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azdar Tahmineh,王文斌
(北京外国语大学 中国外语与教育研究中心)
时态(tense,简称“时”)和体貌(aspect,简称“体”)是语法的两个重要范畴,皆与时间密切相关。时侧重于对事件外部时间关系的描述,而体侧重于对事件内部时间关系的考察,反映特定时间动作或状态处于何种情况,这两个语法范畴在不同语言往往具有不同的表现方式。在印欧语系的各语言中,两者跟动词的形态密切相关,而且在句子中均借助谓语动词的形态变化得到明确的表达。然而在汉语中,时和体往往跟动词的形态没有多大关联,而且在句子中分辨时和体比较困难。请看以下例子:
(1)我睡觉。
显然,汉语中这句话的时体很难判断,可作为对以下三个问题的回答:
(2)A:你昨晚十二点干什么?
B:我睡觉。
(3)A:你今晚十二点干什么?
B:我睡觉。
(4)A:你明晚十二点干什么?
B:我睡觉。
例(2)~(4)尽管是不同的问句,但都以同样的形式回答,从中可见汉语谓语动词可以没有时体形态变化。
汉语属于汉藏语系,既是孤立语言也是意合性语言。句中的谓语动词本身难以体现语法范畴,只能在语义层面表达行为、事件或状态。相反,波斯语句中的谓语动词包含时、体、式(语气)、态、人称、数量这六种语法范畴的标记和意义。王文斌(2013:163)提出英汉民族的世界经验方式在时空两方面各有其特质性偏向,英民族偏重于时间,而汉民族则偏重于空间,即英语具有强时间性特质,汉语具有强空间性特质。波斯语与英语均属印欧语系,可以说这两种语言都有时间性特质,与汉语的空间性特质存在差异。为更好地了解波英汉的时体区别,请看以下三组例子:
从5a,6a,7a可见波斯语动词的形态变化有过去、现在和将来形态之分,从5b,6b,7b可见英语谓语动词也有时体变化,但从5c,6c,7c可见汉语动词本身没有任何时体标记,仅借用词汇来表达,如例句“了”、“在”和“将要”。波斯语共有12种时体,而英语时体多达16种。波斯语不仅过去时的分类比较复杂,而且其简单现在时基本上可以替代将来时使用,但英语除一些特殊情况外几乎没有这一特点①。尽管波英句子中的谓语动词都有时体变化,但不具一对一的关系,因为每一种时体在不同的语言具有特定的用法。再者,波汉语言之间的差异可能会对以汉语为母语的波斯语学习者构成时体习得的困难,并且还会带来语言的负迁移(negative transfer)。换言之,学生在习得波斯语时体过程中,往往会套用汉语的表达方式。本研究针对以英语为二语和以波斯语为三语并处于波斯语中级水平阶段的汉语母语者为实验群体,考察其时体习得偏误现象。值得注意的是,除母语汉语的负迁移之外,英波之间也可能会出现负迁移现象或二语和三语之间产生的互相影响。
语言学习是一个不断纠错的过程。需要注意的是,在第三语言输出过程中,学习者所输出的中介语(interlanguage)其整体或大部分的语言形式和结构往往是学习者第二语的形式和结构。所谓中介语,就是指尚未把握第二语的学习者所创造的一种语言,这种语言在目的语的基础上形成,既不同于母语也不同于目的语,但是这种语言系统会随着学习者的语言发展逐渐走近第二语言。这一概念本身就表达了二语习得的发展过程(Selinker,1972:214)。
研究中介语对分析二语学习者出现语言偏误的原因并洞察两种语言的异同具有不可忽视的作用,这是因为这些偏误往往具有特定的规律,能反映学习者的语言能力,也可以展示出学习者使用目的语时不知不觉逐渐偏离母语而走近目的语的过程。对比分析是语言分析的一种方法,但因存在一些分析上的不足,语言学家后来提出了偏误分析理论,Corder(1967)的研究开启了偏误分析和第二语言习得研究的先河,许多偏误分析研究者(Corder,1982:45)认为偏误分析理论是应用语言学的重要组成部分,这种理论对剖析学习者在二语或三语习得过程中所出现的语言偏误具有重要价值。
首先需强调三点:一是波斯语以形态变化表达语法范畴,但汉语是分析性语言,几乎没有形态变化,通常借用词汇表达时和体的语法范畴;二是波斯语的时体意义对动词时体的形式选择具有强制性(obligatory),但汉语的动词表达却具有易变性;三是本研究所谈的中国波斯语学习者,他们已学过英语,而且还在继续同时学习这两种外语。因此,英语作为二语对波斯语习得过程是否有影响?如上所言,汉语句中的谓语动词不借用形态来表达语法范畴,而波斯语却是一门形态语言,其句中的谓语动词形态可用来表达时、体或人称等六种语法范畴,所以使用一个动词时需要统筹兼顾,选择最为合适的形态,不能顾此失彼,忽视某个因素都可能会影响动词的整体形式和意义的表达。
以上三点有助于我们审视以汉语为母语的英语学习者在同时习得波斯语时所出现的各种时体偏误现象。本研究拟探讨以下三个问题:以英语为二语的汉语母语者在习得波斯语的中级水平阶段其时体偏误有哪些特征?此类偏误的主要原因何在?英语在此过程中是否具有影响?
20世纪50至80年代,汉语研究借鉴西方语言学框架中的形态变化概念探讨“了”、“着”、“过”等时体标记词。石毓智(1992)、戴耀晶(1997)等认为,汉语中的这三个词是明确的体标记助词,但都无法承担“时”的概念。换言之,汉语是一种“有体无时”的语言。但是从20世纪80年代至今,语言学家对“有体无时”的这一观点提出了质疑,其中较有代表性的学者包括王松茂(1981)、陈平(1988)、左思民(2007)等。总体而言,这些支持汉语中存在时范畴的学者可进一步分成两类:一是“时体有别论”,这一观点认为汉语的时有别于汉语的体,即“了”、“着”、“过”属于体标记,而时间副词如“已经”、“正在”、“将来”属于时标记;二是“时体混合论”,这一观点认为汉语中的“了”、“着”、“过”是时体标记兼具(薛兵,2018:79-80)。
这两种观点均承认汉语具有时和体两个概念。本研究认为,虽然不能说汉语没有时间观念,但至少能说明汉语的时标记尚未达到高度语法化的程度(王文斌,2019:20)。汉语的时标记在特定的语境会变成隐形的状态,即虽隐而不见,但依然能得到理解,而且即便有时标记,但也不具强制性,如例(2)~(4),因此,判断汉语时和体的区别情况复杂,需要学界今后进一步探讨。
属于印欧语系的波斯语和英语,其时体体现于谓语动词的形态。谓语动词是印欧语句子结构的核心单位。张立明(2018:146)在《波斯语语法》第十章提到了动词以及跟动词相关的语言现象,他认为波斯语当中的动词不只是表示动作、行为或存在状态,还具有时、体、式(语气)、态、人称、数量这六种语法范畴。这六种范畴以动词的形态变化加以表现,因此波斯语“时”的表达形式很丰富。本研究使用张立明对波斯语“时”的分类(见表1)②:
表1 波斯语时态分类
其实,张立明在此所说的波斯语12种“时”也包含着“体”,如过去进行时和现在完成时就既表达过去和现在这两个时的概念,同时也表达进行和完成这两个体的概念。值得注意的是,语法意义上的波斯语动词形态所表达的时间与客观时间并不始终具有一致性,如常用过去时表示将来发生的动作。
یﺪﯾد这个动词形态所表达的语法意义是简单过去时,但其所指的客观时间却是指将来发生的时间。
为收集所需要的信息和数据,本研究以统计为研究工具,设计了两个测验:一是用波斯语设计,二是用英语设计,以两个测验结果作为本研究的数据。波斯语测验题总数为30个,前15个是关于过去时,后15个是关于现在时和将来时。波斯语的现在时一般可替代将来时,因此其测验题中的现在时和将来时是混合在一起。被试回答每一个问题时,需根据自己的语言知识用括号里的动词词根(root verb)选择动词最合适的形态,并完成句子。英语测验题是对波斯语测验题的相应翻译,但因英语的时态跟波斯语的时态不是一一对应,所以英语测验题中的前15个所涉及的不一定都是过去时,后15个问题所涉及的也不一定都是现在时和将来时。
本研究采用定性为主和定量为辅进行数据分析。为降低两个测验结果互相影响的可能性,我们把两个测验分别安排在先后两周内完成。第一周的周二先发放波斯语问卷,第二周的周二再发放英语问卷。我们先把汉语母语者易犯的波斯语偏误提取出来,并将波斯语测验题中的偏误与英语测验题中的相同偏误进行比较,以学习者的偏误类别确定其在学习波斯语过程中母语或者第二语言(英语)干扰是否存在影响?还是其第三语言(波斯语)干扰对英语学习过程是否具有影响?
参加波斯语测验的被试人数为35人,其中女生14名,男生21名。英语测验时因一名被试未能到场,被试人数最终共34名,其中女生13名,男生21名。参与测验的被试是北京某外国语大学和上海某外国语大学波斯语系的二年级学生,属中级水平,都是同时正在学习英语的汉语母语者。
波斯语测验共30题,其中15道题是关于过去时。参加波斯语测验的35名被试每人都回答了关于过去时的所有问题,因此其问题和答题共525题,其中372个是偏误答案,即偏误率为71%,正确率为29%。参与波斯语现在时和将来时测验的35名被试是每人15道题,总共525题,其中有23道题未做回答,因此有效答题共502题,其中295个为偏误答案,即偏误率为59%,正确率为41%。
参与英语测验的被试共34名,每人30个问题,总数为1 020题,其中9个问题未做回答,因此有效答题共1 011题,包括528个偏误答案和483个正确答案,即偏误率为52%,正确率为48%。
表2 波斯语和英语测验正确和偏误答案的比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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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上所言,波斯语具有过去、现在和将来三大时态,这三大类共分为12类(见表1)。表2中的数据说明对中国母语者来说,习得波斯语过去时比习得波斯语的现在时和将来时更为困难。我们认为原因主要有二。一是波斯语的过去时分类多于波斯语的现在时和将来时的分类,以及每种过去时均有自己的用法,在不同情况下波斯语母语者会使用不同类的过去时态,每一种时态在波斯语均有其特殊形式,其谓语动词会按照时、体、式、态、人称和数量变形。这是波斯语的特性,与汉语迥然不同。简单地说,汉语没有这些时体的复杂性和动词的形态变化。这一差异导致以汉语为母语的学生对波斯语时体,尤其是对过去时习得的困难。二是按照不同语言学家的看法,波斯语的现在时可分为一或两种,而将来时却只有一种,而且我们常以简单的现在时替代将来时使用。因此,相对于过去时,汉语母语者更容易把握波斯语的现在时和将来时。
分析测验结果说明有英语基础而又正在学习波斯语的汉语母语者使用波斯语过去时、现在时和将来时时,会犯一些特殊的偏误。下文我们将探讨此类偏误的特征及其深层缘由。
根据以上测验及其数据我们不难发现以英语为二语的汉语母语者在习得波斯语的中级水平阶段,其偏误具有以下五个特征及其深层缘由。
1.1 语法规则过度概括
波斯语测验中的第一个问题:
b. At the exam yesterday, I (not to know) ______ how to answer question 3.
正确答案应是I didn’t know,这句话的汉语可表达为“昨天考试时,我不知道第三道题的答案”。参与波斯语测验的所有被试都答错了这道题,之所以出现这一问题,我们认为原因主要是因为波斯语的语法时间和客观时间有时并不一致,而且他们会过度概括波斯语常用的简单过去时,作为一个规律运用到这个例子上。可见,汉语母语者尚未掌握波斯语的语法时间与客观时间有时不一致的现实,从而导致他们对语法规则的过度概括。
1.2 汉语母语干扰
波斯语测验中的第三道题:
b. Each time he came to Beijing, he (to call) ______ us.
正确答案是called,这句话在汉语中可表达为“他每次来北京,就给我们打电话”。大部分的被试在波斯语测验题中答错了这道题,但在英语测验中大部分却都答对了。这些被试错误地使用了波斯语的简单现在时,这说明他们判断动作发生的时间依然存在困难,而且此句中有两个动词,第一个动词的时态可以帮助学生判断第二动词的时态是什么。那么他们为何还是答错,这有两种可能。一是被试没有判别动词的词根是现在词根还是过去词根。波斯语每个动词都有两个词根:过去时词根和现在时词根。有些动词的两种词根的形式非常接近,如آ这个动词表示“来”,其过去时的词根是发音为āmad,现在时的词根是发音为āyad。不难发现这两个词的发音很接近,因此学习者听别人说话或自己使用时就容易出错。二是汉语的语序比较固定,通常不分词根、词缀等,也没有形态变化。以汉语为母语的波斯语学习者因自己的母语本身没有动词形态变化,也没有动词的时体语法标记,因此就更容易犯此类偏误。
1.3 英语的影响——复合句的匹配规则
例(12)a句中的两个动词都是简单过去时,但如果把这两个动词直接翻译成波斯语简单过去时,按照波斯语母语者的语感就难以接受,其正确翻译就是把第二个动词译成简单现在时。
1.4 英语和波斯语的互相影响
b. This student is looking for someone with whom he (to share) _____ his apartment.
此题的正确答案是can share。上文提到,参与本测验的被试基本上都同时正在学习英语,因此我们还能预测对汉语为母语的学习者来说,不仅英语会影响他们对波斯语的习得,波斯语也会影响他们对英语的习得。波斯语中经常可用简单现在时替代将来时,我们推测这一现象可能会影响到学习者对英语时态的习得,他们会以为波斯语的这句话的时态应是将来时,并且他们使用将来时来替代简单现在时,然后在英语测验中又受到了波斯语的影响使用了将来时,但是英语除了本文注释②所提到的瞬间动词之外,一般情况下现在时不可替代将来时。
1.5 波斯语谓语动词具有跨时态个性
波斯语句子中除了原形动词之外,所有的谓语动词都是以具体的时态出现,而且还根据体、态、式、人称和数量这五种语法范畴发生形态变化。针对波斯语测验的第18题,被试的答案比较有趣。
b. I don’t know who I should (to refer) _____ to.
英语的正确答案应为动词的原形,因为在情态动词should后面该用动词原形,大部分被试都答对了。在波斯语测验中,我们从这一例子发现了另外一个较为有趣的现象,波斯语里的谓语动词可表达时、体、态、式、人称和数量这六种语法范畴。我们发现中国学生有时难以判断谓语动词的人称,即难以判断句子的主语是谁。谓语动词的人称体现于动词变位,人称变位表示句子的主语,六种不同的人称变位表示我、你、他、我们、你们、他们,不分男女(波斯语中没有他 / 她之分)。句子中的主语一般可以省略,但是谓语动词的人称变位(后缀)却不能省略。因此,波斯语一个很重要的个性化特征在于一个谓语动词可以作为一个完整的句子,因谓语动词里包含很多能表达其主语信息的变位与标记。汉语母语者在其母语里没有这一语言现象,因而影响了他们对波斯语的习得。前文提到的波斯语测验中的是因为句子里的主语省略了。这句话是由两个谓语动词和两个单句组成的复句,有些被试未曾注意到句子里的第一个谓语动词的人称变位其后缀代表代词“我”,因此主语就是“我”。在第二单句里主语缺席的情况下,我们一般假设这一复句的主语是“我”,谓语动词要带人称变位。波斯语谓语动词的人称后缀叫做动词人称变位,可分六种:(1)第一人称单数变位表示“我”;(2)第二人称单数变位ی,表示“你”;(3)第三人称单数变位表示“他/她/它”;(4)第一人称复数变位表示“我们”;(5)人称复数变位表示“你们”;(6)第三人称复数变位دﻧ َــــــــ,ـ表示“他们/她们/它们”。
波斯语和英语同属于印欧语系,从语言形态学角度看,两者都属于综合型(synthetic)语言,其形态变化较多,借以反映语法范畴。而汉语是分析型(analytic)语言,几乎没有形态变化,因此汉语语法范畴的标记没有综合型语言的标记那么丰富。汉语动词缺少形态变化,其时间概念通常借助虚词或副词等词汇手段或语境来表达。这一差异对二语习得构成一定的影响。由于语言具有文化性,而文化具有民族性,因此语言可折射出不同民族看世界的不同视角。各民族对世界的不同观照方式会导致语言与语言之间的表征差异。
王文斌(2019:4)指出,英汉两种语言之间的本质差异在于英民族偏重于时间,而汉民族则偏重于空间。英语具有强时间性体现为其语言构造以谓语动词为中心,汉语具有强空间性体现为其对名物的偏重,即便是行为动作也被视为实体(王文斌,2016:439)。波英均属印欧语系,因此都具有强时间性。波汉两种语言的这种本质差异会导致语言的负迁移。因此,以英语为第二语言的汉语母语者在学习波斯语时其时态偏误往往具有以下三种特征:一是汉语母语者往往因汉语的强空间性特质而忽视动词的形态变化,缺乏时态语法标记的使用;二是若遇到不同时态标记的混合,他们往往会把一种时态形式误用为另一种时态形式,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往往会受英语语法知识的影响;三是关于波斯语语法问题,动词除了时态之外,还可表示体、式(语气)、态、人称和数量,其中的体和式的标记有时候跟时的标记很接近,因此在某一特定语境中,汉语母语者容易把一种错误的动词形式误认为正确动词。
本研究针对以英语为二语的汉语母语者在习得波斯语的中级水平阶段所出现的时态偏误现象进行分析。我们通过波斯语与英语的测验的结果以及定量统计与定性分析相结合的方法,得到被试的波斯语时态偏误特征。汉语为强空间性语言,偏重于名物化,语法标记往往通过词汇来表达;波斯语为强时间性语言,偏重于谓语动词的形态变化。这两种语言的本质差异使波斯语学习者在习得过程中容易发生负迁移,最终影响到学习者的时体习得。学习者在使用波斯语时体时所犯的偏误,其特征主要有五:一是过度概括某一语法规则,二是汉语母语干扰,三是学习者受英语的影响,四是学习者受英语和波斯语的互相影响,五是波斯语谓语动词具有跨时态个性。之所以会出现这些偏误,其深层根由在于波斯语和英语具有强时间性,而汉语则具有强空间性。在此尤其需要注意的是,对以汉语为母语的波斯语学习者不仅英语作为第二语会有影响,而且波斯语作为第三语言也会影响到学习者对英语的习得过程。
本研究所得到的结果可应用于外语教学,但也存在一定的局限性。如英语作为三语对汉语母语者习得波斯语会有什么影响?波斯语作为二语对汉语母语者习得英语会有什么影响?对于英语学习者来说,是汉语母语的影响更多,还是波斯语为二语的影响更多?对于波斯语学习者来说,是汉语母语的影响更多,还是英语为二语的影响更多?对于这些问题本研究均尚未涉及。三语的习得对比研究还刚刚起步,我们希望在将来的研究中进一步探讨此类问题。
注释:
① 英语中瞬间动词简单现在时可以表达将来时,如start,begin,leave,go,come,arrive等。现在进行时可代替将来时是一种由于口语而逐渐形成的语言习惯,比较常见的是leave,go,come,arrive等,如the train is arriving可表达the train will arrive。
② 体是对于谓语动词内部意义和时间的关系的不同视角,也就是说谓语动词所表达的动作或状态如何发生(Bazdar,2015:85)。体分两大类:语法体与词汇体,语法体体现于谓语动词的形式与结构,这种体分为开始体、进行体(非完整体)和完成体,词汇体取决于谓语动词本身的意义(Bazdar,2015:86)。由于波斯语通过谓语动词的形态变化表示时体,而且语法体也体现于谓语动词,可见波斯语的语法体和时态的关系非常密切,两者体现于谓语动词的结构与形式,因此,张立明(2018:178)对波斯语时的分类其实包含了语法体,他说波斯语有12种时,实际上也包括了波斯语的语法体。
③ 波斯语的宾语分为直接宾语和间接宾语。直接宾语的标记是ار rā,一般都需要带上这个宾语标记,但有时也可不用。不是介词,若提问“谁rā”或者“什么回答往往就是句子的直接宾语。波斯语的间接宾语一般在前面带介词,但是它跟状语的主要区别在于状语表示动词的状态,而间接宾语则是受动作影响的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