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时间之维窥探“放羊式”体育教学

张伟民

借时间之维窥探“放羊式”体育教学

张伟民

（江南大学附属实验中学，江苏 无锡 214035）

文章对“放羊式”体育教学相关文献进行查阅、研究，认为目前对于“放羊式”体育教学的不同解读，实质是对“放羊式”体育教学“内涵”的纠结；所谓科学“放羊”的提法，是“自主学习（学习方式）”倒逼的产物；从牧羊人与羊的对应关系看，“放羊式”体育教学是一个不合时宜的提法。

放羊式；自主学习；标签；学生发展中心；关系

时间削平了高高在上的贵族和卑微的平民之间的落差，在文学作品中呈现出整体的意义。[1]这是安德森读《模仿论》时发出的感受。许多事情未必发现其中横向的彼此联系，但是时间却将其勾连起来。本文试图借时间的维度，看“放羊式”体育教学及与之联系的现象。

1 “放羊式”体育教学，一个饱受争议的现象

笔者在中国知网分别输入“放羊式”“自主学习”及“放羊式”并含“自主学习”进行检索、下载，根据文献，从时间、内容维度进行整理，发现“放羊式”体育教学一直是一个争论的过程。其过程大致可以分为两个阶段：一是贴标签定性，二为从方法层面进行平反性辩护。

第一阶段：“放羊式”体育教学遭到贴标签定性。最早以铅字体文章形式提及“放羊式”的是张奚若（时任中央人民政府教育部部长），1953年他提出[2]，还有一些学校，所谓体育课，即是拿出一两个球给学生随便玩玩，有人把它称之为“放羊式”的教学法，在体育活动中因缺少指导和保护，常发生一些伤害事故。可见虽然从文献资料看是张奚若提到，但是提出之人并不是他，而且张奚若本人对这种放羊式亦是持否定态度。次年苏竞存指出[3]，全国解放以后，开始学习苏联体育的先进经验，初步纠正了学校体育只为了少数选手和“放羊式”的体育教学的错误……可见，体育教学中的“放羊式”教学，已经被贴上了“一个哨子两个球，老师学生都自由”的教师缺乏责任意识，教学中缺乏指导，不管不顾的现象的标签。

第二阶段：从方法层面开始为“放羊式”体育教学进行平反性辩护。1987年傅校文提出[4]，将放羊式与工作不负责任、放任自流相提并论，是不合适的……真正放好羊，也并非易事，如对羊群的分析研究，对草地的精心选择、及时更换等等。次年，金德明、钱耀德分别发表了文章《体育课放羊式教学辨析》《放羊式教育方法之我见》，这是从放羊方法等技术层面为放羊式教学进行的第一轮辩护，一定程度上促使了一些一线教师在对“放羊式”认识上的思考与困惑，这点从王占春的《小议“放羊式”体育教学——复一位小学体育教师的来信》可窥得一二。他提到[5]，把课上得灵活一些，有趣一些，充分发挥学生的主动积极性，与放羊式教学有本质差别，再重复一句，不能给“放羊式”教学恢复名誉。此后《南京体育学院学报》（2004年第2期）的《再议“放羊式”体育教学与“科学放羊”》发表，更是引起了争辩浪潮。毛振明、赖天德指出[6]，所谓放羊式教学，是特指某些不负责的教师不认真备课，不写教案，或布置某个练习后让学生自己活动，教师撒手不管的现象。至于“科学式”放羊的说法，我们认为无非是想给放羊披上科学的外衣。之后，这种类似的争论引起了专家、同行（包括一线教师）的关注。比较具有代表性的如《体育与科学》2010年第2期发表的《高校体育“科学放羊式教学”的辩证分析》、《南京体育学院学报（社会科学版）》2010年5月《人文关怀下的科学放羊式体育教学》和《体育学刊》2011年2月《规则中的自由：放羊式教学潜在的理念与运用》等，这些文章都试图在为放羊式教学正名。李启迪、邵伟德等人则认为[7]，“放羊式教学”现象还源自体育教师对“以学生为发展中心”理念的误读。落实“以学生发展为中心”的理念，并不是无原则地对学生的需求妥协，而是在满足学生基本运动需求的基础上，对学生提出课程学习方面的要求，关注学生的体育学习与发展。

综上所述，我们不难发现，引发争论的根本是“放羊式”体育教学内涵上的不同导致的。定性论的同仁，将“放羊式”界定为对教师教学“不负责任”现象的特指。而“技术论”的同仁主要对“放羊”这一词从方法论角度进行了考察。就是说贴标签定性论中的此“放羊”非方法论层面中的彼“放羊”。但是这层纸，谁也顾不上去捅破。

2 放羊式教学，自主学习倒逼的产物

如果撇去“标签定性论”者坚持的老师不管不顾这一现象，就方法层面去看，“放羊式”体育教学，新课程改革中再次受到相关人员的关注，原因何在？有必要从”放羊式”体育教学的思想来源上进行考察。

王华倬等人指出[8]，自然主义体育为我国学校体育课程带来了积极促进作用，但同时也带来了不可否认的消极影响……由于不适当地突出了儿童的兴趣、意愿和本性，从而忽视、降低或抹杀了教师在体育课程教学中的必要地位和作用，以至造成体育课程教学实践中的无序和混乱状态，甚至带来或助长了“放羊式”体育教学广为流行的局面。张艳华等人提出[9]，自然体育较之军国民主义的教育思想、组织形式、内容、手段、方法都是一个巨大的进步。1922年民国教育部颁布模仿美国学制拟定的“壬戌学制”，标志着自然体育思想占据了中国学校体育的主导地位……“放羊式”体育教学最先在一些小学出现，并很快发展到中学、大学，在形式上也日益多样化。可见，“放羊式”体育教学的出现，与自然主义体育思想有很大关系。

经威廉士发展的自然主义体育思想其中受到美国实用主义教育哲学家杜威的学说影响最大。杜威主张以生长为教育目的，其主要意图在于反对外在因素对儿童发展的压制，在于尊重儿童的愿望和要求，使儿童从教育本身、从生长过程中得到乐趣[10]。在这种思想主导下的“放羊式”体育教学当然与学生的主体、自主等词语形影不离。笔者查阅对“放羊式”体育教学持认可态度的文章，均提有关于学生的“主动”或“主体”或“自主”等字词。如傅校文提出[4]，“放”才能体现出教师的主导作用：把学生引导到获取知识、增攀才干的广阔天地，并加以必要的指点，让学生主动地、活泼地去鉴赏，去选择，吸收营养，去锻炼成长，这才符合教育规律……谭文辉，肖飞提到[11]，以学生发展为中心，重视学生主体地位。如此看来，放羊式教学，就是凸显学生主体性或主动学习的一种教学方式，是支持方法论者的共识。关于“教学方式”和“学习方式”的关系，傅万旭从教师可操控性的角度认为[12]，教学方式是变量，学习方式为因变量……，也就是说，教学方式在一定程度上决定了学生的学习方式。反之，确定了具体的学习方式要将其落实，那么就要选择与之匹配的教学方式。从这角度看，新课程改革强调培养学生自主学习的背景下摸索适合的教学方式过程中，“放羊式”体育教学受到关注、认可，为其纠偏，冠上科学放羊的名号说其是倒逼的结果亦不为过。

3 “放羊式”体育教学，一个不合时宜的提法

倒逼的结果，是否都是合理的呢？提及“放羊式”体育教学，实质上有一个大家均默认的“对应关系”为前提：教师被比作牧羊人，学生比喻为羊。羊相对于牧羊人是作为一个“财产”的形式存在。也就是说羊和牧羊人的关系上，存在不可跨越的不对等关系。如此，“放羊式”体育教学的提出也好，其得到推广也罢，虽然从形式上说是向“以学生发展为中心”靠拢，但是从意识上，已经注定了师生的那种不平等关系。换句话说，“放羊式”体育教学实质上是教师中心论的种子长在了学生中心论的土壤上所结的果。因此，“放羊式教学”虽冠予以“科学”之名，却从本质上讲其依然未能改变这不合时宜的提法。

我们要真正落实“以学生发展为中心”的教学摸索，还要在意识上、思想上从教师中心转变过来才是。而意识、思想上认识的转变必然会体现在教学的目标、评价、手段等教学要素上得以体现。（1）从教学目标的设置看，落实“学生发展为中心”从原来的“教师中心大多的主语为教师，学生作为群体，达到程度显得统一”转变到“以学生为主体，目标体现出具有质的统一目标和又要有不同学情学生量的区别”；（2）从评价看，要从“传统的考试甄别、选拔思想的横向”，将学生从抽象客体转化为“为了每一个学生的最大发展，将每一位学生作为具体的人的纵向评价”；（3）从教学实施手段和组织形式上看，“内容统一、集体练习为主”，转向“统一练习了解学生根据学生的差异情况为基，根据学情针对性手段为主”。

以篮球传接球技术教学为例。在传统以教师为中心的教学中，教师讲解传接球技术动作要领并示范后，学生徒手进行练习——集体有球练习——分组练习；那么以学生发展为中心，则关注每一个学生的具体情况进行针对性的教学，对每一位学生的表现进行一定程度上的记录，且根据记录情况采取对应的策略。

[1]王炎，本尼迪克特·安德森.想象民族的方法[J].读书，2015.

[2]张奚若.学校行政应切实加强对学校体育工作的领导[J].人民教育，1953（12）.

[3]苏竞存.学习苏联学校体育的先进经验，明确中小学体育改革方向——介绍苏联中小学体育教学大纲[J].人民教育，1954（7）.

[4]傅校文.关于“放羊式”的诌议[J].人民教育，1987（11）.

[5]王占春.小议“放羊式”体育教学——复一位小学体育教师的来信[J].学校体育，1992(1).

[6]毛振明，赖天德.如何正确理解和运用自主学习[J].中国学校体育，2006（9）.

[7]李启迪，邵伟德.坚持“以学生发展为中心”体育课程理念的意义与实施策略[J].体育科学，2014（3）.

[8]王华倬.论近代四种教育思想对体育课程发展的影响[J].体育文化导刊，2005（2）.

[9]张艳华，陆宗芳.我国近代体育思想流变及大学课程的演进[J].北京体育大学学报，2004（10）.

[10]张斌贤，王晨.外国教育史[M].北京：教育科学出版社,2010(7).

[11]谭文辉，肖飞.高校体育“科学放羊式教学”的辩证分析[J].体育与科学，2010（3）.

[12]傅万旭，吴仁昌，刘桂海.论为什么要促进学习方式的变革[J].体育教学，2015（3）.

Spying on the "Sheep-style" PE from the the Dimension of Time

ZHANG Weimin

(Experimental Middle School Affiliated at Jiangnan University, Wuxi 214035, Jiangsu, China)

张伟民（1969—），硕士，中学高级教师，研究方向：学校体育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