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海百合与鱼化石到画像石谈中国画的创作

刘 芳 王璐瑶

（1.辽宁经济职业技术学院 工艺美术学院，辽宁 沈阳 110122；2.吉林市群众艺术馆 创作编辑部，吉林 吉林 132000）

在远古的某一时刻，一片汪洋大海遭遇了地质变故后，优美的海百合和灵动的游鱼造型被定格在最后一瞬间而成为今天展示在我们面前的化石。古老的化石历经亿万年如今却依然栩栩如生，充满着古朴、苍厚、深远的情调与韵味，恰似国画大师笔下的优美画卷。与传统花卉题材所不同的是，采用国画的表现形式并结合画像石与画像砖艺术表现手法来展示美轮美奂的化石画面是一种奇特的艺术探索与创作途径。

一、灵动、优美、质朴的海百合与鱼化石

海百合是地球上最古老的动物之一，被人称为海中仙女，是生长在海洋里的一种棘皮动物，因其形态酷似百合花而得名为海百合。今天我们能够看到的海百合化石其画面往往栩栩如生，造型被定格最后一息的瞬间，似乎告诉我们，死亡是突然降临的，至于当时发生了什么，已成为千古未解之谜。

鱼化石有两种，一种是自然死后经过亿万年的物理、化学作用所形成；另一种是由于地质发生重大变故后经过亿万年的物理、化学作用所形成。后者所展示的是死亡突然降临前的一种生存状态，尽管画面静止，但却能够让我们感受其生前动作的活泼与精力的旺盛，好像精灵在浪花里欢腾、跳跃，有如生命升华为永恒。本溪地质博物馆所展示的化石画面（见图1）告诉我们的正是发生在远古一瞬间的生与死，它们似乎是在向今天的我们展示生命毁灭的悲剧，同时又在向我们展示着生命的意义。

起初看到海百合与鱼化石时，感觉它们与画像石有些相似，残破的石面上衬着形态各异的海百合与鱼，他们和谐地交织在一起，让人不禁感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每一处都似乎经过深思熟虑后才被表现出来的，虽然没有丰富的色彩，但其形态特征特别明显、清晰，整体结构气势恢宏、形态独特，如同正在盛开的百合花，造型精美，花朵大小不一、错落有致；鱼儿于海百合之间往来穿梭，无拘无束，自由自在，宛如快乐的精灵畅游于广阔无垠的大海中。

在深入的研究与观察中，不难发现化石画面整体中既有变化又有统一。由于海百合化石藏于灰岩中，灰岩呈铁灰或土黄色，海百合化石为灰白色，鱼化石为深黑色，色彩差很大，所以图案十分清晰，同时又有很强的立体感，精美的海百合和鱼化石为我们勾画出史前海洋与海洋生物的奇妙景观，并向我们展示出一幅幅精美绝伦的天然艺术品，好像大自然灵魂的画者匠心独运的提炼。

图1 海百合与鱼化石（藏于本溪地质博物馆）

二、汉代画像石与画像砖

“汉画像石是集建筑、雕塑、绘画为一体的民族艺术，它通过生动、形象的画面，展现出汉代人特有的力量、运动和速度，形成了汉代艺术的特殊气势和古拙风格，表现了一种整体灵动、浪漫进取的时代精神。”〔1〕“画像石和画像砖是我国独具特色之秦汉绘画遗产，画像石以石为地，用刀代笔的绘画多限于墓室、石棺、石阙、石碑、崖墓等石质建筑中。”〔2〕画像砖一般是用来砌墓室的，其砖上往往捺印着有寓意的图画，在制作方法与艺术风格上与画像石有着迥然不同的风格，画像砖的效果呈现上往往有一种类似于浮雕和线刻的绘画感。例如三神图，其画面表面平滑，线条上采用了面剔地阴线雕刻法，将其本该横幅设置的作品改为竖式，将画面的空间放大，引人遐想。

武氏祠汉画像石则运用动态线条，局部剔地使轮廓线参差不齐，如同手撕纸后的边缘线条感，整体看来似有笔墨晕染的意味。从拓片上的效果来看，犹如中国的水墨画，其具体物象应龙、辟邪、飞廉呈现出忽隐忽现的动感，这是汉画像石难得的作品。

汉代石刻艺术是独特的，总体看来，该艺术蕴含了汉代人天人合一、视死如生的理念，具有很高的艺术价值与历史研究价值。

三、化石、画像石与中国画之间的关系

无论是化石还是画像石在外表形态中均以浮雕与线的形式存在，审美意识中同时呈现出与中国画同样的质朴的立体美感形态，与变中有序、写意不写实、气韵生动的个性化创作特点。

1.似与不似

齐白石属于传统中国画大师，他的作品在构图、笔法、墨法、空间处置、精神内涵诸多方面，亦与传统相合。齐白石的杰出，在于他修正和丰富了传统图式，推动了中国绘画传统的现代化。〔3〕“似与不似之间”是齐白石对写意花鸟实践经验的总结，齐白石在画理上认为“太似”为媚俗，“不似为欺世”。例如，《长年》（见图2）当是齐白石在80岁左右时期的作品。〔4〕此幅作品采用了大量的留白，使鲶鱼游动于水中的形象更加生动，鱼尾用笔上扬把鲶鱼游于水中的感觉呈现在纸面之上。整幅画面看起来简洁大方，用笔用墨利落简约，重墨皆放于鱼背、鱼眼、须、鱼鳍等重点部位，配合淡墨使画面的变化极其丰富。在题款上，作者也是别有用意，在左侧以篆书写出“长年长年”，用墨风格沉厚，用笔略带拙气，为本来看似平凡的水墨作品增加了视觉上的丰富性，并赋予了作品吉祥之意

图2 齐白石作品《长年》

海百合化石表面看起来茎叶繁密，如果在绘画中过于机械地临摹定会缺乏生动，如果将画面进行主观调整，疏密结合，适当地省略结合与夸张变形，就能显示出特有的古朴与气韵浑厚，充满张力，使形象更加生动自然。

2.以少胜多

观察真实的海百合化石，我们可以发现，由于化石的天然形成的不可控制因素，在化石的形成上会产生多数量的特点，而这种特点在艺术作品中是需要被处理的。在思考画面的布局时，只有深思熟虑在适当位置增加几条穿梭于海百合之间的鱼进行点缀，这样使得构图更为饱满，画面疏密结合，表现出一种饱满充实的意境。

3.气韵生动

画以气韵生动为最高境界，一幅好作品给人美的享受，通过美的享受给人以教益，耐人寻味而致韵味无穷。〔5〕这在画像石中同样有所体现。其以线条作为主要表现手法，是装饰画与浮雕、线雕相结合的产物。虽难以用具体形象的表达来刻画内在的思想与性格，但可以通过外在的形体动作反映艺术家欲表现的精神内容。

四、中国画创作的新思考

艺术来源于生活又高于生活，一幅好的作品首先要感动自己，而后才能感动他人。如将现实中的物象，分毫不差地搬到画面上来，必然失去了绘画本来的意义，所以把握好尺度，让画面更有生命力、更有情趣是一件非常不容易的事，也是从事艺术作品创作者一直以来所追求的目标之一。

古老的化石虽然缺乏色彩语言，但其造型质朴优美，非常容易入画，其传统、自然的呈现状态，似乎在告诫我们：要以淡定、自然、本真的心态，在艺术作品创作中倾听生命的律动。

1.题材及其表现形式的选择要相得益彰

首先，海百合化石与鱼化石作为“远古的生命”，在观赏之初带给人心灵的震撼与感叹，这正是我们最初的记忆，这种真看、真感受要在艺术作品的创作中有所保留。其次，现代重彩画语言在历史进程中不断发展、变化、完美，在造型、色彩、肌质技法等方面均有进步和发展；其在某种程度上已成为中国画开放形态之集大成者。它在大力追求、弘扬传统国画精神，使重彩画在不远离民族文化传统的同时，广泛借鉴其他画种的表现手法，现代重彩画以其独有的兼容性及丰富多样的表现手法与风格形成了崭新的面貌，并向世人昭示了更多样的绘画理念，展现出更为自由的表现空间。无疑选择以重彩画表现海百合与鱼化石将会有更大与更多的表现空间，而在质感的表现上两者特性也是相得益彰的。

2.技法是语言的载体

“艺术家选择材料与技法作为艺术语言，不是为了寻求表面的视觉愉悦，而是出于由视觉触发的心灵撞击与震撼。”〔6〕技法的多样、材料的丰富、画面情感表现的个性张扬必然带来语言的丰富和表现力的增强。工具材料与技法密不可分，语言与技法共同组成和谐的整体，这在国画的创作中显得十分重要和突出。

为使创作更具表现力，可选择粗颗粒的矿物颜料，色系选择介于纯色与灰色系的中间色，颜色的种类控制在五种颜色或更少，同时也可在颜料的颗粒大小型号上作更多的选择。

在技法的运用方面，应注重颜料材质的表现力，力求画面能够彰显传统中国画的写意性及传统中国画的章法布局的形式感。

融画像石、画像砖的艺术表现理念与创作之中。需处理好化石、画像石与中国画之间既有联系又有区别的本质关系。

艺术创作者应通过表现方式和题材更有兴趣的探索，大胆尝试，大力追求，弘扬传统国画精神，在不远离传统文化的同时，广泛借鉴其他方面的表现手法，向人们昭示更多样的绘画理念与技法，拓展出更为自由的表现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