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月琳 ,宋 咪 ,刘文飞 ,江宇星 ,马建新,柳 杨 ,丁慧芳 *
(1.解放军第三〇五医院,北京 100017;2.解放军总医院研究生院,北京 100853)
2020年春节前夕,我国爆发新型冠状病毒肺炎(以下简称“新冠肺炎”,Corona Virus Disease 2019,COVID-19),并迅速蔓延[1],全国启动重大突发公共卫生事件一级响应。新冠肺炎来势凶猛,人群普遍易感,主要通过呼吸道飞沫和密切接触传播,在相对封闭环境中长时间暴露在高浓度气溶胶情况下也易被传染,且无症状感染者也可能是传染源。2020年1月25日,各地自觉取消拜年,拉开了全民居家隔离的序幕。因岗位特殊确需返岗工作的人员也必须在集中隔离医学观察点进行为期14天的隔离观察,由专门医护人员负责,确保单人单间、互不接触,14天内身体状况良好,未出现依法应采取进一步预防控制的情况,才能解除隔离返岗工作。
有研究显示,独处时间过长、缺乏和外界的沟通交流容易产生心理问题,影响睡眠质量,从而加重焦虑情绪[2],致机体免疫功能紊乱,或对日常生活造成严重影响[3-4],这将导致集中隔离医学观察人员(以下简称“隔观人员”)解除隔离后无法迅速进入工作状态。目前已有对抗疫一线护士睡眠问题的报道,而针对隔观人员睡眠质量的研究尚不足,故本文拟针对此问题进行探讨。本研究使用睡眠状况自评量表(SRSS)及自测静息心率对隔观人员的睡眠情况进行调查,以期对隔观人员睡眠质量提升及身心健康干预提供依据。
选取2020年1月31日至3月6日某单位隔离观察点63名隔观人员作为研究对象,纳入标准:该隔离点的隔观人员;知情同意自愿参加本次调查;隔离期≥14天。排除标准:有房颤、室性期前收缩等心律失常病史者;神经衰弱病史者;长期服药辅助睡眠者;闹钟定时起床者。
1.2.1 一般资料 包括性别、年龄、岗位性质。
1.2.2 睡眠状况自评量表(Self-Rating Scale of Sleep,SRSS)[5]该量表由中国心理卫生协会常务理事李建明教授编制而成,共10个项目,分别对应睡眠质量各个方面:睡眠时间不足,睡眠质量不高,觉醒不够,睡眠时间,入睡困难,睡眠不稳,早醒,多梦或梦魇、夜惊,服药情况,睡眠态度和失眠后生理心理反应。该量表采用5级计分法,总分为10~50分,评分越高提示睡眠质量越差。此量表常用于各类人群睡眠障碍相关问题的调查与研究。该量表的Cronbach's α系数为0.641 8。
1.2.3 晨起静息心率 具体测量方法为[6]:每名隔观人员清晨自然觉醒后仰卧5分钟,用手机秒表计时30秒,将一只手臂置于上腹部,另一侧食指、中指和无名指的指端按压在桡动脉处(临床最常选择的诊脉部位),力度适中,以能清楚测得脉搏搏动为宜,所测脉搏数乘以2,即为脉率。取其两侧平均值作为统计数据最终结果。
1.2.4 调查方法 调查者通过电话进行一对一沟通,采集研究对象的一般信息,询问量表设计的问题并做好记录。调查采取匿名方式,对被调查者承诺资料保密,统一进行编码和数据录入。共调查63名隔观人员,收回有效量表63份,有效回收率为100%。
1.2.5 统计学方法 使用SPSS 18.0统计软件对数据进行统计学分析。计量资料以(±s)表示,组间比较采用t检验,计数资料用百分率表示,组间比较用χ2检验,P<0.05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隔观人员睡眠质量评分在10~22分之间,其中76.19%的人评分在10~16分之间,23.81%的人评分在17~22分之间。
参加本次调查的隔观人员中,男性49人(77.78%),女性14人(22.22%);年龄 24~54 岁,平均年龄(30.90±5.75)岁;岗位:从事秘书工作 53人(84.13%),从事管理工作 5人(7.94%),从事人事工作5人(7.94%)。
63 名隔观人员 SRSS 平均分为(14.16±2.91)分,极大值为22,极小值为10。在所有隔观人员中,23.8%的人认为自己睡眠时间“欠一些”,31.7%的人认为自己失眠后会心烦、急躁(见表1)。
2.2.1 不同类别隔观人员SRSS得分比较 以SRSS总分作为因变量,自变量包括年龄、性别、岗位这些具有统计学意义的项目,见表2。
2.2.2 隔观人员每日自测静息心率情况(见图1) 图1显示为63名隔观人员每日平均心率(用测得的脉率代替)在14天内的波动情况。
表2 不同类别隔观人员SRSS得分比较
图1 不同性别隔观人员每日心率平均值
新冠肺炎的迅速传播对社会产生了极大影响,人们在应激状态下更易发生心理和睡眠障碍问题。目前,关于医护人员、确诊患者和疑似病例[7]的睡眠状况已有报道,情况均不太乐观。因此,关于隔观人员的睡眠状况和心理问题也应引起关注。
本隔离点部分隔观人员14天内睡眠质量较差,有研究表明,隔离期间活动量小,白天缺乏运动,可能是导致夜间睡眠质量下降的原因[8]。本次调查显示,63名隔观人员SRSS平均分为(14.16±2.91)分,有 23.81%的人分值在 17~22 分之间,有轻度睡眠问题[9],高于感染医护人员的21.43%,这可能和群体的自我调适能力有关。因此应对隔观人员的睡眠质量问题采取措施进行干预,以保证隔观人员解除隔离后精神饱满地走向工作岗位。在所有隔观人员中,23.8%的人认为自己睡眠时间“欠一些”,31.7%的人认为自己失眠后会心烦、急躁,这说明在没有工作的情况下依然有将近1/4的人睡眠效果有待提高,且隔观人员对自己的睡眠质量比较重视。
本次调查发现,隔观人员睡眠质量和年龄呈负相关(P<0.01),年龄越小,睡眠质量越好。(1)有研究表明,睡眠障碍与压力呈正相关(P<0.05),压力越大,越容易导致睡眠障碍[10]。一般来讲,随年龄增长,职场地位也不断升高,随之而来的是更为繁忙的工作事务及家庭负担,压力也随之增大,隔离期间因无法正常履行责任和义务,难免会产生较大的心理压力,影响睡眠质量。(2)值得注意的是,有研究显示,褪黑素具有促进深睡眠、调节时差、改善睡眠质量等多项生理功能,其分泌量随年龄增长逐渐减少,故睡眠质量也随年龄增长逐渐变差[11]。
在本研究中,不同性别之间睡眠质量也存在差异(P<0.01),女性睡眠质量较男性稍好。性别上出现差异原因可能为:(1)传统的性别观念决定了男性作为“一家之主”“顶梁柱”的家庭地位,而社会对男性的要求迫使他们勇敢坚毅,部分男性会因此承担更大压力,进而影响睡眠质量。(2)现代年轻女性大都重视美貌、养生,而“美容觉”作为简单易行的保养方式,受不少女性青睐。在没有工作任务和生活琐事的隔离期,会尽可能珍惜睡眠时间,保证睡眠质量。(3)心理弹性[12]指个体能够从逆境中恢复的能力,在生活事件与应对方式中存在部分中介效应[13],Zhao F等[14]研究指出,女性心理弹性好,承受能力较强。在隔离观察期间,较好的心理弹性有助于研究对象睡眠质量的提升。(4)不良的生活习惯会导致睡眠质量降低,男性相对女性而言吸烟、饮酒的人数多,而这些都是导致入睡困难的原因[15]。
从事管理工作人员的SRSS评分最高,而人事岗位评分最低,即管理人员睡眠质量最差,负责人事工作的睡眠质量最好,这可能和不同岗位的睡眠习惯及职业紧张度有关。有研究表明,睡眠质量和睡眠习惯呈正相关[16-17]。若在平时工作中习惯性深夜加班、睡前加餐,则很可能导致常年睡眠质量差[15]。而随着职业紧张度的增加,睡眠质量会逐渐下降[18-19]。
睡眠时间和质量的波动会引起心率的变化[20-21]。睡眠质量不佳会提高交感神经的兴奋性,从而提高心率。因此,采用14天内静息心率波动情况客观反映隔观人员的睡眠质量。数据显示,第10天左右心率会略高出一些,反映出在长达14天的隔观时间里,隔观人员总体睡眠质量呈现“两头好,中间差”的波动性变化。
本研究的不足之处在于样本量较小,性别、年龄、岗位分布不均衡,且为单中心的研究,没有考虑与其他隔离点在生活环境及医疗条件上的差别对隔观人员睡眠质量的影响,故而研究结果可能存在一定偏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