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工会制度体系及其优势研究

石 云

（华东师范大学，上海 200062）

“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工会，是马克思主义工运理论与新时期中国工会实践相结合的产物。”①王兆国：《高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旗帜团结动员亿万职工为夺取全面建设小康社会新胜利而奋斗——在中国工会第十五次全国代表大会上的报告》，载《中国工运》，2008年第11期。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工会，由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工会的发展道路、理论、制度、文化等表现形态共同构成。本文主要对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工会的制度形态进行研究。

关于制度，《辞海》对其定义有二：其一，制度是要求成员共同遵守的、按一定程序办事的规程或行动准则；其二，制度是在一定的历史条件下形成的政治、经济、文化等各方面的体系。②夏征农：《辞海（1999年版缩印珍藏本）》，上海：上海辞书出版社1999年版，第223页。按照制度经济学家诺斯的观点，制度由正式规则（政治规则、经济规则和契约）、非正式约束（道德约束、禁忌、习惯、传统和行为准则）以及它们的实施等三个基本部分构成。③道格拉斯·C·诺斯：《经济史中的结构与变迁》，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1994年版，第225-226页；道格拉斯·C·诺斯：《制度、制度变迁与经济绩效》，上海：格致出版社2008年版，第3-85页。本文依据上述关于制度的定义及其结构划分，认为制度是人类设定的约束成员相互关系和行为的一系列规则，并从正式制度及其实施的视角，对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工会制度的生成动力、制度体系、制度优势等方面进行具体探讨。

一、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工会制度的生成动力

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工会制度，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工会发展进程中约束成员关系和行为的规则。因此，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工会制度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工会发展道路，两者的关系极为密切。具体表现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工会制度的生成动力，来自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工会发展道路的形成和完善。

道路，基本解释为供人、马、车辆通行的路径，或两地之间的通道；引申解释为达到某种目标的途径；如果上升到意识形态，道路是人类设定的一种目标及其进路。道路与制度的关系，在意识形态层面，是道路决定制度、制度成就道路，道路进程中形成制度并不断发展制度。对于道路来说，制度是不可或缺的，两者相辅相成。正如毛泽东同志在《关于正确处理人民内部矛盾的问题》中所说：“社会主义制度的建立给我们开辟了一条到达理想境界的道路”。①毛泽东：《关于正确处理人民内部矛盾的问题》，http://www.cctv.com/special/756/1/50062.html.

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工会发展道路，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的重要组成部分。②王东明：《在中国工会第十七次全国代表大会上的报告》，载《工人日报》，2018年10月27日，第1版。根据2005年中华全国总工会《关于坚持走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工会发展道路的决议》的阐释，“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工会发展道路，系统总结了中国工会80年来的实践经验，反映了工会事业发展的内在规律”。由此可知，2005年决议指出的有着“80年”历史的中国工会发展道路，起源于1925年5月1日中华全国总工会成立之后领导的工会运动。再根据2012年中华全国总工会《关于学习宣传实践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工会发展道路的决议》的进一步阐释，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工会发展道路“是对中国工会80多年、新中国成立60多年特别是改革开放30多年来工会工作理论成果与实践经验的高度概括和科学总结”。③《中华全国总工会关于学习宣传实践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工会发展道路的决议》，http://acftu.workercn.cn/c/2012/01/09/120109014631196060196.html.由此可知，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工会发展道路主要形成于我国改革开放时期。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工会发展道路萌芽于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孕育于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时期，形成于社会主义改革开放时期。

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工会发展道路，本质上是中国共产党领导的工会发展道路，也是中国共产党把马克思主义工运理论与中国工运实践相结合而形成的工会发展道路。马克思主义工运理论由工人阶级理论和工会运动理论构成。马克思主义工人阶级理论认为，工人阶级的先进性体现于生产力也体现于生产关系；④马克思、恩格斯在《共产党宣言》中指出：“在当前同资产阶级对立的一切阶级中，只有无产阶级是真正革命的阶级。其余的阶级都随着大工业的发展而日趋没落和灭亡，无产阶级却是大工业本身的产物。”https://www.marxists.org/chinese/marx-engels/04/index.htm.工人阶级在生产关系方面的先进性在于经济斗争与政治斗争的结合，不仅要推翻资本主义制度，还要大力发展新社会的生产力，从而实现人类和工人阶级自身的解放；①恩格斯在《工联》中指出：“这个专门为了增加工资、减少工作时间的运动， 使它置身于毫无出路的恶性循环， 意识到祸根不是工资低，而是雇佣劳动制度本身。”https://www.marxists.org/chinese/marx-engels/19/index.htm；马克思在《工资、价格和利润》中指出：“工人应当摒弃做一天公平的工作得一天公平的工资这种保守的格言，而要在自己的旗帜上写上革命的口号：消灭雇佣劳动制度！”https://www.marxists.org/chinese/marx-engels/16/index.htm；马克思、恩格斯在《共产党宣言》中指出：“无产阶级将利用自己的政治统治，一步一步地夺取资产阶级的全部资本，把一切生产工具集中在国家即组织成为统治阶级的无产阶级手里，并且尽可能快地增加生产力的总量。”https://www.marxists.org/chinese/marx-engels/04/index.htm；恩格斯在《反杜林论》中指出：“通过社会生产，不仅可能保证一切社会成员有富足的和一天比一天充裕的物质生活，而且还可以保证他们的体力和智力获得充分的自由的发展和利用……”，https://www.marxists.org/chinese/marx-engels/20/index.htm.而工人阶级先进性的发挥必须要有真正的工人政党——共产党的领导。②马克思、恩格斯在《共产党宣言》中指出：共产党人“没有任何同整个无产阶级的利益不同的利益”，“他们了解无产阶级运动的条件、进程和一般结果。”https://www.marxists.org/chinese/marx-engels/04/index.htm.马克思主义工会运动理论认为，工会是工人阶级反抗资本剥削过程中形成的组织，“它使工人阶级作为一个阶级组织起来”；③恩格斯：《给奥·倍倍儿的信》，https://www.marxists.org/chinese/marx-engels/19/index.htm.工会经济斗争是必要的也是狭隘的，工会经济斗争要与工人政党的政治任务结合，工会应该把无产阶级政党推翻资产阶级统治和建立共产主义社会的政治任务作为自己的任务；④马克思在《临时中央委员会就若干问题给代表的指示》中指出：“工会过多地与资本只是进行地方的直接的斗争，它们还没有充分意识到它们是反对雇佣奴隶制度本身的一种多么大的力量。因此它们几乎完全不过问一般的社会运动和政治运动。”“不管工会的最初目的如何，现在它们必须学会作为工人阶级的组织中心而自觉地进行活动，把工人阶级的彻底解放作为自己的伟大任务。工会应当支持这方面的任何社会运动和政治运动。它们承认自己是并且以实际行动表现出自己是整个工人阶级的代表和为工人阶级利益而斗争的战士，因而有义务把没有组织起来的工人吸引到自己的队伍中来。它们应该特别关怀那些报酬最少的生产部门的工人的利益，如农业工人，他们由于不利的条件而处于完全孤立无援的境地。工会应该向全世界证明，它们绝不是为了狭隘的利己主义的利益，而是为了千百万被压迫者的解放进行斗争。”https://www.marxists.org/chinese/marx-engels/16/index.htm.只有经济斗争和政治任务相结合，工会才能真正形成工人阶级的组织中心，工会运动才是真正自觉的运动。因此，马克思主义工运理论倡导的工会运动，具有工人政党领导下的鲜明政治性，具有工人阶级当前经济利益与长远历史使命相结合的独特先进性，具有工会会员以产业联合而非以职业组合的广泛群众性，是政治性、先进性和群众性高度统一的工会运动，与当时西方工会运动主要追求工人经济利益的独立模式有着本质区别。

作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工会制度的生成动力，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工会发展道路从孕育、探索到形成和完善，其历史发展脉络可以由以下时期及阶段构成。

（一）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工会发展道路之孕育

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工会发展道路，孕育于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中国工会最先产生于1911年前后的香港、广东等地。1919年“五四”爱国运动中上海10万工人举行“六三”大罢工，使中国的共产主义先进分子看到了工人阶级的力量。中国共产党作为马克思主义与中国工人运动相结合的产物，从诞生之日起就以马克思主义工运理论指导中国工人阶级和工会运动。1921年7月，中国共产党第一次全国代表大会的决议确定：“我们应始终站在完全独立的立场上，只维护无产阶级的利益”。①《中国共产党第一个决议（1921年）》， http://cpc.people.com.cn/GB/64162/64168/64553/index.html.1922年7月，中国共产党第二次全国代表大会通过的《关于“工会运动与共产党”的议决案》指出：“共产党是所有阶级觉悟的无产阶级分子的组合，是无产阶级的先锋军，是有党纲并以打倒资产阶级和资本主义为目的的无产阶级政党，而工会是所有工人的组合（不管政治见解怎样）……工会应该努力做改良工人状况的运动，同时须向着劳动运动的最终目的进行，就是完全打倒资本制度并照共产主义原则改造社会。”②《中国共产党第二次全国代表大会关于“工会运动与共产党”的议决案（1922年）》，http://cpc.people.com.cn/GB/64162/64168/64554/4428169.html.为了集中力量领导中国工人运动，1921年8月中国共产党在上海建立了领导全国工人运动的机关——中国劳动组合书记部，1925年5月1日中国劳动组合书记部在广州召开的第二次全国劳动大会上正式成立了中华全国总工会及其执行委员会。在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中国工会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把经济斗争和政治斗争相结合，团结和组织工人阶级为推翻帝国主义、封建主义、官僚资本的统治而战斗，在1922-1923年、1925-1927年掀起了两次全国规模的罢工浪潮并在第二次全国罢工浪潮中发动了上海工人三次武装起义。大革命失败之后，中国共产党工作重心逐渐从城市转移到农村，城市工人运动和工会工作执行“隐蔽精干，长期埋伏，积蓄力量，以待时机”的策略。随着1949年农村包围城市的革命高潮到来，中国共产党工作重心重新转向城市并提出党领导城市工作必须全心全意依靠工人阶级的方针，通过工会团结全国工人阶级配合革命力量夺取了新民主主义革命的胜利。

可以说，在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中国共产党领导下的工会，以马克思主义工运理论为指导，成功地实现了经济斗争与政治斗争的结合，成为具有鲜明的政治性、先进性和群众性的工人阶级群团组织，走上了以革命为中心任务的发展道路。新民主主义革命的胜利，标志着中国共产党完成了马克思主义工运理论关于工人阶级和工会运动第一阶段任务——推翻资产阶级统治，为进一步奉行马克思主义工运理论关于工人阶级和工会运动第二阶段任务——大力发展新社会生产力做好了准备，从而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工会发展道路的形成提供了先决条件。同时，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中国工会以革命为中心任务的发展道路也催生了党领导工会、以产业原则组建工会、以政治斗争与经济斗争相结合为工会任务、联合赤色工会国际协会等一系列工会运动制度，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工会制度的生成提供了起点。

（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工会发展道路之探索

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工会发展道路，探索于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时期。新中国成立之后，中国进入了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时期。这一时期，中国共产党成为执政党，中国工人阶级成为执政党的阶级基础，中国工会成长为包括工人阶级全体的群众组织，中国共产党、中国工人阶级和工会终于获得了马克思主义工运理论预言的大力发展新社会生产力的条件。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中国工会以“生产、生活、教育”为中心任务，努力团结和动员工人阶级为建成独立而完整的社会主义工业体系和国民经济体系而奋斗。然而，由于工会成为生产性组织，工会的行政化倾向或多或少地影响了工会群众性的发挥。因此，工会领域围绕社会主义条件下工会存在必要性以及工会如何处理与党、政府、企业、职工群众的关系等问题而发生过两次理论探讨，遗憾的是工会理论探讨没有得到应有的肯定并且工会还在组织上遭受了不应有的挫折。

可以说，在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时期，中国共产党领导下的工会对社会主义条件下的工会工作进行了探索和实践，走上了以生产为中心任务的工会发展道路。与当时原苏东社会主义国家工会发展道路的状况相似，中国工会在保持政治性的同时，进一步以“生产”为第一任务，承担共产主义学校的教育任务，增强了先进性，但群众性问题没有得到切实解决。也就是说，马克思主义工运理论蕴含的工会政治性、先进性和群众性的要求，在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时期大力发展新社会生产力的过程中还没有得到全面体现。尽管如此，中国工会在这一时期对社会主义条件下工会工作的探索和实践，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工会发展道路的形成奠定了坚实基础。同时，在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时期中国工会以生产为中心任务的发展道路，也驱动了坚持党对工会的领导，以民主集中制、产业与地方相结合原则为工会组织领导原则，以生产、生活和教育为工会中心任务，加强与世界工会联合会和国际工人运动联系等一整套工会工作制度安排，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工会制度的生成提供了雏形。

（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工会发展道路之形成

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工会发展道路，形成于社会主义改革开放时期。在这一时期，中国工会遇到前所未有的挑战。一是在国内，随着国有企业改革和非公企业发展、国有企业职工下岗和农村劳动力进入城市，工人阶级逐渐从企业生产资料的占有者演变为让渡自身劳动力的雇佣劳动者，其政治地位和经济利益都遭遇严峻挑战。二是在国际上，中国工会在接受市场经济挑战过程中，也不可避免地受到来自西方独立工会模式的挑战。尤其是原苏东社会主义国家在政治巨变之后，其工会也大多演变为西方独立工会模式。面对挑战，以邓小平同志为主要代表的中国共产党人明确提出走自己的路、建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以江泽民同志和胡锦涛同志为代表的中国共产党人进一步捍卫和发展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在建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的进程中，“建设什么样的工会、怎样建设工会”，如何坚定不移地走出一条作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组成部分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工会发展道路提到议事日程。这一时期，中国工会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经受住了从社会主义计划经济走向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重大考验，逐步确立了“维护、建设、参与、教育”的基本职能。尤其是，面对市场经济过渡过程中工人阶级队伍的巨大变化引发的工会组织率下降和劳动争议高发，中国工会进一步确立了以维护职工合法权益为基本职责、“组织起来、切实维权”及“普遍建立工会、普遍开展工资集体协商”等一系列与时俱进的对策，从组织覆盖和维护劳动者经济权益方面做了大量工作，极大地丰富了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条件下工会工作的内容，尤其是弥补了工会群众性不足的短板，推动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工会发展道路的形成。

2005年7月4日，中华全国总工会第十四届执行委员会主席团第六次全体会议通过《关于坚持走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工会发展道路的决议》，强调坚持走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工会发展道路的必要性和重要性，并从指导思想、政治保证、根本任务、职能作用、组织体制、对外交往、内在动力等七个方面对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工会发展道路的基本内涵做出了高度概括。2012年1月8日，中华全国总工会第十五届执行委员会第六次全体会议通过《关于学习宣传实践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工会发展道路的决议》，进一步把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工会发展道路的基本内涵总结为八个方面，即坚持自觉接受党的领导、坚持中国工会的社会主义性质、发展工人阶级先进性、构建和谐劳动关系、维护职工合法权益、完善社会主义劳动法律体系、推动形成国际工运新秩序、以改革创新精神加强自身建设，同时指出：“以上八个方面相互联系、有机结合，构成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工会发展道路的完整体系，是一个不可分割的整体，其核心是坚持自觉接受党的领导，根本是坚持中国工会的社会主义性质，关键是坚持维护职工群众合法权益。”①《中华全国总工会关于学习宣传实践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工会发展道路的决议》，http://acftu.workercn.cn/c/2012/01/09/120109014631196060196.html.

可以说，在社会主义改革开放时期，中国工会面临着政治性、先进性、群众性的全面挑战。中国共产党加强了对工人阶级和工会工作的领导，从而使中国工会在保持政治性和先进性的同时，不断打造并增强群众性特质。在党的领导下，中国工会遵循改革开放以来党关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理论创新，总结了1925年中华全国总工会成立以来尤其是改革开放以来工会运动的历史经验，借鉴了国际社会主义工会运动的历史教训，提炼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工会发展道路的基本内涵。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工会发展道路，全面蕴含了马克思主义工运理论对工会政治性、先进性和群众性的要求，有别于西方独立工会模式，也有别于传统社会主义计划经济体制下的工会模式。从《关于坚持走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工会发展道路的决议》，到《关于学习宣传实践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工会发展道路的决议》，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工会发展道路的基本内涵从七个方面拓展为八个方面，标志着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工会发展道路的形成。同时，社会主义改革开放时期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工会发展道路的形成，也推动了坚持党对工会的领导、坚持以民主集中制和产业与地方相结合原则为工会组织领导原则，以维护为基本职责，全面履行维护、建设、参与和教育等社会职能，加强同各国工会组织的友好合作关系等一整套工会工作制度建设，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工会制度的生成提供了基本框架。

（四）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工会发展道路之完善

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工会发展道路，完善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新时代。党的十八大以来，习近平总书记对工人阶级和工会工作发表了一系列重要论述。习近平总书记关于工人阶级和工会工作的重要论述，集中表述了新时代中国共产党关于工人运动和工会工作的大政方针，其内容包括：坚持党对工会工作的领导，坚持全心全意依靠工人阶级，坚持为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而奋斗，坚持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工会发展道路，坚持弘扬劳模精神、劳动精神、工匠精神，坚持高举维护职工合法权益旗帜，坚持增强政治性、先进性、群众性的工会改革方向，坚持加强基层工会建设。①王东明：《在中国工会第十七次全国代表大会上的报告》，载《工人日报》，2018年10月27日，第1版。在上述内容中，“其关键是坚持党的领导，根本是增强政治性、先进性、群众性，重点是维护职工权益、服务职工群众。”②王东明：《在中国工会第十七次全国代表大会上的报告》，载《工人日报》，2018年10月27日，第1版。

坚持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工会发展道路，是习近平总书记关于工人阶级和工会工作重要讲话的精髓。习近平总书记旗帜鲜明地指出：“我们的工会肩负着引领工人阶级跟党走、使之成为党最坚实最可靠的阶级基础的使命，决不能成为西方那种‘独立工会’”；③《习近平在中央党的群团工作会议上的重要讲话：切实保持和增强政治性先进性群众性开创新形势下党的群团工作新局面》，载《人民日报》，2015年7月8日，第1版。“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工会发展道路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的重要组成部分，深刻反映了中国工会的性质和特点，是工会组织和工会工作始终沿着正确方向前进的重要保证。要始终坚持这条道路，不断拓展这条道路，努力使这条道路越走越宽广”。④习近平：《在同全国劳动模范代表座谈时的讲话》，载《人民日报》，2013年4月29日，第1版。

不断拓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工会发展道路，是习近平总书记关于工人阶级和工会工作重要讲话的重点。在完成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改革并开创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之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了新时代，中国共产党和中国工人阶级的中心任务也从全面建成小康社会逐步转向实现社会主义现代化和中华民族伟大复兴，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工会发展道路也应进一步拓展并加以完善。习近平总书记关于工人阶级和工会工作的重要论述，对完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工会发展道路的意义在于：一是对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工会发展道路的基本内涵从根本上进行概括，明确了切实保持和增强政治性、先进性和群众性是工会工作的“根本”，⑤王东明：《在中国工会第十七次全国代表大会上的报告》，载《工人日报》，2018年10月27日，第1版。“要求工会必须以坚定的政治性引导职工，以鲜明的先进性组织职工，以广泛的群众性凝聚职工，组织动员广大职工成为全面深化改革的支持者、参与者、推动者，以更大力度、更实举措推进工会改革创新，增强工会团结教育、维护权益、服务职工功能。”⑥王东明：《在中国工会第十七次全国代表大会上的报告》，载《工人日报》，2018年10月27日，第1版。二是对中国工会政治性、先进性和群众性的内在关系进行充分阐述，指出政治性是灵魂而处于第一位，先进性是重要着力点，群众性是根本特点，三者处于不可分割的共同体，是公转与自转或顶天与立地的关系。⑦《习近平谈群团工作：坚持为党分忧、为民谋利》，http://cpc.people.com.cn/xuexi/n1/2017/1127/c385476-29668713.html.三是对中国工会政治性、先进性和群众性的具体内容进行全面拓展，要求工会坚持自觉接受中国共产党的领导，承担团结引导职工群众听党话、跟党走的政治责任，巩固和扩大党执政的阶级基础和群众基础；要求工会把握为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而奋斗的工人运动时代主题，推进产业工人队伍建设改革，建设有理想、有道德、有文化、有纪律的职工队伍，不断发展工人阶级先进性；要求工会把“维护职工合法权益、竭诚服务职工群众”作为基本职责。

可以说，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新时代，习近平总书记关于工人阶级和工会工作的重要论述，终于明确了社会主义工会发展道路的政治性、先进性和群众性，这是对马克思主义工运理论和中国共产党关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工会发展道路的传承，也是结合新时代的新任务和新矛盾对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工会发展道路的拓展和完善，真正实现了马克思主义工运理论中国化的新的飞跃，促进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工会发展道路的完善。同时，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工会发展道路的完善，也引领中国工会进一步从政治责任、先进理念、基本职责以及与全世界工人和工会一起推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等方面健全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工会的制度体系。

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工会的制度体系

经过近百年的孕育、70年的探索、40多年的形成和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工会发展道路趋于完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工会制度也趋于定型并形成完整体系。该制度体系由组织性制度、功能性制度和外联性制度三方面构成。其具体结构为：组织性制度包括组织建设制度、组织领导制度、组织管理制度等；功能性制度包括政治责任制度、维权服务制度、生产建设制度、民主参与制度、宣传教育制度等；外联性制度包括工会国际关系发展与合作制度等。其逻辑关系为：功能性制度为工会发挥群团组织作用的实体性规则，组织性制度为工会执行组织运行和管理的程序性规则，外联性制度为工会外事工作规则。

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工会的制度体系图

（一）组织性制度

在中国工会的组织性制度中，组织建设制度是组织运行的基础制度，组织领导制度是组织运行的核心制度，组织管理制度是组织运行的保障制度。

1.组织建设制度

工会的组织建设制度，由劳动者加入工会制度和基层单位/基层组织建立工会制度组成。

（1）入会制度

按照我国《工会法》和《中国工会章程》的规定，工会是职工自愿结合的工人阶级的群众组织；凡在中国境内的企业、事业单位、机关和其他社会组织中，以工资收入为主要生活来源或者与用人单位建立劳动关系的体力劳动者和脑力劳动者，不分民族、种族、性别、职业、宗教信仰、教育程度，承认工会章程，都可以加入工会为会员；任何组织和个人不得阻挠和限制。

（2）建会制度

根据《中国工会章程》规定，工会组织应当依法建立在企业、事业单位、机关和其他社会组织等基层单位，以及社区和行政村、区域性/行业性领域、新经济组织和新社会组织。相关具体制度涉及工会基层委员会成立、女职工委员会设立、专职工会主席和专职工作人员确定、基层工会法人条件取得等制度。

2.组织领导制度

工会的组织领导制度，根据《中国工会章程》规定：“中国工会实行产业和地方相结合的组织领导原则，坚持民主集中制。”

民主集中制是中国工会的根本组织制度和领导制度。其具体内容为：①个人服从组织，少数服从多数，下级组织服从上级组织；②工会的各级领导机关，除它们派出的代表机关外，都由民主选举产生；③工会的最高领导机关是工会的全国代表大会和它所产生的中华全国总工会执行委员会，工会的地方各级领导机关是工会的地方各级代表大会和它所产生的总工会委员会；④工会各级委员会向同级会员大会或者会员代表大会负责并报告工作，接受会员监督；⑤工会各级领导机关加强对下级组织的领导和服务，下级组织应及时向上级组织请示报告工作。

产业和地方相结合的组织领导原则是中国工会组织联合及其领导制度建立的依据。其具体内容为：①同一企业、事业单位、机关和其他社会组织中的会员，组织在一个工会基层组织中；②实行产业工会和地方工会双重领导的组织领导原则，少数行政管理体制实行垂直管理的产业工会在双重领导下以产业工会领导为主，其他产业工会在双重领导下以地方工会领导为主；③全国建立统一的中华全国总工会作为各级地方总工会和各产业工会全国组织的领导机关。

3.组织管理制度

工会的组织管理制度，由工会会员代表大会制度、工会干部管理制度、工会会籍管理制度、工会经费和资产管理制度、工会自身建设制度等组成。

（1）工会会员代表大会制度

工会会员代表大会或会员大会，是以大会为核心和主要内容的工会权利组织形式。根据《中国工会章程》规定，我国工会代表大会制度分为全国、地方、基层三种形式。

中华全国总工会执行委员会每五年召集一次中国工会全国代表大会；地方总工会委员会每五年召集一次同级工会代表大会；基层工会委员会每年至少召开一次会员代表大会或会员大会。各级工会会员代表大会或会员大会的主要职权，是审议和批准同级工会委员会工作报告和经费收支情况报告以及经费审查委员会工作报告、选举同级工会执行委员会和经费审查委员会，而修改《中国工会章程》的职权则归属于中国工会全国代表大会。

（2）工会干部管理制度

根据中共中央办公厅《关于进一步激励广大干部新时代新担当新作为的意见》和《中国工会章程》规定，各级工会组织按照革命化、年轻化、知识化、专业化的要求，努力建设一支坚持党的基本路线、熟悉本职业务、热爱工会工作、受到职工信赖的干部队伍。工会干部管理制度，具体涉及工会干部培养和保障、工会积极分子队伍建设、社会化工会工作者队伍建设等制度。

（3）工会会籍管理制度

中华全国总工会《工会会员会籍管理办法》规定，“工会会员会籍是指工会会员资格，是职工履行入会手续后工会组织确认其为工会会员的依据。”根据《中国工会章程》规定，工会会籍管理制度具体涉及会籍的取得与管理、变动与退出、保留与开除等制度。

（4）工会经费和资产管理制度

根据《中国工会章程》规定，工会经费和资产管理制度由经费收支制度、经费审查制度、资产监管制度等组成。其中，经费收支制度包括工会经费来源、工会经费拨缴和工会经费使用等具体制度；经费审查制度包括各级工会经费审查委员会对同级工会组织等经费收支和资产管理进行审查、对财经法纪贯彻执行和工会经费使用进行监督、接受上级工会经费审查委员会的指导和监督、向同级会员大会或会员代表大会负责并报告工作等具体制度；资产监管制度包括工会资产的社会团体资产性质、中华全国总工会对各级工会的资产拥有终极所有权等规定，以及各级工会依法依规建立工会资产监督、管理、保护和保值增值等具体制度。

（5）工会自身建设制度

根据《工会法》《中国工会章程》规定和中国工会十七大的要求，中国工会应坚持以改革创新精神和大抓基层导向加强自身建设，通过推进工会系统党的建设、思想建设、组织建设、制度建设、作风建设、能力建设、信息化建设等，构建联系广泛、服务职工的工作体系。工会自身建设制度，具体涉及工会基层委员会工作、“小三级”工会组织体系建设、县级和中心城市行业工会建设、“职工之家”建设、工会网上工作体系建设、常态化联系职工群众、职工舆情处理等制度。

（二）功能性制度

中国工会的功能性制度，涉及工会制度的政治功能、社会功能、经济功能和文化功能等。在这些功能性制度中，政治责任制度是根本制度，维权服务制度是基本制度，生产建设制度、民主参与制度、宣传教育制度是重要制度。

1.政治责任制度

中国工会“承担团结引导职工群众听党话、跟党走的政治责任”，①参见中国工会第十七次全国代表大会通过的《中国工会章程(修正案)》总则。要“模范地履行工会组织的政治责任”，①习近平：《在庆祝“五一”国际劳动节暨表彰全国劳动模范和先进工作者大会上的讲话》，http://www.gov.cn/xinwen/2015-04/28/content_2854574.htm.这是习近平总书记的要求和《中国工会章程》的新规定。为此，全国总工会先后制定了《关于进一步推动习近平总书记重要指示批示精神和党中央重大决策部署在工会系统贯彻落实的工作制度》，以及贯彻落实中共中央关于加强党的政治建设的意见、关于加强和改进中央和国家机关党的建设的意见的实施措施。关于工会政治责任制度，主要是坚持自觉接受党的领导制度以及劳动关系领域维护政治安全工作制度。相关具体制度涉及贯彻落实习近平总书记重要指示批示精神和党中央重大决策部署工作制度，党组（党委）会议“第一议题”制度，对党中央负责和向党中央请示报告制度，开展“忠诚党的事业、竭诚服务职工”模范政治机关创建活动和机关党支部标准化规范化建设制度，以及建立省级工会劳动领域政治安全领导机构和工作机构，健全劳动关系风险监测、分析、研判、预防机制和风险排查化解机制等。②李玉赋：《团结动员亿万职工为决胜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建功立业——在全总十七届三次执委会议上的工作报告》，http://cpc.people.com.cn/n1/2020/0416/c64102-31675898.htm1.

2.维权服务制度

根据《中国工会章程》规定，中国工会的基本职责是维护职工合法权益、竭诚服务职工群众。

根据《工会法》规定，中华全国总工会及其各工会组织代表职工的利益，依法维护职工的合法权益；中国工会在维护全国人民总体利益的同时，更好地表达和维护职工的具体利益，维护职工合法权益是工会的基本职责。工会履行维护职责，相关具体制度涉及发挥工人阶级主力军作用、工会劳动法律监督、平等协商和集体合同、工资集体协商和工资专项集体合同等制度。

根据《工会法》规定，工会必须密切联系职工，听取和反映职工的意见和要求，关心职工的生活，帮助职工解决困难，全心全意为职工服务。根据《中国工会章程》规定，竭诚服务职工群众也是工会的基本职责。工会履行服务职责，相关制度主要涉及职工普惠性服务制度和困难职工帮扶制度两方面，具体涉及职工福利、职工疗休养、互助保障、法律服务、就业服务、生活救助、帮扶送温暖、职工志愿服务、农民工工作以及“会、站、家”一体化建设、工会服务职工工作项目清单、工会经费普惠职工保障机制等制度。

3.生产建设制度

根据《工会法》的规定，中国工会具有建设职能，即工会动员和组织职工积极参加经济建设，努力完成生产任务和工作任务。《中国工会章程》规定，中国工会按照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五位一体”总体布局和“四个全面”战略布局，贯彻创新、协调、绿色、开放、共享的发展理念，把握为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而奋斗的工人运动时代主题，弘扬劳模精神、劳动精神、工匠精神，动员和组织职工积极参加建设和改革，努力促进经济、政治、文化、社会和生态文明建设。工会履行建设职能，相关具体制度涉及劳动和技能竞赛、职工合理化建议、技术协作与创新、劳动模范和先进生产（工作）者管理服务、群众性劳动安全与职业健康等制度。

4.民主参与制度

根据《工会法》和《中国工会章程》的规定，中国工会具有参与职能，即代表和组织职工参与国家和社会事务管理，参与企业、事业单位和机关的民主管理。工会履行参与职能，相关具体制度涉及劳动立法参与、政府和工会联席会议、参与劳动关系三方协商、参与劳动争议处理以及职代会、厂务公开、职工董监事等制度。

5.宣传教育制度

根据《工会法》和《中国工会章程》的规定，中国工会具有教育职能，即工会教育职工依照宪法和法律的规定行使民主权利，教育职工践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不断提高思想道德素质、科学文化素质和技术技能素质，推进产业工人队伍建设改革，建设有理想、有道德、有文化、有纪律的职工队伍，不断发展工人阶级先进性。工会履行教育职能，相关具体制度涉及职工思想政治引领、产业工人队伍建设改革、职工文化建设、职工文体工作以及工会新媒体矩阵、工会协同教育平台、网络安全保障体系建设等制度。

（三）外联性制度

工会的外联性制度，是指工会国际关系发展与合作制度。根据《工会法》和《中国工会章程》规定，中国工会在国际事务中坚持独立自主、互相尊重、求同存异、加强合作、增进友谊的方针，在独立、平等、互相尊重、互不干涉内部事务的原则基础上，广泛建立和发展同国际和各国工会组织的友好关系，积极参与“一带一路”建设，增进我国工人阶级同各国工人阶级的友谊，同全世界工人和工会一起，在推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中发挥作用，为世界的和平、发展、合作、工人权益和社会进步而共同努力。工会的外联性制度，由国际工运研究制度、国际工运合作与发展制度、国际工运外事接待制度、国际合作项目联系和组织协调制度、对外宣传制度、参加工会国际会议和国际论坛制度、区域组织的职工技能和职工研讨营活动制度等组成。

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工会的制度优势

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工会制度体系及其实施，其优越性是显著的，具体可以从制度价值优势、制度组织优势、制度功能优势等方面进行概括。

（一）制度的价值优势

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工会的制度优势，首先体现为制度价值优势。价值，不是实体而属于关系范畴，是主体与客体之间的特定关系，泛指客体对于主体表现出来的积极意义和有用性。价值关系不是现成的，而是基于主体对客体的改造、实践和创造过程形成的。

制度价值，是制度及其活动（客体）对于制度主体表现出来的积极意义和有用性。历史上的任何制度，究其本质都是当时人的利益及其选择的结果。①卢现祥：《新制度经济学》，武汉：武汉大学出版社2004年版，第111页。因此，制度存在也是负载着价值的。制度以强制或非强制的方式规定社会成员的权利与义务关系，都是某一特定时期社会需求的表征，其制定、颁布、实施、衡量和修改也都表达制度所指向的特定价值理念。制度价值，既是制度设置的依据，也蕴含在制度安排之中，成为制度生成和运行的本源。制度价值，是制度的灵魂。

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工会的制度价值，是工会政治性、先进性和群众性的高度统一。如前所述，马克思主义工运理论提倡的工会运动，是政治性、先进性和群众性高度统一的工会运动。在1925-1949年的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中国共产党领导下的工会就具有鲜明的政治性、先进性和群众性。而中国社会主义时期工会运动的政治性、先进性和群众性，是历经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改革开放以及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新时代的磨砺与打造，随着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工会发展道路的形成和完善而得以明确。可以说，工会的政治性、先进性和群众性，是马克思主义工运理论的精髓，也是马克思主义工运理论在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第一次中国化和社会主义时期第二次中国化的试金石。由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工会发展道路及其制度形态是相辅相成的，工会的政治性、先进性和群众性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工会发展道路的根本，也同样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工会制度的根本，即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工会的制度价值。前述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工会的制度体系，都是基于此价值构建和完善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工会的制度价值，与西方资本主义国家独立工会以及原苏东国家传统社会主义工会的制度价值相比较，具有鲜明的优越性。

首先，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工会的制度价值优于西方独立工会的制度价值。西方工会的制度价值在于工会的独立、自由和多元，其中独立性是其最主要的制度价值。西方工会的独立，是要求工会独立于政党、政府、雇主和教会。这说明，西方工会本质上是一种非政治的经济性工会，其工会制度本质上也是国家体制外的一种经济性制度。这是其工会所处的资本主义国家性质决定的。中国工会的制度价值恰恰相反，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工会的制度价值中，政治性是灵魂，是第一位的。中国工会的政治性，要求工会坚持中国共产党领导和社会主义制度，这是马克思主义工运理论的中国化发展。马克思主义的工人阶级和工会理论是辩证统一的，即在指出工人阶级先进性和工会组织必要性的同时，也揭示了工人阶级和工会仅满足于经济斗争而忽略政治斗争是有局限性的，提出只有工人政党才真正了解无产阶级运动的条件、进程和一般结果，只有把工人阶级和工会的经济斗争与工人政党的政治目标相结合，推翻资本主义制度并大力发展新社会的生产力，才能实现人类和工人阶级自身的彻底解放。对于中国工会来说，第一阶段的新民主主义革命的政治任务已完成，新的政治任务是实现社会主义现代化和中华民族伟大复兴。在中国共产党领导的社会主义制度之下，中国工会的政治性使得工会在制度安排上成为“党政军群”共同组成的国家治理体系的一部分。这不仅是在制度上对西方独立工会以纯粹经济组织作为国家体制之外对抗力量的超越，更是在制度价值上工会政治性对工会独立性的超越。

其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工会的制度价值优于传统社会主义工会的制度价值。传统社会主义工会，主要是指社会主义计划经济时期的工会，原苏联和东欧社会主义国家工会以及我国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时期工会，都属于此类模式。在传统社会主义工会中，工会的政治性和先进性是鲜明的，但群众性相对不足。由于没有处理好工会与职工群众的关系，原苏东社会主义国家工会都或多或少地存在脱离群众的弊病，工会相关制度安排中主要为生产、生活、教育等任务而没有维护方面的内容，工会制度价值中有政治性和先进性而群众性式微。这也是导致原苏东社会主义国家发生政治巨变的原因之一。因此，在强调工会政治性和先进性的前提下处理好群众性问题，是社会主义工会需要切实解决的问题。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工会发展道路的形成和完善，实现了工会政治性、先进性和群众性的高度统一。习近平总书记非常重视工会的群众性，也非常透彻地了解中国工会群众性的不足。他强调，对党的工会工作取得的显著成绩必须充分肯定，“同时必须注重解决存在的问题，特别是要重点解决脱离群众的问题。”①《习近平在中央党的群团工作会议上的重要讲话：切实保持和增强政治性先进性群众性开创新形势下党的群团工作新局面》，载《人民日报》，2015年7月8日，第1版。他认为，切实保持和增强工会的群众性，是工会“强三性”不可或缺的；一方面“群众路线是党的生命线和根本工作路线，也应该成为工会工作的生命线和根本工作路线”，②《习近平同全国总工会新领导班子集体谈话》，载《人民日报》，2013年10月24日，第1版。另一方面作为群团组织，群众性是工会的根本特点。③《习近平在中央党的群团工作会议上的重要讲话：切实保持和增强政治性先进性群众性开创新形势下党的群团工作新局面》，载《人民日报》，2015年7月8日，第1版。在习近平总书记关于工会应“认真履行维护职工合法权益、竭诚服务职工群众的基本职责”的重要精神指引下，《中国工会章程》把工会基本职责从“维护职工合法权益”扩展为“维护职工合法权益、竭诚服务职工群众”，进一步丰富和夯实了工会的群众性。这不仅从根本上弥补了工会群众性方面制度安排的不足，也从根本上挽救了工会群众性这一环节的制度价值，从而使得马克思主义工运理论提倡的工会政治性、先进性和群众性的高度统一，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工会发展道路及其制度价值中得以全面还原和彰显。因此，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工会的制度价值，是对传统社会主义工会制度价值的发展。

（二）制度的组织优势

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工会的制度优势，还体现于制度的组织优势。中国工会的组织建设制度、组织领导制度、组织管理制度等组织性制度，带来了中国工会制度的集中统一优势、包容性优势和覆盖优势。

1.制度的集中统一优势

中国工会组织的集中统一优势，来自工会组织的民主集中制、产业和地方相结合的组织领导制度。其中，民主集中制，是把民主基础上的集中和集中指导下的民主相结合，既可防止民主不足导致的一言堂或家长制，又可克服集中不足导致的议而不决、决而不行的分散主义；既可最大限度地激活工会系统的创造活力，又可统一工会系统的思想和行动，是科学合理而又有效率的制度。其二，产业和地方相结合的组织领导制度，本质上是工会产业原则与地方原则的结合，即以产业原则为经、地方原则为纬，把各类工会团结在全国总工会领导下的组织网络之内。因此，工会组织的民主集中制、产业和地方相结合的组织领导制度，保证了我国工会的中央组织、地方组织和基层组织，依据民主集中制的内在要义以及产业和地方相结合的外在结构，实现了全国范围的组织集中与统一，从而使得中华全国总工会成为拥有工会会员总数3亿人、基层工会组织280.9万个、覆盖单位655.1万个①王东明：《在中国工会第十七次全国代表大会上的报告》，载《工人日报》，2018年10月27日，第1版。的全球规模最大的工会组织。这种集中统一，是中国工人阶级的集中统一，是中国共产党执政的坚实阶级基础，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建设的强大组织保障。

2.制度的包容性优势

包容性，是本世纪初联合国千年发展目标和千年宣言中提出的理念，其要义为发展的利益应惠及所有国家、地区及人群，尤其是惠及落后国家和地区以及弱势人群。包容性的反面是排斥性。中国工会组织制度的包容性，体现于组织对象和组织原则的包容性。

一是工会组织对象的包容性。根据我国工会法律的规定，在我国境内的企业、事业单位、机关和其他社会组织中，包括在社区和行政村、新经济组织和新社会组织中，以工资收入为主要生活来源或者与用人单位建立劳动关系的体力劳动者和脑力劳动者，不分民族、种族、性别、职业、宗教信仰、教育程度，都有依法参加和组织工会的权利。②参见《中华人民共和国工会法》第三条、中国工会第十七次全国代表大会通过的《中国工会章程(修正案)》第一条和第二十五条。这表明，我国任何性质单位、任何就业形态的劳动者都可以组织和加入工会，实现工人阶级的大联合与大团结。

二是工会组织原则的包容性。在国际社会，工会组织原则主要有产业原则、职业原则和企业原则。其中，职业原则是劳动者按职业分工的联合，企业原则是劳动者在企业内的联合，而产业原则是不同职业劳动者首先在同一企业组建基层工会，然后再把行业门类相近的企业工会联合为地方性以及全国性的产业工会。因此，对于工会组织原则来说，产业原则比职业原则和企业原则更具有包容性。中国工会组织原则之一为产业和地方相结合的组织领导原则。不同民族、种族、性别、职业、宗教信仰、教育程度的体力劳动者和脑力劳动者全部组织在一个基层工会，并进一步联合到产业工会和地方工会，最终集中统一到中华全国总工会，既可避免工会职业原则的排斥性，也可克服工会企业原则的孤立性。

正因为中国工会组织制度具有包容性优势，在我国企业性质和行业门类不断增加、劳动者社会出身和就业形态日益多样化的情况下，我国工会组织和工会会员的数量不仅没有止步不前而是稳步扩大，尤其是不易组织起来的弱势群体——农村转移到城市就业的农民工、新兴就业形态中的劳动者被大量地吸纳到工会组织中来。这与国际社会工会组织率和职工入会率停滞不前的状况很不一样。国际劳工组织相关研究显示：“对某个劳动者群体的排斥或歧视，如对女性和外来劳动力，是造成工资不平等的一个重要原因”，③国际劳工局：《2014/15年全球工资报告：工资和收入不平等》，http://www.ilo.org/beijing/what-we-do/publications/WCMS_359568/lang--zh/index.htm.而“低收入岗位上女性、外来劳动力及其他弱势群体的比例非常高”，①国际劳工局：《2014/15年全球工资报告：工资和收入不平等》，http://www.ilo.org/beijing/what-we-do/publications/WCMS_359568/lang--zh/index.htm.但是“工会要组织起低工资劳动者也有相当难度”。②国际劳工局：《2010/11年全球工资报告：危机时期的工资政策》，http://www.ilo.org/beijing/what-we-do/publications/WCMS_150048/lang-zh/index.htm.这也就意味着在国外劳动者中，女性和外来劳动力等弱势群体并没有很好地组织到工会中来。然而在中国，从本世纪初到2017年，工会中女职工会员和农民工会员的人数都逐年增长。2005年，在全国工会会员1.5亿多人中，女职工会员5574.8万人，占37.1%；农民工会员2071.4万人，占13.8%。③中华全国总工会研究室：《2005年中国工会组织和工会工作发展状况统计公报》，载《中国工运》，2006年第6期。2013-2017年，全国工会会员人数从2.9亿人发展为3.0亿人，其中女职工会员从1.1亿人上升为1.2亿人，占比从37.9%上升为40.0%；农民工会员从1.1亿人上升为1.4亿人，占比从37.9%上升为46.7%。④占比数据是笔者根据2014-2018年《中国工会年鉴》的全国工会会员人数、女职工会员人数和农民工会员人数计算所得。近年来，为了妥善处理新技术、新业态、新模式下就业群体参加和组织工会问题，中华全国总工会办公厅出台《推进货车司机等群体入会方案》，大力推进货车司机、快递员、护工护理员、家政服务员、商场信息员、网约送餐员、房产中介员、保安员等“八大群体”入会，真正向“哪里有职工群众、哪里就要有工会组织”的目标迈进。

3.制度的覆盖优势

中国工会组织制度的集中统一优势和包容性优势，带动了制度覆盖优势。工会组织制度的覆盖，可以从工会组织率和职工入会率两方面考量。以2005-2012年相关统计数据为例，可以看到我国确立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工会发展道路以来，工会组织制度覆盖稳步推进。从工会组织率即单位建会率情况来看，根据我国2005-2012年工会组织和工会工作发展状况统计公报，我国基层工会覆盖单位户数于2005-2012年从233.1万户发展到616.7万户，再根据《中国统计年鉴2013》中的《1-8按主要行业分法人单位数》，全国单位户数于2005-2012年从564.8万户发展到1061.7万户，则可以计算出单位建会率于2005-2012年从41.3%上升为58.1%。⑤上述单位建会率是笔者根据2005年和2012年《中国工会组织和工会工作发展状况统计公报》中的基层工会户数、基层工会覆盖单位户数、全国单位户数计算所得。从职工入会率来看，根据我国2005-2012年工会组织和工会工作发展状况统计公报，2005-2012年我国工会会员人数从1.5亿人发展到2.8亿人，职工入会率从69.2%上升为80.1%。⑥上述职工入会率来自2005年和2012年《中国工会组织和工会工作发展状况统计公报》。可以说，随着我国工会组织率和职工入会率的稳健提升，大部分劳动者已经被组织到工会之中。

然而，国际社会的相关数据显示，在20世纪80年代以来的国际工运低潮背景下，较多国家出现工会会员流失，一些发达国家工会会员人数下降明显，“加拿大的工会入会率现为30%左右，英国25%左右，德国不到18%，美国仅11%，法国更是不到9%。”①张国峰：《国外工会应对入会率下降的策略分析》，载《工会理论研究》，2017年第5期。从国际劳工组织近十年的全球工资报告也可以看到“许多国家工会组织率低、入会率下降”②国际劳工局：《2010/11年全球工资报告：危机时期的工资政策》，http://www.ilo.org/beijing/what-we-do/publications/WCMS_150048/lang--zh/index.htm.等描述以及“工会入会率下降”等因素削弱了劳动者的谈判能力进而导致初次分配中劳动份额降低③国际劳工局：《2012/13年全球工资报告：工资和公平增长》，http://www.ilo.org/beijing/what-we-do/publications/WCMS_195467/lang--zh/index.htm.的结论。西方国家工会组织率低、雇员入会率低的根本原因，在于其工会独立性的制度价值以及工会以职业原则、企业原则为主的组织原则。因为上述制度价值和组织原则，在本质上具有排斥性和保守性。

（三）制度的功能优势

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工会的制度优势，还体现为制度的功能优势。中国工会的政治责任制度、维权服务制度、生产建设制度、民主参与制度、宣传教育制度等功能性制度，造就了中国工会制度的大局优势、力量优势和维权优势。

1.制度的大局优势

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工会的功能性制度，首先是工会自觉服从服务于党和国家工作大局的行动规则。工会的政治责任制度是工会自觉地把工会工作作为党的群团工作重要组成部分；工会的维权服务制度是工会自觉地把工会维权服务作为“党和政府主导的维护群众权益机制”的一部分；④习近平：《在夺取全面建设小康社会新胜利中充分发挥工人阶级主力军作用——在中国工会第十五次全国代表大会上的祝词》，http://www.gov.cn/ldhd/2008-10/17/content_1124024.htm.工会的生产建设制度是工会自觉地把党和国家的中心任务作为工人运动的时代主题，组织和动员工人阶级成为全面建设小康社会进而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主力军；工会的民主参与制度是工会自觉地把引导工人阶级对国家、社会和企事业单位的民主参与作为“党治国理政的一项经常性、基础性工作”；⑤习近平：《在庆祝“五一”国际劳动节暨表彰全国劳动模范和先进工作者大会上的讲话》，http://www.gov.cn/xinwen/2015-04/28/content_2854574.htm.工会的宣传教育制度是工会自觉地以先进思想和先进技术，教育和建设工人阶级队伍，把工人阶级的命运与社会主义国家的命运紧密联系在一起。因此，依据中国工会的功能性制度，工会工作都是放在全党全国工作大局中去思考、部署和行动的。

通过上述功能性制度，在工人阶级领导的、以工农联盟为基础的人民民主专政的社会主义国家的国体中，工会以国家领导阶级的群团组织成为国家支柱；在社会主义制度是国家根本制度、中国共产党领导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最本质特征的政治体制中，工会作为中国共产党的群团组织，是联系党和工人阶级的桥梁和纽带；在我国推进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的深刻变革中，深化工会等群团组织改革成为统筹“党政军群”机构改革中不可分割的组成部分。中国工会制度的这种大局优势，可以在源头上实现中国共产党全心全意依靠工人阶级、全心全意服务工人阶级和全国人民的使命。

2.制度的力量优势

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工会的功能性制度，在中国社会主义工业化进程中显现了强大的力量优势。自18世纪70年代工业革命以来，工业化一直是世界经济发展的主题，也是各国走上繁荣富强的必由之路。①黄群慧：《新中国70年工业化进程的历史性成就与经验》，载《光明日报》，2019年7月9日，第11版。然而，开始于1840年鸦片战争之后洋务运动的中国工业化，由于帝国主义列强的侵略和剥削，直到1949年也没有产生多少现代工业，当时中国现代工业留给新中国的经济基础甚至落后于同时期的印度。②黄群慧：《新中国70年工业化进程的历史性成就与经验》，载《光明日报》，2019年7月9日，第11版。

新中国成立以后，中国开始了伟大的社会主义工业化进程。在社会主义计划经济时期，我国经过五个“五年计划”的努力，建立起独立和比较完整的工业体系和国民经济体系。在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时期，我国经过四十年的发展，建立了世界上最完整的现代工业体系，成为全世界唯一拥有联合国产业分类中全部工业门类的国家，取得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工业化道路的巨大成功。70年来的工业化进程，在国家主权完整和坚持共产党领导的前提下，中国开启并成功推进了社会主义的工业化道路，从一个落后的农业大国转变为世界工业大国。

社会主义中国只用了几十年时间走完了发达国家几百年走过的工业化历程，而且走的不是西方发达国家殖民掠夺而是和平发展的工业化道路。这其中的机理，在于中国共产党伟大的执政能力，在于社会主义国家强大的发展能力，也在于中国工会巨大的组织能力。在工会组织性制度团结了亿万职工的基础上，工会功能性制度焕发起亿万职工建设社会主义工业化的磅礴力量。这是因为，工会功能性制度决定了工会不仅是党联系工人阶级的桥梁和纽带，还是企事业单位与职工群众和谐合作的促进者。也就是说，工会功能性制度实施于劳动关系中，形成的是一种和谐的劳动关系。从本质上来说，建立劳动关系的目的，是为了更好地实现劳动过程，从而使劳动过程产出应有的生产效益。如果劳动关系长期处于冲突状态，劳动过程就容易中断或终结，生产效益也就难以持续性地产出。和谐劳动关系，是社会主义劳动关系的特征，只有社会主义工会才能做到。因为在社会主义计划经济体制下，企业劳动关系双方是一体关系；同样在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下，劳动、知识、技术、管理和资本都是创造社会财富的源泉，职工群众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劳动者，依法经营的企业家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建设者，企业劳动关系双方是合作关系。因此，在工会功能性制度中，协调劳动关系不是采用对抗性的集体谈判或罢工手段，而是代之以合作性的平等协商制度和民主参与制度，如维权服务制度中的平等协商和集体合同制度，以及民主参与制度中的职代会和职工董监事制度。正是这种合作性的协调劳动关系制度，减少了内耗，实现了劳动关系和谐和劳动过程行稳致远，赢得了我国工业化的和平发展。同样，工会功能性制度中的生产建设制度，以劳动精神、劳模精神和工匠精神为指引，具体通过劳动和技能竞赛、职工合理化建议、技术协作与创新、劳动模范和先进生产（工作）者管理服务等制度，团结和组织工人阶级坚定走在时代前列，积极投身进行伟大斗争、建设伟大工程、推进伟大事业、实现伟大梦想的火热实践，①王沪宁：《展示新时代我国工人阶级团结奋斗新风采——在中国工会第十七次全国代表大会上的致词》，http://cpc.people.com.cn/n1/2018/1023/c64094-30356364.html.以万众一心的强大力量推进了社会主义工业化建设。

3.制度的维权优势

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工会的功能性制度，在服务于大局的同时聚焦主责主业，同样实现了对工人阶级利益的维护，全面改善了工人阶级的政治、经济、社会和文化技术状况。

职工民主政治权利得到制度化推进。如前所述，工会的民主参与工作属于“党治国理政的一项经常性、基础性工作”。工会的民主参与制度是工会代表和组织职工，通过参与劳动立法、参与政府和工会联席会议、参与劳动关系三方协商、参与劳动争议处理等制度，尤其是通过企业职工实行民主管理基本形式——职代会制度，通过职工参与企业民主监督重要途径——厂务公开制度，通过职工在公司治理结构中参与民主决策载体——职工董监事制度，实现了对国家、社会、企事业单位的民主管理。根据全国总工会统计，截至2016年9月，全国31个省（自治区、直辖市）都建立了政府和工会联席会议制度，7个驻会全国产业工会与相关部委、相关产业局（行业协会或联合会）建立了联席会议制度；全国已建工会的企事业单位单独建立职工代表大会制度515.4万家，职工代表2304万人，覆盖职工2.5亿人；全国已建工会的企事业单位单独建立厂务公开制度504.7万家，覆盖职工2.4亿人；全国已建工会的企业建立了职工董事制度的有17万家，职工董事15.1万人；建立了职工监事制度的有16.5万家，职工监事14.8万人。②中华全国总工会：《中国工人阶级四十年（1978-2018）》，北京：中国工人出版社2018年版，第302页。这样，工会通过民主参与等功能性制度，有序地实现了工人阶级参与国家、社会和企事业单位管理的民主政治权利。

职工劳动经济权益得到制度化落实。首先，关于劳动就业，2013-2017年工会职业介绍机构平均每年成功介绍职工数达到142.9万人次、工会职业培训机构平均每年培训职工数达到141.7万人次。③根据2014-2018年《中国工会年鉴》相关数据计算所得。其次，关于劳动报酬，从我国1992年修改颁布的《工会法》对集体合同制度作出规定之后，到2012年“全国签订工资专项集体合同122.9万份、覆盖企业308.1万个、覆盖职工15029.1万人”；④中华全国总工会研究室：《2012年工会组织和工会工作发展状况统计公报》，载《中国工运》，2013年第3期。到2017年底全国“签订工资专项合同129.85万份、覆盖企业357.73万家、覆盖职工1.62亿人”。⑤彭文卓、郑莉：《深化集体协商工作五年规划晒出亮丽答卷》，载《工人日报》，2018年12月6日，第7版。根据2012年我国工资集体合同的份数和覆盖情况计算，如果以“各类企业”为制度覆盖基数，我国工资集体合同的企业覆盖率为22.55%、职工覆盖率为40.51%；如果以“已建工会组织企业”为制度覆盖基数，我国工资集体合同的企业覆盖率为68.86%、企业工会会员的覆盖率为72.61%。⑥笔者根据《2012年工会组织和工会工作发展状况统计公报》《中国统计年鉴2013》等统计数据计算所得。如果进一步以1992年作为制度建设分水岭，根据《中国统计年鉴》所载全国职工平均工资数据，则全国职工平均工资年均增长率在1978-1991年“未建制阶段”为10.83%，在1992-2015年“建制阶段”为14.98%，呈现出建制后高于建制前的发展态势。①笔者根据历年中国统计年鉴的数据计算所得。职工平均工资增长与工资集体协商制度，不一定是直接因果关系但一定是相关关系。工资集体协商建制以来职工平均工资年均增长率比建制前高出4.15个百分点，说明该制度发挥了应有的作用。也正因为如此，我国劳动报酬占初次分配的比例在2014年超过了50%。②中华全国总工会：《中国工人阶级四十年（1978-2018）》，北京：中国工人出版社2018年版，第297页。第三，关于职工社会保险和帮扶济困，2001-2018年城镇职工基本养老保险参加人数从1.4亿人③国家统计局人口和就业统计司、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部规划财务司：《中国劳动统计年鉴2016》，北京：中国统计出版社2017年版，第355页。发展到4.2亿人、④国家统计局：《中国统计年鉴2019》，http://www.stats.gov.cn/tjsj/ndsj/2019/indexch.htm.城镇职工基本医疗保险参加人数从0.7亿人⑤国家统计局人口和就业统计司、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部规划财务司：《中国劳动统计年鉴2016》，北京：中国统计出版社2017年版，第364页。发展到3.2亿人；⑥国家统计局：《中国统计年鉴2019》，http://www.stats.gov.cn/tjsj/ndsj/2019/indexch.htm.2013-2017年基层以上工会领导干部联系困难职工家庭平均每年为84.6万户、参加基层工会开展的职工互助互济保障活动的人数平均每年2410.4万人、参加基层以上工会开办的职工医疗互助活动的人数平均每年6227.9万人。⑦笔者根据2014-2018年《中国工会年鉴》相关数据计算所得。2014-2018年，各级工会累计筹集帮扶资金200亿元，帮助242万户的困难职工家庭脱困。⑧王东明：《在中国工会第十七次全国代表大会上的报告》，载《工人日报》，2018年10月27日，第1版。这样，工会通过维权服务等功能性制度，有效落实了工人阶级的劳动经济权益。

职工精神文化权益得到制度化保障。首先是对职工的思想政治引领，“中国梦·劳动美——永远跟党走”“喜迎党的十九大”等主题宣传教育活动，覆盖职工超过3亿人次。其次是重视满足产业工人的精神文化需求，建设职工书屋10万多家，辐射职工6000万人以上。第三是加强对职工的技术素质培养，2013-2018年参加基层企事业工会开展的劳动和技能竞赛的职工达5.2亿人次，提出合理化建议6224.6万件，实现技术革新349.0万项；选树“金牌工人”“首席技师”“首席员工”271.1万人次，县级及以上地方工会命名劳模创新工作室1.8万家，7项一线技术工人创新成果荣获国家科技进步奖，参加基层以上工会开展的技术培训的职工达3463.8万人次。⑨王东明：《在中国工会第十七次全国代表大会上的报告》，载《工人日报》，2018年10月27日，第1版。到2020年初，由中华全国总工会牵头推进的全国产业工人队伍建设改革取得阶段性成果，全国产业工人近2亿，就业总人口中技术工人近1.7亿、高技能人才近4800万。⑩《我国产业工人队伍建设改革取得积极进展》，http://www.xinhuanet.com/2020-02/18/c_1125590328.htm.产业工人队伍精神面貌焕然一新，工人阶级先进性不断增强。这样，工会通过政治责任、宣传教育、生产建设等功能性制度，切实保障了工人阶级的精神文化权益。

四、结 语

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工会发展道路及其制度，是道路决定制度、制度成就道路的相辅相成关系。同时，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工会发展道路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的重要组成部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工会制度也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的重要组成部分。

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工会制度，伴随着中国共产党领导下的中华全国总工会开创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工会发展道路的历史进程而生成和变迁。随着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新时代，在习近平总书记关于工人阶级和工会工作重要论述精神的指引下，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工会发展道路趋于完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工会制度体系也趋于定型。

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工会的制度体系，由组织性制度、功能性制度和外联性制度构成，蕴含着制度内在作用与执行、制度外向拓展与合作的逻辑理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工会的制度优势，体现为制度的价值优势、组织优势和功能优势。这样的优势，昭示着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工会制度体系具有强大的生命力和执行力。

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工会制度的优越性，坚定了我们对中国工会的道路自信和制度自信。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工会制度来之不易、弥足珍贵，应把强化制度意识、维护制度权威、提高制度执行能力作为新时代工会干部队伍建设的重大任务。

有着3亿多会员的中华全国总工会，不仅是全球规模最大的工会组织，而且在体量上也超过了两大国际工会组织——拥有9000余万会员的世界工会联合会①余维海、杨青青：《国际工人运动中的一支重要力量：世界工会联合会的回顾与前瞻》，载《当代世界社会主义问题》，2018年第3期。和拥有1.81亿会员的国际工会联盟。②余维海、杨青青：《国际工人运动中的一支重要力量：世界工会联合会的回顾与前瞻》，载《当代世界社会主义问题》，2018年第3期。坚持和发挥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工会的制度优势和制度力量，中国工人阶级和工会可以为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做出更大贡献，也可以为复兴世界社会主义工会运动、丰富国际工会运动惯例、推动形成国际工运新秩序做出应有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