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话模式：西安交通大学“军事理论”混合式教学实践

问鸿滨，张 昊

一、引言

围绕着“以本为本，向本科课堂教学要质量”，混合式教学以“互联网+教学”“智能+教学”为新形态，转变教与学的方式，激发教与学的活力，成为了我国高等教育未来发展的重要路径取向。当前，基于网络课程平台，在信息技术工具的支持下开展课程教学，实施教学互动，完成作业和考核等教学基本要求的在线教学模式，就是一种混合式教学。混合式教学在实施过程中出现了一些师生不相适应的状况，因此认真总结、凝练线上教学中积累的宝贵经验，形成可复制、可推广的一批在线教学案例，加快推动国家高等教育混合式教学的发展，实现真正的国家教学信息化2.0，是广大高校一线教学工作者需要认真思考的问题。

军事理论课作为全国普通高校普遍开设的一门必修课，是我国高校教育教学制度的重要体现，对于高校人才培养质量的提高发挥着重要作用。既然高校应该积极接纳混合式教学这种现代教育的“新常态”，充分利用现代信息技术，深化教学观念、课堂、方法上的改革［1］，军事理论课的教学也不应例外。笔者在军事理论课在线教学中，将师生对话模式引入军事理论课在线教学领域，依次优化教师、学生、教学文本三大元素在课前、课中、课后的关系，重构教学情景，以推动课堂教学质量的提高。优化的元素刚好与军事理论课混合式教学的特点相契合，激发了高校军事理论课的活力。

二、师生对话模式是全国普通高校军事理论课混合式教学改革的切入点

1.师生对话模式的内涵

“对话”是人与人之间最直接的表达方式，一种普遍存在的社会现象。20世纪著名哲学家、教育家、现代“对话”概念之父马丁·布伯（Martin Buber）认为，伴随着社会的发展，对话是一种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前苏联哲学家、文艺理论家哈伊尔·巴赫金（Mikhaïl Bakhtine）系统阐述了对话理论，他认为对话是相互作用的一种特殊形式，在交往活动中，彼此倾听、彼此接纳并达成共识［2］。将对话引入到教学领域，就形成了师生对话模式，体现为老师和学生在教学过程中通过平等对话和探讨，互相交流、互相激发、互相合作。

师生对话模式无论在理论和实践方面，都相对成熟。理论方面，靳玉乐（2006）认为师生对话是相对于传统独白式教学而言，是指在平等民主、尊重信任的氛围中，通过教师、学生、文本三者之间，形成师生之间、生生之间、师生与文本之间的对话，在师生经验共享中创生知识和教学意义［3］。张增田（2004）认为对话教学是指师生在真正民主、平等、宽容和爱的氛围中，以言语、理解、体验、反思等互动方式在经验共享中创生知识和教学意义，提升人生品味、境界和价值的教学形态［4］。在实践教学中，师生对话模式并不少见。例如很多高校将传统的桌椅设置改成U 型或者圆型，或者开设讨论班等，这就是在线下教学中为师生对话创造客观条件。

经过文献阅读与实际调研发现，师生对话模式作为一种新型教学理念和形态，改变了传统的教师独白式教学，具有一定的推广意义。但是目前鲜有学者、教学工作者结合互联网技术，将其运用在混合式教学的课堂中，这为本文的研究留下了空间。同时，对于师生对话模式而言，更重要的是领悟师生对话模式的精髓。师生对话式的在线课堂，关键在于教学理念的革新，倡导一种教师与学生之间的平等对话关系，不是老师教、学生学，而是老师分享更多的知识、思维、学习方法，在与学生的交流互动中，理清学习脉络和思路，帮助学生在广阔的互联网学习空间中更好的学习，从而达成知识目标、能力目标、价值目标的建构，真正实现“教师为主导、学生为主体”。这是笔者基于师生互动模式，深化军事理论课混合式教学改革的出发点。

2.师生对话模式解决的现实问题

选择使用师生对话模式推动混合式教学改革，在于师生对话模式能够解决目前高校军事理论课在线教学中存在的一些固有问题。

第一，高校军事理论课由于课程的特殊性和军事色彩，以往在线下传统课堂中对于学生考勤要求非常严格，有点名系统、考勤系统等，但总体上来讲，到课率、出勤率等课堂监控名存实亡。而师生互动模式的互动特征强调互动要融入课程的各个环节，在整个教学过程中教师通过设置答疑、讨论、发言等各个环节，引导学生参与整个教学活动。因此即使学生没有签到，教师也可以观测每位学生在不同环节的参与度，将其作为考察学生出勤的方式，并以此设计系列过程性考核评价体系，解决了在线教学没有教师监控、没有同学陪伴时学生自主学习自控力差的问题。

第二，打破了传统教学“教师提问—学生应答—教师反馈”的对话模式。在线教学即使教师没有设计问题提问，学生仍然可以随时不间断发弹幕与老师互动。而这恰恰是师生对话模式所强调的具有互动性的课堂对话情景。面对海量的弹幕，设计一条课堂主线，通过知识和思维引导，逐渐把学生发弹幕体现的不同观点结合到一起，从而在充满对话的气氛中建构思维、知识体系与价值系统，通过师生对话模式充分发挥教师的引导与启发作用。

第三，教师肢体语言、气场、风采、形象等个人魅力因素在屏幕上不易显现。以往传统教学中，军事理论课教师上课着统一制式服装，体现课程的军事色彩与课堂的正规严肃性，营造军事理论堂氛围。而目前在线教学，教师的着装、肢体语言等很难发挥与在传统课堂一样的作用，在常用的智慧树、中国大学MOOC 等在线教学平台尚没有开通视频功能。师生对话模式强调，可以通过对话语体的改变、交错使用等来营造课堂氛围。因此在军事理论课在线教学中，可以增加军语词汇的使用，军事的书面语与口头语交错使用，为提高教学效果服务。

3.运用师生对话模式的适切性

在师生对话模式运用到高校军事理论课混合式教学改革的适用性方面，主要有以下几点：

第一，师生对话模式强调师生对话要持续进行，这与军事理论课混合式教学的流程具有一致性。师生对话持续进行是形成“课前—课中—课后”循环反复的模式，对话不仅仅是在课堂上进行，在“课前”“课后”也要进行。混合式教学只是打破了课堂空间和时间的限制，终究没有脱离“课前—课中—课后”的教学流程。同时为了更好地发挥学生自主学习的动力，给学生更多的学习空间，混合式教学非常重视“课前”与“课后”的环节把控。

第二，师生对话模式与军事理论课混合式教学的受众群体相同，服务于“00 后”网络原住民的成长成才。师生对话旨在打造一种平等的课堂对话情景，这就要求教师能够理解、掌握学生的话语体系和话语特点。当代“00 后”大学生是在互联网环境中成长起来的一代，他们的话语体系深受网络语言的影响。混合式教学是把课堂分散在一个个不同的电子设备中，教师端、学生端通过网络连接在一起，由多种多媒体的互动结合编制起一个课堂情景。基于互联网构建起来的混合式教学，学生在平台沟通交流时自然而然会使用到各类网络用语等。例如军事理论课在线教学过程中，学生经常使用“tql（太强了）”“xswl（笑死我了）”“很香（很好）”等词语，这些词语如果教师不理解，很难挖掘言语背后蕴含的学生的价值观念与思维模式，很难真正地跟学生对话。因此，打造师生对话模式的平等关系所依托的网络话语体系与混合式教学营造的网络课堂环境相契合，二者都要在网络的环境中搭建教学元素，形成课堂教学互动。

三、基于师生对话模式的高校军事理论课混合式教学改革实践

1.教学情境

把传统的线下教学线上化，不是简单地生搬硬套，而是重新考虑课堂教学的要素以及要素之间的关系。但是归根到底来讲，任何一种教学活动，均离不开学生、教师、文本这三个要素。混合式教学如此，师生对话模式要求在师生之间、生生之间、师生与文本之间展开对话，也离不开课堂教学活动的三大要素。因此，本文以学生、教师、文本为基本的改革出发点，结合师生与文本对话（师本对话）、师生对话、生生对话，从课前、课中、课后三个阶段逐一优化高校军事理论课教学流程（见图1），最终创造一个平等、真诚、和谐、具有互动性的、全身心投入的在线课堂对话情景，调动教师与学生的积极性，让教师乐于教、学生乐于学，保证在线学习与线下课堂教学质量实质等效。

图1 对话教学情境

图1基于师生对话模式的军事理论课混合式教学情景主要从课前、课中、课后三个阶段针对师本对话要素、师生对话要素和生生对话要素展开。

2.课前阶段

（1）师本对话要素分析：师本对话中核心要素总结为“重塑”。一是教学内容的重塑。网络空间的知识是碎片化的，这种碎片化影响着学生接受知识的方式，这是不可避免的。为了更好地在网络空间教学，笔者所在的教学团队采取模块授课、团队作业的方式，紧扣新版军事理论课教学大纲，依据教材，把授课内容分为国家安全、中国国防、军事思想、现代战争、信息化装备5 大部分16 个专题，设定专题进行讲授，每个专题由1 位教师主讲，同时配备1 名辅导教师和1 名助教。为了处理好各专题之间的关系，避免内容的教学案例使用的重复性、知识脉络的不清晰，开课前团队多次组织集体备课和教学研讨，并在第一次上课时授课教师为学生阐明各专题之间的联系和专题教学目标。

二是表达形式的重塑。在线教学学生可以看到的最主要的文本就是电子屏上的PPT，因此这是课前教师备课做准备工作的重中之重。面对在线教学时学生存在的长期看电子屏眼疲劳、易走神等情况，教师应通过优化授课PPT 来改善学生学习过程中存在的问题。具体做法是：减少PPT页数，PPT 页数过多，总切换PPT，对于学生而言，特别是部分使用手机上课的学生，容易眼晕。PPT 设计尽量多图片，少文字，文字过多，学生容易眼疲劳。PPT 文字内容放大加粗，文字部分只放授课重点内容，以此更好的突出授课重点。注意PPT 标题的规范性，特别是理清PPT 中一级、二级、三级等标题的顺序，因为PPT 展现的顺序直接影响学生接受知识点的逻辑思维。另外，考虑到学生在家中上课，无人监督，容易出现走神的情况，清晰的标题顺序可以帮助学生重新回到上课过程中。同时要考虑到在线教学时学生经常出现教材不在身边的情况，PPT 上的标题、知识点等尽最大可能要跟该门课程配套教材保持一致，特别是重点内容，又便于学生复习。

（2）师生对话要素分析：核心要素总结为“迁移”。在课前，教师与学生的对话由线下迁移到线上进行。教师要充分运用信息化平台，规定统一时间和统一节点，安排团队教师集体作业，上传课程简介、课程大纲、课程公告、考评方式等内容，制作课程海报定期发布，确保教师与学生信息的通畅。

（3）生生对话要素分析：核心要素总结为“互通”。学生在全国不同的地点上课，缺少朋辈的陪伴与激励。教师以教学班为单位，建立课程微信群，群二维码提前在Blackboard 平台发布，学生在微信群内分享彼此的课前准备进度，打卡互动，保证学生在同伴的激励中线上课程不掉队。

3.课中阶段的流程

课中阶段，师本、师生、生生三者的对话是交融进行的，构成了整个授课情境。

（1）师本对话要素分析：核心要素总结为“价值”。授课内容是教师对本文知识解读的过程，也是正能量传递的过程。在线课程同样作为“课程思政”的主阵地，所以教师一定要注意避免个人负面情绪和低沉语气在课堂中出现，虽然也许只是不经意间的流露，但是负面心情会通过千里之外的网络线路无限放大。教师要贯穿价值塑造、能力培养、知识传授的教育理念，以饱满的热情打造更红、更专、更正能量的在线课堂氛围，影响和感染学生。

（2）师生对话要素分析：核心要素总结为“相遇”“共享”。关于“相遇”，人与人最直接的相遇是面对面的交流，并在此基础上进行语言、思维、情感的探讨。把相遇放到在线教学中，首先需要思考的就是教师是否与学生通过视频交流的问题。在线视频教学，不是硬性的规定。如若开启视频教学，学生可以看见教师，提高课堂的代入感与安全感，但是在学生端会呈现出PPT 与教师视频两个窗口，很难像线下教学一样做到PPT 与教师形象的整体合一。如若不开启视频，呈现给学生的仅仅是一个有声的课堂画面，略显乏味，很多在线教学平台，例如智慧树等尚没有开发视频功能。笔者经过多次的教学探索，并分别选取50 名学生进行对比试验，最终发现，恰当、适时的展现教师形象可以有效提高授课效果。笔者在教学过程中选择仅在课间10 分钟的时间，利用B 站直播等学生普遍使用的软件与学生进行视频交流作为辅助教学的环节，以此增加课程的亲和力和趣味性。关于“共享”，主要是通过设计问题，形成在线的启发式教学。问题的设计注意连贯性与开放性，教师也可以参与到整体讨论中，形成一个平等的对话环境。例如笔者在讲授军事理论课国家安全部分《中国周边安全》专题中，设计了“如何看待中美关系？”“如何看待中美俄大三角关系？”“如何看待印巴中美俄五角关系？”等系列问题，引导学生逐层展开讨论。通过系列问题导入，逐次列出课程知识点，同时增强了在线课程的“挑战度”。

（3）生生对话要素分析：要素总结为“呈现”。安排专门课时，组织学生针对话题开展讨论。学生每8—10 人1 组，每个小组选择不同的主题进行组内分工探讨，而后选出1—2 名发言人与全班学生交流小组讨论成果，发言人汇报完，班级学生可以展开质疑、交流、提问。整体的生生对话过程由学生主导，依托线上分组、发言、举手、弹幕等功能实现。

4.课后阶段的流程

（1）师本对话要素分析：核心要素总结为“优化”。教师要根据课堂情况，改进教学设计，特别要注意整体进展情况。例如，对军事理论课新版大纲规定的教学内容所提出的国家安全、中国国防、军事思想、现代战争、信息化装备五大部分，教师要展现最新前沿视野，增强课程的“高阶性”。

（2）师生对话要素分析：核心要素总结为“反馈”。课后教师通过信息化平台布置作业、发放课程在线问卷等，做好学生对于课程效果、课程知识点理解的反馈、答疑工作。

（3）生生对话要素分析：核心要素总结为“启发”。要尽可能地为学生之间创造课后的对话环境，例如在课程结束时设计1—2 个思考题供学生思考讨论，学生在线上平台讨论区通过文字留言相互交流分享，激发学生的学习兴趣，营造良好的学习氛围。

5.构建一种新的整体教学情境

通过课前、课中、课后的师本、师生、生生对话，我们在军事理论课的教学过程中构建了一种新的课堂情境。这种新的课堂情境成功的关键在于顺应了互联网时代下教学观念的根本性转变。换句话说，让教师与学生从“独白”向“对话”转变，从单主体关系向主体间性关系转变。对于教师而言，要转变思维观念，把自己置身于多人构成的平等的对话情境中；对于学生而言，在现代信息技术搭建起的开放、共享的知识平台上，要积极参与到课堂中，大胆对话，展现差异性与多样性，生成自己的批判思维与创新观点。总之，在不断涌现的思想、观念中，形成一个生动、活泼、有趣、激情的军事理论课在线教学课堂情境。

四、对话模式在军事理论课混合式教学改革中的应用效果

为了提升在线教学的质量，笔者在西安交通大学军事理论课教学中广泛推广了基于师生对话模式的混合式教学教改实践，得到了学生的高度认可。

1.学生的描述性评价

学生在评教系统中的评价是高校衡量教师上课质量的重要标准，客观程度上反映了教学效果。有学生在评教系统中的留言很多，现选取部分罗列如下：“我觉得军事理论课老师们都很有意思，讲课很有感情，结合着其他学者的分析，着实让我越来越关心我国的国防和时事。老师您真的很有趣！您的课听得太入迷根本顾不上玩手机。大爱军事理论课！”另一位同学写到：“我觉得我能学到的不只是一些国防知识，而是看事情的角度和立场，学会去思考，而不是一味的接受。在线课并没有我之前所认为的那么枯燥，反而十分有趣生动。”还有同学写到：“没想到原本只能听见声音的网课也可以变得有趣而有益。老师的讲解很到位，可以看出扎实的学术功底，当然其他同学们发的弹幕也真的很精彩。同时也觉得当前中国局势不容乐观，危机四伏，任重道远。”

2.学生评价内容分析

为了评估基于师生对话模式展开的高校军事理论课在线教学效果，笔者对学生评教系统中的学生评价展开内容分析。在方法上首先依托于扎根理论，运用NVivo10 软件对5 个教学班级的304条有效评教文本进行主题关键词提取，并在提取过程中充分考虑到主题关键词的代表性、全面性、假设性和独立性原则。得到大量关键词后，依据多诺霍（Donohue）在1973年提出的高频词低频词的界分公式，应用多诺霍公式计算得界分值为18，因此提取出现频数大于18 的关键词，而后利用文本结构特征和语义对主题关键词进行进一步的分类及合并，最终遴选得到关键词16 个，具体如表1所示：

表1 军事理论课在线教学学生评教主题关键词表

内容分析后发现，“国防”“爱国”“生动”“有趣”等均为学生评教中的高频词汇。从在线军事理论课学生评教主题关键词中可以看出，进行混合式教学改革后的在线军事理论课是生动而有趣的，达到了对话模式所强调的营造开放、积极、和谐的课堂情景的目标，达到了在教学相长中传授知识、启迪了学生思维、增强学生国防意识和国家安全意识的目的。

五、结束语

军事理论课从师生对话的角度出发，给混合式教学改革找到了一个切入点，通过师生对话模式确立的教学流程，解决了现今在线教学存在的问题，更在实践教学中形成了一种新的混合式教学的模式。当然客观来讲，与美国、新加坡、日本等发达国家相比，我国的高等教育混合式教学目前尚处于探索阶段。笔者也仅仅是对混合式教学有一个初步的探索，而这种师生对话模式的军事理论课混合式教学改革，也呼唤着一种规范合理、定性与定量相结合的课堂效果评价体系，这是下一步需要完善改进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