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恩格斯晚年著作对俄国革命的再思考

乔芳琦

关键词：恩格斯;俄国革命;跨越理论

19世纪70年代后，俄国国内发生了革命运动。在俄国革命运动中，占主导地位的是民粹主义运动。民粹主义者认为，俄国可以走一条与众不同的新的路径。既避免资本主义发展的过程，在“农村公社”的基础上实现社会主义的胜利。“农村公社”是原始社會遗留下来的社会组织，具有土地和其他生产资料公有的特点，但是19世纪70年代以后，俄国的“农村公社”正处于瓦解过程中。民粹主义者看不到这一点，认为“农村公社”正是俄国实现社会主义的优越条件，认为仅仅依靠农民的力量推翻沙皇的统治，就可以在“农村公社”的基础上实现社会主义。马克思、恩格斯立即作出反映，并且修正和完善了关于未来革命的设想。19世纪80年代以后，马恩就未来革命提出了一种新设想和新理论。

恩格斯晚年有一个极其重要的思想：俄国资产阶级革命的胜利将“成为全世界社会革命”即世界社会主义革命的开端，未来的世界社会革命将由俄国资产阶级革命首先发动，俄国资产阶级革命的胜利将推动西欧各国社会主义革命的发生和胜利，同时俄国在革命的发展过程中也将走上社会主义道路。

19世纪70年代以后，恩格斯看到了俄国无产阶级革命的形势正日益成熟，认为俄国的资产阶级革命即将爆发。19世纪70～80年代，恩格斯曾认为，在西欧社会主义革命的促进下，俄国将在农村公社的基础上与西欧国家同时实现社会主义改造。90年代，他认为在即将到来的革命过程中，俄国将在资本主义的基础上实现对社会的社会主义改造。

1875年3月底至4月中旬，恩格斯写作并发表《论俄国的社会问题》，这是马恩论述俄国及东方社会问题的第一篇重要著作。

批判了特卡乔夫的唯心主义社会政治观

恩格斯通过研究自 1861年农奴制改革以来俄国社会发展的新材料和新文献，剖析和批评俄国民粹主义革命家彼·特卡乔夫的观点。

彼·特卡乔夫说，俄国没有城市无产阶级，也没有资产阶级，俄国人民不需要同“资本的权力”即同资本主义经济制度作斗争，只需要同“政治权力”即沙皇政治制度作斗争，所以容易实现社会革命即社会主义革命，因为同沙皇政治制度作斗争比同资本主义经济制度作斗争“容易得多”。针对此，恩格斯指出：“现代社会主义力图实现的变革，简言之就是无产阶级战胜资产阶级，以及通过消灭一切阶级差别来建立新的社会组织。为此不仅需要有能够实现这个变革的无产阶级，而且还需要有使社会生产力发展到能够彻底消灭阶级差别的资产阶级。……只有在社会生产力发展到一定程度，发展到甚至对我们现代条件来说是很高的程度，才有可能把生产提高到这样的水平，以致使得阶级差别的消除成为真正的进步，使得这种消除可以持续下去，并且不致在社会的生产方式中引起停滞甚至倒退。但是生产力只有在资产阶级手中才达到了这样的发展程度。可见，就是从这一方面说来，资产阶级正如无产阶级本身一样，也是社会主义革命的一个必要的先决条件。因此，谁竟然断言在一个没有无产阶级然而也没有资产阶级的国家里更容易进行这种革命，那就只不过证明他还需要学一学关于社会主义的初步知识。”

特卡乔夫认为沙皇“国家”同现存的“社会制度”毫不相干，不代表任何阶级的利益，“可以说是悬在空中的”，使人们觉得“悬在空中的与其说是俄罗斯国家，倒不如说是特卡乔夫先生自己。”社会科学的基本知识指明，由于社会上产生了利益不同的阶级，统治阶级为了维护自己的统治地位，组建了军队、警察、法庭等特殊的武装力量，由此产生了国家。国家作为政治上层建筑的事物，是立足于社会的经济基础之上的，是由社会的经济基础所决定的。如封建的个体生产的社会经济基础，决定了当时的国家是封建专制的国家;资本主义的大生产的社会经济基础，决定了这时的国家是资产阶级的三权分立式的国家。国家是统治阶级的政治统治工具，代表着统治阶级的利益。彼·特卡乔夫对这些社会科学知识全然不懂。他说，俄罗斯的国家即沙皇的国家自身并不体现任何阶级和阶层的利益，它在社会经济生活里没有任何根基，同现存的社会制度毫不相干，可以说是悬在空中的，从远处看好像是一种力量，实际上不是一种力量。恩格斯从四方面对此进行论战：俄国贵族占有大量土地同俄罗斯国家的存在不能没有关系;俄国农民陷入极其贫困的境地同俄罗斯国家的存在不能没有关系;俄国新生的资产阶级能够对穷苦民众巧取豪夺同俄罗斯国家的存在不能没有关系;新生资产阶级发财致富同俄罗斯国家的存在不能没有关系。

以上恩格斯批判了特卡乔夫的唯心主义社会政治观。

关于俄国公社问题

恩格斯认为：劳动组合是一种自发产生的，因而还很不发达的合作社形式。现代的合作社至少已经证明，它能够自担风险、有利可图地经营大工业。劳动组合则直到现在不仅没有能力做到这点，而且如果它不继续发展的话，它甚至必然要亡于大工业。恩格斯通过对俄国劳动组合的起源和地位的分析，得出结论：它不能证明俄国“能够从劳动组合直接跳入社会主义的社会制度”。

俄国民粹派认为农民是真正的社会主义体现者，天生的共产主义者，因此比西欧人民更接近社会主义。恩格斯则认为，公社所有制在俄国保存至今正是因为其不发达。此外他还指出，各个公社之间相互隔绝的状态就是东方专制制度的自然形成的基础。俄国向资产阶级的方向继续发展，即使没有俄国政府的“刺刀和批判”的任何干涉，在这里也会把公社所有制逐渐消灭掉的。

俄国公社所有制已经更趋于解体，但是也不可否认有可能使这一社会形式转变为高级形式，只要它能够保留到条件已经成熟到可以这样做的时候。只有在这种情况下才能发生：西欧在这种公社所有制彻底解体以前就胜利地完成无产阶级革命并给俄国农民提供实现这种过渡的必要条件，特别是提供在整个农业制度中实行必然与此相联系的变革所必需的物质条件。如果有什么东西还能挽救俄国的公社所有制，使它有可能变成确实富有生命力的新形式，那么正是西欧的无产阶级革命。

关于东方社会的理论

1894年恩格斯写作《<论俄国的社会问题>跋》，总结和归纳了他们对于东方社会的理论，就俄国社会发展的一般途径和特殊途径阐述了重要理论。

恩格斯以历史唯物主义的世界观评析了俄国思想家赫尔岑的观点，提出：第一，赫尔岑将农村公社视为俄国独有的事物并夸大它的作用，是非科学的。农村公社不是俄国独有的事物，是一种衰亡中的占有形式。第二，不能讲政治问题与社会问题割裂开来。第三，俄罗斯的使命在于“使这个腐朽的、衰老的西方返老还童和得到新生”的意识，是荒谬的。同时恩格斯也批评和分析了特卡乔夫、车尔尼雪夫斯基等思想，科学地论证了俄国社会沿着世界历史一般途径前进的结论：俄国社会只能演着世界历史的一般途径前进，或者说只能沿着西方社会已经经历过的途径前进，它不能经历一种新途径，即不能像俄国空想社会主义思想家、民粹主义思想家所设想的那样，由现成的农村公社走向理想的、高级形式的社会主义。

恩格斯还有另外一种考虑：俄国社会经历特殊的途径走向共产主义社会。如果当时俄国发生资产阶级革命并推翻了沙皇政权，如果俄国的这场革命能够激发和促进西方的社会主义革命胜利并建立起共产主义制度，由于西方共产主义制度的榜样作用以及西方共产主义制度对俄国的直接的支持，俄国革命则可以转变为社会主义革命，俄国则可以大大缩短资本主义的发展过程，利用现成的农村公社的条件，同西方一起走向共产主义社会。

究竟是一般途径还是特殊途径，恩格斯认为具有很大的不确定性。概括说来，恩格斯此时认为俄国跨越卡夫丁峡谷有两个充分条件，即俄国爆发革命并引发西方国家的无产阶级革命。

恩格斯相关思考的理论意义

恩格斯对俄国革命和俄国走什么样的革命路线的思考，对科学社会主义理论的研究具有很大的现实意义。究竟是一般途径还是特殊途径，恩格斯认为具有很大的不确定性。概括说来，恩格斯此时认为俄国跨越“卡夫丁”峡谷有两个充分条件，即俄国爆发革命并引发西方国家的无产阶级革命。从《论俄国的社会问题》、中可以看出，恩格斯是坚持西欧无产阶级革命，而且认为俄国的社会跨越是由这一革命的胜利决定的。由此提出了对东方的社会主义道路问题的预想。落后的东方国家不可能在落后的生产关系和生产力基础上跨越资本经济发展和积累社会财富的历史过程，而去建立社会主义，这是必然会导致经济发展受阻，脱离正常历史轨道的。后来的历史正验证了这一点。也说明了恩格斯的前瞻性和理论的正确性。

带给我们的启示

恩格斯高瞻远瞩的预见，带给我们深刻的启示。我们考察分析所有社会历史现象的最基本的来源是社会生产方式的矛盾、运动和变化。必须承认历史发展实际过程的扭曲性，承认历史进程是一个多矛盾、多种因素互相作用的十分复杂的发展过程。社会制度的变革都要伴随着痛苦，但归根到底是要有利于社会的进步。如恩格斯所说，一种特定的经济形态应当解决它自身的、从它自身产生的任务，要去解决另一种完全不同的经济形态所面临的问题是不可能的。就像每个人的成长轨迹都不同一样，每个国家都要寻找适合自己的发展之路、改革之路。历史的长河告诉我们，国家的发展一定要结合本国的情况和实际，不能生搬硬套，要坚持历史唯物主义，坚持辩证地历史发展观。只有找到适合自己的发展之路，改革之路才能真正实现本国的发展。

参考文献

[1]俞良早.马克思主义东方社会理论研究[M]北京：中共中央党校出版社，2006：13.

[2]俞良早.马克思主义东方社会理论研究[M]北京：中共中央党校出版社，2006：78-81.

[3]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3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389-390.

[4]俞良早.科学社會主义史上论述俄国社会问题的首篇重要文献[J]湖北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4（4）：60-61.

[5]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3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393-39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