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药神》的精神分析之思

2020-11-06 04:44孙晓蕊胡凡刚
戏剧之家 2020年28期
关键词:程勇人格结构我不是药神

孙晓蕊 胡凡刚

【摘 要】弗洛伊德精神分析理论的核心是人格理论,本文试从弗洛伊德人格理论的角度来分析《我不是药神》中主要人物的人格结构,从而揭示片中人物由“本我”“自我”到“超我”的蜕变。

【关键词】我不是药神;精神分析

中图分类号:J905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7-0125(2020)28-0149-02

由文牧野导演的影片《我不是药神》自2018年上映以来获得了30.7亿的高票房收入。影片主要通过展现小人物的事件,来反映当前社会的沉重问题。该片是由慢粒白血病患者陆勇的真实故事改编而来,主要讲述了神油店老板程勇在父亲重病需要钱来治疗时,一位慢粒白血病患者吕受益因吃不起“格列宁”(一种治疗慢粒白血病的药品),登门请求程勇帮其购买印度仿制药。程勇了解到,由于“格列宁”价格高昂,很多慢粒白血病患者都无法承担。经过一番挣扎,程勇答应了吕受益的请求,并因此获得了利益。后来,程勇怕违规购买仿制药品会触犯法律,最终把印度仿制药的代理权卖给了药商张长林。卖掉代理权后的程勇原本可以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但吕受益的去世触动了他,于是他决定再次冒险购买印度仿制药并且贴钱卖给患者,以此来满足患者的需求。最终,由于程勇违规购买大量仿制药品受到了法律的制裁,被判处有期徒刑五年。影片最后,“格列宁”被纳入医保,许多进口药物零关税。

一、弗洛伊德和他的精神分析

西格蒙德·弗洛伊德(1856-1939),是奧地利著名的精神病医师、心理学家,精神分析学派的创始人。弗洛伊德精神分析理论的核心是人格理论,他的人格学说提出人格由“本我”“自我”和“超我”三个部分组成。“本我”指的是本能的我,完全处于潜意识之中,它包含着生存所需的本能的欲望和冲动,即“我想要”。“本我”坚持按照“快乐原则”行事,主要表现为追求快乐远离痛苦,来获得个体的舒适感。它是盲目的、混乱的、无理性的。“自我”是自己可意识到的感觉、判断或记忆的部分,是面对现实的我,“自我”的机能是寻求“本我”冲动得以满足,同时又因为担心把这种冲动限制在安全范围内,用理性来保护“本我”,即现实化了的本能,“自我”所讲求的是“现实原则”,它影响着自己的行为,在现实面前更偏重于关注自己的命运。“超我”则是道德化了的“自我”,遵循“道德原则”,指个体在社会生活中,遵守社会道德规范,代表着理想的部分,追求完美主义。“弗洛伊德认为,人体本就是一个复杂的能量系统。如果大部分能量被“超我”控制,其行为就很有道德;如果大部分能量被“自我”所控制,其行为就显得很实际;如果能量停留在“本我”阶段,那么其行为就具有冲动性。”①

“本我”“自我”和“超我”构成了人的完整人格,人的一切心理活动都与他们有着密切的联系。本文将运用弗洛伊德的人格结构理论来分析影片《我不是药神》中的主要人物角色,揭示其从“本我”到“超我”的蜕变过程。

二、急功近利的“本我”追求

“本我”是人格结构中最原始、最基础的部分,具有强烈的非理性因素,只遵循“快乐原则”并以此来满足个人的需求。弗洛伊德说:“我们整个心理活动似乎都是在下决心去追求快乐而避免痛苦,而且自动接受快乐原则的调节。”②程勇作为影片的核心人物,他的一举一动都可以从人格结构中得到合理解释。程勇最初只是一个商铺小贩,通过走私药品不仅获得了财富,而且获得了患者对他的感激之情,“我不要当什么救世主,我要赚钱。”由此可以看出程勇起初贩卖仿制药品就是为了赚钱,这也正是他“本我”所追求的快乐原则的体现。

由王传君扮演的患者吕受益告诉程勇,他刚查出病症时妻子怀孕五个月,因为吃不起昂贵的“格列宁”,他对生活失去了信心,当时唯一的念头就是想死,孩子的出生让他打消了这个念头,他想听孩子叫一声“爸爸”。在程勇的帮助下,他得到了廉价的印度仿制药品,使他有了继续活下去的希望,求生的“本我”欲望通过吕受益这一角色展现出来。

病友群群主刘思慧是一名单亲妈妈,她的女儿同样也是慢粒白血病患者,作为母亲,为了给女儿买抗癌药品她选择去酒吧工作。在刘思慧身上,我们看到了母爱的强大力量。

正是影片中这些社会底层最普通的小人物的表现,让我们看到了“本我”所呈现出的最真实、最原始的状态,同时也引起了受众的思考。

三、认清现实的“自我”表现

在弗洛伊德的人格结构理论中,“自我”是由“本我”逐渐发展而来的,它是“本我”与外界接触的中介,“自我”既要满足“本我”的欲望和冲动,又要遵循“现实原则”。刘牧师在听了张院士的药品宣讲后上台发言,称张院士是骗子,程勇一行人与保安及现场工作人员发生争斗后被带到公安局。在公安局,程勇向警察询问贩卖走私药品是否会判刑,此时可以看出程勇内心已经产生了动摇。

后来张长林找到程勇,想购买印度仿制药的代理权,程勇当场拒绝。随后程勇的店铺便遭到了警察的搜查,同时张长林的威胁使程勇开始害怕,他意识到如果再继续走私贩卖印度仿制药品,定会受到法律的制裁。因此,当张长林第二次打来电话时,程勇同意将印度仿制药的代理权出售给他,因为,就算程勇想变为有钱人,他也不敢触碰法律,这也是这一角色从“本我”到“自我”的转变。

张长林最终还是被警官抓获,在审讯的过程中他始终没有将程勇供出来,因为通过一系列事情,他看出程勇是一个仗义之人,是一个值得敬佩的人,因此对于程勇的事情他绝口不提。张长林虽然是一个注重利益的商人,但在道德面前,他仍保持了人性的“自我”。

警官曹斌刚开始受理这个案件时,认为走私贩卖仿制药伤天害理,但当他真正了解了这一案件的始末后,他发现了患者群体的弱势地位,这一案件也并不是诺瓦公司所声称的那样,印度仿制药品在法律要求上的确是不合法的,但是对于无数的患者来说它能够减轻痛苦带来希望,患者们请求警方别再追查印度仿制药,特别是一位老人的一段话深深打动了曹斌,因此他决定放人。我们此时也看到了警官曹斌所展现出的人性的强大力量。

影片对以上几个人物的刻画充分体现了弗洛伊德式的“自我”表现。

四、无比强大的“超我”力量

“超我”所代表的是道德上的要求,它引导着“自我”,追求的是完美主义而并非快乐和现实。“黄毛”彭浩起初表现出来的特点是年轻气盛,与程勇接触后,他的处事风格有了很大的转变,当得知贩药被举报后,他选择独自驾车引开民警保护程勇,最终发生车祸身亡,撒了一地的“格列宁”药品在片中极具讽刺意味。曹警官将受伤的“黄毛”带到了医院,在执行任务前他也没有想到会发生意外,此时他非常同情患者这一弱势群体。人物的“超我”便开始展现出来。

刘牧师在面对假药推销商张长林时,敢于上台揭穿他的谎言,并且声称他是在骗钱,在与其发生了争斗后,虽然被带到了警局,但是他也借自己的力量保住了患者用来看病的钱,他的这一举动充分展现了“超我”的力量,也与他起初在教堂所表现出的“愿主保佑你”的形象起到了首尾呼应的作用。

影片中的程勇是從“本我”成长到“超我”的典型代表。起初程勇贩药是为了挣钱,卖掉代理权是害怕受到法律制裁,得知吕受益去世后,他的内心开始变化,当他从吕受益家走出来,看到病人们渴望和无助的眼神时,便前往印度与药商再次协商,并倒贴钱继续帮助慢粒白血病患者,此时他所呈现出的是“超我”的状态,即使损害了自己的利益,也要帮助病人们。

在片中,程勇最后一次给患者送药时,被警察发现,程勇为了给病人留出更多的时间带着救命药逃跑,选择开车阻拦警察,这一行为与之前“黄毛”开车引开民警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最终程勇被逮捕,但当他看到从另一侧被警察围追跑出来的患者时,程勇开始挣扎。那些药品是他在放弃了“自我”的利益,倒贴钱且冒着生命危险为患者带来的,“超我”的精神在程勇身上得到了体现。

在法庭宣判过程中,程勇的一番话表达了他对患者群体的同情之心,并希望能够改变当前社会现状。程勇最终接受了法庭的审判,被判处五年有期徒刑,在法庭宣判结束后,他请求曹警官转告儿子小澍,“他爸爸不是坏人”,由此可以看出他内心深处对于儿子的爱与保护。

在程勇被送去关押的路上,他看到了道路两侧纷纷摘下口罩的患者,以及一起合作贩药的伙伴,这与他最初提出让患者摘下口罩形成了强烈的对比,正是这些患者的遭遇才让程勇明白了生命的价值所在,他所展现出的人性“本我”“自我”“超我”的各个方面,引发了受众的深思。

五、结语

《我不是药神》作为一部尝试运用喜剧手法来展现悲剧主题的影片,在上映后引发了热议,影片在给观众带来欢乐的同时,也反映了当前的社会现状,从而引发了受众的思考。

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理论通过影片中的人物角色较好地展现出来,让受众感受到了片中人物人格的变化,同时“超我”的实现也让受众感受到了人性的伟大。国内新冠肺炎疫情发生后,在前线医用物资需求量大的情况下,程勇的原型 “药神陆勇”再次出手,去印度运口罩以及护目镜等物资支援抗击疫情的医护人员,凸显了其人性的感人力量。

注释:

①倪海.论弗洛伊德人格理论及其贡献[J].学术论坛,2002,(10).

②杨虹,王彦珊.论<我不是药神>的“超我”人性建构[J].电影文学,2018,(19):79-81.

参考文献:

[1]康凌霄,甘婷.浅析电影<我不是药神>中程勇结局的必然性与偶然性[J].视听,2019,(09):81-82.

[2]张璐璐.从弗洛伊德人格论看影视“新吸血鬼”[J].电影文学,201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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