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润泽 李雪锋
2型糖尿病(T2DM)是一组由遗传和环境因素共同作用而导致的以高血糖为显著特征的代谢性疾病,糖尿病肾病(DKD)是T2DM主要的微血管并发症之一。我国约有20%~40%的糖尿病患者合并DKD,现已成为慢性肾脏病(CKD)和终末期肾病的主要原因[1-2]。近年来越来越多的研究证实,炎症反应在DKD的发生发展中具有重要作用[3]。作为炎性标志物,中性粒细胞/淋巴细胞比值(NLR)、血小板/淋巴细胞比值(PLR)、淋巴细胞/单核细胞比值(LMR)在机体发生炎症时明显上调[4-6],可能应用于DKD的临床监测和辅助诊断。本研究通过探讨NLR、PLR、LMR与T2DM DKD的相关性,旨在为临床诊断DKD及评估T2DM患者的肾功能提供依据。
1.对象:选取2018年10月~2019年6月于湖北医药学院附属太和医院内分泌风湿病科住院的T2DM患者170例,其中DKD患者134例(DKD组),无DKD患者36例(T2DM组)。纳入标准:(1)T2DM诊断标准符合1999年WHO糖尿病诊断及分型标准;(2)DKD诊断标准符合《中国糖尿病肾脏疾病防治临床指南》标准;(3)临床资料完整。排除标准:(1)合并糖尿病急性并发症;(2)合并各种感染性疾病、恶性肿瘤、甲状腺功能亢进、肝功能异常、自身免疫性疾病、血液系统疾病、急性肾功能不全;(3)近期出现严重心脑血管疾病,如心肌梗死、脑梗死等;(4)近期有手术、创伤等应激病史;(5)近期使用抗血小板聚集药物、肾毒性药物、糖皮质激素、免疫抑制剂;(6)白细胞计数<4×109/L或>10×109/L。本研究通过湖北医药学院附属太和医院伦理委员会审批,所有患者均签署知情同意书。
2.方法:收集患者的年龄、性别、BMI、糖尿病病程、血压(安静时坐位,测量3次取平均值)。所有患者过夜空腹8 h后抽取静脉血,检测空腹血糖、糖化血红蛋白(HbA1c)、血常规、血肌酐(SCr)、血尿素氮(BUN)、血尿酸(SUA)、促甲状腺激素(TSH),同时计算NLR、PLR及LMR,根据SCr、年龄,采用慢性肾脏疾病流行病学协作组(CKD-EPI)公式计算估算的肾小球滤过率(eGFR);留取24 h尿液,检测尿白蛋白、尿肌酐、尿蛋白总量、尿α1微球蛋白、尿β2微球蛋白,计算尿白蛋白/肌酐比值(UACR)。将DKD组按UACR分为DKD1组(UACR<30 mg/g,14例)、DKD2组(30 mg≤UACR≤300 mg/g,61例)、DKD3组(UACR>300 mg/g,59例)。
1.4组患者一般资料比较:DKD3组患者的年龄明显高于T2DM组和DKD1组,DKD2组明显高于T2DM组(P<0.05)。DKD2组患者的BMI明显高于T2DM组和DKD1组,DKD3组明显高于T2DM组(P<0.05)。DKD3组的糖尿病病程明显高于T2DM组(P<0.05)。4组患者的性别构成比、收缩压、舒张压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见表1。
2.4组患者实验室检查结果比较:DKD3组、DKD1组的SUA均明显高于T2DM组(P<0.05)。DKD1组、DKD2组、DKD3组的SCr均明显高于T2DM组(P<0.05),DKD3组、DKD2组SCr均高于DKD1组(P<0.05)。DKD1组、DKD2组、DKD3组eGFR均明显低于T2DM组(P<0.05),DKD2组eGFR高于DKD1组(P<0.05)。4组患者的HbA1c、BUN、TSH比较差异均无统计学意义(P>0.05)。见表2。
3.4组患者血常规结果比较:DKD3组白细胞计数明显高于DKD2组(P<0.05)。4组间中性粒细胞计数、淋巴细胞计数、单核细胞计数、血小板计数、NLR、PLR、LMR比较差异均无统计学意义(P>0.05)。见表3。
4.各指标的相关性分析结果:Spearman相关分析结果显示,NLR与白细胞计数(rs=0.152,P=0.047)、年龄(rs=0.228,P=0.003)、BUN(rs=0.263,P=0.001)、SCr(rs=0.223,P=0.003)、尿α1微球蛋白(rs=0.175,P=0.023)、尿β2微球蛋白(rs=0.248,P=0.001)均呈正相关,与eGFR(rs=-0.273,P<0.001)呈负相关。
表1 4组患者一般资料比较
表2 4组患者实验室检查结果比较
表3 4组患者血常规结果比较
PLR与糖尿病病程呈正相关(rs=0.170,P=0.027);LMR与eGFR(rs=0.216,P=0.005)呈正相关,与年龄(rs=-0.227,P=0.003)、BUN(rs=-0.186,P=0.015)、SCr(rs=-0.185,P=0.016)、尿β2微球蛋白(rs=-0.190,P=0.013)均呈负相关。
有研究发现,终末期肾病在糖尿病患者中发生率约为10/1 000人年[7],DKD患者的死亡率较非DKD患者明显升高[8]。早期诊断DKD对延缓其进展为终末期肾病、降低死亡率、提高患者生活质量具有重要意义,同时也可节省医疗成本[9]。目前指南推荐用于筛查DKD的指标包括:尿常规、UACR、SCr(用于计算eGFR)、尿α1微球蛋白、尿β2微球蛋白等[10]。有研究发现,NLR、PLR与DKD有一定的相关性[11-12],LMR与糖尿病视网膜病变相关[13]。本研究结果显示,NLR及LMR与传统评估DKD的指标eGFR、尿α1微球蛋白、尿β2微球蛋白具有相关性,与既往研究结果相符,提示NLR及LMR可用于DKD的评估,但PLR与DKD未见明显相关性。
DKD的危险因素包括男性、年龄增加、糖尿病病程较长、高血糖、高血压、肥胖、血脂异常、蛋白质摄入超标、肾毒性物质、吸烟史等[14-17],本研究结果显示,高龄、长糖尿病病程、肥胖与DKD的严重程度有关,提示尽早诊断糖尿病、控制体重对延缓DKD有重要意义。各组间HbA1c、血压及性别构成差异无统计学意义,考虑可能与患者已使用降糖、降压药物及本研究样本量较小有关。
有研究表明,炎症反应是DKD发生、发展的重要危险因素[3]。目前有多种炎症指标可以用来评估DKD,如C反应蛋白、白细胞介素、肿瘤坏死因子、转化生长因子-β、胱抑素-C等[17-18],但是上述部分标志物对肾脏损伤严重程度判定的特异性较低,其诊断价值受到限制。有研究表明,NLR、PLR、LMR在机体发生炎症时变化明显,有文献报道NLR、PLR、LMR对DKD的诊断及严重程度评估有一定价值[19-20]。本研究结果显示,NLR与BUN、SCr、尿α1微球蛋白、尿β2微球蛋白等肾功能评价指标均呈正相关,而与eGFR呈负相关;LMR与eGFR呈正相关,与BUN、SCr、尿β2微球蛋白呈负相关,与既往研究相符,提示NLR、LMR可考虑用于辅助评估DKD的严重程度。然而,PLR与DKD未见明显相关性,考虑可能与样本量不足有关。同时本研究中,NLR、PLR、LMR在DKD各亚组与非DKD组中未见明显差异,提示NLR、PLR、LMR暂不能替代eGFR、UACR在DKD诊断及预后评估的价值。NLR、PLR、LMR与UACR亦未见明显相关性,考虑可能与本研究样本量较小及尿液标本收集过程中存在较多干扰因素(如患者血糖过高、血压过高、24小时内剧烈运动等)导致UACR测定发生偏差有关[21]。
综上所述,NLR、LMR与DKD严重程度有一定相关性,可能用于辅助评估DKD患者的肾功能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