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口老龄化对产业结构升级的空间效应研究——基于省级面板数据

曹 泽，汤玉琳

(安徽建筑大学 经济管理学院，安徽 合肥 230601)

一、 引言

经济“新常态”使得经济目标由高速发展转变为高质量发展，相应地，在产业发展方面，也需要促进产业结构更加优化。人口老龄化对产业结构优化升级的作用机制，主要体现在劳动力供应数量的减少和老龄人口带来的消费需求两方面。

供给方面，老龄人口比例的上升对人口的年龄结构的影响分为数量和质量，数量体现在劳动力供给量的减少，从而影响产业结构优化升级，质量则体现在劳动力水平和劳动参与率方面。周祝平、 刘海斌发现人口老龄化会显著降低劳动生产率。[1]王云多就长期效应看人口老龄化会提供更多成熟劳动力。[2]从现有文献来看，人口老龄化会显著减少劳动力的供给，但是否会降低劳动生产率还存在争议。

从需求端看，不同年龄段的消费行为及能力不同。代金辉、 马树才基于世代交叠跨期最优消费理论，得出人口老龄化程度的提高会引起居民实际消费行为的变化。相比较其他，老年人口对医疗、 住房、 家政服务等的需求更大。[3]丁洋、 郑江淮的研究表明，在未来一段时间内，人口老龄化对住房的需求都是刺激作用而不是抑制作用。[4]

从其他途径来看，人力资本也是重要影响途径，张秀武、 赵昕东使用OLG模型得出老龄化有利于教育人力资本积累，同时劳动力的减少会促进企业加快技术革新，进而影响产业结构升级。[5]阳立高、 龚世豪等人认为劳动力供给量的减少会倒逼制造业升级，知识型劳动力比率的提高会推动产业结构内部的制造业升级。[6]

现有文献表明老龄化与产业结构升级之间存在着明显的关联，实证分析多为人口老龄化对产业结构整体或者第三产业内部的影响，很少有把产业优化升级各方面区分开，空间效应方面也很少涉及。而区分人口老龄化对地区的产业结构资源有效利用水平和三次产业占比的影响强度更有利于地区有针对地进行产业结构调整优化升级。

二、 变量选取

(一)被解释变量

产业结构合理化反映了产业间资源有效利用水平，衡量方法主要有产业结构偏离度和泰尔系数等。参考林春艳等在对三次产业产值比重进行加权基础上计算的产业结构偏离度。[7]具体公式为(1)：

(1)

(1)式中，Yi和Li分别为相应产业的产值和就业人数。IR表示偏离度，结果越大资源的有效利用水平越低。

人口老龄化程度的加深直接影响消费结构的变化，Yi表示相应的产业增加产值，IS值越大，说明产业结构越朝高级化方向发展。公式如下：

(2)

产业升级整体升级系数用来反映产业结构的整体升级程度，参考陈朝阳等人结合三次产业比重计算的产业升级整体系数。[8]公式如下：

(3)

其中yi=Yi/Y表示各省份第i产业的产值比重，Yi表示第i产业的产值，Y表示三次产业的产值之和。CY反映了产业升级的总体水平，同时也反映了产业升级的速度，CY越大，产业升级速度越快。

(二)核心解释变量

依据人口老龄化对产业结构的作用机制，人口老龄程度的不断加深会影响人口的年龄结构，在劳动力供给、 消费以及人力资本方面又会产生长远影响，相应的人口老龄化水平逐渐提升会影响产业结构的优化升级。

老龄化程度(Age)：将老年人口确定为65周岁以上人群，劳动人口为15—64周岁间人群，以两者数量比值反映人口老龄化的程度。

(三)控制变量

根据影响产业升级的相关因素，除人口年龄结构会影响产业升级，产业升级还会因为地区经济发展水平、 相关政策、 技术创新以及人力资本水平的不同产生差异。为了区分因这些因素造成的差异，选取以下变量作为控制变量。

少儿抚养比(You)：随着我国医疗水平的提高以及政策的改变，未来的劳动参与率会对产业结构升级产生重要影响。

政府投入(Gov)：政府对产业结构升级的影响，一方面通过产业政策引导产业升级，但同时不当的政府干预又会阻碍产业结构调整，政府支出规模采用政府支出与相应地区的GDP(国内生产总值)比值来反映。

劳动力数量(L)：年末单位从业人员这一指标可以反映出地区劳动参与率； 劳动力对于产业升级具有重要影响，劳动力的参与数量是产业升级的重要因素。

直接利用外资状况(FDI):直接利用外资状况会影响当地产业结构的产业占比以及资源利用状况，进而影响产业结构优化升级。

经济发展水平(G): 产业发展与经济发展具有密切的空间对应联系。采用GDP水平衡量当地的经济水平。

人力资本(Edu)：平均受教育程度会影响劳动力的流动性，而人口老龄化不仅会影响平均受教育年限，还会影响家庭在教育上的投入。

技术创新(InP)：不同学者采用的不同的方法衡量技术创新程度，有专利申请量和专利授权量，鉴于申请的性质类型不同对产业结构优化升级的影响不同，采用发明专利申请量来衡量技术创新的程度。

上述数据源于2008—2017年《中国统计年鉴》《中国人口统计年鉴》以及各省份统计年鉴，用近十年数据，对31个省份数据进行分析。

三、 实证分析

(一)空间相关性检验

由于产业发展会有集聚效应，相邻地区的产业结构的优化升级具有一定的空间相关性。但这种空间自相关是否具有足够的显著度，从而需要使用空间计量模型分析却尚未可知。本文对2008—2017年的数据用MATLAB(Matrix laboratory)检验产业结构升级的Moran’s I(莫兰)指数，检验其整体和内部在升级的过程中是否具有显著的空间自相关性。计算公式如下：

(4)

采用邻接权重矩阵，对产业结构的三个指标分别计算全局Moran’s I指数检验其各自的空间相关性，核心解释变量为人口老龄化(Age)，对于产业结构的合理化指标(IR)，整体产业升级系数(CY)和产业升级高级化指标(IS)，计算出来的全局Moran’sI值和t值分别为0.024(2.18)、 0.06(5.47)和0.04(3.91)。由t值可知，表明在5%的显著性水平下显著的正向相关关联性存在于升级过程中。对人口老龄化、 产业结构升级的整体系数相关性最强，从内部来看，产业结构的高级化的正向相关性又大于产业结构合理化。此外，估计OLS(最小二乘回归)模型，基于OLS的残差项，使用经典LM(拉格朗日乘数)检验和稳健的LM检验。 结果表明，模型中CY、IS和IR的LM检验值在10%的显著性水平下都是显著的，即存在空间交互作用。

(二)空间模型选择及分析

空间相关性检验的结果表明产业结构优化升级是存在空间相关性的，产业结构的升级不仅会受到本地区的影响，还有可能受到邻近地区相关产业发展的影响。同时，本地区的人口老龄化会通过人口结构、 资源分配以及人力资本积累、 消费等影响本地区的产业结构优化升级，邻近地区的人口老龄化程度也会通过人口流动、 影响产业升级整体水平等因素影响本地区的产业结构优化升级。空间杜宾模型与空间滞后以及空间误差模型相比，它不需要对潜在空间溢出效应的大小施加任何先验的限制，考虑到上述相关因素，本文采用空间杜宾模型。模型如下：

y=βWy+βx+Wxθ+lnα+ε

(5)

其中y为被解释变量，在本文中分别为产业结构升级的合理化指标(IR)、 高级化指标(IS)以及产业升级的整体系数(CY);X为解释变量，Wy、Wx分别为y和x的滞后项，β为自变量参数，ln为单位列向量，α表示常数项系数，ε表示残差。

通过模型(4)采用极大似然或者贝叶斯方法可以避免空间滞后项和内生变量的影响，运算后所得计量结果见表1、 表2。

表1 人口老龄化对三指标的影响

表1中ρ的值在1%的显著性水平下均通过了显著性检验。这与产业链集聚带来产业结构调整的现象相符合，表明产业结构升级的高级化程度受周边产业结构影响较大。

表1中人口老龄化对产业升级整体系数的影响是显著为正的。表明人口老龄化可以促进产业结构的整体升级，加快产业升级的速度； 内部来看，IS的显著性要大于IR，说明产业人口老龄化对第三产业有明显的推动作用，有利于产业结构高级化。这是由于老龄人口数量的增加会相应地促进针对老龄人的服务业的发展，如医疗保健、 旅游、 教育、 养老等方面，有利于产业结构的高级化，从而加快产业结构升级速度。同时也会考虑到人口老龄化对服务业的影响也与城镇化水平有关。城镇化水平高时，随着年龄的增大，老龄人口的学习能力会相应降低，长期来看会倒逼劳动力素质的提升，迫使劳动者依靠科技、 专业、 技术等提升劳动效率，进而推动产业结构转型。城镇化水平较低时，随着老龄人口退出劳动，劳动力的减少也会造成农业人口向非农业人口的转移，从而逐渐推动产业结构升级。

人口老龄化对产业结构的资源有效利用水平(IR)影响最大但显著性水平不高，即人口老龄化不利于推动产业间资源的合理利用。就空间效应来看，人口老龄化只对产业升级的速度及高级化影响显著，且都为显著负相关。这表明，本地区人口老龄化程度越高越不利于周边的产业结构整体优化升级。

表2中，人口老龄化对三指标的直接效应系数都是显著大于零，间接影响中对于产业升级的合理化显著大于零，产业升级速度和产业结构高级化的系数显著小于零。由于产业合理化指标越小说明产业结构越合理，表明了人口老龄化程度越高不论是对本地区还是邻近地区的产业结构合理化都越不利。同时老龄人口占比的提高促进了第三产业中医疗、 家政、 服务保障的发展，服务业消费占比的提高促进了产业结构的高级化发展，有利于产业结构的整体升级。但本地区人口老龄化程度会对周边地区的产业升级速度和高级化产生负影响。

表2 直接影响间接影响分析

少儿占比和政府规模，对于产业升级合理化的系数都显著为负，高级化系数以及产业升级速度显著为正，空间效应则相反。这与表2的直接效应间接效应系数显著水平相吻合，说明政府规模促进了资源的分配，有利于本地区的产业结构合理化，但对相邻地区的产业结构合理化却有阻碍作用，这与林春艳等人的研究结论一致。

人均受教育水平以及技术创新程度反映了地区的人力资本情况，技术创新程度的提高对推进地区整体产业升级具有显著的正向作用。人均受教育程度对产业结构合理化的影响在5%的显著性水平下为-0.49，IS在10%的显著性水平下为0.13。这表明人均受教育水平的提高有利于资源在产业间的分配以及产业结构内部的调整升级。受教育水平的提高有利于劳动力等生产要素在空间和产业间流动。就直接效应与间接效应来看，受教育水平的促进不仅能够促进本地区的产业结构转型升级还能够促进相邻地区的产业结构优化。受教育水平的提升对于产业结构优化升级从总体上看，集聚效应小于扩散效应，且对相邻地区的产业升级具有明显的正向影响。相关文献表明人口老龄化水平的提高会增加人们人力资本投入的机会，从而影响人力资本存量，进而影响产业结构内部升级。表1中人口老龄化水平对产业结构合理化的影响系数在10%的显著性水平下达到6.3，人均受教育年限的提高有利于促进产业结构内部优化，人口老龄化水平的提高却并不能促进产业结构合理化，原因可能是人口老龄化水平的提高短期内对受教育水平的提升并不显著。

劳动力数量与外商投资在产业结构调整时并不利于产业间资源的合理分配。外商投资以及劳动力多投入第一、 第二产业，外商投资的引入具有严格的监管体制，外商直接投资的引入可能对当地资本密集型行业的投资产生“挤出”效应，从而对产业结构高级化产生不利影响。但产业结构与本地区经济水平有显著的正向关系且空间溢出效应的系数显著为负。这表明本地区的经济发展水平有助于促进产业结构高级化，但对邻近地区的产业高级化会起阻碍作用。

四、 结论与建议

利用2008年至2017年的省级面板数据，考察了人口老龄化对产业结构的整体升级速度，资源有效利用的偏离度以及高级化水平三方面的空间效应，结果表明人口老龄化可以提高产业结构整体水平，且空间和溢出效应显著为正，对邻近地区提高产业升级整体速度亦有促进作用。人口老龄化利于本地区的产业结构优化升级，但对邻近地区的产业结构高级化有显著的阻碍作用。对于产业结构升级过程中的资源有效水平，人口老龄化只对本地有显著的副作用，空间效应不显著。

以上结果表明在产业升级的过程中，人口老龄化带来的不全为负面影响，对本地区和邻近地区的产业结构整体升级还表现为积极的推动作用。应当落实相关政策，进一步开发老龄人的消费活力，带动相关产业发展。也应看到人口老龄化会对产业结构升级中的资源有效利用产生的负面影响，可能会加大偏离度。各省份在进行产业结构转型时应根据本地具体情况进行调整。外商投资、 劳动力数量的增加并不利于产业结构合理化，需要政府管控，政府在把控外商投资时要严格合理才有利于产业结构进一步转型。同时要加大人力资本的投入，才有利于实现长期的产业结构升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