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徽省阜阳市颍上县委党校,安徽颍上 236200)
深入推进新型城镇化建设是实现我国城乡协调发展的重要抓手,也是实现农村贫困人口与劳动力区域转移的现实路径,零售、批发、物流等行业向农村延申,并能够对人财物等社会资源的流动带来空间集聚效应。2018年我国四大主要流通部门的生产总值达到了14万亿元,占到了国内生产总值比重的15%,在创造就业岗位与吸纳闲散资金方面发挥着重要作用,为新型城镇化建设打造了良好的社会基础。但是,区域失衡性也是流通业发展与新型城镇化建设中面临的现实问题,如何有效提升流通业集聚水平,区域间的流通协调能力对新型城镇化建设意义重大。
新型城镇化建设是扩大内需、刺激消费的重要表现,也是推动我国现代化发展的现实路径,提高新型城镇化水平对我国经济的持续增长与区域间的协调发展具有重要意义,而新型城镇化建设又有赖于人口、资源的持续增长与投入,流通产业作为连接我国生产与消费的重要部门,能够有效促进区域社会资源的空间集聚,在新型城镇化建设过程起着重要促进作用。流通业发展与新型城镇化的关系也一直是学界研究的热点问题。丛颖睿认为流通业发展与城镇化建设存在双向促进关系,流通业对城镇化的积极作用具有长期效应,并且短期的波动变化不会对两者关系的协调发展带来显著影响。[1]陈丽芬从我国流通体制改革的现实背景指出,流通业的空间集聚对人财物等社会资源带来引致效应,但是现阶段流通业在发展规模与效率水平等方面都表现出相对滞后性,难以满足新型城镇化快速发展的市场需要。[2]颜双波在协整理论基础上对流通产业与新型城镇化的关系进行了实证研究,认为单位流通业劳动力规模的增加对新型城镇化的带动作用为0.1408个百分点,并且流通业的积极作用在短期与长期均显著存在。[3]赵鑫全认为,商贸流通业的发展是打破城乡二元经济体制的重要途径,尤其是仓储、交通、运输等流通部门的发展能够促进城乡一体化建设,加速人口与商贸的区域流动,从而促进新型城镇化建设。[4]俞彤晖借助耦合协调度模型实证分析了流通业与新型城镇化的关联度,认为两者关系的变化受到区域异质性的影响表现出明显的地区差异,中西部流通业集聚效应仍然有待提升,并是制约当地新型城镇化建设的重要因素。[5]宋宁、温赛认为流通部门的区域集聚对新型城镇化建设具有显著的空间外溢性,流通业集聚所产生的就业效应能够显著拉动地方社会消费与外部投资的增长,从而促进地方基础事业的建设,为新型城镇化的发展带来内部动力。[6]综上,对流通业的发展与新型城镇化建设的关系进行了诸多探讨,较为普遍的是基于时间序列数据对两者关系的协整性进行了分析,也有部分研究采用面板数据模型对两者关系的区域异质性与空间溢出性进行探讨,不过在流通业发展水平的测度层面,主要是采用劳动力规模、流通业经济总量等指标进行衡量。但流通业的集聚水平及其与新型城镇化的关系仍然缺少系统性分析。
本文将在以往研究基础上进行如下拓展:一是采用集聚度模型对我国流通业集聚水平进行测度,比较各地区流通业集聚水平的区域差异;二是采用面板数据模型实证分析流通业集聚水平对新型城镇化的影响作用,同时根据各地区的经济发展水平进行区域划分,考察不同地域环境下两者关系的变化情况。
流通业集聚反映的是事物空间布局的密集程度,随着相关产业部门空间集聚度的增加,全社会平均成本也会随之下降,促进社会资源配置效率的提升。在吴学花等研究,赫芬达尔指数被用来测度产业集聚水平,这一指标通过对产业产值或产业规模区域占比情况的测度来反映产业分布的密集程度,这种方法在测量产业集聚水平方面具有很好的指代性。[7]本文拟借鉴赫芬达尔指数对流通业的集聚水平进行测度,基本测算公式如下:
在公式(1)中,L表示的是流通业发展水平,下标i表示的是样本区域的某一省份,Lit/Lt表示的是第i省区流通业发展水平占样本区域的比重,X即流通业的集聚度。当X取值越大意味着流通业集聚水平越高,反之X取值越小意味着流通业集聚水平越低,这一公式能够在一定程度上对我国流通业发展水平的空间分布结构进行测度,以了解流通业空间集聚水平的区域差异。
受自然环境与历史条件的影响,我国流通业的发展表现出较大的区域差异,东部凭借优越的地理位置,在公路、铁路以及海路运输方面具有明显的区位优势,良好的经济基础条件也为零售、批发等行业的发展提供了强劲的内需动力。而中西部位于我国内陆地区,社会消费水平相对较低,经济环境相对较差,流通业的发展也因此受限。为了有效控制区域异质性所带来的额外效应,本文采用面板数据固定效应模型对流通业集聚与新型城镇化的关系进行实证分析,以减少由于截面差异所带来的内生性问题,一般的模型表达形式如下:
在公式(2)中,Urb、X分别代表的流通业集聚水平与新型城镇化水平,K表示控制变量,为了对截面差异进行控制,在各变量的下标中增加了个体效应项i。此外,t表示时间效应,e与μ表示常数项与残差。
流通业空间集聚对社会资源的优化配置具有重要意义,根据国家统计局的标准,流通业以零售、批发与物流等三者为主。因此,采用三者从业人员之和作为流通业发展规模的测度指标,以三者从业人员的集聚度对流通业集聚水平进行衡量。城镇化过程主要表现为土地城镇化与人口城镇化两个方面,其中土地城镇化是通过对土地资源的再利用,以增加农村用地的附加值,从而实现农村经济与城市经济的协调发展,这是传统城镇化的主要表现。而随着我国新型城镇化建设的推进,农村居民生活水平的提升在衡量城镇化水平方面的地位逐渐上升,人口城镇化也成为现阶段衡量城镇化水平的主要依据。陈凤桂、张耀军等研究中也对该指标持积极态度。[8-9]因此本文以城镇人口数量占年末总人口数对新型城镇化进行测度。同时,为了提高模型的有效性,将经济发展水平、人口规模、产业水平与流通业投资水平作为控制变量纳入模型中,分别以各地区GDP总额、年末人口数、第三产业占GDP比重与商贸流通业全社会固定投资总额衡量。此外,为了减少异方差问题,GDP、年末人口数与投资水平的数据做对数化处理,其他变量采用原序列。
本文采用我国2005~2017年31省区面板数据对流通业集聚水平与新型城镇化的关系进行分析,图1反映的是2005~2017年我国流通业及其各部门从业人数的变化趋势,为了对比各行业与新型城镇化的关系变化,同时给出了人口城镇化的描述统计情况,具体结果如下:
图1 流通业从业人数(单位:人)与新型城镇化变化趋势
从图1中可以看出,2005~2017年我国流通业从业人数经历了多个变化阶段,2005~2006年出现了大幅下降,之后从业人数规模一直呈缓慢上升趋势,仅2012年出现小幅下降,2014年以后从业人数再度下降,并且逐渐稳定在2000万左右。物流业从业人数的变化趋势与流通业的变化情况较为一致,零售与批发业从业人数也在2014年后渐趋稳定。人口城镇化在2005~2014年不断上升,可2015年出现了短期下降,2015年后又出现了回升。从这一结果可以看出,流通业及其各部门与人口城镇化总体上保持着一致的变化趋势,不过近年来流通业从业人数总体上缓慢下降,较新型城镇化的发展表现出一定的滞后性。再根据公式(1)对我国我国流通业集聚水平进行测度,表1给出了2005~2017年我国流通业集聚水平的省际分布情况,并根据经济发展水平差异将东中西三大地区的均值列出予以比较:
表1 流通业集聚水平的省际分布情况
从表1中可以看出,我国流通业集聚水平存在较大的区域差异,东部地区集聚水平相对较高,其中集聚水平在0.06以上的有北京、上海、江苏、山东、广东等五省(直辖市),这些省(直辖市)均为我国沿海经济发达地区,区域对外开放程度也普遍较高,第三产业与高新技术产业的发展是经济增长的主要动力,如北京、广东等地2018年的第三产业产值占比已达到了81%、58.9%,并且各大主要铁路、公路干线都从上述省(直辖市)贯穿,推动了区域物流业的快速发展,极大地降低了社会资源的流通成本,也为居民消费规模的扩大与结构优化奠定了良好的区域基础,并吸引着零售、批发等各行业的空间集聚。而中西部省区流通业集聚水平相对较低,除了河南、湖南和四川,其他省区的集聚水平均在0.03以下,中西部经济发展较为落后,受到自然环境等因素的影响,在西部新疆、西藏等地缺乏流通业发展的社会基础,产业结构的滞后也导致区域内部的社会需求相对不足,难以对流通业发展形成有效的外部推力,这就导致区域内部的流通业集聚水平普遍较低。
由于本文数据为平衡面板数据,故采用LLC法对数据平稳性进行分析,保障研究结果有效性的重要前提,表2为LLC方法的单位根检验结果:
表2 LLC法单位根检验结果
从表2中可以看出,在零阶差分条件下各变量的单位根检验结果并不理想,新型城镇化、流通业集聚水平与产业水平的单位根检验均没有通过显著性检验,而一阶差分后三变量的数据均在1%或5%水平上达到了显著性,各变量实现了同阶单整,这为后续的实证分析有效性提供了可靠依据。
流通业集聚水平提升是新型城镇化建设的重要基础,根据公式(2)对流通业集聚水平与新型城镇化的关系进行面板回归分析,具体结果见表3:
表3 全国流通业集聚水平对新型城镇化影响的回归分析
从表3结果可以看出,模型的拟合优度位0.78,可以解释方差变异为78%,并且协方差检验也在1%水平上达到了显著性,因此模型的构建合理。从回归结果来看,流通业集聚水平对新型城镇化建设具有重要的促进作用,并且在1%水平上达到了显著性,每提升1个百分点可以带动新型城镇化水平上升0.994个百分点。流通业发展能够促进区域内外信息流、人流、物流的空间集聚,在很大程度上降低市场交易的社会成本,为新增长形成提供极大的区位优势,这也是促进农村向城市化过渡的重要基础。郭娜等研究中也认为,我国流通业对城镇化具有重要的推动作用,能够推动农村劳动力人口的城镇化过程。[10]为了进一步比较流通业集聚对新型城镇化影响的区域差异,表4为分地区的面板估计结果:
表4 区域流通业集聚水平对新型城镇化影响的回归分析
从表4的结果来看,流通业集聚水平对新型城镇化的影响作用存在着显著区域差异,在东西部地区流通业城镇化带动作用要更加突出,中部的积极效应则不明朗,对比各地区的估计系数也可以看出,西部系数值为3.272,明显高于东部的0.847。这一结果表明,流通业集聚水平的提升对西部新型城镇化建设的推动作用更加突出。其原因:西部是我国经济欠发达地区,交通不便、信息闭塞是制约区域经济发展的主要问题,也影响着外部资金的流入,这就导致农业在很多贫困地区一直是居民的主要收入来源,在很大程度上阻碍了居民的消费增长,零售与批发等行业发展也处于较为缓慢的状态,大型超市、专卖店的网点分布呈现出规模小、数量少、空间分散等特点,不利于流通业的空间集聚,行业生产的社会成本也普遍较高。而流通业发展的低水平也意味着其存在较高的增长弹性,小范围的空间集聚往往会产生更强的社会引致效应,吸引周边劳动力与资金的空间集聚,从而促进新型城镇化的快速发展。东部是我国对外开放的先头地区,区域内部的经济发展水平普遍较高,流通业集聚水平的提升会进一步增强区域的经济外溢性,在吸纳农村剩余劳动力与改善区域基础设施建设方面发挥着更为重要的作用,从而促进农村地区的城市化过渡。中部流通业集聚水平的提升对新型城镇化的影响作用并不显著。其原因:中部是我国传统工业聚集区,煤炭、矿产等资源型企业是山西、东三省等地区经济的主要组成部分,零售、批发等流通行业也是依托矿产资源的开发而逐渐发展,城镇化的推进对资源开发具有一定的依赖性,随着近年来可持续发展与绿色发展理念的深入,污染型企业的淘汰进程在不断加快,流通业发展也受到相应的冲击,从而难以为新型城镇化的推进提供有效的内部动力。
流通业空间集聚是市场资源配置的必然要求,随着供给侧改革的深入推进,流通业集聚成为行业转型升级的必然路径,正在深刻影响着新型城镇化的建设。本文采用赫芬达尔指数对全国31省区流通业集聚水平进行了测度,在面板固定效应模型基础上对流通业集聚水平与新型城镇化的关系进行了实证分析,主要得出以下结论:我国东部流通业集聚水平普遍较高,中西部流通业集聚水平相对较低,东西部流通业集聚水平的提升对新型城镇化建设具有显著促进作用,而中部地区明不显。经济的高质量发展是新时代我国供给侧改革的重要目标,提高区域间流通能力对新型城镇化建设具有重要促进作用,也是推动我国经济可持续发展的现实路径。因此,要不断加大对流通业的投入力度,完善城乡流通业基础设施建设,重点改善农村投资环境,吸引外部资金流入,充分利用区位优势资源发展沿高速公路、铁路的大型批发与物流仓储基地,为流通业发展提供充足的资金与政策支持,提高城乡双向商贸流通能力。此外,还要注重流通资源空间配置的均衡性,持续深化对口支援与西部大开发等政策措施,加大对西部欠发达地区扶持力度,鼓励东西部企业的经验交流与技术分享,提高西部资源开发的经济转化效率,为西部流通业发展提供强大的外部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