财富、单身主义与婚恋投资困境分析

阎 波，程 飞

(1.湖南理工学院 经管学院，湖南 岳阳 414000；2.上海财经大学 金融学院，上海 200433)

随着中国经济近几十年不断的长足增长，中国居民财富得到显著的提升，而中国家庭的财富状况却呈现为“冰火两重天”：一部分家庭中的夫妻双方通过优势互补大力促进了家庭财富的增加，而另外一部分家庭夫妻双方通过冲突、内耗、分居、离婚等方式使得家庭财富消耗不少，最后双方又回复到单身。而在围城之外，部分理性的适婚群体在自身财富计算的明显不足中选择了单身主义，部分条件不错的适婚单身群体正纠结于婚恋财富计算的“旋涡”中。现实中的情形已经是“围城内的人想冲出去，而围城外的人迟迟不敢进去”，单身主义成为一种新常态。本文提出的问题是：财富、单身主义与婚恋困境之间到底是一种怎样的关系？并尝试从经济与金融的角度来进行阐述分析。

一、婚恋、利益选择与家庭财富增值困境

(一)家庭财富增值困境公式：

企业的投入产出函数一般为：Q=f(X1,X2,...,Xn)[1]，指Xi各种投入要素，Q是产出量，家庭只能作为一个特殊的企业，用f(x,y,z,n1)来衡量家庭组合的效果，增值公式中的分子f(x,y,z,n1)指的是婚恋中的强强结合、稀缺资源互配以及门当户对的选择策略，x、y、z是家庭拥有的内部资源，x是家庭财产，包括房产，存款等；y是家庭的智力资源，z是除关系网外其他有用的资源等，n1是指夫妻双方以及婚姻结合带来的人脉圈所包括的人数和，最明显的就是同质婚选择，是指夫妻双方社会人口特征比较相似的婚姻,是社会阶层固化程度的一个反映[2]。

家庭作为一个组织，要实现财富的增值，也需要一定的管理模式与细心经营方可，家庭的组织形式可以有以下几种：

1.家庭作为公司式的组织模式

企业的投入产出函数一般为：Q=f(X1,X2,…,Xn)，家庭也是一个各种资源集合的组织，作为一个特殊群体的组合，也需要投入才能实现一定的产出。如果夫妻双方将各自的优势、才干和资源互补，分工合理，例如“男方当生产总监，女方当财务总监”，可以实现，w2>w11+w12，w2来表示两个人组建家庭后的财富，w11表示结婚前单身男方的财富，w12表示结婚前单身女方的财富。

2.家庭作为人民公社式的组织模式

公社式的家庭模式是指“你的也是我的，我的也是你的”，这种模式表面上看着温馨亲切，家庭成员间的信息与财产均透明，但这种模式的弊端就是家庭成员缺少理财意识，家庭财富w=f(x,y,z,n1)增加难，并存在一个财富的耗尽风险：w*=f(x,y,z,n1)/t，t指家庭存续的月份数，随着t的增加，w*越来越小，家庭的财务风险敞口越来越大。

3.家庭作为港湾保障式的组织模式

这种模式是指“在外面再苦再累再失败，回到家都会没事”，家庭具备一定的财富，可以抵御家庭外部的风险(失业风险、疾病风险、个人创业风险等)，家庭成为家庭成员的一个保障存在。这种模式兼顾了第一种和第二种模式的优点：“家庭有理财增值意识+温馨的港湾”。

家庭财富增值难的原因主要在于：一是家庭内部资源x、y、z等不能互补以达到优化组合；二是家庭人员n2增多带来的内耗和成本的上升对家庭财富的损害。家庭增值困境公式可以解释当下的几种婚恋现象：

1.丁克家庭

2.单身主义

单身是指一种短期的个人正常生活状态，但单身者长期(超过一年)不结婚或者结不了婚但过得也不错时，这就是一种单身主义。当适婚者持单身主义时，n=1,从财富公式可以看出，这时w的增加完全取决于f(x,y,z),当单身者智力良好时，完全可以理性地将自我的资源优化达到效益最大化，这时候达到一个高值w*,这也与当今未婚群体中存在一部分“优质+有产+高学历的剩男剩女”的现实吻和。

3.离婚率大幅增加

(二)家庭价值的计算

1.资产负债公式衡量法—家庭的物质财富

家庭的价值可用下述公式来衡量：

St=h(V1,σv,r,D,τ)

St是家庭的价值,由家庭资产价值V，家庭资产收益率的风险系数σv，无风险利率r，负债D，家庭存续的到期时段τ=T-t(T是家庭的到期日，t是当前时刻)等变量所决定，简单的计算公式就是：St=Vt-D，Vt包括家庭拥有的存款，股票，债券，房产，名车等，D包括家庭的借款，房贷剩余贷款等。

2.幸福指数衡量法—家庭的精神文化财富

基于“中国家庭追踪调查”(CFPS)2014-2018年数据显示：人均家庭收入和人均家庭净资产越高,则其抑郁水平越低[3]。很明显，家庭幸福指数建立在一定的家庭物质财富基础上，但家庭幸福的获得更需要家庭成员的有效沟通：夫妻间的有效沟通；夫妻和子女的有效沟通；三代同堂间的有效沟通等。

用一个公式来衡量：f=at2，公式中的f指家庭幸福度，a指家庭的成本支出系数，t是家庭内部成员的有效沟通时间。[4]，a[0,1],家庭的收入和财富越高，则家庭的成本支出系数就越大，当a=1时，表示家庭基本已经衣食无忧，当a系数较低时，表示家庭要面对各项生活成本支出的实际压力。t=t0+t1+t2，t0是夫妻间的有效沟通时间，t1是夫妻和子女间的有效沟通时间，t2是三代同堂间的有效沟通时间。幸福度公式可以清晰地刻画出几种不同的家庭类型：经济不大富裕但家庭和睦温馨，即a不大但t较大；经济较为富裕但家庭成员沟通不畅，即a较大但t较小；经济一般或较弱且家庭有效沟通存在明显障碍，即a较小且t较小，家庭处于解体边缘。

3.成家or单身：1+1>2?

二、单身主义、婚恋困境与社会不稳定性分析

(一)婚姻成了“看跌品”？

本研究中心(湖南理工学院乡村振兴研究中心)发放了1082份对组建家庭幸福度预期的问卷调查，对象涵盖25-35岁之间的未婚男性和女性，男女各占一半权重，80%为大专以上学历，20%为大专以下学历，对调查结果进行优化与汇总，得到下表1：

表1 组建家庭的幸福度预期

从上表中可以明显看出：虽然以学历作为主要的区别变量，但三大群体对组建家庭幸福度的预期都较低，高学历群体中预期家庭幸福度低的权重占比为 46.1%，而低学历群体中预期家庭幸福度低的权重占比为66.2%；另外对单身者的访谈中也显示出未婚者看跌组建家庭的主要因素在于高房价、城镇生活成本高、结婚成本高、彩金压力大、家庭关系协调难、男女比失调以及城乡基础建设差过于悬殊等,高学历者收入较高以及经营家庭的素养较为良好这两大因子使得高学者群体对家庭幸福度的预期偏高，农村地区的低学历者对家庭幸福度的预期最低。

而在投资市场中，影响期权价格的主要因素是市场波动、投资者预期以及标的资产的时间价值，当行情不好，到期标的资产的市场价格小于约定价格(保底价格)时，投资者就会放弃执行期权。投资者预期对投资市场的运转至关重要，会通过投资者预期→预期实现机制→预期成为事实→悲观的投资市场这条传递链来影响期权投资市场，理性的投资者会选择放弃执行期权。婚恋相亲市场也与此类似，当绝大多数相亲者持看跌婚姻的预期时，理性的相亲者最后也会选择放弃执行“期权”(即不组建家庭)。当婚姻成了看跌品之后的直接效应就是未婚者选择单身主义，据有关调查，我国未婚单身者已达2亿人数，尤其是在经济较落后的农村地区，有些未婚男青年认为花好几十万结个毫无实际价值的婚，还不如把这笔钱留着自己用或者养老等，甚至出现快餐式的结婚模式：闪结闪离。在农村婚恋市场上持看跌婚姻心理的人并不少，这些逃离婚恋的情形更加投射出当今某些农村地区婚恋选择的严重失衡。

(二)重回单身或重组：当代城市已婚家庭的尴尬选择

家庭的运作遵循“初始平衡→不平衡→再平衡”的动态发展周期性过程，在初始平衡→不平衡的时期内，家庭可能解体，夫妻双方恢复到单身，见下图1：

图1 家庭财富变迁

图中w1是婚前女方初始财富值，w2是婚前男方初始财富值，w3是两人组建家庭后的财富初始値(w3=w1+w2),lw1是家庭财富变化曲线，因两人婚后磨合较大，生活、消费、理财投资理念差异明显，双方也不愿重新调整家庭关系，lw1一直呈下降趋势，到达t1时，家庭财富等于w1，家庭处于解体临界点，之后两人结束婚姻关系，重回单身。

或者家庭通过重新组合，经历一段阵痛后，就夫妻双方的责任、分工、成本开支、家庭理财规划等重新达成一个协议，家庭达到新的平衡点。家庭财富线lw2下滑到低值后(最低点大于w1)呈上升走向，家庭财富回归到一个良性循环的阶段，见下图2：

图2 家庭财富变迁

比较好的家庭财富成长轨迹应该如下图3所示：

图3 家庭财富变迁

组建家庭后夫妻双方经过快速磨合，将家庭分工、家庭角色、家庭理财规划的定位合理设计，经过家庭资源优化组合，家庭财富线lw3经过短暂下滑后(最低点大于w2)呈不断上升的走向，家庭财富回归到一个较优阶段。

(三)农村单身主义、婚恋扶贫与乡镇发展的实证分析

农村地区的“单身主义”是一种特殊意义上的单身，指农村未婚男青年娶老婆难，这在一些落后地区的农村，也是比较普遍存在的现象，娶老婆难主要表现在彩金高和结婚成本高[5]。

当社会处于高婚恋成本时，一般是这些因素所致：一是产业结构的畸形发展，例如高房价，为结婚男方必须买房是当代男女双方相亲博弈的一个必备基础，在一线城市婚恋市场，为了下一代的教育甚至要解决“学区房”，这是刚需“溢价成本”；二是地区间的不平衡发展导致年轻人口流向更快发展的地区，落后地区成为婚恋市场的“弃儿”(如广西与河南地区的未婚农村青年要去东南亚那边才能找到媳妇)，落后地区出现年轻男性结婚难的困境，产生一种地区“溢价成本”(高彩金、高彩礼、高额中介费等)；三是对于农村地区，产业结构处于严重衰退的状态，工资收入与发展前景促使中青年人口外流务工，产业落后又导致当地基础设施建设滞后，农村未婚青年要结婚还要到县城或市郊区买一套房才能遂女方的要求，产业结构的破碎也会导致农村未婚年轻人口的高结婚成本，这属于产业落后“溢价成本”；四是不管城市还是农村，在婚恋市场中都存在攀比的不良风气，农村婚恋中的女方以及中介媒人恶意抬高结婚的门槛，这都是人为主观意识“溢价成本”[6]。

以湘北地区的岳阳市为研究区域，岳阳市已被国家认定为区域性中心城市，除岳阳市区外，下辖四个县和两个县级市，具有一定的代表性，城市发展状况用一个综合的产业结构指数来衡量，产业结构指数的计算包括十个方面：产业结构布局合理度；品牌企业或优势企业的多寡；产业GDP增长度；人均收入增长；外出务工人员流失缓和度；生态文明建设；产城融合度；融入都市圈；就业率增长；新兴产业增长度。每个方面赋值最大值10分，最小值0分，根据指标动态变化的客观好坏度进行打分，而平均彩金数指标则取值于当地婚恋普遍被认可的一个数值。由湖南理工学院乡村振兴研究中心(与政府合办性质)的研究小组根据调查与收集的数据进行计算，并进行相应的优化与汇总，可见表2：

表2 湘北地区2018年产业结构与婚恋状况关系表

从表2可以看出，产业结构指数与当地彩金数呈反向变动关系，产业结构指数最低的是平江县，平江县是岳阳的扶贫县，山区多，处于一种相对隔离的地理位置，而当地的彩金数最高，这也凸显出“越穷的地方彩金越高”的现象；产业结构指数最高的是岳阳市区，岳阳市区的旅游业与工业均较发达，有好几家上市企业，工业园区也最多，产业布局合理，彩金数也最低；汨罗市的产业结构指数一般，但由于靠近长沙都市圈，受到长沙都市圈的辐射，彩金数较低，岳阳县的产业结构指数也一般，但由于已被划入岳阳都市圈，受到岳阳都市圈的辐射，彩金数也较低。

从上述实证分析可以得出：尽管彩金数表面上是男女双方家庭博弈的一个结果，但反映当地婚恋指向标的彩金数的降低主要是得益于两大因子：一是该地区产业结构指数较好，二是该区域受到都市圈的外溢辐射正效应。要从实质上解决县镇或乡村地区的婚恋扶贫工作，必须要抓好这两大因素：经济(产业结构优化)+地理(城镇的有效扩张)！

农村产业结构cy优化→对农村地区的全面再改造作用→人均收入上升，居住环境变好，年轻人口流出减少→带来农村居民或在农村工作人员的身份认同感→农村地区未婚青年在婚恋市场的弱势地位得到大为改善→农村地区的pdnc下降。

城镇的有效扩张→农村与城镇的实际距离的减少即m下降→农村地区受到正面的辐射作用→农村基础设施与生活条件改善→农村与城镇地区之间的中青年人口双向流动→改善农村地区未婚男女比例→降低农村地区婚姻要价，从而降低结婚成本→农村地区的pdnc下降。

(四)单身主义、财富积累失衡与社会不稳定效应分析

1.单身主义的种类及社会不稳定性

从上面的分析可以看出，单身主义主要有三种：一是当pd(w)>0.6时，这是属于单身者能结婚而主动选择了单身；二是pd(w)<0.2时，这是属于单身者因结婚难而无奈选择了单身；三是因婚后的家庭解体而重新回到单身。第一种的“不作为”和第二种的“无能为力”，会显著导致出生率下降和加剧人口的老龄化，对农村地区的冲击更大，导致农村的进一步空心化和未来劳动力的严重不足，使农村地区进一步陷入贫困中；第三种重返单身率的增加，会冲击现存的家庭伦理，进一步加剧当代男女关系的失衡，社会风气更为不淳，严重挑战和谐社会的构建。

2.单身与财富积累失衡

单身者在婚恋投资选择的过程中往往容易混淆的是：单身者希望能嫁得好的想法其实是提高个人收益率，这种个人收益率是一种短期收益率，而家庭能带来的回报一般是一种长期收益率，短期收益率与长期收益率很可能是对立关系：短期收益率低而长期收益率高；短期收益率高而长期收益率低。如果单身者追求的是短期收益率高的婚恋选择，结婚后忍受不了家庭组合长期收益率低的现实，很大可能会导致离婚，又重回单身，这也是当今中国社会的家庭离婚率高的一大内在原因。

三、社会福利改善以促进单身率下降的对策与建议

对个人财富积累的两极分化进行一些调整与改正，适当地照顾婚恋市场的弱势群体，纠正某些单身者持有的在婚恋选择过程“既不利己，也不利人”的投机想法，可以在一定程度上降低单身率，方法一般有以下几种：

一是征收单身税。对优质的大龄单身男女和恶意通过离婚获取财产的重回单身者收取不菲的单身税，变相激励优秀单身男女早日脱单和惩罚婚恋市场的败德行为，这都有助于社会整体福利的改善，但是单身税的具体征收范围、征收对象以及征收比率的操作性仍值得进一步探索。

二是婚恋扶贫。婚恋扶贫也是对农村地区婚恋困难户的一种精准扶贫，借助于外在的力量帮扶处于弱势群体的农村未婚青年，穿针引线引介适婚人选，去除压在农村居民身上的不合理结婚成本；并通过“经济+地理”的扶贫路径来破解当代农村青年居民结婚难的困境，降低农村地区的pdnc。

三是建立婚恋扶贫基金。婚恋活动也是一种耗费资金的投资行为，无一定资金难以成事，对于较为困难的单身者a,只有当(U(a+b)t(wa+b+θ,xa+b,ha+b-Uat(w,x,h))>0时，b才会愿意嫁于a，θ就是婚恋扶贫基金。金融机构、扶贫办和相关政府部门合作建立婚恋扶贫基金，对符合扶贫条件的未婚者投放婚恋扶贫基金θ更有实际意义。

四是开展树立追求长期收益率的健康家庭婚姻观的教育与宣传。家庭需要利他主义者[8]，追求短期收益率的是自私主义者，家庭内部的自私主义者越多，家庭解体的概率会越大；家庭的价值在于它是家庭成员的避风港，家庭存续的越长，家庭成员的收益越大。树立和宣传新时代健康的家庭婚姻观，杜绝婚恋市场上追求短期收益率的投机气氛的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