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定木雅藏族木雅语的传承与保护研究

门学坤

内容摘要：康定木雅藏区指今天甘孜藏族自治州折多山以西，大渡河和雅砻江之间的地区。这里的木雅人操持着自己独特的语言——木雅语，随着社会的进步，对外交流的不断扩大和普通话推广工作的逐步深入，该地区越来越多的人学习并使用普通话或四川话，而木雅语的使用率明显下降，木雅语在交际交流中功能减弱。如何在保持这一地区经济文化发展的同时对民族文化的重要载体语言进行保护，通过实地调查和初步研究，以期找到良好的对策。

关键词：康定木雅藏族 木雅语 传承 保护

据刘辉强（1985）调查研究表明，木雅语受藏语康方言和汉语（普通话）的影响较大，居民在家和村寨里讲木雅语，外出则讲汉语和康方言。时代和社会的发展共同推动了木雅藏族的语言使用情况在某些方面发生了变化。近年来随着社会的进步，康定木雅地区人口流动较频繁，汉语的使用频率和范围不断扩展，普及速度大大加快，这对木雅语造成了巨大冲击。

一.木雅语的使用状况

（一）康定木雅藏族人口及分布情况

藏族对今四川甘孜州吕曲河流域以及雅砻江中游东部流域的一大部分地区统称为“木雅地区”。“木雅地区”是藏族内部的地区名称。人们通常所说的“木雅”，主要指居民在康定县大部分地区、雅江以东南、丹巴西南、道孚以东、九龙以北这一带的藏族。而木雅语是我国四川省西南部贡嘎山周围藏族居民使用的语言，分布于甘孜藏族自治州的康定、九龙以及雅安市的石棉县。木雅语是木雅人最独特的特点，它与藏语康方言、安多方言和卫藏方言都无法交际，现今操木雅语的人口约有15000多人。现今甘孜州内的木雅人的活动范围逐渐缩小在康定的塔公镇、新都桥镇、沙德镇、吉居乡、贡嘎山乡、普沙绒乡和朋布西乡，九龙县的汤古乡，雅江县的祝桑乡范围内，其中康定县内又只有沙德、朋布西、贡嘎山、吉居和普沙绒地区保留着自己的语言，他们把这种语言称为“木雅洛格”，意即木雅反话。实际上这个语言就是木雅人的本土语言，有的研究者将其称为“木雅语”。

（二）木雅语的使用状况研究

第一个年龄段（51岁及以上）被调查者共19人，除1人经营小商品店、1人不在业、1人外出务工、3名退休村干部以外，其余13人均在家务农。这一年龄段能熟练掌握木雅语的受访者占总人数的94.7%;另有10.5%的受访者能够听懂并会说普通话。根据调查样本的数据统计，我们可将老年群体各种语言掌握熟练程度排序为：木雅语>普通话。

第二个年龄段（35-50岁）被调查者共有6人，其中除1人为农民外，其余5人均在本地经营小商铺。此年龄段能听懂并熟练使用木雅语交际的受访者占总人数的66.7%;另外有16.7%的能讲普通话，较第一代居民的普通话能力略有提高。中年群体各种语言掌握熟练程度排序为：木雅语>普通话。

第三个年龄段青年（0-34岁）被调查者共38人。除两人基本不会木雅语，其余的受访者均以木雅语作为母语;大多数还能使用汉语进行交际，能讲普通话的受访者占总人数的60.5%。与前两个年龄段相比，第三个年龄段青年群体的普通话语言能力更好。青年群体的语言掌握熟练程度排序为：木雅语>普通话。

结果显示，青年群体的普通话能力大幅提升，是青年人主要掌握的第二语言。另外随年龄的减小，熟练掌握木雅语的人数比例略有降低。

从以上表格可以看出：沙德镇受访者的情感因素中，除“亲切”：木雅语的评价高于普通话;其余的“好听”“有社会影响”“有用”“有身份”，都是普通话高于木雅语。

这说明木雅人对木雅语有特殊的民族情感，内心忠于自己的母语。

在家庭内部使用木雅语的比例都较高（见表3），也反映出康定木雅藏区的木雅语保存相对完好。

生活领域中，木雅语的使用情况主要取决于交际对象的身份或其木雅语水平，若对方是木雅人或是能说木雅语，说话人则倾向于使用木雅语与其交谈。

而在医院、政府这种公共场合的交际中，综合来看木雅语的使用几率相对要低一些，因为受到所接触的交际对象的限制，医院的医务人员和政府机关中的工作人员大多数是汉族或说藏语康方言的藏族，他们大多不会讲木雅语，因此受访者在与他们交际时只能选用汉语或康方言。

二.木雅语发展趋势研究

通过之前的分析，我们了解到康定木雅藏区处于一个多语并存的语言环境中，木雅人的语言使用目前具有稳定性及普遍性。他们在家庭和本族人内部主要使用母语，但同时汉语广泛的使用使得木雅语的使用范围缩小，青少年木雅语使用率较中老年一代略有降低。我们预测该地区语言使用的长期发展趋势为：

（一）木雅语发展不容乐观

木雅语目前的使用仅局限在家庭内部和木雅人之间，并且出现了随年龄增加其使用人数逐渐降低的趋势，虽降低的幅度不大，但不能任由其趋势扩大。外加上语言态度在一定程度上影响着语言行为倾向，有部分被调查者认为子女后辈不需要掌握木雅语。可以预测木雅语使用范围进一步缩小，最终可能会退出家庭领域。

（二）汉语占据绝对的优势地位

藏汉双语教育及社会中与汉族人的频繁来往，大大增强了木雅藏族的普通话使用率，大部分青少年普通话的熟练程度仅次于木雅语。并且受访者对普通话在情感和认知上持有积极评价，学习汉语的期望度高。长期发展下去，木雅藏族的汉语能力將会进一步提高，普通话在各个交际场合的优势地位将进一步得到强化，甚至在家庭内部的使用几率大大增加，成为木雅藏族的主要家庭用语。

（三）使用的木雅语人数会减少

经调查发现目前的木雅语使用人群主要集中在老年群体和学龄前的儿童群体中。木雅语的使用人数一方面会因老年人的自然死亡而消失;另一方面，康定木雅藏区的自然生态环境和人文生态环境日益开放，使用木雅语的人群不太可能增多，而使用汉语的人群将进一步扩大。

三.木雅语的传承与保护策略研究

从文化层面来说，语言不仅承载着一个民族的记忆，而且也包含着一个民族的文化和感情，是一个民族历史、文化、生命之所系。人类历史证明，不管处于多么危难的时刻，一个民族只要它的语言存在，就不会灭亡;而一旦民族的语言消失，这个民族往往也将不会存在。因此，对濒危语言进行保护并不单纯是抢救濒危的语言，同时也担负着挽救民族文化、拯救民族精神的使命。

（一）学校和家庭重视对木雅语的培养

在工作前，孩子主要是在学校和家庭这两个场所中度过的。学校使学生获得知识并培养孩子性格与品德;家庭给孩子一个温暖的成长环境，给予学生安全感，影响着学生的人格。因此，这两个场所对孩子产生的影響非常大。一个良好的学校环境和家庭环境是一个孩子拥有健康的、积极的人格所必须的。如果在学校和家庭内都重视木雅语的传授，向孩子传达要保护自己的母语的意识，培养孩子重视母语、以说木雅语为豪的意识。若本族的青少年都重视自己的民族语言，对木雅语持积极友好的语言态度，这必定会较好地保护木雅语，并且会一代又一代地传承下去。

（二）加大宣传木雅藏族的民族文化

保护好木雅语，有利于保护和弘扬木雅藏族夫人民尊文化。同样，保护、宣传木雅藏族民族文化也有利于保护木雅语。当地政府应采取措施保护好本民族文化。一是通过文字宣传民族文化，时刻提醒当地木雅人。如悬挂横幅、在墙上写好宣传标语等。二是政府多组织、举办当地特色活动。每逢当地节日，政府要提前通知木雅人做好准备;活动当天，可以多照些活动的相片，贴在宣传栏上供当地人与外来游客观看与欣赏。三是开发当地特色旅游资源。木雅藏族地处康定市，当地有特色丰富的旅游资源，牦牛肉、松茸等特产，以及特色民族文化。通过当地独特的旅游资源、民族文化等来吸引外来游客，既能帮助当地人富裕起来，又能保护与传承好自己的民族文化，促进木雅语的保护。

参考文献

[1]刘辉强.木雅语考察载自康定县志[M].四川：辞书出版社，1995.

[2]格勒.木雅藏族的形成及祖属考辨[J].康定民族师范高等专科学校学报，1988（01）.

[3]禾玉虹，周晓梅.少数民族语言保护的理论研究[J].网友世界，2013（05）.

[4]张红，杨迎华.国外少数民族濒危语言保护的社会语言学理论初探[J].贵州民族研究，2012（04）.

[5]杨彬.国外少数民族语言保护及其对我国的借鉴[J].贵州民族研究，2018（11）.

项目来源：校级青年基金科研项目，编号20pzxmqn39

（作者单位：广东培正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