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运麒
摘 要:作为早期传播社会主义的白话文著作,李季翻译的《社会主义史》在20世纪20年代热销一时,毛泽东同志曾将其列为影响他接受并树立马克思主义信仰的三本书之一。受20世纪中国文化需求的驱动,李季选定《社会主义史》着手翻译。该著在马克思主义专业术语的译介上兼有中国传统文化和日本文化的特点,这也是马克思主义早期传播的鲜明特色。但在一些重点词汇的译介上,李季更倾向于从汉语中选择新的对应词来取代日语词。这一方面体现了译介的发展脉络,另一方面也展现出译者将中华文化中心化的趋势。胡贻谷《泰西民法志》是克卡朴《社会主义史》的第一个中译本,与李季《社会主义史》在翻译动机与风格方面十分迥异,但在马克思的观点阐释和翻译策略方面却存在相似性。通过对两个译本的对比研究,可以进一步认识马克思主义早期译介的规律以及“归化”的翻译策略。
关键词:马克思主义早期傳播;《社会主义史》;李季;译介;归化
基金项目:北京市宣传文化高层次人才培养资助项目“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研究学科学术规范研究”(2017XCB005)。
[中图分类号] A81 [文章编号] 1673-0186(2020)008-0061-010
[文献标识码] A [DOI编码] 10.19631/j.cnki.css.2020.008.006
《社会主义史》是英国社会主义者克卡朴(Thomas Kirkup,今译作托马斯·柯卡普)关于社会主义运动的力作,由李季翻译,1920年通过新青年社出版。该著是上海中共早期组织出版发行的第一本宣传社会主义的著作,也是“新青年丛书”的第一种著作。蔡元培亲自作序并给予高度评价:“我友李君懋猷取英国辟司所增订的克卡朴《社会主义史》用白话译出,可以算是最适用的书了。”[1]2该白话文著作在20世纪20年代引起很大反响,影响了一大批早期共产主义者。《社会主义史》在系统阐述了社会主义运动历史的基础上,客观、理性地介绍了马克思及其学说的主要观点,尤其是剩余价值论和历史唯物主义。《社会主义史》对于革命的手段也有细致的探讨,为中国的知识阶级展示了西方社会主义流派的主张及世界社会主义运动全貌,填补了中国知识界关于社会主义历史的认知空白。除李季译《社会主义史》外,胡贻谷也曾翻译克卡朴的这一著作,取名为《泰西民法志》,是中国较早介绍马克思和恩格斯生平及学说的译著。但遗憾的是,由于种种原因该著在当时并未引起太多注意。关于社会主义历史的著作还有胡汉民译《社会主义史》,赵兰坪、孙倬章以及吴黎平等也分别撰写过《社会主义史》。这些著作的面世为中国知识分子了解社会主义学说提供了更为丰富的理论资源,但在影响上远远不及李季译《社会主义史》。
一、《社会主义史》与马克思主义早期译介
以五四运动为界,1920年代的中国马克思主义传播转入新阶段。新文化运动带来的思想启蒙也推动翻译界产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十月革命的爆发如一剂强心针注入中国知识分子的心房。爱国知识分子的热情再次被点燃,为中国寻求出路的文化愿望变得更加迫切。虽然此时尚未打破日本作为中国马克思主义传播首要转译国的地位,但尝试将目光投向俄国和欧美,已然成为知识分子的一致选择。因此,就翻译的语言风格来看,这一时期的译介还带有明显的日语转译特色,但尝试用汉语词汇替代或重释的势头并未停止。李季《社会主义史》于1919年五四运动后动笔,到1920年10月付梓,无论是翻译动机还是译介风格都体现了马克思主义早期译介的特点。
(一)译入语的文化需求决定译本的选择
20世纪初,在我国内外交困的局势下,西方思潮涌现。中国早期知识分子受“家国天下”思想的影响,积极为救亡图存寻找出路。面对西方传入的社会主义思潮,知识分子习惯于用形而上的方式方法来解读。他们普遍将传统的平均观念强加于社会主义思想之上,认为社会主义能够免除西方资本主义社会的弊病,直接建立更加尽善尽美的社会,因此对社会主义思潮十分钟情。可以说,社会主义思潮的传入在极大程度上契合了早期知识分子的心理。李季就是这样的知识分子的代表。他自幼经私塾开蒙,深受传统文化的影响,在北京大学求学期间深受各种西方思潮的熏陶,东西思想集于一身,视野开阔。
当时,马克思主义的部分观点和理论已经在中国零散地传播开来,但关于社会主义的内容、实质以及发展历史,能够完全通晓的知识分子却依然凤毛麟角。在救亡图存的大背景下,知识分子们试图引入西方思潮进而将其倡导的政治形式在中国变为现实。因此,在社会主义思潮的影响下社会主义相关译著格外走俏。至于原著作者是否是马克思主义经典作家,当时根本无法分辨也无须分辨。当时流行的社会主义学派和观点纷繁复杂,很难区分各派的观点和主张。五四期间,李季深受震撼之余,敏锐地觉察到了中国现实的文化需要。他提出,“我们要讨论一种学说,对于他必先具一种有统系的知识,才能够判断他的好歹,决定他是否可以实行。社会主义运动在欧、澳、美各洲非常发达,而派别亦复甚多;我们对于这种运动要想具一种有统系的知识,须先从历史下手。”[1]1由此,李季选定《社会主义史》开始着手翻译,体现了他对于中国国情的现实观照。1920年10月,《社会主义史》作为“新青年系列丛书”的第一种顺利付梓,初版2000册,旋即告罄。当时知识界对于社会主义相关知识的渴求程度于此可见一斑。
《社会主义史》原作写成于1892年,不可否认的是,社会主义思潮在当时的英国甚至欧洲并不受欢迎。克卡朴本人则持一种保守的社会主义立场。英国老牌杂志《观察者》于1893年8月12日发表的一篇报道指出,克卡朴坚持的是一种所谓的“理性的社会主义”。在《社会主义史》中他多次为资产阶级辩护,确切地说,他对于社会主义持一种乐观的谨慎态度。尽管如此,该著在系统介绍1913年以前西欧各国各种社会主义流派和发展史方面基本保持客观和理性。尤其第七章马克思章,总体上系统阐释了科学社会主义尤其是关于剩余价值论和阶级斗争的观点。克卡朴指出,马克思从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的前提出发,揭示出资产阶级和无产阶级之间不可调和的矛盾,因此必须借助无产阶级革命打破旧的国家机器,迫使资产阶级出让生产资料,才能实现生产者与生产资料的再度统一。
李季关于科学社会主义的启蒙主要来源于这本《社会主义史》,但他并没有全盘接受克卡朴的观点。克卡朴出于保守社会主义立场,针对马克思社会主义发表的评论,促使他和该著读者思考社会主义流派分歧的问题。当时学界将更多的目光投向阶级斗争的革命方式,而关于这一革命方式导源于何处,却了解不多。克卡朴关于剩余价值学说的详细介绍,为阶级斗争梳理了理论和现实源头。阶级斗争学说不再是仅仅依托于一腔热情的悬空的理论学说,而是有理有据的能够为中国提供现实出路的科学指导。早期共产主义者在比较和观察中,厘清了真正适合中国国情的社会主义流派和主张。特别是这种直接的比对促使包括毛泽东在内的党的早期领导人树立起马克思主义信仰,确立了武装暴动的革命理念。从某种程度上讲,克卡朴费边主义的非议加速了马克思主义在中国的传播。总之,李季译介《社会主义史》是出于中国文化需求的考量。事实证明,这一译著的确称得上是许多早期共产党人了解社会主义流派及社会主义运动的真经。
(二)发展中的译法与译介形式
马克思主义早期的译著在译法上大多沿袭了日本转译而来的译法,并在汉语中逐步确定下来。但在个别词汇的译法上,此时的译者更倾向于从汉语中重新选择与其对应的词汇来代替日语词汇。早期译介在重点词汇的选择上,经历了从不成形到成形的漫长过程,且这一过程伴随着反复。同一词汇往往对应几个译入语词汇,这种过渡性是早期译介作品的共性。
英文“repress”或“oppress”在日语中一般被译作“壓制”或“壓抑”。日本社会主义家堺利彦(Sakai Toshihiko)在《科学社会主义》(Kagakuteki shakai-shugi)中,用的就是“壓制(する)”一词。受日本传来的马克思主义著作的影响,中国早期译介也多使用“压制”一词。这从民鸣翻译的《共产党宣言》[2]中可以轻松找到。
李季在《社会主义史》中也沿用了日语的这一译法,马克思章中“压制”出现了两次,见表1。除了“压制”外,李季还在译文中采用过“压迫”一词。表1中,Crash原意指坠毁、暴跌(机器或系统的)崩溃等含义,这里引申为资本主义竞争如影随形的打击、打压,致使工人崩溃的含义,使用“压迫”一词来集中体现,实际上带有意译的倾向。
1920年陈望道翻译的《共产党宣言》表明,“压迫”的译法已经在汉语中确定下来了。同年,陈独秀在《关于社会主义的讨论》中写道:“我们急于要排斥资本主义……大部分还是因为外国资本主义压迫我们紧迫似一天。”[3]511说明“压迫”一词也已经出现在本土的用法中。而这一词汇既不是取自日语,也无法在汉语文献中找到典故。在出现的时间上,日语与汉语几乎同时。很难说是日语借用汉语还是汉语采纳日语词汇,只能模糊地解释为相近文化在构建新的思想体系时产生的融会。
为了与Proletariat(日译無產者阶级)相对应,河上肇在其节译的《共产党宣言》中为Bourgeoisie 选定“有產者阶级”的表达。这一表达被李大钊带回国内,后来“者”字被省略掉,逐渐变为“有产阶级”。
到1920年,翻译界逐步开始运用“资产阶级”来替代“有产阶级”,成为Bourgeoisie 的对应词。李季译《社会主义史》1919年翻译,1920年下半年出版,正处在这两个词汇新旧交替的过渡时期。李季“有产阶级”的译法印证了译介的发展脉络。此外,《社会主义史》中译本全部用“底”来表示“的”,也明确显示出该著处于文白过渡时期。
除了重点词汇的译法在发展中,译者翻译的形式也在变化发展。这表现为从主要意译变为尽量忠实原著的直译。虽然由于异质文化在语境和语法上的区别,为了使得译入语受众更直接地接受和理解,译者偶尔会采取颠倒小句,或转译为更好理解的词汇等一些翻译策略,但在意思的表述上一般没有太大出入。如克卡朴A History of Socialism中,Holding the producing class in subjection[4]148,直译的表达为“使劳动阶级处于从属地位”[1]172,但为了更好理解,李季将其译为“压制劳动阶级”,在意思的表达上没有什么改动,但更容易理解了。
20世纪的中国完全陷入困顿局面,大批有识之士为救国救民四处奔波。社会主义思潮的出现为水深火热中的中国带来了曙光。社会主义译著的问世,契合了此时中国社会的文化需求,也体现了仁人志士的爱国赤子之心。在社会主义思想(包括科学社会主义思想)传播的早期,许多马克思主义的专用术语还没有最后成形,中译文的准确性并非该著影响深远与否的决定性因素。随着马克思主义译介事业的成熟,整体上体现出译者对于马克思主义传播的规划性。可以说,与译文的准确性相比,这种选择性和自觉构建的意识更加能够凸显译者与传播的密切互动以及对中国现实的关切。译者对于译本的选择以及对于相关术语译法的替换与反复,奠定了马克思主义在中国语境的传播和转化模式。
二、《社会主义史》对马克思主义术语的选择与重构
李季1915年至1918年求学于北京大学英文科,这期间接触了李大钊和陈独秀两位对于创立中国共产党起着举足轻重作用的人物。尤其是陈独秀,对李季的学业、思想和生活都有着深刻影响。在李季开始着手翻译克卡朴的《社会主义史》之前,国内关于马克思主义的传播已经兴起,主要表现为大量日本社会主义思潮作品的转译和评介。《共产党宣言》的日文全译本以及日本社会主义家的《近世社会主义》《社会主义神髓》等著早在20世纪最初几年就已经传入中国,并迅速出现了相应的中译本。前人为传播社会主义思潮作出的孜孜不倦的努力为李季翻译和校订《社会主义史》奠定了思想基础。
中国马克思主义早期传播的主要来源于是日本,社会主义译著中许多专用术语也都从日语得来。由于深受中国传统文化的影响,日本早期社会主义者常常借用中国古典文化中的词句来表达的意思。这些词句再传回中国,有些保留了新的意义并流传至今,有些被汉语中的词汇重新替代,呈现出翻译与传播的互推式发展。因此,早期国内的社会主义包括马克思主义在内的译著多打着深深的日本和中国传统文化的双重烙印。这在一些专有名词的译法上,表现得尤为明显,是翻译、传播与时代互动的最好证明。李季译《社会主义史》也面臨同样的境遇。但值得注意的是,在马克思主义术语的选择上,李季更倾向于用汉语词汇代替日语词汇。
从表5可以看出,尽管在今天看来胡贻谷在术语的翻译上不甚准确,但基本上简单而明确地阐释了剩余价值产生的原理,并且在语气上有一种为劳动者打抱不平的情绪。李季的译文则紧紧追随原著的表达,在情绪的阐发上也较为理性。类似的是,二人都较为贴切且清晰地表达了马克思关于剩余价值产生原理的观点。
但关于资本主义发展的必然条件的阐述,李季的译文明显更易理解。这说明马克思主义早期译介的发展是十分迅速的。除却语言形式从文言文发展为白话文外,对马克思主义专业术语的表述在短短八年间也产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垄断”“生产(的)工具”“劳动阶级”“交换”等专业术语都在中国语境中得到确认。
此外,还有非常有意思的一点,就是原著对于马克思派社会主义的总结,胡贻谷与李季的译文相比,少了重要的一条。这应当引起我们的注意。
胡贻谷的译文是这样的:
马所举民法学之纲要,分列如下:一、上下古今,以物理学贯彻之;二、民间政法教宗哲理诸要端,一以理财为本;三、自十五期以后,积财与劳力者,始分资本制度之阶级;四、积财者以克减佣银而日富,劳力者以仅足养生而日贫,民间殖产,惟富者承其利;五、工人结团,民俗日趋扰乱;六、扰乱并起,愈进愈剧,将使中人以上之富户,不复能掌财产之权;七、劳力家握政权,化私财为公有,人益晓然于殖财公共之理,为止乱第一法;八、永费旧政府,以去生计之赘疣,别建新政府,以实行董理工业之权[5]107-108。
李季的译文则同原著一样,总结为九条:
我们为便利起见,可以将马克思派的社会主义总括如下:(一)唯物的世界观及唯物的历史观。(二)研究的辩证法。(三)经济制度是社会制度的基础;社会,宗教,和哲学之法律上及政治上的组织,是按照经济的基础而规定出来的。(四)资本主义之历史上的发展;从十五世纪以来,资本阶级是怎样发达的,和他对峙的无产阶级是怎样发生的。(五)资本阶级利用并且积集含于生产物中的赢余价值,遂至巨富,而无产阶级所得的工钱,仅足维持生活。这种情形是社会的生产和资本主义的利用。(六)工厂的组织;社会的纷乱。(七)这种纷乱当山谷而上大危机的时候,愈加利害,即此可见中等阶级再没有能力去宰制生产上的势力。(八)要解决各种自相矛盾之点,只有明白承认生产的社会性。无产阶级将恒之殇的权力攫入手中,然后将生产工具变为社会的财产。(九)国家想来是一种压制生产阶级的机关,将来会变成一种无用之物,自然消灭。从此以后,政府的职务就在管理工业上的进行事宜[1]171-172。
通过对照可以发现,胡贻谷没有翻译原文第二条“Dialectic method of investigation”。英文原文逐条标注了罗马数字,照理说不致遗漏。在笔者看来,这与《泰西民法志》的翻译动机有关。胡贻谷受李提摩太之托,翻译过程是站在基督教的立场之上的。包括基督教在内的神学,研究的是上帝的哲学,哲学则研究人类和客观世界。前者运用的是除辩证法以外的理性思辨,后者则运用包括辩证法在内的哲学思辨。因此,为了避免辩证法的方法论传播开来,给传播基督教带来不必要的阻碍,胡贻谷刻意隐去了辩证法这一条原则。
总的来说,《泰西民法志》与《社会主义史》对马克思学说观点的阐述基本都符合原意。胡贻谷的译文更简洁但经过了译者的加工。李季则在句式、语法上更忠实于原著。
(三)翻译策略具有相似性
尽管《泰西民法志》与《社会主义史》在语言风格和译介方式上几乎完全迥异,但胡贻谷与李季在对异质文化的处理方式上却存在一致性。我们可以通过观察译者的翻译概念,来反推其对于中国社会历史处境的把握和中国文化的定位。以社会主义思潮在中国的早期传播为例,就接受文化的结构考察来看,中国早期知识分子习惯于用形而上的方式方法来解读社会主义,加上“家国天下”思想的影响,知识阶级从心理到思维都更倾向于将传统的平均观念强加于社会主义思想之上。
胡贻谷在序言中,大谈墨家的“兼爱”思想,并赋予该思想缓解贫富差距的意义,进而引申出对资本主义的批判。在胡贻谷看来,《墨子》中描绘的和谐愉悦的劳动画面与社会主义遥相呼应。因此他提倡要将兼爱思想发扬光大,实现中国的“社会主义”。这是典型的将西方文化纳入中国传统文化语境的行为。李季在这方面与胡贻谷如出一辙,前文所述关于术语的选择与重建就体现了这种倾向。胡、李二人并非个例。蔡元培先生在为李季《社会主义史》作的序开篇就讲“我们中国本有一种社会主义的学说”,接着列举了《论语》《礼运》以及《孟子》中关于人人平等天下大同的思想,和《周礼》《孟子》《汉书·食货志》中的社会政策。蔡元培将这些思想或政策理解为“社会主义”,体现了传统文化对早期知识分子根深蒂固的影响。19世纪末,提到“社会主义”,知识界常用“安民新学”“安民之学”等概念与之对应,又有康有为、梁启超等的“人群之说”“合群之说”“人群主义”的说法,还有宋教仁的“民胞物与之主义,太平大同主义”等表述方式。中国早期广泛传播的对社会主义的理解,存在以中国传统文化解读社会主义思潮的倾向。这就是所谓的中国的“社会主义思想”。
译介的过程是将一种文化符号转化为另一种文化符号,目的是使目标地受众了解和领会源文化地的某种思想或学说。马克思主义传入中国,译者基本上采取“归化”的手段来处理这种异域文化。即便当时的中国内忧外患,但是知识分子仍然将自己所属的中华文化定义为中心。这样的民族自尊心和责任心,迫使他们选取可能适合中国的思想,运用中国文化去调试和剪裁,试图为中华民族的复兴添砖加瓦。可以说,马克思主义的传入不是中华文化去适应它,而是将其融入中华文化,适应中国社会、文化的特点。异质文化的接受过程也是在中国语境下重构的过程。从某种程度上讲,马克思主义的传入预示了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必然结果。但是就马克思主义的早期传播来讲,社会主义相关译著在中国的传播更多扮演一种“传话筒”的角色。这些传播开启了民智,为社会主义思想在中国生根发芽奠定了基础。后来,科学社会主义思想系统传播开来,中国共产党人开始有了自己的思考和判斷,自觉将马克思主义与中国实际相结合,真正从理论和实践上开始了建设社会主义的探索。
參考文献
[1] 克卡朴.社会主义史[M].李季,译.上海:亚东图书馆,1920.
[2] 民鸣.共产党宣言[J].天义报,1908(15-19).
[3] 陈独秀.关于社会主义的讨论[J].新青年,1920,8(4).
[4] Thomas Kirkup. A History of Socialism[M]. London: A and C. Black, 1913.
[5] 克卡朴.泰西民法志[M].胡贻谷,译.上海:商务印书馆,1912.
Abstract: As a vernacular book on the spread of socialism in the early days, Li Ji s A History of Socialismwas very popular in the 1920s. Comrade Mao Zedong listed it as one of the three books that influenced his acceptance and establishment of Marxist belief.Driven by the cultural needs of China in the last century, Li Ji selected A History of Socialism to begin translation. This book combines the characteristics of Chinese traditional culture and Japanese culture in the translation of Marxist terminology, which is also a distinctive feature of the early spread of Marxism.However, in the translation of some key vocabularies, Li Ji prefers to choose new corresponding words from Chinese to replace Japanese words. On the one hand, it reflects the development context of translation, on the other hand, it also shows the tendency of Chinese culturecentralized.Hu Yigu's Taixi Civil Law is the first Chinese translation of Kirkup's A History of Socialism, which is very different from Li Ji's, in terms of translation motives and styles, but there are similaritieson the interpretation of Marx's views and translation strategies. By comparing the two translations, we can further understand the laws of early translation of Marxism and the translation strategy of categorize.
Key Words: Early Spread of Marxism; A History of Socialism; Li Ji; Translation; Categoriz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