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婷婷 黄振胜
最近,一部叫做《以家人之名》的电视剧大火,剧中一幕场景引起网友热烈讨论:16岁女孩在饭桌上高调宣布例假来了,父亲和两个哥哥主动开口说:“恭喜,成大姑娘了。”
编剧对这一情节的设计,被网友们视作一股清流。
其实在国内,“性”依然是一个极为敏感的话题,大部分家长讳莫如深。带来的结果,却是中国儿童身心健康被忽视,接受性教育程度普遍不足。
5月18日,2019年性侵儿童案例统计及儿童防性侵教育调查报告在京发布。
足见我国关于性教育的课题,已引起包括教育工作者在内的全社会的重视。
家庭性教育未发挥重要作用
有网友谈起自己的童年经历:一家人其乐融融地看电视,突然男女主角深情一吻,整个家顿时悄无声息,安静的空气中传来妈妈的一句话:“把头转过去!”
类似家长谈性色变的场景,曾经出现在大多数人的成长过程中。
在全国人大代表、谢家湾小学校长刘希娅看来,当前未成年人性教育的普及性、专业性、实效性确实严重不足。
她说,落后、封闭的性教育观念制约了性教育社会氛围的形成。虽然社会的文明程度越来越高,大众对于性教育接受度也在提升,但在传统观念的影响下,对儿童的性教育仍不够开放和主动。诸如“了解两性知识就是传播淫秽色情”“只有女孩子才会遭受性侵”等落后的性观念,不仅存在于低文化水平人群中,也使很多接受过高等教育的人群受到制约。人们对性教育重要性认识不足,甚至存在偏见,很大程度上阻碍了性教育开展。
其次,学校性教育课程相对缺失与滞后,导致未成年人难以获得系统、科学的性教育知识。
刘希娅说,无论是国家课程还是地方课程,目前都缺乏完整的性教育课程体系、适合各年段学生特点的性教育教材、专业的性教育授课人员、专用的课时设置等。
值得庆幸的是,现在这项工作已经有所进展,像北京师范大学的儿童性教育课题组已经在开发儿童性教育教材。不过,还需要在普及性和差异性上加强研究,特别是不同地域由于经济、文化、教育等方面的差异带来的性教育课程差异化需求值得关注。
“家庭作为性教育开展的第一场所,并未发挥其重要作用。”刘希娅认为,很多家长的教育观念是重学习成绩而忽视孩子身心健康,没有把性教育作为家庭教育的必要内容;同时受一些传统观念影响,不少家长错误地认为,开展性教育会让孩子提前尝试性行为;而部分家长由于自身掌握的性教育知识不足,更缺乏适合孩子年龄和认知特点的性教育方法,难以有效地对孩子进行性教育。
性教育缺位将孩子推向危险
我国关于未成年人性教育的不足,正为未成年人的健康成长埋下直接隐患。
2019年性侵儿童案例统计及儿童防性侵教育调查报告显示,中国媒体公开报道的性侵儿童(18岁以下)案例301起,受害人数超800人,其中熟人作案超七成。最高检数据也显示,今年1月至3月,全国检察机关对性侵害未成年人犯罪决定起诉4151人,同比上升2.2%。
其实,近两年频繁曝出的PUA、情感虐待、家暴等相关议题,其实都跟早期性教育有着很大的关系。因此,如何织密未成年人保护网络,也成为人们热议的话题。
最高检曾就防治校园性侵向教育部发送“一号建议”。这是最高检首次以自身名义直接向国家部委发送检察建议,旨在从专业角度构建未成年人保护体系,同时加强最高检与教育部、各级政府的联动推进。
作为一名来自基础教育领域的全国人大代表,刘希娅觉得有责任推动 “一号建议”落地落细。同时,作为一名小学校长,她与6到12岁的孩子相处较多,也经常和中小学校长、老师、家长交流,这让刘希娅对未成年人的身心发展和情感体验有着更深的认识和理解。
5月底,刘希娅参加全国两会,提交了《关于与未成年人相关的工作岗位不得录用有性侵犯罪记录者的建议》,就是基于当今社会存在的现实问题。
这件代表建议提出后,很快登上微博热搜第一,半天时间阅读量就达6.9亿,点赞人次达133万。
“性侵犯罪易重复发生,且性侵多为熟人作案。而在童年时遭受性侵,对孩子的生理与心理会带来不可挽回、甚至伴随终身的伤害,这可能是成年人难以想象的。很多未成年受害者遭遇性侵后,因为心智尚未发育成熟,在社会舆论等压力之下,抑郁、自闭等心理问题随之而来,更有甚者会选择极端的方式对待自己。”她说。
虽然在法律层面已对性侵害未成年人案件加大了打击力度,但当案件交至司法系统时,对未成年人的侵害已经发生。
刘希娅认为,社会更应从建立预防和发现机制入手,秉持预防与打击并重的原则,在危险发生之前建成防护网。因此,她在建议中明确提出“建立性侵害未成年人犯罪信息资料库,并实现全国联网、公开,与未成年人相关的工作岗位不得录用有性侵犯罪记录者,加强未成年人预防性侵教育,普及防性侵的相关法律知识”等具体内容。
如何让孩子修好这门必修课
近年来,我市对未成年人的教育工作非常重视,对推进未成年人教育、维权和公益服务体系建设,大力优化未成年人成长环境等方面都做得比较好。
比如,市委宣传部、市文明办等常态化开展未成年人心理健康工作专题调研;我市检察机关坚持未成年人工作法治化,创建了在全国具有一定知名度的“莎姐”工作品牌;最高检的“一号建议”提出后,我市在相关规定中限制了高等学校、中小学校、幼儿园新招录、聘用或以劳务派遣方式聘请的教学人员、行政人员、勤杂人员、安保人员等,在入职前应当进行涉罪信息查询;5月,最高人民检察院等9部委共同下发《关于建立侵害未成年人案件强制报告制度的意见(试行)》后,由九龙坡区检察院、市公安局九龙坡区分局探索开发的全国首个“强制报告App”正式上线运行。
刘希娅所在的谢家湾小学,早在2013年就根据《中国儿童发展纲要(2011-2020年)》研发了校本教材《男孩女孩》,让孩子从身体、心理等方面了解自己及异性,对孩子进行性知识、性道德、性心理卫生等方面的教育,为孩子性生理及性心理的成长提供科学知识。每学期组织专门的主题班会课、健康教育课,用以学习性教育课程。同时,该校还充分整合社会、社区、家庭等资源,形成“家—校—社”三级联动机制,邀请重庆医科大学教授开展青春期知识讲座,邀请法院、检察院的青少年保护与犯罪方面专家对学生进行法治教育,提升未成年人自我保护意识;定期在家长群里分享关于儿童心理学、家庭教育理论等方面的文章,使他们深入理解家庭关系、家庭教育对孩子健康成长的重要作用;在家长学校中增加性教育方面的课程,促进家庭性教育的顺利开展。
当然,如何改进工作、让孩子们修好性教育这门必修课?仍待进一步努力和完善。
刘希娅认为,可以将保护未成年人各项权益及优化环境方面的工作,做得更细、更深一些。比如,她在《关于与未成年人相关的工作岗位不得录用有性侵犯罪记录者的建议》中就提到,希望建立严格的追责制度,未按规定进行查询或查询有相关犯罪记录仍录用的单位,需承担相应责任。同时,希望由各级公安机关整理完善性犯罪者的姓名、照片和犯罪事实等内容,向幼儿园、中小学、补习机构和培训机构等与未成年人有密切接触的单位或部门开放。
在实践中,刘希娅也深切感受到学校性教育相比其他性教育方式具有效率高、效果好的优势。因此,她建议学校坚持做青少年性教育的主阵地,建构性教育课程,做好教育工作。
那么,学校的性教育课程应该如何开展呢?
刘希娅认为,首先要组建由学校、医院、司法部门、社区等专业人员组成的性教育团队,结合孩子年龄特点,综合各自专业,确定教学内容、设计教学活动,不仅要进行基础的性知识讲授,还要注重培养儿童对性、人权、健康人际关系、平等和尊重的价值观等问题的分析和思考能力。
其次,要持续性地开展教育活动。性教育不是为了解决某个具体和紧迫的问题而采取的临时性、一次性授课或干预,是基于学生身心发展需要而开展的持续性、连贯性的活动,其教学内容应具有关联性和统一性。预防儿童性侵害也一样,不能说上一两次“防性侵害课”应付了事,这样的教育一定不只是“蜻蜓点水”般,而是真正深入落实、产生实质的效果。
此外,虽然学校开展性教育可以在更大程度上预防儿童性侵害的发生,但并不能完全消除儿童性侵害现象。
在刘希娅看来,还应该从制度层面上建立跨部门協作、干预机制,将行政、司法、家庭、学校、社会资源统筹协调起来,形成打击和预防犯罪的合力。
如何约束“舌尖上的浪费”?
“一粥一饭,当思来处不易;半丝半缕,恒念物力维艰。”勤俭节约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近日,习近平总书记对制止餐饮浪费行为作出重要指示。他指出,餐饮浪费现象,触目惊心、令人痛心!
尽管我国粮食生产连年丰收,但对粮食安全始终要有危机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