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治愈小说代表作:《岛上书店》死亡叙述的修辞诗学分析

2020-09-22 08:42
关键词:玛雅小岛诗学

高 群

□修辞学论坛 主持人:高群教授

阳光治愈小说代表作:《岛上书店》死亡叙述的修辞诗学分析

高 群

(阜阳师范大学 文学院,安徽 阜阳 236037)

《岛上书店》借助人物死亡叙述演绎故事,彰显修辞诗学功能,搭设文本结构,规划叙述路线,推动叙述进程,生成深邃内容与语言形式完美融合的作品,传递孤岛上的死亡孕育孤岛外的新生理念,审美化建构对死亡与生存的思考,凸显人类相互依恋,冲破空间隔绝,挣脱时间漩涡,树立绝处逢生信念的力量,促使在孤岛、书店有限空间,展示世界精彩、无限成为可能,从而感知人生、文明的阔大、深远。

《岛上书店》;死亡叙述;修辞诗学

畅销25国的《岛上书店》[1]感动了千万接受主体,成为阳光治愈小说的代表,2014年“以史无前例的最高票数”获美国独立书商选书第1名,美国图书馆推荐阅读第1名,席卷《出版人周报》《纽约时报》《华盛顿邮报》《图书馆日报》各大榜单,成为现象级全球畅销书。此书非凡接受效果与巨大销量,呈现出表达主体追求独特言说方式,澄明自我认识的审美设计,发掘“死亡叙述”修辞诗学功能,帮助生成深邃内容与精美形式完美融合的作品魅力。

修辞诗学是《广义修辞学》提出的核心概念,强调修辞作为文本建构方式存在。特定表达内容在篇章层面如何向特定的表达形式转换的审美设计,建构出独特的修辞文本[2]。学者提炼的学术概念背后,蕴含着盛装出席的思想。受此学术智慧的烛照,我们尝试借助《岛上书店》个案分析,探寻死亡在其叙述结构中,呈现怎样的修辞路径?通过怎样的审美设计建构出修辞文本?

一、《岛上书店》死亡叙述的修辞诗学功能

以《岛上书店》死亡叙述为观察点,其审美设计,规约了文本的叙述路线和结构定型,推动叙述初始、展开、结束。

(一)妮可之死的叙述及其修辞诗学功能

A.J.费克里与爱妻妮可·埃文斯因为喜欢读书,成为恋人,为了追求纯粹的阅读快乐,他们不愿受攻读学位之累,回到爱丽丝岛,成为卖书人,开着以文学为主的书店,小岛书店由此诞生。《岛上书店》没有描绘他们幸福、美好的生活,却着力刻画了小岛书店之偏远、狭小,书店老板的心烦意乱和一团糟实况,起因皆因妮可车祸去世,A.J.人生无爱,内心沦为荒岛。酗酒,试图把自己喝死,把书店弄垮。宝贝书遭窃成为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促使他的人生陷入绝境,死亡阴影弥漫而至。

妮可之死的死亡叙述,处于文本结构叙述初始阶段,修辞诗学功能表现为推动叙述展开,营造压抑的死亡气息。死亡带给亲人最大的伤害是失去活下去的意义,爱情缺失导致“哀莫大于心死”,物是人非的修辞安排,营造出人与书店皆陷入困境的窘迫状态,同时也抛出悬念,怎样才能拯救求死的人?挽救濒临倒闭的店?从而激发接受主体求索之心。

(二)哈维之死的叙述及其修辞诗学功能

《岛上书店》涉及到奈特利出版社三代推销员。最早的哈维·罗兹图书销售成绩卓著,被称赞为“销售代表中最大的传奇”。他了解小岛书店的经营状况,书店老板的欣赏品味。哈维在与A.J.相处的五六年里,虽然只讨论书,还因为观点相异争论过,但A.J.内心认定他是非常重要的朋友,他们共度美好时光。哈维之死,引出第二代推销员,阿米莉娅·洛曼隆重出场,她拥有瓦萨学院的文凭,具有专业的鉴赏能力,接替哈维,来到小岛书店,激活A.J.爱的感觉与能力。此种死亡叙述设计,修辞诗学功能携带强大叙述能量,成为叙述展开线索1,推动《岛上书店》重要人物相识、相知、相爱,赢得人生幸福。帮助岛上书店步入正轨,创造销售佳绩。

阿米莉娅作为出版社推销员的身份与A.J.书店老板的身份具备对接关联性。“身份是解读资源、施为资源、人际资源、阐释资源和评价资源,体现出较强的解释力。”[3]推销员修辞身份连接作者、出版社、发行者、读者等多方关系,多重互动的叙述张力体现在三代推销员都有为客户留下的笔记,他们与书店老板不仅具有工作关系,还是可以对话的研究者,相互陪伴的朋友。他们首先进行专业阅读,然后向发行者、读者推荐。从经营角度观察,推销员还需要推介出版社新书目,联系作者,协助举办图书派对、读者见面会等事务,对他们来说,热爱读书,推介书,不仅是兴趣,还是生活本身。

哈维之死促成阿米莉娅因书结缘,在岛上度过人生最美好的岁月,在书店中拥有事业、爱情、母女之情,她的客户笔记交代了小岛书店改进经营、继续存在的可能性,也为下一任推销员的出场做了铺垫。人与书相聚在书店,犹如诺亚方舟,带领人们冲破迷茫、黑暗,寻找光明、安详。书店将空间意义上的世界与时间意义上的文明交汇在书与人、人与人的对话里。

(三)玛丽安之死的叙述及其修辞诗学功能

玛丽安·华莱士,书迷,崇拜丹尼尔·帕里什,将对书的热爱,移情到对作家的热爱,生下孩子,无力抚养,荒废学业,走投无路,投海自杀。她将女儿安放在书店,并作出明确交代:“想让她长大后爱读书,想让她在一个有书本的地方长大,周围是关心这些事物的人。”玛丽安用自己的死,换来玛雅在书店成长的机会,让A.J.喜获亲情。玛丽安之死的修辞诗学功能,加速文本叙述进程,成为叙述展开线索2。

玛雅修辞身份属于有意味的选择,可以看成是读者与作者的孩子。玛雅在书店长大,被A.J养育,当她写出《海滩一日》获得县里短篇小说竞赛第三名时,A.J评价“由一位作家写出来的”。玛雅从一名弃婴,变成自食其力的社会成员,立志成为作家,完成自己的蜕变。在“上帝死了”“作家死了”接踵而来的冲击下,玛雅的修辞身份具有继承与传承双重互动的叙述力量,以显性与隐性方式呈现。

显性:读者与作者的结晶,生长在书店。书店就是她的世界。“楼下是书店,而书店是世界上最好的地方。”

隐性:书店精神的继承与传承。玛雅询问过丹尼尔,如何才能当作家。丹尼尔说了两个条件,读书和一张好椅子。读与写的姿态,可以看成隐性接受与表达的对话,精神继承与传承的外化形式。

玛雅在书店获得新生,在阅读中成长,与前辈对话,继承精神财富,当她有能力写作时,成为对话的传递者。她这个有意味的修辞身份符号,如同一个精灵,延续亲生父母、养父母的人生,既是显性联系读者、作家、经营者的纽带,也是隐性人类文明继承与传承的对话者。

(四)A.J.之死的叙述及其修辞诗学功能

A.J.患脑瘤需要巨额手术费,他想把钱用于玛雅上大学,但阿米莉娅与玛雅——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都想让他活下去。他虽然积极治疗,但葬礼还是如期而至,如何回顾他的一生?阿米莉娅对经营书店没有经验,需要更稳定的支票和医疗保险,承担起抚养玛雅的责任,小岛书店将何去何从?A.J.之死与妮可、哈维、玛丽安、丹尼尔之死的叙述不同,不仅表现为死亡事件及延后情况的叙述,A.J.作为主人公的修辞身份“人设”,贯穿文本始末,修辞诗学功能关注到叙述推进全程,他的一生是叙述展开的线索3,建构了文本最重要内容。

A.J.的修辞身份是书店老板,将书店兴衰、人物命运起伏、书籍的力量紧密关联,这也可以解释作者虽然用《岛上书店》命名,深层写的却是A.J.费克里的一生。身为书店老板,具有多重身份,成为建构叙述结构有利的修辞因素。他不仅是卖书人,还是最先阅读者、研究者、推荐者。他养育玛雅、培养出一位有潜质的作家。他是联通作者、出版者、发行者、读者的桥梁,培育读者,推动作者、读者见面会的实践者,使得空间意义上的地方,转化为时间意义上阅读主体对话得以实现的护卫者,精神的引领者。A.J.之死,印证海德格尔所言:“死不是一个事件,而是一种需从生存论上加以领会的现象,这种现象的意义与众不同,还有待进一步予以界说。”[4]人们向死而生,以生的多样性诠释死的丰富性。A.J.的死亡促使人们追思他生前的印迹,缅怀生存的价值。

A.J.作为书店老板,首先是接受主体,最重要的工作是阅读,大浪淘沙,把值得读的书留下,推荐给到店里选购图书的人们。他曾经攻读美国文学博士学位,具备进入高层次阅读的资质,成为文学领域研究者。他不喜欢不是精品的文学,借助连续的不喜欢句式,气势磅礴地展现出固执、挑剔、追求完美的性格与高水准阅读鉴赏能力。他对文学有着本质的热爱,讨厌任何哗众取宠的非文学因素。他既属于大众接受者,又属于专业接受者。A.J作为接受者,除了接受书本的馈赠,还被阅读反馈者改变。他被建议增加绘本区图书,扩大孩子读书品种。毕竟是要养家糊口的人,稍有妥协未尝不可,以满足大众需求。

A.J.作为书店老板,又是表达主体,肩负着向顾客推荐图书的重任。他的书店偏重文学书籍,他的推荐,可信度高。他培养警长兰比亚斯的阅读兴趣和阅读品味,组建警长精选读书会,汇聚一群工作性质相似,类型化阅读人群。“小岛书店主办了十二个左右的读书小组”的同时,还通过举办图书派对、读者见面会等形式,改变着小岛居民,见证他们生命中的重要时刻。

文本通过设定具备多重修辞身份的“主人公”之死,展开叙述线索3,尽力发掘人物修辞身份各种潜质,展示角色推动文本建构的众多可能,在人物修辞身份的转换过程中,传递出多层次主体对话的复杂性。A.J.牵挂所有的人,也被所有人牵挂。

(五)丹尼尔之死的叙述及其修辞诗学功能

丹尼尔之死是场意外,灾难性的车祸,结束了一段逐渐变得无爱的婚姻。他的懒惰、懦弱、随意、不负责任,直接把玛丽安推入绝境,把伊斯梅变得冷酷无情。原本漂亮、可爱的伊斯梅如何变成偷书贼,成为间接导致丹尼尔死亡的凶手呢?

从死亡叙述修辞诗学功能角度观察,A.J.之死是《岛上书店》叙述主线,A.J.因爱获得幸福,虽死犹生。丹尼尔之死是叙述副线,原本幸福婚姻,因爱缺失,走上死亡不归路。叙述主、副线的映衬,形成内容幸福、不幸的对比,凸显生死两重天的震撼。

叙述主线与叙述副线借助《帖木儿》的失而复得相关联,叙述布满悬疑,行文起伏跌宕,接受主体需增加推理努力,挑战深度阅读好奇心,以期换来更大程度的阅读快感。

《帖木儿》失窃:A.J.人生陷入绝境。

《帖木儿》是埃德加·爱伦·坡最早的作品,当时他十八岁,首印五十本,以“一位波士顿人著”匿名出版。A.J.没有为其投保,也没有放在银行保险库里,原因是“喜欢它在身边”“让它跟我做个伴吧”。他打算把书拍卖,关掉书店后,依靠此收入过退休生活,但此书不翼而飞,让他觉得退休无望,恢复了跑步习惯。按照他的估计,店里没有一样东西值得偷,于是决定不锁前门。几个星期后,他拥有被妈妈放在书店里的玛雅——他收养的女儿。《帖木儿》失窃引发女儿到来,他枯萎的内心如清泉流过,爱的意识渐渐复苏,注意到四年前就认识的阿米莉娅的可爱与善良,重新焕发生活热情,点燃追求第二次美满婚姻的渴望。《帖木儿》失窃,促成A.J.生活重大转折,获得女儿与妻子,让他再次拥有爱的能力与勇气,变成更好的自己,完成爱的救赎。《帖木儿》被拍卖,扣除手续费和税金之后,刚好够支付A.J.动手术和第一轮放射治疗病人的自付费用。《帖木儿》是拥有者、研究者A.J.人生变故的见证物。

《帖木儿》复得:解开失窃谜团,也揭开玛雅身世。如一张蛛网的中心点,连接着《岛上书店》主要人物关系与生活样态,呈现多维叙述张力。

父亲:丹尼尔·帕里什,出色的作家,糟糕的人品。

母亲:玛丽安·华莱士,狂热文学爱好者。

偷书者:伊斯梅,丹尼尔·帕里什的妻子,书店老板亡妻妮可的姐姐。在照顾喝醉了的A.J.时,顺手拿走此书,送给玛丽安以解生活困顿之急,试图摆脱她对自己生活的影响。因失窃报警的书无法出售,导致陷入绝境的玛丽安求助无望,投海自杀,在书店留下玛雅。

还书者:兰比亚斯警长,伊斯梅的第二任丈夫,A.J.的朋友。A.J.和书店改变了他对读书的恐惧,对自己阅读能力的怀疑,对社会和人生的认知。喜欢读书的他爱上当老师的伊斯梅,慢慢成为可以交流、分享生活的恋人。在小岛书店被迫停业的危难时刻,他们倾其所有,接手书店。丹尼尔之死给了伊斯梅重寻爱情的机会,直面自己过失,完成自我救赎。她与警长合力续接与A.J.的友情,使得小岛书店再获新生,终结文本叙述。

小岛书店在小岛最繁华的中央地带,是外来人最先看到的地方,是地理上与心目中最值得关注的地方。小岛书店以不同形式出现在人们生命旅程中,是小岛居民生活不可缺少的一部分,犹如泉眼,滋润着小岛居民,流淌着文明血脉。

《岛上书店》借助人物死亡叙述塑形人物,演绎故事,凸显其修辞诗学功能,帮助建构文本结构,规划叙述路线,推动叙述进程,生成思想内容与语言形式完美融合的艺术作品,审美化传递出对死亡与生存的思考,对世界与人生的观察。

二、孤岛上的死亡孕育孤岛外的新生

《岛上书店》关于A.J.等5人的死亡叙述,不在于刻画死亡本身,着重在于唤起对生存的重视,人们面对艰难困苦,如何高质量活着?如何修补残缺的人生,完成自我救赎?死者已逝,思想如何馈赠给他人?人类文明如何延续?从某种意义上说,《岛上书店》也在讲述书籍的力量。封尘的文献,因不同地域、不同时代的接受主体唤醒,散发芬芳。书籍打破主体之间对话隔膜,传递人类依恋情感,即使在孤岛、书店等有限空间,也可以呈现人类世界的精彩、无限,凸显《岛上书店》文化主题“没有谁是一座孤岛,每本书都是一个世界”。人们冲破空间隔绝,挣脱时间漩涡,树立绝处逢生的信念,表达主体与接受主体相互影响的主体间性状态,皆因爱存在于亲情、爱情、友情之中。

《岛上书店》采用镶嵌手法,把短篇小说名称嵌入文本叙述序列,呈现为章节标题,实现用一本书蕴含众多图书特质的修辞意图。文本由两部组成,第一部采用7部短篇小说命名前7章,在每章正文之前,都有A.J.的简短介绍,涉及到小说内容回顾、叙述技巧点评、人生感悟、呼应正文线索等4部分,如下表:

章节5作者成就小说内容回顾叙述技巧点评人生感悟呼应正文线索 《好人难寻》弗兰纳里·奥康纳,当代美国南方女作家。美国文学的重要代言人。全家旅游出了岔子。艾米最喜欢的一篇。我也喜欢。关于政治、上帝和爱,人们都讲些无聊的谎话。想要了解一个人,你只需问一个问题:你最喜欢哪本书?A.J.与阿米莉娅相识、相知。

《好人难寻》是弗兰纳里·奥康纳短篇小说集,阿米莉娅的最爱,已逝父亲送给她的大学毕业礼物。此书放在台灯旁边,烫金字磨损得看不出来,足见反复阅读与长久陪伴。一本书,父女传承,相似的阅读体验在延续,人类共鸣代代相传。当阿米莉娅答应费克里求婚时,说出“好人难寻”,一语双关。此书多次出现在他们交往过程中,成为打破内心孤岛的“破冰船”,见证他们敞开心扉的全过程。阿米莉娅工作专业、博学、严谨,性格乐观、善良、宽容,滴水穿石般击打A.J.冰冷、僵硬的内心,两位阅读者,因书结缘,改变着各自的人生。一本书,让我们阅读故事的同时,也在阅读分享者,阅读自己。“没有谁是一座孤岛”,人们都行进在各自的“破冰之旅”中,打开心扉的密码也许是某一本书、某一个人、某一件事……在美妙的邂逅中,积聚力量,直面死亡,延续着爱的传奇。

《岛上书店》涉及到的书单远远多于所列篇目,加布瑞埃拉·泽文借助A.J.之口把这些篇目放在章节标题的显著位置,如同组建鱼脊骨的鱼刺,与《岛上书店》文本结构这个鱼脊骨相互支撑,共同勾勒出一幅图书鱼化石,引领人们在阅读《岛上书店》的同时,延伸探究所列书目,拓展阅读视野,挖掘阅读深度。

A.J.书店老板独特修辞身份的设定,为多层次叙述提供可能,为丰富叙述语言做出保障。书店老板的短评,代言《岛上书店》作者,专业评价文体、叙事技巧等写作手法;又代言读者,浓缩阅读感受;还代言文本主人公,引导故事走向。表层叙述的读书,评价书,深层言说的是人和生活。A.J.带领不同时代、不同国籍的作品与《岛上书店》的人与事穿透时空交汇,让每一本书包含的人生智慧,成为人类在现实世界实现精神升华的养料。“每本书都是一个世界”,不仅供人类分享,还可以代代相传,汇聚成文明的洪流,成为全人类的宝藏。

每一次的死亡叙述,都是另一种新生的开始,孤岛上的死亡孕育孤岛外的新生。

妮可之死,A.J.再获真爱;哈维之死,阿米莉娅走上人生新轨道;玛丽安之死,玛雅触碰健康成长契机;丹尼尔之死,伊斯梅重修破碎生活;A.J.之死,小岛书店依旧,爱在蓬勃生长。A.J因为爱书,才开了小岛书店。玛雅也是因为爱书,准备成为作家。雅各布·加德纳更是因为爱书,成为图书推销员。詹妮·伯恩斯坦因为喜欢《绿山墙的安妮》《小公主》之类的孤儿故事,才选择以社会福利工作为职业。兰比亚斯与伊斯梅因为爱书、爱人,在A.J.去世后,接手书店,让书店在经济萧条与电子阅读兴起的浪潮中继续存在。书籍伴随主体成长,当A.J.终于吃到充满期待的《狮王、女巫与魔衣橱》里描述的土耳其软糖,难以置信的好吃预设落空后,才标志着他童年的正式结束。正如谭善明认为:修辞是“文”和“人”的现实存在和审美化存在的根本境域,从理论层面实现了修辞技巧、修辞诗学与修辞哲学的统一[5]。书籍作为修辞的呈现媒介,传递着跨越时空主体间的对话,折射出物质、精神两层面融合状态,丰富精神世界的同时,浸润他们的人生,审美化影响着现实存在的择偶观、择业观、人生观、价值观的生成。

加布瑞埃拉·泽文选定岛屿,这个具有远离大陆,地貌面积狭小的陆地作为叙述开始的地点,凸显疏远、封闭特征。岛屿自给自足,虽说可以解决衣食住行各类基本生存问题,但是人类更高层次的社交与精神需求,因书店而精彩。《岛上书店》在一滴水中,呈现海洋;借助最小的空间,最严峻的自然环境,最绝望的人生低谷,展示生存的艰辛、活着的尊严;在有限叙述形式里,显示无限内涵。正如庄子所言:“生也死之徒,死也生之始,孰知其纪!人之生,气之聚也;聚则为生,散则为死。若死生之徒,吾又何患!故万物一也。”[6]死与生本就同类相属,对于死亡,何须忧患?万物生死相依,天人合一,生生不息。让我们穿越生死,在一隅的书店中,看到世界、人生、文明的阔大、深远。

[1]加布瑞埃拉·泽文.岛上书店[M].孙仲旭,李玉瑶,译.南京:江苏凤凰文艺出版社,2015.

[2]谭学纯,朱玲.广义修辞学[M].合肥:安徽教育出版社,2001:43-44.

[3]蒋庆胜.近十年语用身份研究:五种路径与方法[J].福建师范大学学报,2019(1).

[4]马丁·海德格尔.存在与时间[M].陈嘉映,王庆节,译.上海:三联书店,2006:305.

[5]谭善明.当代中国文艺学研究的一种态势:广义修辞学转向——基于《文艺研究》《文艺理论研究》和“修辞学大视野”的考察[J].湖南科技大学学报,2019(2).

[6]庄子注疏[M].郭象,注.成玄英,疏.北京:中华书局,2011:391.

Rhetorical and Poetic Analysis of Death Narration in the Masterpiece of Curative Fictionby A. J. Fikry

GAO Qun

(School of Chinese Language and Literature, Fuyang Normal University, Fuyang 236037, Anhui)

by A. J. Fikry interpreted the story with death narration of characters, demonstrating the function of rhetoric and poetics. The text structure was constructed, with narrative route planned and narrative process promoted. And thus, a work with perfect integration of profound content and language form was produced. The work gives out the idea that death on an island breeds a new life off it, constructs the thinking of death and survival aesthetically and highlights the human attachment to each other, breaking through the space isolation, breaking away from the whirlpool of time and establishing the power of the desperate faith. It makes it possible to display the wonderful and infinite world in the limited space of islands and bookstores, so as to perceive the broadness and far-reaching of life and civilization.

by A. J. Fikry; death narration; rhetorical poetics

2020-04-20

国家社科基金年度项目“中国文学修辞百年研究史1919-2019”(19BZW010)。

高群(1971- ),女,安徽阜阳人,博士,阜阳师范大学文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主要研究方向:文学修辞学。

A

1004-4310(2020)04-0034-05

10.14096/j.cnki.cn34-1333/c.2020.04.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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