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力知觉在大学生情绪智力与社会适应间的中介作用研究 *

2020-10-15 12:01温兴盛何培宇李玉林
贵州师范学院学报 2020年6期
关键词:智力个体效应

温兴盛,何培宇,李玉林

(1.甘肃工业职业技术学院心理健康教育中心,甘肃 天水 741025; 2.甘肃医学院心理教研室,甘肃 平凉 744000)

情绪智力是一种加工和处理情绪信息的能力,包括准确地感知、评估、理解、恰当地表达和适应性地调控情绪的能力,被认为是有效应对和处理各种挑战和难题的核心要素或品质特征[1]。由于传统智力概念对许多现象解释及预测的缺陷及局限,情绪智力概念一经提出,其影响力就在短时间内风靡全球,与情绪智力有关的研究也成为学界研究的热点。其早期的研究多集中于概念的界定及理论模型的探讨,随着研究的深入,对情绪智力的研究迅速向应用研究领域扩展。研究表明,情绪智力影响着人们生活的方方面面[2],与心理健康密切相关,是预测健康的一个合理指标[3]。多年来,心理健康研究多集中于焦虑、抑郁等负面情绪领域。然而,有研究者指出,完整的心理健康状态应该涵盖包括适应性在内的积极心理状态与消极心理状态两个方面,而不能仅用症状学的消极指标来表示[4]。社会适应是生命历程的基本任务,是个体生存与发展的核心和社会化的重要目标,也是衡量心理健康水平的重要指标[5]。良好的社会适应有助于个人的身心健康和成长,社会适应不良的个体极易出现心理问题,甚至可能出现问题行为和犯罪行为[6]。探究大学生社会适应的影响因素并了解其内部作用机制对于有效减少大学生不良适应行为至关重要。

情绪智力先驱Goleman认为,一个人要适应社会环境,必须具有良好的情绪智力[7]。良好的社会适应与准确地感知他人情绪有关,情绪感知是社会适应的基本条件,情绪智力对个体的社会适应有积极促进作用[8]。国外一项追踪研究发现,情绪智力较高者社会适应能力更强[9],情绪智力显著预测适应水平[10-11]。然而,有关情绪智力影响社会适应的内在机制目前尚不明确。对此,社会适应理论模型中较为成熟和完善的智力(认知)模型强调认知在社会适应中的作用,认为个体内在的认知结构和认知加工与社会适应密切相关[7]。Lazarus[12]认为,认知评价是压力知觉概念的核心。压力知觉是个体面对环境中威胁性刺激时,认知系统加工和评价所产生的主观感受,压力知觉能够有效预测中学生的社会适应[13],高情绪智力的个体常采用合作性的相处模式和建设性的冲突管理模式,更易获得他人的认同、尊重和好感[14],因此会有良好的行为表现与融洽的人际关系,体验到的消极情绪较少。加之其心态积极乐观,自我激励能力强,能够积极面对生活和学业中的各种困难和挑战[15],较易体验到积极情绪信息,对于压力等负面情绪的知觉不太敏感,压力知觉水平较低。研究表明,情绪智力与压力知觉存在显著负相关,高水平的情绪智力可以有效降低压力知觉水平并负向预测压力知觉[16]。此外,积极情绪的扩展-建构理论认为,消极情绪通常会窄化、降低个体的知行能力,而积极情绪则有激活行动、扩展认知和缓解压力的功能,能使人以积极的心态认知事件,发现逆境中的积极因素,有更强的适应环境的动机和能力[17]。

综上,本研究在对以往文献分析的基础上,构建情绪智力、压力知觉和社会适应之间的关系模型,运用结构方程考察情绪智力对社会适应的作用机制以及压力知觉的中介作用。

1 对象与方法

1.1 对象

采用整群分层抽样法从甘肃省三所公办普通高校中抽取样本,其中2所本科院校,1所专科院校,共发放问卷720份,筛选无效问卷后,有效问卷共665份,问卷有效率92.4%。其中本科384人,专科281人;文科335人,理工科330人;男生279人,女生386人;大一256人,大二253人,大三156人;年龄17~25岁,平均年龄(20.74±1.47)岁。

1.2 研究工具

1.2.1 情绪智力量表(WLEIS-C),此量表由Wong和Law编制[18],用于评定个体的情绪智力水平。共有16项,从0(非常不赞同)至6(非常赞同)7级计分,包括自我情绪评估、他人情绪评估、情绪运用、情绪控制4个因子,每个因子4项,所有题项均为正向计分。本研究中,该量表的Cronbach α系数为0.87, 各因子的Cronbach α系数分别为0.67、0.74、0.74、0.83。模型拟合指数较好:x2/df=3.03,RMSEA=0.05,CFI=0.97,IFI=0.97,GFI=0.95,AGFI=0.93。

1.2.2 压力知觉量表(CPSS),该量表由Cohen于1983年编制,杨廷忠修订了中文版[19],用于测量个体对生活压力的感知程度。共14个项目,5级计分(0∶从不;1∶偶尔;2∶有时;3∶ 时常;4∶总是),包括紧张感和失控感2个维度。 “紧张感”的7个条目为正向计分,“失控感”维度的7个条目为反向计分,总分越高则表示个体感知到的压力越大。本研究中,该量表的Cronbach α系数为0.75,2个维度的Cronbach α系数分别为0.74、0.76。模型拟合指数较好:x2/df=3.46,RMSEA=0.06,CFI=0.95,IFI=0.95,GFI=0.95,AGFI=0.93。

1.2.3 社会适应能力诊断量表,由北师大郑日昌教授编制,主要用于测量个体在心理上对社会生活和社会环境的适应能力。共20个项目,3级评分(1∶不是,2∶无法确定,3∶是)。单号题记分:1=2分;2=0分;3=-2分,双号题计分相反。各项目得分相加即为总分,总分越高表明个体社会适应能力越好。本研究中,该量表的Cronbach α系数为0.73。模型拟合指数较好:x2/df=2.92,RMSEA=0.05,CFI=0.88,IFI=0.88,GFI=0.93,AGFI=0.91。

1.3 统计方法

采用无记名集体施测的方式收集数据。由研究者担任主试,统一指导语,统一发放问卷,当场填写,当场收回,一般在20 min左右即可完成。采用SPSS 20.0进行t检验、F检验、Pearson相关分析,Amos 23.0构建结构方程模型检验中介效应。

2 结果

2.1 共同方法偏差检验

为了检验数据是否存在共同方法偏差问题,对数据进行Harman单因素检验。对所有量表项目做未经旋转的主成分分析,共析出特征值大于1的公因子13个。其中第一个公因子的方差解释率为16.59%,未超过40%的临界值,表明本研究不存在严重的共同方法偏差。

2.2 情绪智力、知觉压力与社会适应的相关性

Pearson分析表明,情绪智力总分及4个因子均与社会适应呈正相关;除紧张感与自我情绪评估不相关之外,压力知觉总分及各因子均与情绪智力总分和4个因子呈负相关;压力知觉总分及各因子均与社会适应呈负相关。见表1。

表1 大学生情绪智力、压力知觉与社会适应的相关系数(n=665)

2.3 压力知觉在情绪智力与社会适应关系中的中介作用

情绪智力、压力知觉和社会适应之间两两相关,因此,在已有理论和文献分析的基础上,本研究通过结构方程模型构建一个中介模型来检验压力知觉在情绪智力与社会适应关系间的中介作用。模型中情绪智力为外生潜变量,压力知觉为内生潜变量,社会适应为内生显变量。为了比较直接路径与间接路径(通过中介变量建立起来的路径联系)的优劣, 首先,建立情绪智力到社会适应的直接路径模型M1。其次, 在情绪智力到社会适应的直接路径模型M1中,引入压力知觉作为中介变量构建中介作用模型M2,见图1。结果显示,两个模型的各项拟合指数均达到了侯杰泰等人推荐的结构方程模型拟合标准,见表2。在M1中,情绪智力对社会适应的直接路径的路径系数β=0.51(t=6.87,p<0.01)。M2中,情绪智力到压力知觉的路径系数为β=-0.74(t=-4.43,p<0.01),情绪智力对压力知觉具有直接预测作用;压力知觉到社会适应的路径系数β=-0.44(t=-3.57,p<0.01), 压力知觉对社会适应具有直接预测作用。同时,情绪智力对社会适应的预测作用下降,不具有统计学意义(β=0.22,t=1.77,p>0.05)。研究表明,情绪智力通过压力知觉对社会适应起作用,压力知觉在情绪智力与社会适应间起中介作用。

图1 压力知觉在情绪智力和社会适应关系间的中介效应模型(M2)

表2 模型的拟合指数(n=665)

使用Bootstrap程序对压力知觉中介效应显著性进行检验。采用重复随机抽样的方法在原始数据中抽取2000次,计算95%的中介效应置信区间。由表3可知,“情绪智力→社会适应”间接路径效应置信区间不包含0,中介效应有统计学意义(p<0.01),间接效应值为0.33,占总效应的比例为60.00%。“情绪智力→社会适应”的直接效应置信区间包含0,直接效应不具有统计学意义(p=0.26),占总效应的比例为40.00%。各条路径具体效应值见表3。

表3 压力知觉中介效应的Bootstrap检验(n=665)

3 讨论

本研究以即将走向社会的大学生为研究对象,探讨了情绪智力与社会适应的关系,并进一步考察了压力知觉在二者之间的中介作用。Pearson分析发现,压力知觉与情绪智力和社会适应均呈负相关,这与谢阳熙[20]、王其明[21]等人的研究相一致。此外,在情绪智力与社会适应的关系方面,尽管以往研究大多基于中学生群体,社会适应的维度表征也更为具体,但结果均与本研究的结果相一致,都显示情绪智力与社会适应正相关[22-23],这表明情绪智力越高的大学生,在面临压力情境时感知到的压力越小,社会适应能力越强。

本研究表明,情绪智力可以正向预测大学生社会适应能力。马苓[24]、邢恺文[25]等的研究也显示情绪智力对社会适应能力有正向预测作用,以小学生和中学生为对象的多个研究也验证了这一结果[26-27]。作为一种对情绪信息加工的能力,情绪智力还包含了个体注意、接受情绪线索以提取刺激的固有信息的能力,高情绪智力者具有较强的感知潜在情绪信号的能力。研究发现,缺乏识别和调节负面情绪的能力会大大增加出现攻击行为的几率[28],高情绪智力者能够识别自己与他人的负面情绪,并及时加以调控舒缓[29],使得个体出现攻击行为的可能性变小,这会直接影响到他们的人际关系和人际适应。Bar-On也指出,情绪智力可以指导人们应对压力和适应环境,是一种适应社会的能力[30]。

在情绪智力影响社会适应的作用机制上,如前所述,社会适应的智力(认知)模型强调认知在社会适应中的作用,而认知评价是压力知觉的核心概念。实证研究也表明,压力知觉对积极适应和消极适应有显著预测作用[16],同时,情绪智力也负向预测个体压力知觉[31]。这些研究,在某种程度上反映了作为个体内在主观感受的压力知觉,可能在情绪智力影响社会适应的过程中发挥着中介的作用。本研究验证了这一假设,即压力知觉在情绪智力与社会适应的关系中发挥着完全中介作用,情绪智力通过压力知觉作用于个体的社会适应。在模型M1中,情绪智力对社会适应的直接效应有统计学意义,但在模型M2中,加入压力知觉后,情绪智力对社会适应的预测效应不再具有统计学意义。中介效应的Bootstrap检验表明,压力知觉在情绪智力影响社会适应的过程中起到完全中介作用。高情绪智力水平的大学生对情绪具有很强的操作能力,他们善于根据环境信息调控与环境氛围不一致的情绪,与环境保持较高的协调一致,很好地改善人际关系和环境氛围,感知到来自人际和环境方面的压力会很小,负性情绪体验较低,积极情绪体验较高;而情绪智力较低者正好相反,其感知到的压力更大,可能会出现焦虑、抑郁、逃避、退缩甚至攻击行为等一系列消极情绪。本研究表明,情绪智力是作为心理健康重要指标的压力知觉和社会适应的保护因子。这提示学校和教师在教育过程中要注重对学生情绪智力的培养,及时提高其识别、理解与管控情绪的能力。

本研究检验了压力知觉在情绪智力和社会适应间的中介作用,阐明了情绪智力对大学生社会适应影响的作用机制,对提高大学生社会适应水平、改善心理健康状况具有重要意义。本研究虽然在一定程度上揭示了大学生情绪智力对社会适应的作用机制,但也存在一些不足之处。首先,毕业生统一施测较为困难,因此没有将本科毕业生纳入研究对象,使得样本的代表性可能会受到一些影响。其次,本研究中的社会适应是一个总体,较为笼统,没有具体的维度做进一步地深入评价,未来的研究可以用具体的指标对社会适应进行更深入的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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