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梅华
适逢周末,妻子让我和她一起到农贸市场去转转,随便买点菜回来。农贸市场人来人往,熙熙攘攘……走着走着,我被一处地摊所吸引,那不是消失许久的“牛马市场”吗?虽然没有鲜活的牛马羊出售,但以前的牛马市场上的各种小摊,什么破旧的农具、淘汰的家电、价格便宜得惊人的服装、一堆一堆的图书、小吃等等可谓是应有尽有,吆喝声此起彼伏,仿佛消失许久的记忆,又重新回来似的。
信步走到一家小电器的摊位前,突然发现一盏只有矿泉水瓶大小的小马灯,便不由自主地拿起来,左看看右看看,摊主好像看到我很喜欢似的,连忙给我介绍这是电池和充电两用,晚上走路更方便。其实,摊主哪里知道我只是想起好久以前的事情,更何况现在城市,即便在晚上走路也不需要灯呀。
记得在农场生活时,由于线路老化经常停电,科长便给我们每人发了一盏马灯(那时我在供销科工作)和五公斤煤油。他说,这马灯还是几十年前老东西了,早就没有人买了,给你们一人发一个,晚上停电兴许能用上。我如获至宝,拿回家后还真派上不少用场,晚上一停电,就让儿子在这马灯下做作业……后来几次搬家,那盏马灯也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
说起对马灯的喜好,还是源于小时候在老家,那时候农村还没有通电,每家每户晚上照明全靠煤油灯。煤油灯下身是玻璃做的半葫芦形,上面是一个玻璃罩子,中间是装灯芯的盖子,盖子边上有一个螺杆似的,可以来回拧动,往上拧灯芯就会往上出来一点,盖子的上面,有四个朝上的爪子,正好可以把灯罩卡住。每次做作业就是在这样的煤油灯下完成,母亲都会一边纳着鞋底,一边陪在我身边,时不时还会拨去灯芯上的灯花,把灯芯往上拧一下,生怕我看不到把眼睛弄坏,看到母亲瘦弱的身体,被灯光映在身后的土墙上变得高大时,内心便有一种深深的感动。
做完作业,母亲会让我去洗澡,当然也不会忘记把鼻眼也洗洗(煤油灯的烟熏的),她拿着煤油灯到我的床上,把蚊帐里的蚊子一个一个消灭干净,看到母亲对着有蚊子的地方,把灯罩对上去,蚊子就掉到底部的盖子上死了,很神奇似的。有一天,我跟母亲说,我自己来烫蚊子,母亲再三吩咐我小心,我连续烫死好几个蚊子,也许是太兴奋,一不小心灯罩碰到床边框上,灯罩碎了,火苗迅速点燃蚊帐,幸亏母亲及时赶到,才避免了一场火灾的发生,可母亲的手在救火时被烧伤,每次抚摸母亲被烧伤的手,我内心便有一种永远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