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 丽,段全伟 ,姚 琼,张 锦
(1.郑州大学,河南 郑州 450000;2.北京体育大学,北京 100084;3.广州体育学院,广东 广州 510500)
党的十八大以来,习总书记对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精神内涵、行为方式、思想观念、时代价值等作出一系列重要论述,赋予其新的时代内涵。立足于新的历史方位,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作为中华民族的精神命脉,已成为涵养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重要源泉,成为提升国家文化软实力重要支撑,成为推进中华民族伟大复兴强大精神力量。民间体育作为一种喜闻乐见的生活化和体育化的文化体,因其独具的健身、娱乐、社会功能价值,备受群众推崇。
近年来,民间体育赛事作为一项新兴的体育产业,在国家政策和经济双重推动下,焕发勃勃生机。然而,民间体育赛事在其舞台“知识再生产”过程中,因过度追求经济利益、观赏效果和依附西方体育思潮等因素, 导致其生存场域的消解、传统功能的弱化、主体身份异化、舞台形式化的趋向,由娱神转向娱人的追求。鉴于此,如何在诠释其现实之形的基础上,洞察其演变之因,科学重塑其发展路径,已成为新时代推动乡村振兴战略、全民健身战略与健康中国战略,促进民间体育“活态”传承,涵养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亟待解决新命题。
通过中国知网电子文献数据库和图书馆实体平台, 以“民间体育”“体育赛事”和“民间体育赛事”为关键词,共检索到 2010—2019年间相关核心文献70篇,结合研究所需主要参阅了其中30篇核心文献,为本研究提供充足的理论支撑。
根据课题研究需要,课题组成员于2019年1月-11月期间,先后对2019年CCTV贺岁杯狮王争霸赛暨全民健身嘉年华活动,第十一届全国少数民族运动会、第十二届全国舞龙舞狮锦标赛、澳门两岸四地柔力球邀请赛、北京柔力球国际交流大会等四个赛事活动进行了实地调研,通过全方位深入的调查与收集材料,厘清了目前我国民间体育赛事的组织机构、形式特点和演变趋向。
课题组成员深入第十届全国运动会、湖南省大运会、广东省省少数民族运动会,以及湘西民间体育生存地,对民间体育赛事的形式、组织形式、参与者和观众的需求进行访谈与记录,全面洞悉民间体育赛事的演变轨迹和民众实际诉求。此外,对民间学、民间体育和体育文化相关领域专家进行了系列访谈,为本研究提供有价值的参考。
异化 (alienation):依据马克思主义观点,异化作为一种社会现象同阶级一起产生,是人的物质生产与精神生产及其产品变成异己力量,反过来统治人的一种社会现象[2]。在异化活动中人受域外价值观、生活方式和物质的影响,其主观能动性丧失,遭遇异己的物质力量或精神力量的侵蚀,成为异己文明的附庸,从而导致人或事物个性发展的缺失,其整体发展的格局被打破,呈现畸形化发展。所谓民间体育赛事的异化,主要体现在其舞台化“传统文化知识再生产”的过程中,对生活仪式的舍弃,对动作主体的随意肢解,对竞技发展方向的片面追求,遗失了其固有的文化属性和精神价值,渐趋失去其文化主体,最终演变成一种艺术、体操化的表演形式,迷失其发展方向。
碎片化是现代工业文化和后工业文化的一个主要特征,它主要是指某种文化现象脱离了原有的 、整体性的文化结构 ,成为缺乏深层意义和内在逻辑联系的文化碎片[3]。民间体育赛事的文化碎片化现象主要体现在:随着新城镇化和现代化进程的加剧,民间体育赖以生存的文化土壤被逐步占据和压缩,肇始于农耕文明和祭祀活动的民间体育,脱离其赖以生存的文化场域,经过舞台化和艺术化的改编,成为现代大众的消费品。如郑国华团队在江西傩戏的调研中发现,傩戏作为一种商演项目过度开发,导致民间体育文化遗产被撕裂与肢解,文化仪式弱化与缺失[4]。当构成民间体育赛事的民间体育项目文化碎片化严重,其文化认同依据所遵循的文化理念、文化符号、思维模式和行为规范则也将随之发生变化[8]。站在文化认同理论审视民间体育赛事的发展进程,当今城镇居民对民族民间体育的偏好性文化审美,影响着以民间体育项目为载体的文化认同,导致民间体育赛事呈现出迎合民众文化观赏愿望的文化含义,在新城镇化和商演的双重作用下,剥离了民间体育赖以生存的自然环境,肢解了民间体育的本体文化元素,歪曲了民间体育原生态文化意蕴,导致民间体育赛事的文化碎片化。
随着民间体育进入都市生活,被视为“草根组织”的民间体育,蜕去了其固有的“俗”与“巫”文化,经过现代艺术化与舞台化效果的重塑,以光鲜华丽的外表供民众欣赏。有关学者在对“撒叶儿嗬”民间体育项目的研究中提出,“撒叶儿嗬”被评为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后,逐渐从原本的传统生活中脱离出来,走向舞台,其表达方式的变化主要体现在赛事主体、赛事场域、赛事方式表演时间等方面,如地方文化精英脱离事物生存场域,未经过深层次的了解和实践认知,仅根据社会发展的思潮导向和社会需求,将“撒叶儿嗬”舞蹈动作进行改编,并将其作为丧葬仪式而产生的忌讳心理成分逐渐减少,不断赋予事物艺术观赏性心理观念,最终使其演变成一种广场舞曲目[5]。诸如世界龙舟锦标赛、河南登封少林国际武术节、青海玉树赛马节、湖南汨罗国际龙舟节、潍坊国际风筝会等民间体育赛事中,由于“体育搭台、经贸唱戏”的办赛趋势愈发明显,民间体育赛事与现代体育赛事的趋同性也在过于追求艺术化和舞台化的社会氛围中产生[6]。诚然,为了对标社会思潮导向而对民间体育舞台化的重塑以求更好地呈现民间体育赛事的观赏质感,对民间体育的动作、外在服饰和舞台效果进行了外部包装,提升了舞台赛事效果,表面上对民间体育的保护与传承起到一定推动作用,但不经严谨的思考和研究,盲目对民间体育进行这种不伦不类的包装,不仅失去其本体文化内涵和精神寓意,也致使其失去文化主体,俨然已从生活传统转变为舞台艺术,成为公众欣赏消费的娱乐节目。
近年来,在国家政策的引导与扶持下,各级政府依托“全民健身日”“节庆日”“全运会”“少数民族传统体育运动会”等活动,为舞龙、舞狮、柔力球等民间体育特色项目开展了系列赛事,取得了良好的社会反响。随着民间体育赛事的深入发展,在社会市场大环境的影响下,日臻呈现出竞技化和功利化趋向,这与其赛事的初衷是背道而驰的。其竞技化主要体现在:比赛规则要求、组织形式、裁决标准等方面的竞技化,如有学者提出第十三届全运会将舞龙传统项目以比赛的形式纳入全运会,在标准化的竞赛模式要求下,民族民间体育的传承者对传统项目进行适应性的改造创新,使其渐趋朝着竞技化发展[6]。与西方竞技赛事日趋同化的民间体育项目办赛的功利化主要体现在:对竞赛成绩至上的追求、对金牌数量的追逐。诚然,上述做法从某种程度上可以唤醒民间体育文化主体的参与意识、竞争意识,同时也存在其弊端,过分追逐竞技成绩、经济收益等物质性的指标,舍弃了对其文化认同、精神内核等内涵性的民间体育文化的开发,这种舍本逐末的做法与国家政策初衷是大相径庭的,摒弃了民间体育赛事原有的价值追求,成西方竞技思潮的附庸,使“全民健身”“体医融合”“健康中国”等理念,逐步边缘化。
民间体育作为一种土生土长的文化体,其文化底蕴深厚,寄托着各族人民的美好情感,彰显着各族族群的信仰。然而,在竞技化和舞台化的驱使下,民间体育赛事陷入专业化与标准化的尴尬囹圄,迷失自我。首先,体现在动作结构与组合方式方面,传统的民间体育项目,被无形中嫁接了不同体操类和舞蹈类动作,如目前的传统舞龙表演,受竞赛标准化与专业化体系的影响,植入了许多竞技舞龙的难度动作,处处体现着竞技舞龙的影子[7]。其次,体现在民间体育赛事的参与主体方面,如有学者在对“撒叶儿嗬”研究中提出,“因其表演班子逐渐专业化、固定化,丧鼓的流动基本不存在,这种改变丧失了其价值属性,丧鼓的连接功能及协调功能不复存在[8]。”由上述分析可知,片面求一隅的方式,混淆了竞技与传统的界限,遗失了民间体育原生态的形与魂,最终沦为一种舞蹈式和体操式动作组合,民间体育赛事的文化质感与运动独特性也消磨在竞技与传统的混淆中,其不可替代性的消失使民众更多的把目光投向完全追求高、难、新、美的西方竞技体育赛事,削弱了民间体育赛事的受众基础。
立足新的历史方位,在国家意志和政治诉求的引领下,民间体育因其独具的社会功能价值成为体育赛事的主流,在健身、娱乐、产业经济等方面发挥着巨大作用,如“健康中国”“乡村振兴”“全域旅游”等战略的相继实施,为民间体育的赛事提供了新的契机。笔者通过查阅相关文献和实地调研发现,因国家购买公共体育服务体系的不完善,各级单位缺乏有效的市场监管与运营管理,各级政府在贯彻党和国家政策方面,呈现出对国家政策思想的泛解现象,如国发〔2016〕37 号文件指出“将体育文化融入体育健身的全周期和全过程,以举办体育赛事活动为抓手,大力宣传运动项目文化,挖掘传承传统体育文化,发挥区域特色文化遗产的作用[9]。”然而,目前民间体育赛事缺乏有效的服务质量监督、运营管理等体系,其舞台化、竞技化、失根化的发展倾向,已背离国家发展诉求的初衷。
随着社会变革的日益加剧,新城镇化的渐趋深入发展,对中国民众生活空间、经济增长方式、思想意识、文化观念产生巨大冲击,发轫于农耕文明与祭祀活动的民间体育文化,面临着变化转型、传承失根、后继无人的危机。从整体来看,我国各地区的民间体育项目在产生与发展过程中受地域环境、族群心理、族群信仰等影响较深,其地域性和民族性特征鲜明,在现代化和工业化的推进中传统文化原始土壤的渐趋消逝,地理与风俗潜移默化的消解,族群信仰意识的淡化,导致传统的信仰文化体系逐步被解构,族群生活方式改变与文化心理变迁。如有学者提出:“蒙古族骑马原始作为一种生存而存在的技能,在现代化文明和异域思潮的冲击下,其固有的思想观念、行为方式和价值理念发生不同程度的异化,使主体其对功能与价值的追求也发生了变化,导致蒙古骑马运动从原本单纯的追求物质生活,逐步演化为实现娱乐、健身、经济甚至是政治目的的一种工具和手段[10]。” 亦有学者提出:“族群生活方式的转变和族群成员文化心理的改变,使族群成员渐趋淡化了族权的权威,导致成员对血缘认同上的弱化,老年人在族群中也渐渐丧失了其话语权,传统文化传承出现文化心理上的断层,究其根源在于时代变革和异域思潮侵蚀,族群成员的生活方式及群体构成的巨大改变造成了民族传统体育文化传承所必须的族群文化心理认同上的堕距[11]。”现代化文明的过度融合,造成了现代生活文明中坏境要素的改变与文化堕距的产生,加速了我国民间体育文化生态的异化,也在一定程度上限制了民间体育赛事社会影响力与民众关注度的提升[12]。
纵观近代至今的体育发展史,我国民族民间体育在异域文化思潮的挤压与裹挟下,历经了一段跌宕起伏的发展路程。在“全球化”与“民族化”二元文化属性的交互作用下,推动着我国民族民间体育文化转型与认同的动态发展。立足时代发展前沿,对于异域体育思潮的侵蚀阐释,需要在从“现代化”与“全球化”两个维度去考量,即“历时性”与“共时性”。
从历史角度来看,19世纪末20世纪初,伴随着西方列强的殖民入侵,打破了中国长期以来相对封锁的状态,推动了西方体育思潮的传播与推广,在历经我国民族主义抵抗以后,后期清政府为缓和社会矛盾,解除了西方人对异域体育文化传播的禁锢。在康有为、梁启超等崇西、尚力人士鼓舞下,同时伴随自然主义体育思想传入对军国民主义的冲击,近代中国已卷入西方现代体育运动主导的大潮中[12]。在现实境遇下,体育领域内依然存在“西式”话语主导权,奥运会和流行体育项目中主要以西方体育为主,异域多元的体育强势入侵,导致国民在选择上渐趋忽视了民族传统体育[13]。在异域体育思潮的侵蚀下,为适应时代发展的诉求,我国民族传统体育项目在内容、形式、组织方式等方面均实现了现代化的转型[14],并且在文化模仿与变革中对民族内核文化的摒弃,以及商业经济利益导驱使下对民族精神塑造的缺失,造成其民族文化身份的缺失。此外,发端于西方的体育项目,因其竞技性突出和节奏感较强的特点颇受民众喜爱,对民族民间体育项目的生存空间产生极大冲击,我民族民间体育项目的生存空间日益萎缩,呈式微态势,一些曾经对少数民族群众生活、生存和繁衍颇具影响力的竞技、游戏活动皆已失传,如彝族三笙、土家族的摆手舞、布朗族的刀舞、独龙族的溜索等[14]。由此,民族体育精神内核的缺失与民族民间体育项目的式微导致民间体育赛事内外受阻,无法在现代化的体育赛事转型中汲取充足的养分,实现突破性的发展。
民间体育赛事,不仅与其演变过程中文化失根有关,而且在一定程度上与受众的猎奇欣赏诉求有关。民间体育作为一种生活化和仪式化的文化体,在受众无限膨胀的猎奇诉求下,逐步走向舞台化、体操化与竞技化的桎梏。受众猎奇欣赏诉求主要取决于两方面:其一,民众自身对民间体育的认知、接受能力。被视为“草根文化”的民间体育,因其自身生活祭祀文化属性,可能与现代生活方式无法契合,加之其原始生存环境相对封闭,致使受众对其认知也如“管中窥豹,可见一斑”,无法形成深层次认同,从而引起受众心理上的排斥感。其二,现代生活方式和域外思潮的影响。在异域文化思潮的影响下,受众的现代消费方式发生重大转变,对民间体育赛事活动的欣赏,更多关注的是其外在载体符号的显性表达,舍弃了对其内部深层次价值观念、行为方式等隐形功能价值的追求,民间体育的社会功能呈现失语态势。此外,市场经济条件下,开发商为谋取暴利,为满足受众猎奇心理的需求,过分舞台化的重塑亦助长了受众的消费诉求。受众的猎奇需求影响了涵养着民间体育赛事功能价值的民间体育文化的发展,使民间体育赛事变成了无源之水、无本之木,无法呈现出民间体育项目积淀的文化本真。由于过度的资本开发对民间体育赛事进行的舞台化形式改造,致使民间体育文化呈现出的自律与他律二元发展态势[12],也在一定程度上对民间体育赛事的品牌建设产生了消极影响。
立足新的历史方位,感应时代最强音,民间体育赛事在新时代的发展,首先,应全面解读国家政策思想;其次,理性认知自身发展所面临的挑战和异化现象;最后,立足自身核心价值功能体系,结合时代发展需求做好转型、服务的精准定位。改革开放以来,国家为拯救正在流失民间传统文化和保护濒危的传统项目,在不同阶段出台了一系列相关政策、文件与规划纲要,这些政策和规划纲要涵盖了各类节庆赛事、非遗传承、全民健身、教育推广等领域。如2017年1月26日,国务院办公厅印发的《关于实施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传承发展工程的意见》指出“注重实践与养成、需求与供给、形式与内容相结合,把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内涵更好更多地融入生产生活各方面[16]。”因此,新时代民间体育赛事的发展,应坚持国家战略与政策的核心思想,不应只停留于表层认知顾此失彼,应从整体格局出发统筹多维发展视角,制定完善执行体系、监管体系、评价体系等。此外,应理性对待民间体育赛事的异化现象,应明晰其异化症结所在,结合自身价值功能体系,实现历史性与时代性的融创提升,促使民间体育赛事能够真正体现民间体育的价值理念、思维方式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
新时期民间体育的赛事,应凸显其行为载体的主体性,杜绝专业演员体操化演出,赓新续存内核文化基因,展现其独特的行为方式、思想理念、道德规训等价值。首先,应增强民众对传统文化解构的认知,理性对待现代化、市场化与商业化对文化的侵蚀,明晰其传统文化面临的困境,提升行为载体的主体意识,促使其主动积极参与民间体育赛事;其次,深入挖掘民间体育文化蕴含的思想观念、人文精神、道德规范,赓续民间体育赛事的文化基因,厚植民间体育文化之形,重塑民间体育文化之魂,弥合现代文化与传统文化的裂痕,凝练其朴素的艺术表现形态,展现出民间体育赛事的永久魅力和时代风采。
物态文化是民间体育赛事的显性载体,是民间体育赛事的传统文化之形;隐性文化是民间体育赛事的本体内核,是民间体育赛事的文化传统之魂。新时代,民间体育的赛事应遵循生态伦理价值观,坚持民间体育本体价值内核,融创现代文化元素,提升民间体育赛事的时代性,增强民间体育赛事的社会功能价值,如文化软实力、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等。因此,随着文化全球化的深入发展,民族化与全球化的互动影响加剧,应理性对待现代与传统二元平衡关系。第一,明晰现代文化与传统文化互动历程,厘清民间体育赛事的文化身份变迁,反思自我与他者、传统与现代、民族化与全球化间的互动关系。第二,转变固化的传统文化观,促进现代与传统二元共生。如有学者提出:民族民间体育文化不仅代表“传统”,也属于现在与未来;不仅代表“民间”,更属于大众;不仅需要传承,也需要在新时代开拓创新[17]。因此,应打破传统与现代二元对立的僵局,洞察传统与现代的契合点,去其糟粕,取其精华,结合新时代文化发展的语境,以现代语言和表达方式重新阐释民间体育赛事中传统文化的精神内核,实现多元文化的融摄于创新,赋予民间体育赛事文化传统的时代内涵,凸显其“现代化”的特征。第三,坚持和而不同,兼容并蓄的原则。融创现代文化元素,厘清现代与传统二者的异同,坚守本体文化内核,吸收现代文化元素,重塑民间体育赛事的传统文化之形;实现民间体育赛事的“普世化”与“大众化”,真正体现服务于民、娱乐于民、教化于民的宗旨。
在国家“简政放权”和市场经济影响下,民间体育赛事为化解服务供需矛盾,实现其可持续发展,应健全民间体育赛事的的体制机制,完善政府与市场的协同监管与治理,提升民间体育赛事的多元供需管理水平。第一,厘清国家“简政放权”的实质内涵,构建民间体育赛事的有效机制。简政放权肇始于改革开放时期,是契合市场经济体制对政府职能的转变,如党中央在《中共中央关于深化党和国家机构改革的决定》中提出“要深入推进简政放权,提高资源配置效率和公平性,大幅降低制度性交易成本,营造良好营商环境”[18],体现了党中央对进一步转变政府职能关注力度。简政放权就政府职能而言,其主要涵盖经济运行调节与规范、市场监管、社会治理、公共服务以及城市运行管理与环境保护等诸多方面[19]。因此,为缓解政府体育公共服务供给能力与公众日益增长的需求矛盾,新时代民间体育赛事应优化政府购买体育公共服务机制,确立购买的标准化程序,克服市场竞争不足,服务质量不高,供给价值目标错位等弊端;明确政府在体育服务购买中的职能定位,完善政府、市场、社会组织等多元组织参与体育公共服务协同监管与治理,克服政府机构臃肿、程序繁复的弊端和市场盲目追求利润等弊端[20],从供给端与需求端全方位发力,提升民间体育赛事的服务水平。
十九大后,在 “全民健身”“健康中国”“体育强国”等战略引领下,各有关部门相继颁布一系列文件,为体育健身康复、娱乐休闲、竞赛表演等产业发展带来新的契机。2018年12月21日,《国务院办公厅关于加快发展体育竞赛表演产业的指导意见》提出,以观赏性较强的运动项目为突破口,打造武术、围棋、象棋、龙舟等具有民族特色的体育竞赛表演品牌项目[21]。2019年2月19日,《加大力度推动社会领域公共服务补短板强弱项提质量促进形成强大国内市场的行动方案》提出,补强非基本公共服务弱项,着力增强人民群众公共服务供给,加快发展体育健身休闲运动和竞赛表演业,不断提升广大群众的获得感、幸福感、安全感[22]。基于此,第一,新时代民间体育的赛事应以需求端和供给端为突破口,复归身体符号载体,重拾民间体育文化的精髓,落实供需衔接定位,强化其服务功能,找准其服务重点,以补齐公共短板、提质增效为本;第二,以群众的多元诉求为导向,构建多层次、全覆盖、有差异的项目体系,实现民间体育赛事的精准定位;第三,以“全民健身日”“节庆日”“全运会”“少数民族运动会”等活动为依托,建立丰富多样、层次分明的民间体育赛事活动,营造优秀传统文化氛围;第四,对接各地风俗节庆活动,整合周边民间体育文化资源,打造民间体育特色文化赛事品牌,激发群众参与的积极性,提升赛事活动影响力。
为补齐公共体育服务的短板,化解体育服务的供需矛盾,满足民众的多元需求,提升群众的幸福感与获得感。立足新时代大背景下,应优化民间体育赛事的市场环境,扶持与壮大现有赛事活动品牌;推进赛事活动审批制度改革,降低参与要求的门槛;整合多部门协同办公效率,简化审批程序流程;引导社会力量参与,拓宽民间体育赛事机构的融资渠道;拓展其衍生产业布局,完善产业链条,形成配套完善、产业联动、运行高效的服务体系。此外,建立民间体育赛事活动的转播机制,推动民间体育赛事的转播权利市场化运营,在增加举办方收益的同时,通过媒体的交互作用,让民众了解、关注民间体育赛事活动,最终认可民间体育文化。
民间体育文化是各民族在历史变革与实践中,赓续传承下来的文化“活化石”,蕴含者各族人民的心理印记、精神寄托、族信仰。新时代民间体育赛事作为公共体育服务项目,虽在一定领域取得良好的效果,但在政府购买公共体育服务、现代文明、后现代化等多元因素冲击下,民间体育赛事活动日趋呈现出文化碎片化的现象。立足新时代的历史方位,民间体育赛事要去异归真,首先,应全面解读国家政策思想,理性认知赛事变异现象;复归行为载体的主体性,赓续民间体育赛事的文化基因;遵循生态伦理价值观,促进现代与传统二元平衡;健全体育赛事的体制机制,提升多元供需管理水平;丰富赛事活动与品牌体系,营造优秀传统文化氛围;优化市场环境与产业布局, 加强赛事平台体系建设;其次,整合民间体育隐形的精神文化与行为文化和显性的物态文化与制度文化,实现其整体协同发展;最后,坚持和而不同的原则,秉持理性的拿来,不断融摄时代元素,科学重塑其形和铸就其魂,推动民间体育赛事的良性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