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岗溪通了大桥,摆渡者推着一河水
推着余生,在清风里唱摆渡歌
以前的他在渡人,将一个个人渡到对岸
将落水者打捞,把时光交给了船桨和河水
如今只剩下花白的鬓发,和整齐的湿地风景
“转眼就是一生,我的小天地还在!”
摆渡者喃喃自语,每天他渡着自己
在人世间有很多的植物生长,我大多叫不出名字
看见了很多的植物消失,如同远去的亲朋
在有限的拥挤里,是大团大团的空白
我大量的无知,无法清心寡欲
在万家灯火时,发现世界像一张大白纸
其中的纹理,比路径清晰
窄而细,有水流的声音
两树之间,一棵150年的君迁子
一棵510年的油樟,被一根长藤牵着
正如时间千丝万缕。此刻落下的不是叶
是尘埃和不觉察的老年斑。时光那么久远
但我看见了偎依、搀扶,装满了风和雨
仿佛厚厚的生命之书,能看清的是些简化字
不能读透的,我向老天再借500年
解开藤蔓的死结,绝不见异思迁
做一个君子,写一页独立的诗篇
不为爱情,只为安放人间站着的骨气
图书馆的线装版本,写着编号
好像大江的浮标,不为挽救
只为留住往事,赞扬很少
翻动的光,有时溅出一点奇迹
也挡不住薄薄的木浆纸,一天天地变黄
文字模糊,还能剩下些什么
我全部的神识,瞄准纸上的国土
那里天空干净,天下壮美
却无立足之地,孤独前行
交出了名字的人,都塑了金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