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至爱梵高》看色彩符号的跨媒体转化

刘少辉

(哈尔滨师范大学 美术学院，黑龙江 哈尔滨 150000；东北农业大学 艺术学院，黑龙江 哈尔滨 150000)

波兰导演多洛塔·科波拉与英国导演休·韦尔什曼联手打造的传记动画电影《至爱梵高》于2017年6月上映，影片就是导演们致敬梵高的倾情之作。影片一改传统电影的叙事模式，以手绘油画进行拼接画面连成动态影像，是一部实实在在的手绘动画电影。

一、由静到动的电影美学艺术形态之变

动画电影《至爱梵高》是一部关于荷兰画家梵高的传记类影片，选择主角梵高的几幅知名油画作品作为贯穿表现主题的元素，这极具创新性且极为贴合主题。同时，此片以真实油画作品和实拍演员表演之上完成的动画电影，是全球第一部以油画绘制的二维手绘动画长片。《至爱梵高》通过油画这个艺术媒介，将梵高的油画与现代动画电影的视听艺术结合起来，片中65000幅精美的手绘油画为影片的视觉感受提供了基础，在影片播放过程中使观众欣赏到动态画面，星空、麦田、教堂、咖啡馆等诸多梵高油画中熟悉的场景呈现出绝美视觉体验。

电影伴随着空灵的音乐声开场，视角从梵高作品《星空》的月亮拉开画面，这一场戏的场景是以深蓝色和黄色为主色调表现，用梵高特有的激情狂放的笔触搅动起力量的旋涡，月亮和星星都在画面中的旋涡里涌动并爆发着。透过月光，穿过云层，镜头被拉到星空下的奥维尔镇，来到著名的《夜间咖啡厅》。金色的木质地板、墨绿色花纹的天花板、橙红色纹理的墙壁这些鲜明的色相对比，整个场景有极具震撼力的视觉感受，观众被拉进了梵高作品的场景里。

二、油画色彩艺术符号在动画电影里的传播模式

随着社会不断发展，传播媒介也不断地出现新形态，绘画符号的传播形态经历了摹本传播、印刷品复制传播、艺术品直接传播、文字描述传播、展馆传播后，现在又出现了网络传播、人机交互传播以及电影电视媒介传播等新的形式。2017年上映的《至爱梵高》是世界上第一部手绘长篇电影，使人们思考绘画在电影化传播的过程中产生的转变，绘画与电影两种艺术门类的艺术形式为数字化时代提出了新的挑战。

(一)梵高艺术符号的提炼

梵高艺术符号是指在其艺术实践过程中，由狂放不羁的笔触与鲜明浓烈的色彩而带来的形式美，以及能够直刺人们内心世界、引领精神与深层情感的表达。《至爱梵高》作为一部以手绘油画为美术风格的长片，是主创人员以画家信件及其绘画作品反映出的内心世界进行艺术再加工形成的。在《至爱梵高》中的艺术符号都是以梵高的油画作品为蓝本进行创作，形成了一套美术风格较为统一的色彩艺术符号，高度统一的形式美使影片别具一格。常见的油画笔触由静止状态转变为动态，动画由电影版通常使用的24帧改为12帧，就会形成影片视觉画面的跳帧现象。这样处理的目的不是为了节省成本，而是为了使其产生与常态动画电影不同的油画感。

(二)客观视角与符号化表现形式的创作结合

影片以画家梵高为主角，片中的场景、角色设计全部都从梵高作品中的艺术符号提炼而来。为了能够更贴近梵高个人生活的客观视角表现，导演并不想添加任何梵高油画创作以外的事物与背景环境。但是虽然梵高生前留下了大量的画作，却并不能满足电影叙事情节的完整性要求，必须在设计上加入更多的场景。所以在影片中彩色镜头代表着梵高本人的视野，其内容也都是梵高作品中出现过的人物和景致；而一些黑白镜头画面表现的内容就不是梵高绘画中出现过的背景和人物，这些镜头都是为了完善剧情而设计的场景延伸，使用黑色色调也是因为黑白摄影更能表现年代久远，容易使观众有沉浸式体验。这种以梵高艺术符号进行总结与再创作，用以满足电影叙事需求是油画作品与电影媒体结合的创作模式的重要手段，可以使电影创作更为自由化。

(三)梵高艺术符号的跨媒体转化

电影《至爱梵高》在艺术创作的内容上，从现有梵高相关资料使各个媒体中都会存在彼此相互借鉴并加以演绎，就在这样相互影响与相互关联中形成了一个多面化的梵高，而影片中使用最多的就是对梵高油画作品的模仿借鉴，并从其中总结出了梵高的艺术符号。这些梵高艺术符号在《至爱梵高》的艺术传播层面，出现了绘画与电影传播中的交叉跨媒体传播方式，完成了艺术符号的跨媒体转化。这种转化使得传统的架上艺术传播方式走向与电影媒介融合式传播。在电影制作过程中产生的手绘油画作品转换成为电影艺术符号后，在影片公映后有近千幅手绘油画还被还原回架上艺术进行展览、拍卖。因此，在艺术符号的跨媒体传播后，特别是梵高艺术符号的作用下可以促进不同媒介更被大众接受，并且可以提高其价值。当梵高油画作品被这样以大众所熟知的艺术作品进行跨媒介传播时，内容与媒介都以新的姿态成为重新吸引大众进行艺术消费的动力。

三、油画符号植入动画电影的制作过程

为追求逼真的动画效果，现代动画电影已经不是19世纪时动画师对着镜子观察自己的表情来创作角色动作，而是动画制作过程中使用交互式摄影控制系统(Motion control system，以下简称MoCo)，让动画演员配合蓝幕(或绿幕)表演完成，由于在电脑后期制作过程中可以将背景中的蓝色幕布替换成其他画面。动画演员们在蓝幕中模仿剧情人物表演，通过MoCo系统辅助拍摄，将演员们的表演、走位利用传感器进行动画捕捉，并以图像数据记录并以计算机进行数据处理。计算机将得到时间、空间坐标经过CGI输出后期合成，把它们与动作影描制作技术处理，制作出接近油画效果的动画供给油画师们作为参考，从而使动画师能够绘制出更精准的图像。它可以通过电脑控制使其更精准以便生成完美的特效镜头。这样左边是梵高的原画，中间是动画的关键帧，右边是演员照片。片尾以《罗纳河上的星夜》为表现内容的长镜头也是这样拍摄完成的，动画师可以用MoCo精确地算出摄影镜头的时间、空间坐标，按照拍摄内容设计角色出场时间和场面调度，在前期拍摄时就知道镜头拍摄视角，合成后就可以预览完成效果，同时也节省了很多后期合成制作的时间。

在电影长片制作过程中要加入许多与故事相关的细节，需要油画师逐帧绘制出实拍影像的动作。梵高原画作品的画幅大小不同，而电影的银幕画幅是固定的。所以影片中很多镜头必须改变原作品尺寸，进行扩展或者删减以适应影片需要。但电影主要展现梵高多部作品中四季都有，但是影片表现时间是梵高去世前后那段夏末秋初时间，所以需要保证整部影片的时间统一，要对季节不符合的作品进行色彩、色调和明显的季节特征调整。再由后期制作人员将油画逐帧摄录，并以电脑合成成为风格统一的油画电影。

《至爱梵高》采用手绘油画风格制作，是一部美术风格十分鲜明的动画影片，其符号化的表现形式充分地展示出梵高作品美学风格，是几十年油画风格影视作品探索的一种突破。油画美术风格融入到电影媒介中，这种形式能给观众全新的视听感受，带领观众走进梵高的油画作品中产生沉浸式体验，从而得到非常好的艺术效果，是观众们非常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