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件浪漫的事

法兰克·诺亚狄斯 李克红

“这是必要的。”那个男人说，“这十年来，每到蔷薇花开放的季节，我们每天下午三点钟都会来到这里重复这件浪漫的事情。”

我驾车去西雅图的时候，经过一个小镇。我走进了小镇上的一家路边餐厅。

在靠玻璃窗边的座位上，坐着一个大约50多岁的女士。她虽然不再年轻，但依旧线条优美，打扮简洁而入时。另一边的角落里，坐着一个差不多年纪的男人，他一边喝着牛奶一边盯着那个女士。

当我留意到那个男人的眼神时，我就开始预感到这是一个没安好心的男人。我猜测他很快会走过去和那个女士搭讪。有一个瞬间，这个优雅的女士和那个男人的目光相遇，男人冲她微笑并且点头致意，女士也给予了礼貌的回敬。这使我对这个优雅的女士产生一些不好的感受，我能理解她的回敬是一种礼貌，但不是所有人都配享受我们的礼貌的——既然她不拒絕那个男人贪婪的眼神，那么她或许正得到了某种享受。

终于，这个男人站了起来，他对侍应生说他很快会回来。我看见他走出餐厅，跑到马路对面的一座老房子下面，那里开满了粉色的蔷薇。他摘了一束蔷薇走回餐厅，用餐纸包在花枝上，他捧着那束粉色的蔷薇来到女士面前说：“我能荣幸送你一束花吗？”

“他终于出手了！”我在心里轻蔑地说。

不过那个女士很显然没有看穿什么，她微微一笑说：“谢谢你，这是我最喜欢的蔷薇。”女士把花接了过去，男人又问：“我可以坐在你的对面吗？”

那个女士说：“可以。”

男人让侍者拿来两杯香槟，他举起杯子说：“来，小姐，为我们的相识干杯！”他们愉快地干了杯，又聊了一些天。在我起身的时候，他们也起身了，他们说要去埃利奥湖畔散步。我不知道埃利奥湖畔在哪里，我猜想是附近某座风景优美的湖泊。

我在停车场遇到了那个男人，那个女士把花交给他，正往洗手间走去，他站在汽车边看着她的背影。我打趣地对他说：“先生，你是一个浪漫的人。”

“这是必要的。”那个男人说，“这十年来，每到蔷薇花开放的季节，我们每天下午三点钟都会来到这里重复这件浪漫的事情。”

“你是说，你们原本就认识？”我吃惊地问。

“当然，我们是夫妻。”那个男人哈哈地笑着说，“我们结婚已经30年了，当我意识到我们的爱情也像大多数人的爱情那样被时间渐渐冲淡了之后，我便开始和我的妻子商量，重复我们初次相识时的浪漫情形。这是一件快乐的事情，它能为我们的爱情保鲜！”

那个男人的话使我感动，我也为我之前的想法感到羞愧，那使我无地自容。

很多爱情都会败给时间，在日复一日的平淡生活中，我们不妨以初次相识的心情对待自己的爱人，用浪漫为我们的爱情保鲜，让平淡的每一天都充满温馨和愉悦。

孔羽摘自《含山文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