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林娜,杨文娇,高源敏,肖菊兰,陈瑜
(1.南方医科大学 护理学院,广东 广州510515;2.肇庆医学高等专科学校 护理系,广东 肇庆526020)
产褥期妇女(以下简称产妇)的心理问题比较突出,50%~80%的产妇产后会经历短暂轻微的忧郁,其中0.1%~0.2%的产妇会发展成为严重的精神疾病[1-2]。心理健康是个体获得整体健康的首要因素[3]。 积极心理学认为,人的积极品质,例如主观幸福感,是预防一切心理问题的最好疫苗[4]。 主观幸福感是个体对比自定标准后对其生活质量的整体评价, 是对目前生活状态的一种肯定的态度和感受[5]。 研究表明,心理韧性、 家庭亲密度与适应性影响个体的主观幸福感[6]。 目前,主观幸福感的研究对象多集中在教师、学生、老年人等群体,以产妇为研究对象的相对较少。本研究拟探讨产妇主观幸福感现状,分析其影响因素, 以期为促进该地区产妇身心健康提供一定的参考和依据。
1.1 研究对象 采用便利抽样法, 选取2018 年9月—2019 年3 月肇庆市第一人民医院产科产后区338 例产妇为研究对象。 纳入标准:满18 周岁,产后1~7 d;自愿参加本研究;小学以上文化程度。排除标准:既往有药物依赖史或精神病史;存在严重妊娠并发症或产后并发症;合并心、脑等疾病;其新生儿畸形、住院或死亡。
1.2 调查工具
1.2.1 一般资料调查表 自行编制,包括:年龄、婚龄、民族、是否独生子女、文化程度、居住地、家庭人均月收入、是否与父母同住、对住房满意度、是否计划内妊娠、分娩后主要照顾者、医疗费用支付方式、夫妻关系、感受到的医护人员态度、产次、分娩方式、是否有不良孕产史、新生儿性别、新生儿性别是否与期待相符。
1.2.2 主观幸福感量表 (General Well-Being Scale,GWBS) 由美国国立卫生统计中心制订,1977 年Fazio[7]进行了修订, 1996 年段建华[8]翻译修订,并用于大学生的主观幸福感测量, 量表总Cronbach α系数在男性为0.91,女性为0.95。修订后的量表包括精力(3 个条目)、对健康的担心(2 个条目)、忧郁或愉快的心境(4 个条目)、对生活的满足和兴趣(2 个条目)、对情感和行为的控制(3 个条目)、松弛与紧张(4 个条目),共6 个维度18 个条目,该表采用正向和反向累积计分,其中1、3、6、7、9、11、13、15、16 题为反向计分,每项计分分别为1~5,1~6,1~10 不等。总分14~120 分, 得分越高意味着受试对象的幸福感越强。 本研究中该量表的Cronbach α 系数为0.781。
1.2.3 心理韧性量表 (Connor Davidson Resilience Scale, CD-RISC) 由Connor 等[9]编制,用于测量有利于促进个体适应逆境的积极心理品质, 量表总Cronbach α 系数为0.89。中文版由Yu 等[10]于2007 年翻译修订,并用于测量社区人群的心理韧性,量表总Cronbach α 系数为0.91。 该量表包括坚韧(13 个条目)、力量(8 个条目)、乐观(4 个条目),共3 个维度25 个条目。 均采用Likert 5 级计分,按从不~几乎总是分别赋值0~4 分。 总分0~100 分,得分越高意味着受试对象的心理韧性越好。 本研究中该量表的Cronbach α 系数为0.943。
1.2.4 家庭亲密度与适应性量表第Ⅱ版(Family Adaptation and Cohesion Evaluation Scales Ⅱ-CV,FACES Ⅱ-CV) 由Olson 等[11]于1982 年编制,评价家庭成员间情感联系的亲密度以及家庭体系随家庭处境及家庭不同发展阶段而改变的适应能力。 费立鹏等[12]在1991 年翻译修订,包括家庭亲密度与家庭适应性2 个分量表, 并用于对精神分裂症家庭的家庭结构和环境进行评估,量表总Cronbach α 系数为0.825。郑红丽[13]应用该量表评估经产妇,Cronbach α 系数为0.902。 根据研究目的本研究仅采用亲密度分量表进行调查,该分量表曾在肝癌患者中应用[14],其Cronbach α 系数为0.833。 亲密度分量表为单一维度,共16 个条目,均采用Likert 5 级计分法,按不是~总是分别赋值为1~5 分。 总分16~80 分,得分越高,意味着家庭成员间亲密度越好。本研究中该分量表的Cronbach α 系数为0.779。
1.3 资料收集方法 本研究采用问卷调查法。 采用问卷星编制电子问卷(https://www.wjx.cn/hj/zigsd0wbre sxevaoymoxfa.aspx)。 由经过统一培训的调查员采用统一指导语向受试对象解释本研究的目的、意义及问卷填写方法,征得其同意并签署知情同意书后,受试对象微信扫描问卷二维码后独立填写问卷后提交。对于理解能力低无法独立完成的,则由研究者按照统一指导语复述问卷内容后,由其自行填写。 共回收问卷350 份,其中有效问卷338 份,有效回收率为96.5%。1.4 统计学方法 采用SPSS 20.0 分析数据, 计数资料采用频数、构成比描述,计量资料均符合正态分布,采用X±S 描述;不同特征产妇主观幸福感得分的组间比较采用两独立样本t 检验或单因素方差分析;主观幸福感、心理韧性、家庭亲密度的相关性采用Pearson 相关分析检验; 产妇主观幸福感影响因素分析采用多元线性回归分析。以P<0.05 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2.1 一般资料情况 338 例产妇,年龄:18~25 岁78例(23.1%),26~35 岁217 例(64.2%),>35 岁43 例(12.7%); 33 例(9.8%)是独生子女;文化程度:高中、中专及以下161 例(47.6%),大专91 例(26.9%),本科及以上86 例(25.5%);居住地:城镇201 例(59.5%),农村137 例(40.5%);家庭人均月收入:<3 000 元39例(11.6%),3 000~5 000 元115 例(34%),5 001~8 000元89 例(26.3%),>8 000 元95 例(28.1%);216 例(63.9%)与公婆同住;223 例(66.0%)对住房满意;250 例(74.0%)为计划内妊娠;分娩后主要照顾者:月嫂33 例(9.8%),配偶72 例(21.3%),婆家人189例(55.9%),娘家人44 例(13.0%);医疗费用支付方式:自费67 例(19.8%),生育保险118 例(34.9%),居民医保41 例(12.1%),农村合作医疗108 例(32.0%),其他4 例(1.2%);306 例(90.5%)夫妻关系好;281 例(76.3%)感受到医护人员态度好;产次:初产120 例(35.5%),二胎179 例(53.0%),三胎及以上39 例(11.5%);分娩方式:顺产183 例(54.1%),剖宫产127例(37.6%),试产后剖宫产28 例(8.3%);69 例(20.4%)有不良孕产史;258 例(76.3%)新生儿性别符合期待。
2.2 本组产妇主观幸福感得分情况 本组产妇主观幸福感总分为(89.08±13.63)分;各维度得分分别为:对生活的满足和兴趣(6.83±1.83)分,对健康的担心(12.09±4.29)分,精力(21.01±3.67)分,忧郁或愉快的心境(18.42±3.20)分,对情感和行为的控制(12.67±2.35)分,松弛与紧张(18.05±3.79)分。
2.3 不同特征产妇主观幸福感得分比较 将本组产妇按年龄、婚龄、是否独生子女、文化程度、居住地、是否与父母同住、住房满意度、夫妻关系、家庭人均月收入、 医疗费用支付方式、 此次妊娠是否计划内、分娩后主要照顾者、产次、分娩方式、是否有不良孕产史、感受到的医护人员态度、新生儿性别、新生儿性别与期待是否相符分组, 比较其主观幸福感得分情况。 结果显示,不同的年龄、婚龄、是否独生子女、文化程度、居住地、是否与父母同住、家庭人均月收入、医疗费用支付方式、此次妊娠是否计划内、分娩后主要照顾者、产次、分娩方式、是否有不良孕产史、新生儿性别的产妇,其主观幸福感总分比较,差异均无统计学意义(P>0.05);不同住房满意度、夫妻关系、新生儿性别与期待是否相符、感受到的医护人员态度的产妇,其主观幸福感总分比较,差异均有统计学意义(P<0.05)。 见表1。
表1 不同特征产妇主观幸福感得分比较(n=338,X±S,分)
2.4 本组产妇主观幸福感与心理韧性、家庭亲密度的相关性分析 本组产妇心理韧性总分为 (60.90±14.13)分,各维度得分分别为:坚韧性(30.44±7.93)分,力量性(21.06±4.82)分,乐观性(9.41±2.60)分;家庭亲密度得分为(52.62±7.70)分。
Pearson 相关分析结果显示,本组产妇主观幸福感总分与心理韧性总分及各维度(坚韧性、力量性、乐观性)得分均呈正相关(r=0.409~0.456,P<0.01),与家庭亲密度得分呈正相关(r=0.344,P<0.01)。 见表2。
表2 本组产妇主观幸福感与心理韧性、家庭亲密度的相关性分析(n=338,r)
2.5 本组产妇主观幸福感影响因素的多元线性回归分析 以主观幸福感得分为因变量, 将单因素分析及相关分析中具有统计学意义的8 个变量(对住房满意度、夫妻关系、新生儿性别与期待是否相符、感受到的医护人员态度、家庭亲密度、坚韧性、乐观性、力量性)作为自变量,进行多元线性回归分析。结果显示,夫妻关系、感受到的医护人员态度、家庭亲密度、坚韧性、力量性是产妇主观幸福感的主要影响因素(P<0.05),共解释总变异的25.5%。 见表3。
表3 本组产妇主观幸福感得分影响因素的多元线性回归分析(n=338)
3.1 本组产妇主观幸福感处于较高水平 本研究结果显示,本组产妇主观幸福感总分为(89.08±13.63)分,与量表总分中间值67.0 分比较,处于较高水平;与唐丽娟[15]的研究结果相似。 究其可能原因:(1)产妇对于小生命的诞生满怀期待,充满激动和喜悦;此外, 从怀孕到产褥期, 产妇能体验到更多的来自父母、配偶、亲友的照顾和关心,因此主观幸福感普遍较高[16]。 (2)本研究中90.5%的产妇认为其与配偶的关系良好, 配偶的理解和关爱能够增强产妇的自信心,故产妇幸福感较高[17]。 (3)已有研究证实,新生儿性别期待与实际不相符可导致产后不良情绪的发生[18]。本调查中76.3%的产妇认为新生儿性别与其所期待一致,故产妇能体验到更高的幸福感。
3.2 本组产妇主观幸福感的影响因素
3.2.1 夫妻关系 本研究结果显示, 夫妻关系是产妇主观幸福感的主要影响因素(B=6.487,P=0.005),即夫妻关系好的产妇,其主观幸福感越强;与国内外类似报道结果相似[19-20]。 究其原因,良好的夫妻关系是维持高质量婚姻关系的保证, 能够降低焦虑抑郁发生率[21]。 良好的夫妻关系能使产妇获得更多的关爱、理解和支持,可增加产妇安全感和自信心,有助于舒缓压力,调节情绪,提升其幸福感[16]。
3.2.2 感受到的医护人员态度 本研究结果显示,感受到的医护人员态度是产妇主观幸福感的主要影响因素(B=4.785,P=0.007),即产妇感受到的医护人员态度好,其主观幸福感较强。 与郭会屏[22]的研究结果一致。究其原因:产妇感受到的医护人员态度是患者满意度指标之一,满意度越高,幸福感越强[23]。 医护人员尤其是护士对产妇的沟通方式、 服务态度对缓解产妇产后不良情绪有积极作用[23]。 医护人员用和蔼亲切的态度对产妇进行耐心指导和细心照料,有利于产妇更好地掌握分娩技巧、 学习产褥期自护知识和照顾新生儿的技能并调节不良情绪, 提升其主观幸福感[24]。
3.2.3 家庭亲密度、 坚韧性及力量性 本研究结果显示,家庭亲密度、心理韧性的坚韧性及力量性是产妇主观幸福感的主要影响因素(P<0.05)。 家庭亲密度越好,产妇主观幸福感越强(B=0.263,P=0.005);与类似研究结果[25]相似。 究其原因:家庭亲密度是指家人之间的亲密关系和情感程度, 具体表现为家人之间相互支持、相亲相爱、和谐融洽的关系[26]。 家庭是为家庭成员提供物质和精神资源的重要场所,家庭亲密度是处理生活应激事件, 解决矛盾冲突的中间变量,在缓解个体心理应激、矛盾冲突过程中发挥重要作用[27]。 家庭亲密度水平较高的家庭,成员之间能互相支持、有效沟通、配合默契,产妇能从中获得安全感,增强自信心,积极应对各种压力,增强其主观幸福感[17]。
心理韧性的坚韧性、力量性维度得分越高,产妇主观幸福感越强 (B=0.279,0.527;P=0.046,0.022),与其他研究结果[25]相似。 究其原因:心理韧性指的是个体在遭遇生活中的逆境、疾病、创伤或其他重大负性生活事件时,逐渐调整、适应和恢复的过程[28]。 坚韧性指个体面对挑战时镇定自若、坚忍不拔、反应敏捷、有控制感等;力量性指个体经历挫折后不仅能够复原,还能获得发展和成长[10]。 坚韧性维度得分较高的产妇,在面对压力时,往往能够保持镇定,坚定信心,勇于克服困难,不轻易退怯,有助于产妇在应对分娩、角色改变等带来的压力时不畏惧,勇于接受挑战,直至恢复理想的生理和心理状态,以及实现对新角色的良好适应,从而保持较高的幸福感[29]。 力量性维度得分较高的产妇,能够保持较强的复原力,在压力下、逆境中不断学习和成长,有利于产妇在分娩、角色改变的应激状态下学习产后自护、 照顾新生儿等知识,并付诸实践及不断完善,使产妇顺利渡过产褥期,提升其幸福感。
本研究结果显示,夫妻关系、感受到的医护人员态度、家庭亲密度、坚韧性及力量性是本组产妇主观幸福感的主要影响因素(P<0.05)。 建议护理人员重点关注夫妻关系不好、家庭亲密度低、坚韧性及力量性水平低的产妇。(1)运用“二元应对模式”维持或重建夫妻双方内稳定,满足其爱与归属的需要,改善夫妻关系[30],必要时请婚姻咨询专家介入。 (2)对于家庭亲密度水平低的家庭, 与产妇家庭成员分享一些正面案例鼓励家庭成员彼此多沟通多理解, 拉近彼此情感距离。(3)对坚韧性、力量性水平较低的产妇,运用“协同护理模式”提高产妇的坚韧性及力量性水平[31]。
本研究的不足之处在于, 只选取了1 家三级甲等综合医院进行横断面调查, 样本数量及代表性不足,纳入影响因素不够全面。今后的研究可考虑多中心、纵向研究结合质性研究,以进一步探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