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
你在青草,或池塘的眼睛,
看见春山褪锈。一切已身居年月。
此前,冬日沉沉——
元月十五的灯笼,烧过夜晚,
烧过月亮在山间积雪。
现在,你是无比的忽然,
与一枝山桃发芽它的旧日。
所有被拍打而起的灰尘,
飞舞于栖居着人间关隘的被子。
翻出少年衣物,溯游从之,
线头曾连起过你的几个春天。
今天下午陽光很好,
直到黄昏一丈长。此时
拍打布料,差不多就是乡音。
苍蓝色的落日楼头,
分给它你的名字,
从此,成为一切城市的外乡人,
把居所呼唤作船板与江河。
你作别的往日影像、亲人低语,
罔顾回忆,全都流至身后。
原来云的目光是一缕苍蓝色。
春日水道,想念他们的时候,
长庚在晨昏线上燃起,
轻敲手腕,有满江的竹笛声。
那暗绿色的舟子是一只老虎,
在水底化作心碎阎罗。
你在船上舒展的节节椎骨,
扣上年月,拔离成一杆长篙莹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