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谢口罩（外二首）

边围

致谢口罩

你拦住了我的歌声，

也拦住了我的咳嗽。

我闭嘴。

遮紧口鼻，

只余眼珠—一

在静静喘息。

藏在纱布下，我是安全的，

我无需和人群互换慌恐。

我是蝼蚁，

不是大象，

耳朵里装不下太多谣言。

“请容我镇定！”

呼气，吸气，

躲开流毒、飞沫。

你洁白的身躯保护了我，

和我的祷告一

为一座城市也戴上口罩。

瞬息间，

你在一寸寸变大，

我似听到你激亢的呼啸。

2020.1.30，西安

空城

商店将大门开向了远古？

还是来世？

终究不在眼前。

卷闸一律闭门谢客。

但无处投诉。

那些早早逃掉的主人，

已放棄了资产。足不出户。

俨然像无声的战役，

在某处爆发。

街边的树也欲躲匿，

只恐无处迁徙。（下午五点，

平常街心正该有吵嚷声。）

骤时都被荒置了——

银行里的钞票，再无人挂怀;

粮仓几日来属于老鼠。

人类已倦于尊贵？

一并消失的，还有狂妄？

2020.1.31，西安

蜗居

懒虫已附体，半步也不想

挪移。方寸之间，

没有大乱已是万幸了。

让哈欠也来得更爽快些。

不用矫揉，

更谈不上抓肝挠肺。

正常呼吸肯定是慢半拍了，

窝在座垫上，故乡

着实有点面目模糊了。

家，没有栅栏

却捆住了所有妄恋。

大门不出，世界缩成一组玩具。

地球仪比地球更大？

无知比冒险

更唾手可得！玩笑真是开大了

——警察来了也无法收场。

无聊！那是无聊

而已。根本无法定罪

和根治。来上一碗汤圆好了。

2020.2.6，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