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迷读冰心

于文广

一本书读一百多遍，谁信？

《小学生冰心读本》黄腾旭读了一百多遍，当初妈妈不信，老师也不信。但谁又能想到一个“急躁”的孩子变得如此优秀？

黄腾旭是济宁市南池小学四年级六班学生。学校改革语文教学，孩子们每学期除一本教材外，在课堂内再学十本书，《小学生冰心读本》就是其中一本。封面上有个小女孩挑着小桔灯回家，昏黄的灯光像一条温暖的道路，延伸到远方。黄腾旭正是重复读着这本书，渐渐像换了一个人。

二零一九年十月的一天，张俊甫老师收到一个纸条。纸条交给他时，对折成小方块，送信人再三要他保密。

写纸条的正是黄腾旭，他给张老师留得最初的印象是“急躁”，课堂上，有时大声说话，有时怒斥别人。收到那封信后，张老师约他到办公室谈了一次。他坐在凳子上，目光看着白色的墙。

“名家读本最喜欢读哪本？”

“冰心，她的大多数文章让我感同身受。”

“读了几遍？”

“二十多遍了。”

“怎么读了这么多遍？”

“为了摆脱烦恼，发现另外的生活，读着能消解烦恼。”

张老师听到这样的话，着实一惊。谈深了，他才说：“爸爸妈妈有时为姐姐的学习争吵，吵得我都抑郁了。”张老师笑着说：“看你很阳光啊，一点儿‘抑郁症的迹象都没有。”他听老师这样说，也笑了。张老师意识到这是一个敏感的孩子，对他说：“巴金也曾经从冰心的作品里找到温暖，找到失去的母爱。”张老师这些话，正契合黄腾旭的心意，他的脸上马上绽放出光芒。

翻阅他那本《小学生冰心读本》，在他所记的很少笔记和点评中，《春水·一八二》一旁有这样的话：“这些为什么都有这样的词，难道冰心有抑郁症吗？”在《病的诗人（二）》中，他留评说：“这首诗为什么读起来这么压抑？”

对冰心的持续阅读和热爱，在黄腾旭的内心起了变化。课堂上，他安静思考，积极回答老師的提问。在语文课上每天三分钟即兴演讲中，他准备充分，表达独特的观点。学校举行“校长杯”足球赛，他自告奋勇当守门员，一次次大脚把球开出去，一次又一次守住球门。最后他所在的班级赢得了年级冠军。他把获得荣誉的喜悦写在了作文上：“一个同学说，这个奖杯能装水了。不，这奖杯已被我们的荣誉装满了。”文中还写道：“奖杯和金牌是徐子谦和张永政拼命护球、破门的结晶;是陈新乾、王子墨、李俊驰等人坚持抢球传球的成果;是我坚守了四场球赛的门得到的回报;更是我们四年级六班坚持不懈、团结一致、顽强拼搏精神的奖品。”

2020年寒假期间，张老师调查学生阅读动态，黄腾旭说：“冰心文学读本已读了五六十遍。”到五月份返校，他说冰心读本已读了一百多遍了！

“你怎么知道读了一百多遍？”

“我每读一遍就画一个杠。”

就是这样了。

在作业本上黄腾旭学着写诗了，写了好多首。其中一首《人生列车》写道：

“人生是一列火车

上车时

爸爸妈妈在等你

看见你，带你走进列车。”

走进黄腾旭的家，他忙着倒水，忙着给我拿他的书看，一点也不拘谨。刚理的头发显得直率而任性。“你以前读过冰心书吗？”“读过她的诗集《繁星春水》，是从一家卖小天才的店里借的。”他喜欢看姐姐的教材，尤其是生物教材。在他卧室的书架上，《名家文学读本》和“我们小时候”丛书整齐排列。读很多遍的书，能看出磨损的痕迹。

太白小区的路很狭窄，右拐右拐，走过逼仄楼道，才到黄腾旭的家。但进得室内，书香盈溢，窗子明亮而大，看出去很显开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