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华东,惠志丹
(1.华中农业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湖北 武汉 430070;2.华中农业大学 公共管理学院,湖北 武汉 430070)
党的十九大报告首次提出实施乡村振兴战略,它是新时代“三农”工作的总抓手,是做好精准扶贫衔接工作的新方向,是全面建成小康社会迈向社会主义现代化的重大举措。乡村振兴要实现“产业振兴、人才振兴、文化振兴、生态振兴、组织振兴”,其中人才振兴是关键,人才是第一资源,是乡村振兴的核心要素。“乡村产业振兴要靠人才来实干,文化振兴要靠人才来培育,生态振兴要靠人才来作为,组织振兴要靠人才来加强”,乡村振兴需要源源不断的人才助力[1]。《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实施乡村振兴战略的意见》中提出“实施乡村振兴战略,必须破解人才瓶颈制约,要把人力资本开发放在首位。”舒尔茨认为农业产量提高和效益增加的主要因素不再是土地、资本投资、人口数量等传统要素,而是人力资本即劳动者的知识和技术水平的提高[2]。传统农业与现代农业的差别主要体现在农民生产能力和素质的差异,农民的素质和能力的提升主要靠教育和在职培训,包括短期培训,讲授指导等[3]。
农村内部蕴藏着丰富的人力资源,通过有效的开发管理,能够促成财富价值泉涌的人力资本[4]。高校处在科技第一生产力、人才第一资源、创新第一动力的结合点,是人才培养和教育培训的重要阵地,尤其是农业高校能够充分利用农业教育的优势,面向现代农业,培养懂农业、爱农村、爱农民的“三农”人才[5-6]。当前需要优化政策机制,加强面向乡村振兴的高校人力资本流动、助力乡村振兴产教融合、促进高校与农村组织的知识交流和人才共享保障高校服务乡村振兴的知识溢出效率[5]。农业高校在乡村振兴战略中肩负重任,以往研究对农业高校服务“三农”发展开展了大量的理论探讨与实践总结。本文将深入分析乡村人力资本的“短板”及其深层次原因,并结合高校职能理论和人力资本理论探索农业高校助力乡村人力资本开发的新进路。
一定规模农村劳动力是乡村人力资本形成的基础,农村劳动人口减少必将影响乡村人力资本总量。随着社会经济发展和城镇化加快,越来越多的农村劳动人口向城市迁移。全国乡村人口数量从2010年67 113万人减少至2019年的55 162万人,人口占比从2010年50.05%减少至2019年的39.40%;乡村就业人口从2010年41 418万人减少至2019年的33 224万人(表1)。2019年全国户籍人口城镇化率为44.38%,常住人口城镇化率为60.60%,常住人口城镇化率与户籍人口城镇化率差值高达16.22个百分点,全国人户分离人口2.80亿人,其中流动人口2.36亿。受城乡分割的二元体制和就业市场驱动力影响,农村劳动力、资本等要素向城市迁移,制约了乡村发展,土地、资本、人口等要素非农化,村庄用地严重空废[6]。湖北省建始县受区域经济发展水平限制导致外出流动人口较多,据统计,全县每年外出务工人数8~12万人,劳动力资源的流失造成乡村人力资本的相对短缺。《湖北省农村统计年鉴2019》数据显示,建始县2018年底有农村人口46.69万人,农村劳动力资源27.13万人,2018年农村从业人员24.89万人中,在本乡镇从业人数仅有12.42万人,外出从业人员规模达12.47万人,其中外出六个月以上人员9.78万人。乡村劳动人口大量向城市迁移,其结果表现出对城市的内溢性,农村人力资本的稀缺性加剧了乡村的衰落,制约了乡村发展,难以支撑起乡村振兴的人力资本需求。
表1 2010—2019年我国乡村人口变化
农村劳动者的文化水平和知识技能在很大程度反映乡村人力资本状况,乡村振兴战略“五位一体”的目标要求对乡村人力资本素质提出更高挑战,需要具备较高文化水平和知识技能。《农村实用人才和农业科技人才队伍建设中长期规划(2010-2020年)》和《“十三五”全国新型职业农民培育发展规划》提出,到2020年新型职业农民队伍中高中及以上文化程度比例要达到35%;全国农业科技人才中研究生比例达到30%;农技推广人才中大专及以上占比达到80%。到2035年农业农村现代化基本实现的目标必然对乡村从业人员素质提出更高要求。目前我国农民文化程度初中及以下的占70%,高中、中专或大专的占23%,而本科以上仅占7%,受过农技技术培训的占12%,受过非农技术教育培训的占19%[7]。国家统计局2017年第三次全国农业普查数据显示我国农业生产经营人员受教育程度普遍偏低,全国农业生产经营人员中学历为初中及以下占91.8%,高中或中专文化程度占比7.1%;大专及以上仅有1.2%(表2)。从湖北省建始县调研来看,基层从业人员同样存在文化水平不高,职业化程度偏低,工作能力不够的情况。建始县属于民族地区,民族文化遗产多样,文化遗产保护和传承的重点工作需要具备一定文化素质和专业知识。从各乡镇实际情况看,文化推广站基层文化建设工作者年龄偏大,年轻干部经常被抽调,人员常年空缺,其业务水平与实际工作要求有一定差距。另外从花坪镇、官店镇的乡村调研来看,大部分乡村有组建农业专业合作社,但农民文化水平较低、积极性不高、缺少致富带头人和实用技术人才,乡村人力资本的素质很大程度限制了农民经济收入增加和乡村发展。
表2 农业生产经营人员受教育程度构成 %
乡村人力资本结构状况影响乡村人力资本质量,合理的人力资本结构有利于乡村振兴的实现,但目前乡村人力资本结构方面存在一些问题。首先是乡村人力资本老龄化问题。《2018年中国人口和就业统计年鉴》统计数据显示,2017年农村60岁以上人口占比达19.9%,而同期全国水平为17.3%。国家统计局全国农业普查数据显示,农业生产经营人员中55岁以上每万人中占比33.6%;规模农业生产人员中55岁以上也占到了20.7%;农业经营单位农业生产人员中55岁以上比重为19.1%(表3)。全国农业生产经营人员35岁以下的占20%左右,充分显示当前农业生产经营人员老龄化较为严重。其次是乡村人力资本产业结构分布不合理。乡村农业生产经营人员主要集中在第一产业,而在第三产业上的比重较小(表3),特别在乡村旅游、现代农业、乡村治理及公共服务等领域的核心人才匮乏。从建始县花坪镇调研发现,留守在村里的主要是老年人和妇女,沿袭着传统的生产方式,发展种养殖业。再次是乡村人力资本存在专业结构性紧缺。调研发现建始县各乡镇农技推广人才和科技人才尤为缺乏,部分乡镇有一两名农技推广人员,青黄不接之时经常需要借调。村级“两委”年龄偏大,专业能力不够,花坪镇D村村级“两委”平均年龄在60岁以上,曾有机构向当地捐款10万元,但因找不到合适发展项目而被退回,干部工作能力在很大程度制约了当地发展。2017年底W大学开始对该村进行定点帮助,委派一名教师作为驻村第一书记开展帮扶工作,学校不定期安排学院开展对接工作,近两年该村人才状况得到一定改善。当前乡村人力资本结构问题表现在老龄化严重、产业结构分布不合理、专业技能型人才紧缺、创新型人才不足、复合型管理人才短缺等。
表3 全国农业生产经营人员年龄及主要从事行业构成 %
乡村振兴要靠本土人力资本及外部人力资本共同实现,但当前表现在本土外出人力资本回流比重低和外部人力资本引进困难的双重矛盾。首先是乡村外出人力资本回乡比重较低。乡村振兴需要培育一批新型职业农民,乡村留存人员老龄化严重、文化程度低,相对来讲外出劳动力群体更加年富力强、见多识广,更有可能培育为新型职业农民成为乡村振兴的主力军。但全国农村外出劳动力回流意愿偏低,回流比重偏少。湖北农村统计年鉴2019年统计数据显示建始县2018年全年有外出从业人员12.47万人,外出回乡人员有4.41万人,仅占外出人口35%左右,其中选择本地务农只有0.35万人,本地从事二、三产业0.45万人,再次外出从业3.61万人,占比81.85%。有研究表明年轻劳动力尤其是25~45岁农村劳动力不愿意回流人数较多,受教育程度较高的劳动力不愿意回流比例较高[8]。其次是外部人力资本难以流入乡村。农业高校作为农业农村人才培养的主要场所,能够为乡村振兴培养一批干得好、用得上的优质人力资本。但有研究对31所农林本科院校调研发现农科生对口就业和基层就业创业率较低,县域及乡村对口就业率近几年一直持续在18%以下,并逐年走低;县域及乡村创业率虽然近年人数有所增加但比例不及0.5%[9](表4)。另外社会其他人力资本选择到乡村就业创业的人数同样较少,外部人力资本下不去、留不住将不利于乡村振兴的实现。
表4 农科本科毕业生就业情况 %
乡村人力资本近年来持续不断向城市迁移,其主要原因是乡村产业发展不充分,不能提供较好的就业机会和较高收入。首先是产业发展不充分带来的就业机会不均衡。改革开放以来在城市化和工业化的推动下,城乡发展权利差距拉大,城市对农村的吸附效应导致农村人力资本要素向城市迁移,城市获得了较快发展;而乡村产业没能发展起来,对乡村人力资本的吸纳能力有限,难以提供较好的就业机会和工作岗位。其次是乡村产业发展不充分对农民增收带动有限。广大农村地区长期以种养殖业等传统农业为主,新产业、新经济、新业态难以落地,产业链和价值链没能形成,农业现代化水平和规模化程度低,对农民经济增收有限难以激发其内生动力。湖北建始县乡村产业目前多以粗放型、小规模的生产经营方式为主,规模化、特色化不足,产业链尚未形成。景阳镇D村以种植茶叶为主,种植历史已久,茶叶是当地村民主要收入来源,但种植规模不大效益不高,户均茶叶种植规模在5亩左右,10亩以上种植户不到20%,户均茶叶种植收入不足2万元。当地缺少茶叶深加工企业,所以茶农以销售鲜茶为主,但由于家中青年劳动力大多在外务工,采茶最佳期采摘量不多,从而更加影响了经济收入。产业规模效益不够、产品深加工及品牌效应缺乏、产业链未能形成,对劳动力的吸纳能力不足,经济效益低。传统农业产业和生产方式已不能满足乡村振兴需要,需进行农业产业结构优化调整,加强产业发展人才支持,尤其是培育未来农业产业发展带头人和科技人才。
乡村振兴战略目标任务的实现,需进一步提升乡村人力资本综合素质,当前农民教育和培训不足限制了乡村人力资本水平提升。首先是农民学历教育开展不够。舒尔茨关于人力资本的研究表明:5~8年教育收益率在35%左右,短期教育培训等对农民生产效率的提升也具有较大作用[10]。然而2018年我国劳动力平均受教育年限10.5年,农民受教育年限不足8年。发达国家人均受教育年限2016年已经达到12年,加拿大14.6年,英国14年,美国为13.4年。农村劳动者受教育程度偏低,文化水平和接受能力有限,已成为制约现代农业发展的人力资本瓶颈问题。其次是乡村职业技能培训不足。教育培训尤其是新型职业农民培训对农民素质和技能提升尤为重要,按照发达国家标准,通常80%的耕地由职业农民耕种,职业农民对农业产值的贡献在50%以上。据农业农村部测算,1亿左右职业农民规模比较符合我国国情,其中包括生产经营型3 000万人,专业技能型6 000万人,社会服务型1 000万人,我国职业农民培育任重而道远。当前我国农民参加就业培训和技能培训的比例不足20%,而国外新型职业农民培训比例较高,如芬兰为46%,美国为38%,挪威为37%。近两年在脱贫攻坚过程中,各县开展了一些职业技能培训,但培训规模和系统性不够,参加培训的多半是过去的“老农”,观念落后、年龄大,培训效果不佳。湖北建始县2018年开展劳动就业培训1.92万人,外出从业人员12.47万人中,参加过职业技能培训的有2.67万人,仅占21.4%,其中参加政府举办的技能培训数1.05万人。建始县景阳镇T村适宜种植白柚、柑橘,产出的果子口感好,但通过对村民访谈发现由于当地近些年未开展过栽培管理技术培训,管理不科学导致果形、大小和色泽达标率不高,卖不出高价。另外由于地处山区交通不便,销路受阻,农民到镇上自销价格不高。通过访谈发现当地年轻村民有经营农村电商的积极性,但缺少培训学习渠道。乡村职业技能培训不足不利于人力资本素质的提升,很大程度限制了当地产业和经济发展。
乡村人力资本结构受内外部因素影响,其中乡村本土优质人力资本外流是主要内部因素,加剧了乡村人力资本的结构性问题。乡村精英人才外流、人力资本匮乏是制约当前乡村发展的突出问题[11]。首先是青壮年劳动力外流加剧农村老龄化。《2018年全国农民工监测调查报告》显示2018年我国农民工数28 652万人,其中外出农民工17 185万,50岁以下农民工占比78.7%[12]。湖北省建始县2018年46.69万农村人口中常住人口仅有24.62万人,外出从业人员12.47万人规模中,20岁以下1.35万人,21~49岁外出人员9.13万人,二者占比84.04%,青壮年劳动力大量转移造成乡村人力资本年龄结构不合理。建始县受人口老龄化影响,农村剩下“老、妇、童”人员组成的“803861”部队,“农村空心化”“农民老龄化”,所以大多只能沿袭传统的耕作方式从事第一产业,土地流转和交易稀少,农业产业结构调整困难。其次是乡村优质人力资本流失加剧人才结构性紧缺。一般来说,素质较高的劳动者具备更好的迁移条件,农村人力资本向城市迁移增加了城市人力资本,减少了农村优质人力资本,最终加剧了城乡收入差距[13]。建始县农村人口受教育程度整体偏低,但2018年12.47万外出人员中,初中文化程度7.47万人,高中及以上文化程度3.17万人,初中及以上文化程度占比85.32%,其中拥有职业技能证书的1.02万人。乡村劳动力本身文化水平不高,年富力强、拥有文化和技能的优质劳动力外流进一步导致农村人力资本的结构性矛盾,加剧乡村从业人员、基层干部及村级“两委”的人才紧缺。乡村优质人力资本流失限制了乡村发展,新时代乡村振兴战略背景下,乡村宽领域、多层次、多类型的人才需求,必须依靠外部优质人力资本才能满足现代化发展需要。
乡村振兴需要一批能人回乡、市民下乡才能带动乡村发展,但目前受乡村环境制约外出人力资本回流比重较小,外部优质人力资本难以流入乡村,城乡在整体环境和设施方面的差异会影响人力资本向乡村流动,长期的城乡二元结构导致城乡发展不平衡,城乡的人力资本环境差异较大,主要包括生态环境、生活环境及制度环境等方面。首先是生态环境,生态宜居是乡村振兴的基础,是让人才“留得住”的原生动力。“望得见山,看得见水”的绿色生态环境能够让人记得住乡愁,留在乡村,但过去长期以资源消耗为代价的发展模式,导致乡村生态环境遭受了不同程度破坏。其次是生活环境,人们需要基本的衣食住行及医疗、教育、卫生等方面的保障。乡村由于经济发展滞后,在生活设施和基本公共服务等方面还较为落后,在城市生活习惯的人们到乡村难以快速适应[14]。最后是制度环境,乡村人才大量向城市转移,弱化了乡村有效治理的现实基础,乡村人才可持续发展的制度基础薄弱。乡村人才发展制度建设不健全限制了人力资本回流,就业创业政策、人才晋升机制和流动渠道等都会影响到人力资本回流。从建始县调研来看,乡村生态环境整体良好,但绿色生态产业发展依然不足;生活环境基本保障,但公共基础设施方面还需加强,农村厕改、生活垃圾及污水处理等公共卫生领域还需进一步提升;在人才引进力度方面和配套政策上吸引力不够,对创业就业支持方面尚需加强。美丽的生态环境、良好的生活环境、完善的政策环境是人们生活、工作及发展的基本需求,是人力资本回流的需要。
农业高校作为农科人才培养的主要场所,在乡村振兴战略中责无旁贷,应为乡村人力资本开发承担起更大担当与使命。农业高校应结合乡村人力资本的“短板”和深层次原因,发挥好高校人才培养、科学研究、服务社会等职能,助力乡村人力资本开发。
乡村振兴产业兴旺是重点,产业是人力资本依附的重要载体,产业发展是带动农民增收、吸引人力资本回乡、拉动企业兴乡的重要途径,能够缓解农村劳动力相对过剩,减少人力资本流失。农业高校应发挥好自身科技、人才等优势,助力乡村产业发展。首先是发挥“智库”作用,为乡村产业发展谋划方案。发挥农业高校学科团队优势,为乡村产业规划发展贡献智慧,推动农业发展模式由传统向现代转变。华中农业大学在定点扶贫建始县过程中,探索出 “六个一”产业扶贫模式,即“围绕一个特色产业,组建一个专家团队,设立一个攻关项目,支持一个龙头企业,带动一批专业合作社,助推一方百姓脱贫致富”[15]。“六个一”产业扶贫模式推动了建始县农业产业发展,拉动了企业家和社会资本下乡,带动了农民回乡就业创业,提高了乡村生产要素配置效率。其次是发挥科技人才优势,促进产业体系建设。农业高校重点从推动农业产业结构优化升级、提高农业现代化水平、增加农产品附加值入手,延长产业链、提升价值链、打造供应链,构建起一二三产融合发展体系。以科技扶持和人才特派促进农户农业经营能力提升,促进农户与现代农业产业体系结合,通过构建起小农与现代农业相结合的产业制度、组织体系,带动产业发展形成人才规模。最后是深化校企合作制度,保障产业发展人才供给。围绕地方农业产业发展需求,深入产学研合作,为乡村产业需求保障人才供给。中国农业大学紧跟国家重大战略需求,由中国农业大学农学院与企业家校友会于2017年底联合创办 “乡村振兴菁英班”,采用开放办学、开门办学的模式,旨在培养一批“懂农业、爱农村、爱农民” 的青年领军人才,为国家推进农业农村现代化输送一支有情怀、有知识、有能力的“三农”精英人才[16]。乡村振兴实验班是深化校企合作制度建设的有益尝试,能够为乡村振兴培养一批干得好、用得上的农业科技人才,满足乡村振兴人力资本需求。
教育和培训对提升乡村人力资本的文化素质和职业化程度至关重要,能够在很大程度提高农民的劳动能力,农业高校应充分发挥师资专业优势主动承担起职业教育和培训工作。首先是探索农民继续教育培养体系。农业高校应统筹各种资源促进农民教育体系形成,鼓励支持继续教育学院为乡村振兴承担起学历教育工作,通过成教、自考、函授等形式招收符合条件的学生,进行系统培育,形成与中等职业教育相衔接的立交桥式农民继续教育培养体系。围绕当前乡村振兴农技人才需求,开展园艺技术、农业经营管理、农民合作社运营管理等专业方向,针对农民的特殊性,探索形成“半工半读、农学交替”的教学模式。在教学内容上,兼顾农业农村实际情况,体现农业农村特色;在教学组织形式上,采用线上线下相结合的方式,将农业生产实践与教学活动紧密结合,做到理论联系实际。其次是助力新型职业农民培训体系建设。农业高校在培育新型职业农民方面更懂技术、更有方法、更切实际,能为新型职业农民培育提供场所及设备支持,能为职业农民培育发挥师资优势,组建专家团队、制定培训计划、创新培训方式、构建培训体系,加强对村镇干部、新型经营主体、家庭农场主、返乡创业人才等开展技术技能培训。最后要推进农业科技服务体系形成。充分发挥自身人才和科技优势提供农技咨询服务,通过专家人才特派和定期指导开展农技培训和服务。另外组建研究生服务队开展技术服务工作,西北农林科技大学从2018年至今先后派出三批“研究生助力团”、42位优秀硕博士研究生到镇八县开展技术服务工作,累计开辟农业科技示范田百余亩,举办成人科技培训30余场,直接培养当地乡土实用技术人才125名。努力构建起“专家+研究生”的人才服务体系,全面助力乡村人才技能提升。农业高校要充分发挥自身优势,加强资源整合对接乡村需求,开展新型职业农民培育工作,促进乡村人力资本素质全面提升。
乡村振兴和现代农业发展对乡村人力资本的结构性要求更高,必须发挥外部优质人力资本作用,尤其是培养青年科技人才和专业人才。农业高校应把握好人才培养“主动脉”,加强学科建设、提高培养质量、创新培养模式,为乡村人力资本结构优化提供人才支撑。一是调整优化学科专业结构,积极发展“新农科”教育。农业高校要适应高等教育变革的浪潮,适应农村社会转型需要,大力升级改造传统农科体系[17]。结合乡村振兴战略需求,面向新农业、新农民、新农村、新业态,进一步调整学科结构,完善专业设置;进一步修订人才培养方案,完善课程体系。从“新农科”建设大视角出发,瞄准未来产业发展需求,加强学科交叉融合,为乡村振兴培养一批高素质复合型人才。二是推进农科专项培养,完善人才培养体系。农科生专项计划能够为乡村振兴培养青年人才,弥补农业从业人员、农村基层干部、农技推广部门等人才短缺及老龄化严重的问题。山东农业大学实行公费农科生专项计划,学生在读期间免除学费、住宿费,省财政每年补贴每人4 000元,毕业后到乡镇农技推广机构工作不低于5年。此计划实行后,报考热度、生源质量都得到提升,为基层农技推广单位培养了一批应用技能型人才,缓解了基层农技推广部门人口老龄化、青黄不接的问题。另外在人才培养体系上加强高层次人才培养,加大农业推广硕士的培养力度,尤其是在农业管理、农村发展、农业推广等领域的硕士培养[18]。设立乡村振兴博士点,为乡村振兴培养高端人才,解决农村高层次人力资本瓶颈问题。三是探索人才培养新模式,创新人才培养方式。面向乡村振兴未来产业需求,聚焦应用型、复合型和创新型人才,探索人才培养模式。安徽农业大学“青年农场主班”采用“高校+政府+企业”的培育模式,按照创新型人才培养目标单独排课,加强校企合作重点培养学生实践技能和经营管理能力,加强实习实训和创业孵化实训有机融合,为安徽省农业产业培育了一批专业技术人才、经营管理人才和创新创业带头人。农业高校应加强学科交叉融合,重视“理论+实操”结合,提供创新创业支持,为乡村振兴培养复合型、应用型和创新型人才。
为促进人力资本回流,必须加强乡村人力资本环境建设,增强外部环境对人力资本吸引力。农业高校应提高站位,响应习近平总书记给涉农高校重要回信,主动服务乡村振兴战略。一是助力乡村生态建设,增强乡村吸引力。生态宜居是乡村发展的前提,是促进人力资本“下得去”“留得住”的原生动力。农业高校要充分发挥科研项目攻关和“智库”作用,“促进山水林田湖草系统治理”,为乡村生态环境系统治理、生态产业发展及乡村发展规划等方面做贡献。华中农业大学成立乡村振兴研究院,发挥学校“狮山智库”的“思想库”和“智囊团”作用,助力建始县生态农业发展。目前沿三峡景区的景阳、花坪、红岩寺、高坪一线,打造出景阳薄壳核桃、关山葡萄、猕猴桃为主的百里生态长廊,建起生态产业基地5万亩,形成了生态农业发展的良好态势。二是助力乡村生活环境改善,促进基层就业创业。长期生活在城市的人们,早已适应城市生活,只有建设更好的乡村生活环境,改善农村基础设施、基层治理、基本保障,使他们在乡村能够享受到更好的安居环境,才能够吸引更多人从城市走向乡村[16]。农业高校要发挥好农业农村管理、公共管理等方面资源优势,为乡村建设和公共服务改善发挥人才助力、科研项目支撑,提供决策参考,促进乡村治理体系建设,促进城乡基本公共服务均等化。另外加强校地企合作,搭建就业创业服务平台,改善就业创业环境,促进毕业生服务基层,吸引更多人力资本到乡村发展。三是共建乡村人力资本制度环境,促进人才合理流动。为更好促进高校及社会人力资本“下得去”“留得住”,同时还要“流得动”,必须加强政校企协同,加强制度建设,构建人才服务的长效机制。首先是发挥政府主导作用,地方政府积极出台人才引进政策和就业创业政策,创造良好的政策环境。其次是建立人才激励机制,各企事业单位全力配合,运用工资、福利、职位等建立激励机制,激发员工自我内驱力更好服务乡村振兴。最后要打通人才流通渠道,推动人才合理流动机制形成,以市场为中介构建人才选拔晋升制度,给予更多地域间流动空间和职位选择与晋升机会,多主体配合共建城乡融合的互动机制、制度保障机制促进城乡人力资本要素双向合理流动。
乡村振兴是脱贫攻坚后的长期任务,是实现农业农村现代化构建和谐社会的需要。高等教育尤其是农业高校在乡村振兴中应承担起更大责任与使命,高校如何服务乡村振兴助力乡村人力资本开发将成为当下重要课题。本文通过分析乡村人力资本的“短板”,剖析了乡村人力资本数量、素质、结构类型及环境方面的深层次原因,提出了农业高校助力乡村人力资本开发的若干路径。今后农业高校应充分发挥好自身优势,切实履行好社会服务职能,加强政校企协同、产学研合作,不断创新服务路径,探索长效服务机制,打造典型服务模式,引领现代农业发展,努力为乡村振兴战略实施发挥更大辐射带动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