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万箭穿心》中李宝莉的悲剧成因

韩静

摘要：《万箭穿心》是著名作家方方的中篇小说代表作，主人公李宝莉在经历了丈夫的出轨，自杀以后，她毅然决然地承担起了照顾家庭的重担，这也是她命运的转折点，然而十年如一日的“挑担”生活，使她与儿子渐行渐远，最终被儿子赶出家门。本文从李宝莉的悲剧成因的新角度展开，从性格缺陷和环境两方面进行讨论，深入分析李宝莉之所以被赶出家门的前因后果。

关键词：《万箭穿心》;李宝莉;悲剧命运

中图分类号：F32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3-2177（2020）09-0015-02

1 性格缺陷使家人和李宝莉渐行渐远

1.1 张扬跋扈，专横霸道

作为20世纪90年代的一位普通女性，李宝莉像别的女性那样，为了家庭为了生计奔波，从表面上看她的生活可以算是幸福，儿子乖巧懂事，丈夫是工厂的主任。然而，从搬了新家以后，这表面的平静便被打破。同温柔体贴的女性不同，李宝莉性格强势，有种天生的优越感，不论是对待丈夫还是对待帮忙搬家的工人，她强势的一面让人感到不舒服：面对搬家工人她斤斤计较，在外人面前丝毫不给丈夫留一丝情面。在李宝莉的内心是看不起本是乡下人的马学武的，在丈夫马学武提出把乡下的父母接过来一起住的时候，李宝莉是一百个不愿意，更是与马学武大吵一架。在马学武去世之后，李宝莉更是想要将公婆赶出家门。

李宝莉最终的悲惨结局究其最大原因无非是她张扬跋扈的性格，她说话粗俗，带有浓重的暴力色彩，正是她这种张扬的性格使不了解她的人越发的不喜欢她，马学武是这样，儿子马小宝也是这样，可是了解她的人却不这样想，闺蜜小景一直陪着她，青梅竹马的建建也是对她不离不弃。方方这样描述李宝莉：“刀子嘴菩萨心，说话有点二百五，在街坊很是有名。知道她为人的，个个夸她;不知道的，却个个骂她。”可是就是这样一个有名的人，在最亲的家人面前却是如此的不堪。如果说李宝莉悲剧一生的原因是她不知收敛的跋扈，那么她与家人的放肆，不沟通就是最无情的一双手，将她推入深渊。

1.2 我行我素，任性妄为

李宝莉的任性在对待丈夫和婆婆时展现的是淋漓尽致，在她与马学武的婚姻中，一直属于是女强男弱的状态，李宝莉的强势使马学武在家庭中没有喘息的空隙，马学武是一个在外面领导别人，在家里被领导的一个人，这样的反差使马学武的自尊遭到了很大的挫败。在丈夫出轨回归家庭后，她不仅没有给予丈夫一点关怀与谅解，反而变本加厉的冷嘲热讽，不把闺蜜小景的劝解当作一回事，在她的眼中，当初是马学武一个乡下人求着要娶自己的，丈夫永远比自己低一等，而她的任性妄为最终把丈夫逼上了绝路选择自杀结束一切。

李宝莉一贯强势的态度使马小宝对她产生了恐惧，每次马小宝都亲眼看着宝莉像泼妇一样大吵大闹，这给他留下了很深的心理阴影。在马学武去世之后，李宝莉执意要将公婆赶回老家，不管老两口的死活，在馬小宝的拼命阻拦下，公婆还是继续留了下来，马小宝却在心里记恨上了李宝莉。在马小宝高考的几天，李宝莉自知与儿子关系不融洽，为了不影响儿子高考，便在儿子高考之际出去住了几天，但婆婆突然生病住院，而李宝莉却不在身边，这让儿子对他的恨又多了几分。

正是李宝莉这种我行我素，任性妄为的性格将自己的丈夫和儿子越推越远，而李宝莉自己却从来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情，在她看来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个家庭：她举报丈夫嫖娼是为了挽回丈夫的心，她对于儿子缺乏照顾是为了家庭的日常开销，为了给儿子一个稳定的成长环境，然而自己的付出却养了两个“白眼狼”。而马学武想要的是一个温柔贤惠体贴的妻子，马小宝想要的是个温柔的妈妈以及一个和睦的家庭，李宝莉却与这些丝毫不沾边。在故事的最后母子俩最终的谈话，儿子对李宝莉说了马学武自杀的真正原因，这是母子俩第二次激烈的冲突，也正是这段话让李宝莉开始反思自己的所作所为，也奠定了她认命的结局。

2 环境因素使李宝莉孤立无援

2.1 家庭环境因素

李宝莉与马学武的婚姻本来就是不对等的婚姻，在他们婚姻的后期，马学武对李宝莉已经没有了爱，他与李宝莉文化程度的差异使他与李宝莉已经没有了共同语言，李宝莉的泼辣更是使他忍无可忍，所以他选择了出轨。出轨之后的马学武对李宝莉只有内疚，而后马学武又面临下岗，这是马学武又意外得知是妻子李宝莉举报的自己嫖娼，双重打击下他选择自杀，留下李宝莉独自面对一切。

马学武的去世给马小宝和父母带来了沉重的打击，马家人顺理成章的将马学武的死归咎于李宝莉，并教唆小宝疏远母亲，导致母子反目。自此，他对李宝莉只有恨，无论李宝莉怎样对他，都无法撼动他对李宝莉的厌恶。李宝莉为了家庭，辞去了原来的工作，成为了“女扁担”，她像男人一样去工作，干着最苦最累的活，然而马小宝只看到了李宝莉整日整日的不在家，缺席了他的成长，在母子俩为数不多的交流中，马小宝都是冷言冷语，使母子二人渐行渐远。甚至在马小宝考上大学，李宝莉为了给他凑学费，去卖血，而马小宝却不为之所动，最终还是将李宝莉赶出家门。

前有马学武的变心出轨，后有马小宝的冷血心肠，对于李宝莉来说两个最亲的人均视她如敌人，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李宝莉越来越偏激。关于《万箭穿心》，方方曾概括：“纵使万箭穿心，也得扛住。”敢爱敢恨的李宝莉逐渐变的专横，越来越偏激，这些都是因为在家庭中，她得不到应得到的爱。她的付出在马小宝看来是理所当然，是赎罪，李宝莉的一生不被理解，孤立无援，而这一切都是自己的丈夫和儿子带来的，纵使万箭穿心，她也得扛住。

2.2 市井环境因素

武汉是因水而兴的码头城市，这个城市早期的人们靠着码头生存繁衍，代代传承形成了独特的城市个性，武汉人开创事业叫“打码头”，李宝莉便是在这种市井环境中长大的。语言粗俗是李宝莉的显著特征，哪怕是夸奖丈夫，李宝莉的表达也带着暴力倾向：“正是马学武这个狗日的帮我转的运。”李宝莉不仅说话粗俗，她还继承了武汉人的硬气，在马学武去世以后，李宝莉一个人承担起家庭的重担，她去当了“女扁担”，有时为了一个活，她可以不顾脸面的跟另一个人抢生意，被骂做是“婊子”也不在乎。

在《万箭穿心》中，女人分为两种，一种是以万小景为代表的靠丈夫养活自己，不愁吃不愁穿，但是婚姻生活同样不幸福。另一种就是像李宝莉这种，任何事情都是靠自己，在当时那个社会背景下，女人同男人一样，女人也要为了生计奔波。然而这却是一种矛盾的存在，男人需要自己的妻子温柔贤惠，在家里相夫教子，却又希望自己的妻子可以为家庭做点什么贡献，就比如李宝莉，她作为一个从小在市场长大的姑娘，性格自然是张扬任性，她从小就见惯了市场的鱼龙混杂，自然养成了她大大咧咧的性格，这对于她来说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改变的。因此像李宝莉这样的女人是不可能会安安生生的在家里照顾家庭的。

3 结语

《万箭穿心》以原生态的叙述方式讲述了主人公李宝莉可悲可叹的一生。性格的缺陷和婚姻的失败是导致李宝莉悲剧的直接原因，家庭环境和她从小生活的市井环境是导致李宝莉悲剧的间接原因，李宝莉是典型的强势女人，在《万箭穿心》中方方却警告我们，在婚姻、生活中强势的女人不好命，李宝莉就是一个典范，她的强势、泼辣、我行我素使她走到了丈夫自杀，儿子不认的地步。一个女人悲剧命运的背后，不简简单单是一个人的错误，还有家庭和社会的因素参在其中，方方在《万箭穿心》中暗示我们，一个女人不管是可恨还是可怜，都是值得去尊敬的。

（责编：王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