流行體式,亦創變體,特别是在北宋時期,反映了當時歌壇同一詞調演唱效果的穩定性和變化多樣性。而不同詞調的正體與變化體式,也是我們今天研究唐宋詞音樂與歌詞配合的具體材料。詞史上每一個重要詞人,在詞體的運用上往往都有特别的貢獻對,其貢獻的深入挖掘今,天顯然還有很多的工作可做。
[一]葉夢得撰《避暑録話》,《宋元筆記小説大觀》第三册,上海古籍出版社二〇〇七年版,第二六二九頁。
[二]關於秦詞用調的論文,學界已發表不少,如曹辛華《論秦觀詞調選、用特點及其意義》(《北京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二〇一二年第五期)、劉慶雲《秦觀詞聲律淺探》(《詞學》第二七輯,華東師範大學出版社二〇一二年版),王賽《秦觀詞用調淺論》(《中國曲學研究》第四輯,河北大學出版社二〇一六年版),朱惠國、石佳彦《〈淮海詞>的用調特徵與詞調史意義》(二〇一九年宋代文學學會國際研討會論文),吴瓊《論秦七聲度》(二〇一九年宋代文學學會國際研討會論文)等。
[三]本文參考了拙著《北宋詞譜》,中華書局二〇一八年版。
[四][一二][一六][一九][二五][二六]徐培均校注《淮海居士長短句》,上海古籍出版社一九八五年版,第一百五十七——一百五十八頁,第二頁,第一百六十三頁,第三十一頁,第四十九——五十頁,第五十頁。(按:句讀有小異。)
[五][一三][二〇]吴熊和主編《唐宋詞彙評·兩宋卷》,浙江教育出版社二〇〇四年版,第七百三十二頁,第六百八十四頁,第六百九十六頁。
[六]唐圭璋編《詞話叢編》,中華書局一九八六年版,第二百八十三頁。
[七]柳詞三首上下片用句中短韻,隨後的四字句於句法結構上皆爲一三式,如「拆桐花爛漫」一首,上下片分别作「盡尋勝去」、「對佳麗地」。
[八]柳詞《唐宋詞彙評·兩宋卷》考作投贈給杭州知州孫沔,時在至和元年(一〇五四),第八八頁。
[九][一〇][一四][一五][二七][二八]唐圭璋編《全宋詞》,中華書局一九六五年版,第一七一頁,第三十九頁,第二十二頁,第一十一頁,第四十四頁,第一百五十四頁。(按:句讀有小異。)
[一一]萬樹《詞律》,上海古籍出版社一九八四年影印版。
[一七]秦觀此詞《全宋詞》又另見黄庭堅詞,黄詞作《憶帝京》。《詞譜》亦作黄詞,名《憶帝京》,以之爲添字《憶帝京》體,當誤。黄詞中三首《憶帝京》,兩首皆同柳永詞。柳詞《憶帝京》如下:「薄衾小枕天氣。乍覺别離滋味。展轉數寒更,起了還重睡。畢竟不成眠,一夜長如歲。 也擬待、却回征轡。又爭奈、已成行計。萬種思量,多方開解,只恁寂寞厭厭地。繫我一生心,負你千行淚。」而「銀燭生花」一首與柳詞相比,除换頭兩句句拍相同外,其他並無相同之處。從詞調體式的角度看,「銀燭生花」一首當爲《御街行》,而非《憶帝京》,當爲秦觀之作。
[一八][二二]吴熊和《唐宋詞通論》,浙江古籍出版社一九八九年版,第一百二十六頁,第一百〇七頁。
[二一][二三][二四]王奕清等編《欽定詞譜》,中國書店一九八三年影印版,第二〇七二頁,第一三〇七頁,第一三一四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