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书包里,放着一样东西,那是关于我和奶奶的一个小秘密。
那天是星期日,我带着奶奶给我的100元钱去买一本名著,准备买完书再去学校。选书,付钱,正当书店老板要找零的时候,他却用一种鄙夷的眼光射向我:“这钱哪来的?”他一边问,一边将我递给他的钱放进验钞机:“这张是假币!”
这刺耳的声音让我真是无地自容。怎么会呢?这是奶奶刚给我的啊!奶奶说,买完书剩下的钱就给你零花吧。可是,怎么会这样呢!我只觉得两耳发热,放下书,一把抓过钱逃离了书店。
回学校的路上,我伤心极了,我恨奶奶让我如此难堪,书没买成,零花钱也成了泡影。可是,想起奶奶那张枯黄苍老的脸,还有弯腰驼背在田间劳作的身影……我不敢想,要是她知道这件事,一定会心痛得睡不着觉。我攥着这张假币,不知该如何是好。
从我三年级起,爸爸妈妈一直在外地打工,他们都没上过几年学,赚钱也不容易。为了让我能接受更好一点的教育,他们花钱托人把我送进了县城最好的初中。
奶奶爷爷侍弄着几亩水田,他们挥洒着汗水,为家里赚取一些基本的生活费。春种的时候,爷爷驾着农用机械翻整完田地,奶奶就提着满桶的肥料撒遍水田的每个角落;秋收的时候,忙完田里的活计,奶奶也不闲着,她跟着爷爷一起织渔网、扎扫帚,然后拿到市场上去卖。
我是奶奶一手带大的,她很疼爱我。记得那回她带我到市场买衣服,琳琅满目的服装挂满每间店面,奶奶那身土得掉渣的衣服却让我真想快点结束买衣之行,可是看了好多家也没找到我喜欢的款式。终于发现一件我喜欢的品牌T恤,一看价格,我转身就走,奶奶一把拉住我:“娃儿喜欢就好,难得看中一件。价格可以谈嘛。”奶奶软磨硬缠好半天,最終店主只是象征性地抹了个 零头。
从小我就对奶奶特别有感情,可是如今,她的脸日渐苍老,腰背似乎弯成一张弓,加上长期的农田劳动,奶奶染上了严重的类风湿关节炎,脚上好几处关节都已变形,阴雨天的时候,会痛得整晚整晚睡不着觉。有时候,我真的挺心疼她。
握着这张假币,想到奶奶所有的不易和温暖,我决定把它装进书包,让它成为我永藏心底的小秘密。虽然这张假币让我经历了尴尬,还得借阅别人的名著,也没有享受到零食,但我的心中却无比满足。
有些情,无须说破;有些爱,值得珍藏。
(苏良明 湖北省荆州市监利县朱河初级中学;4333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