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津冀城市群的经济发展质量评价

许永兵,罗 鹏

(1.河北经贸大学 学报编辑部,河北 石家庄 050061;2.河北经贸大学 经济研究所,河北 石家庄 050061)

一、引言与文献综述

2014年京津冀协同发展上升为国家重大发展战略,由此京津冀协同发展进入了快车道,产业、交通、生态3个领域协同发展率先实现了突破。但是,目前京津冀城市群13个城市(这里指京津2个直辖市和11个河北省地级市)之间发展不平衡,京津两极过于 “肥胖” ,周边城市过于 “瘦弱” 的情况还比较突出。因此,准确评估京津冀城市群经济发展质量的现状及差距,对于缩小河北与京津的差距,促进京津冀协同发展,推动形成世界级城市群具有重要意义。

经济发展一直是学术界研究的热点问题之一。早期多数学者认为经济增长质量等同于经济发展质量,没有直接提出经济发展质量概念。虽然经济增长是经济发展的基础,但是二者不能等同,经济发展包含着经济增长所无法涵盖的内容。所以,近年来的国内外研究更加注重对经济发展质量的分析和评价。联合国可持续发展委员会[1]提出了包括 “经济、社会、环境和机构四大系统” 的结构模型,构建了由33个指标组成的可持续发展核心指标体系。2011年,中国统计学会课题组[2]构建了一套综合发展评价指标体系,并依据这个评价体系对中国各地区的经济社会发展情况进行了测度。张帅等[3]从福利水平和自然消耗2个维度研究可持续发展的必要性,并应用这2个指标对2012年人口在1 000万以上的82个国家的可持续发展状态和生态福利绩效进行实证。党的十九大报告提出中国经济已由高速增长阶段转向高质量发展阶段后,学术界也开始了对高质量发展指标体系的研究。金培[4]提出,要以创新、协调、绿色、开放、共享的发展理念为指导,对质量、效率、结构等因素进行量化分析,并以此作为高质量发展状况的衡量标准。师博等[5]基于经济增长基本面和社会成果2 个维度的经济高质量发展指标,运用1992-2016年省际经济数据,对中国各省的经济发展质量进行了测度。马茹等[6]在经济高质量发展内涵的基础上,从高质量供给、高质量需求、发展效率、经济运行和对外开放5个维度构建了中国经济高质量发展评价指标体系,并据此实证分析了中国区域经济高质量发展总体态势及区域发展差距。孟祥兰等[7]基于对高质量发展深刻内涵的理解,从创新发展、绿色发展、协调发展、民生发展等维度构建了高质量发展评价指标体系,采用加权因子分析法对湖北16个地市高质量发展水平进行综合评价。王慧艳等[8]构建了科技创新驱动经济高质量发展绩效评价概念模型和指标体系,运用网络WSBM 模型对中国30个省(市)科技创新驱动经济高质量发展的绩效水平进行测算并得出具体排名。苏永伟等[9]构建了包含6个一级指标和27个二级指标的高质量发展评价体系,通过测算分别得到全国31个省(市)经济发展质量综合指数。

近年来,一些学者也对京津冀城市经济发展质量进行了相关研究。刘春霞[10]从政治建设、创新发展、社会治理及生态涵养4个层面对京津冀城市圈发展质量进行了测评和分析。毕胜等[11]基于京津冀城市群发展数据,对京津冀城市群主要城市发展质量进行了测度。梁志霞等[12]从城市功能的视角构建了城市发展质量指标体系并对京津冀城市群发展质量进行了测度,分析了京津冀各城市发展质量差异的成因。

综上,学界关于经济发展质量的研究成果较为丰富,这为本文的研究提供了良好的理论支撑。本文在吸收借鉴已有研究成果的基础上,尝试构建从经济活力、结构优化、科技进步、基础设施、民生改善、生态友好6个维度构建经济发展质量评价体系,以求更加全面地刻画京津冀各主要城市经济发展质量情况。

与已有的文献相比,本文的主要贡献在于:(1)所构建的指标体系较全面地反映高质量发展的内涵和新发展理念的要求。(2)对京津冀13个城市经济发展质量进行全方位的测评和分析,不仅对主要城市经济发展质量进行了测评和排序,还具体分析了各城市经济发展质量的空间分布特征。

二、经济发展质量评价体系构建

(一)评价指标的选取与解释

党的十九大首次提出了高质量发展,指出实现高质量发展必须以新发展理念为引领。新发展理念是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在十八届五中全会上提出的 “创新、协调、绿色、开放、共享” 五大发展理念。因此,构建评价经济发展质量的指标体系要贯彻新发展理念的要求。本文以新发展理念为指导,根据高质量发展的内涵,在分析总结国外权威机构与国内学者构建指标体系的基础上,从京津冀实际发展情况出发,构建出京津冀城市群13个城市经济发展质量评价指标体系。

1.经济活力。经济活力是体现一个地区经济主体活力的主要表征,激发经济主体的活力也是实现经济高质量发展的关键。人均GDP代表了一个地区所产出的人均经济成果,是经济活力最直接的指标;全员劳动生产率体现了一个地区的产出效率;经济增长率反映一定时期内经济发展水平的变化程度;实际利用外资则为地区经济的增长注入强大的动力,从另一方面体现出地区经济活力。因此, “经济活力” 维度指标包括:人均GDP、全员劳动生产率、经济增长率、实际利用外资占GDP比重。

2.结构优化。合理的经济结构能充分发挥经济优势,具体而言,就是要引导产业的转型升级。第三产业比重是衡量一个国家或地区发达程度的标志,发达国家的第三产业比重基本在70%左右,基于此,可以用 “三产比重” 来衡量地区产业结构的合理性与成熟性;消费是拉动经济增长的三驾马车之一,在投资与出口动力不足的情况下,更要促进消费;城镇化率代表一个地区农村人口城镇化的聚集过程,不仅能刺激投资,还能拉动消费。因此, “结构优化” 维度指标包括:第三产业增加值占GDP比重、最终消费率、城镇化率。

3.科技进步。科技进步就是以创新驱动经济增长,提升经济发展的质量和效益,以此来实现中国经济持续、健康的发展。科技进步要求以创新的技术和知识改造物质资本,从而形成经济增长的内生动力。研究与发展(R&D)经费投入强度能衡量一个地区在科技创新方面所做的努力程度;地方财政科技拨款则代表地区政府对科研创新的重视程度;发明专利授权量能直观体现一个地区的科技创新成果。基于此,本文所建指标体系中的 “科技进步” 维度指标包括:研究与发展(R&D)经费投入强度、地方财政科技拨款占财政支出比重、每万人发明专利授权量。

4.基础设施。基础设施建设是国民经济发展的先导与基石,一个国家或地区的经济社会发展水平和质量很大程度上依赖于基础设施的发展质量与效率。基础设施的建设能有效改善经济活动中的经济环境,可以降低交易费用,节约交易成本。并且优质的基建不仅能提升人民的文化生活水平,还具备资本吸引效应,吸引更多资本,加速当地的经济增长。因此,本文在 “基础设施” 维度所选取的指标包括:每万人口病床数、公路网密度、人均固定资产投资额、人均拥有公共图书馆藏量。

5.民生改善。党的十九大报告强调了 “增进民生福祉是发展的根本目的” ,同时要 “保证全体人民在共建共享中有更多获得感” ,体现了以人为本的发展理念。恩格尔系数代表食物支出占总支出的比重,系数越低则表示人们能更多享受物资文化娱乐方面的消费;人均可支配收入反映了地区的民富水平;城乡居民收入比是衡量地区贫富差距的重要指标之一,是 “发展成果是否公平地惠及全体人民” 的直观体现;就业是民生之本,保障就业率就是保障人民都能 “劳有所获” ;教育是民生之基,是民族振兴、社会进步的基石。因此,本文选择城乡综合恩格尔系数、城镇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城乡居民收入比、城镇登记失业率和地方财政教育拨款占GDP比重来衡量 “民生改善” 这一维度指标。

6.生态友好。要实现经济的高质量发展,就要树立和践行 “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 这一理念。走生态友好型发展之路,就要考虑到环境与环境的承载能力,将能源消耗强度降低视为资源节约,将空气质量和污染物排放强度降低视为环境友好,并且保证居住环境的 “青山绿水” ,以此带动区域经济的绿色发展。因此,本文选取单位GDP能耗、空气质量二级以上天数占比、工业废水排放强度、建成区绿化覆盖率和人均公园绿地面积来衡量 “生态友好” 这一维度指标。

(二)指标体系构建

本文所构建的指标体系包含6个一级指标和24个二级指标(表1)。

表1 京津冀城市群各城市经济发展质量指标体系

续表1

(三)指标权重的确定

指标的赋权方法有两类:主观赋权法和客观赋权法。目前,主观赋权法主要分为两类:层次分析法、专家调研法。客观赋权法主要分为以下几类:突出整体差异的 “拉开档次法” 、突出局部差异的 “均方差法” “熵值法” “极差法” 和 “离差法” 。

本文采用主观赋权法与客观赋权法相结合的方法来确定指标权重,这种方法的优点是既充分利用数理统计方法对各指标数据的差异进行提炼,又融合人的主观性经验,使得指标权重的确定更加精确。本文采取层次分析法(AHP)与熵值法相结合的方法对指标进行赋权,综合权重的计算公式:

其中,ω为综合权重,α为层次分析法计算所得的主观权重,β为熵值法计算所得的客观权重。

1.主观赋权。对于一级指标,采用专家意见咨询法合理赋权。对于二级指标,利用AHP进行赋权,首先通过Yaahp软件构建多层次分析结构模型(图1)。

图1 层次分析模型

根据图1所构建的模型,在咨询多位相关专家学者们的意见后,对指标两两之间的重要性进行确定,用1-9来反映各指标的相对重要性,数值越大则说明指标相对越重要,最终在软件中构建与之对应的判断矩阵,得到各指标的权重结果。

2.客观赋权。利用熵值法对二级指标进行赋权。

第一步,构建指标矩阵

矩阵(2)表示,给定了n个不同类型的指标,m组不同年份的评价对象。其中x ij是评价年份i的指标j的指标值。

第二步,指标的标准化

对指标进行标准化处理,此外,为了避免求熵值时对数的无意义,需要进行数据平移,公式为:

那么,各指标标准化以后的值为:

第三步,求各指标的熵值

首先计算各指标所占比重:

然后计算指标j的熵值:

第四步,对指标进行赋权

根据所计算的指标j的熵值,计算其差异系数:

最后,计算指标j的权重:

依据上述计算步骤,对各指标进行赋权所得到的权重结果如表2所示。

表2 指标权重计算结果

续表2

(四)评价方法

1.对评价指标进行分类。进行综合评价前必须对所选取的各二级指标进行正指标、逆指标分类并做标准化处理。

正指标,顾名思义,即指标的数值越大,评价越好。本文的指标体系中,一共有19 个正指标:人均GDP、全员劳动生产率、经济增长率、实际利用外资占GDP比重、第三产业增加值占GDP比重、最终消费率、城镇化率、R&D 经费投入强度、地方财政科技拨款占财政支出比重、每万人发明专利授权量、每万人口病床数、公路网密度、人均固定资产投资额、人均拥有图书馆藏量、城镇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地方财政教育拨款占GDP比重、空气质量二级以上天数所占比重、建成区绿化覆盖率、人均公园绿地面积。逆指标,即指标的数值越大,评价越差。本文的指标体系中,一共有5个逆指标:城乡综合恩格尔系数、城乡居民收入比、城镇登记失业率、单位GDP能耗、工业废水排放强度。

2.经济发展质量综合评价。本文采取层次分析法(AHP)与熵值法相结合的方法对指标进行赋权,然后根据每个指标所计算的权重与指标评价得分进行相乘加总计算经济发展质量最终综合得分,评价值与综合得分的计算公式:

其中,z i为x i的评价值,x i为实际值,x i1为标准值(13个城市中正指标的最大值或逆指标的最小值),w j为指标j的综合权重,z ij为指标j的评价值。

(五)数据来源及处理

本文所采用的数据为2012—2018年间京津冀13个城市的经济社会数据。数据来源各年份的《北京统计年鉴》《天津统计年鉴》《河北经济年鉴》与各地区的统计公报。同时,由于河北省尚未出版2019年经济年鉴,导致部分城市部分指标缺失,因此采用人工填写方式,以指标数据的变化趋势和对比水平为依据进行数据补齐。

三、京津冀城市群13个城市经济发展质量评价

依据前文测度指标体系,采用2012—2018年京津冀13个城市的统计数据对经济发展质量指数进行测算,并对测算结果进行对比分析,进一步揭示时序变化及空间分布特征。

(一)京津冀13个城市经济发展质量得分排序

1.经济发展质量综合得分排序。经过数据的处理与计算,得到了13城市的经济发展质量综合得分,并将评价结果按从高到低的顺序进行排列,可以得到经济发展质量排名情况(表3)。同时划分出13个城市2012年与2018年的名次之差来代表经济发展质量的排名变化情况。其中,正值表示排名进步,0值表示排名没有变化,负值表示名次后退。

表3 京津冀各城市经济发展质量综合得分及排名

根据表3数据,从地级市层面看,北京与天津的经济发展质量一直位于13个城市的前二位,其核心地位十分稳固。河北省内各地级市排名变化幅度不大,均不超过三位名次。2012—2018年期间,13个城市中排名上升位次最高的是沧州、廊坊、保定,分别上升三位、两位、两位。其中,沧州由2012年的第10名上升到2018年的第7名,廊坊由2012年的第5名上升到2018年的第3名,保定由2012年的第11名上升到2018年的第9名。排名下降位次最多的城市为承德与张家口,均下降三位,承德由2012年的第7名下降到2018年的第10名,张家口由2012年的第8名下降到2018年的第11名。除京津两地外,经济发展质量排名最高的城市为廊坊,排名最低的城市为邢台。

2.经济发展质量子系统得分排序。为进一步揭示京津冀各城市排名及排名变化的情况及原因,本研究将视角转向更加微观的维度,从经济发展质量的6个维度来分析各市经济发展质量的变化情况。

经济活力维度(表4)。北京的经济活力维度得分较高,主要由于人均GDP与劳动生产率水平较高。天津的经济活力得分在2016年之前高于北京,主要由于天津在实际利用外资方面保持较高水平,其利用外资占GDP比重高达7%以上,吸引外资能力较强,而全国平均水平却不到2%。河北省内,唐山的经济活力维度得分最高,主要体现在工业对唐山经济发展的促进,作为老工业基地,煤炭、钢铁、水泥等基础原燃材料工业的规模巨大,造成了巨大的经济体量,不过也体现出唐山经济转型压力较大。此外,秦皇岛虽然经济总量在河北省居末位,但常住人口亦为河北省内最少的地级市,因此人均产值与劳动生产率都位于前位,加上较高的实际拥有外资水平,经济活力得分位居河北省第二。廊坊经济总量虽然位居全省中游,但依照人均数据,经济活力得分也较高。作为经济活力得分较低的保定,经济规模并不属于全省倒数水平,但也是河北省人口第二大城市,因此人均GDP 与劳动生产率均较低,综合体现为经济活力维度得分较低。

表4 经济活力维度

结构优化维度(表5)。除京津两地结构优化水平较高外,廊坊在河北省内结构优化得分最高,主要在产业结构方面具有优势,紧随其后的依次为石家庄、秦皇岛、张家口、保定,其中廊坊排名增长幅度较大,主要是得益于最终消费率的提高。排名靠后的城市依次为邯郸、承德、衡水、唐山,其中唐山的排名下降位次最多,主要是由于三产占比与最终消费率较低所造成的。

表5 结构优化维度

科技进步维度(表6)。北京与天津的科技进步得分位居第一、二名,其中R&D 经费投入强度最高的地区为北京,地方财政科技拨款占GDP比重最高的地区也是北京,人均专利授权量最高的地区为天津。河北省中,石家庄的科技发展情况最好,主要是由于在R&D 经费方面一直保持较大投入,牢牢抓住科技创新这一 “牛鼻子” ,大力支持企业技术的创新与改造,引领实体经济的转型与升级,为经济的高质量发展提供重要支撑。保定在科技进步维度排名紧随石家庄,其排名变化上升两位主要是由于R&D 投入经费的增多。排名变化位次下降较多的城市为唐山、秦皇岛、邢台、承德,均下降两位,主要是由于在R&D 经费投入强度方面并没有较大提升。邢台、承德、张家口的排名位列垫底三位。

表6 科技进步维度

基础设施维度(表7)。天津保持第一,由于天津在人均固定资产投资额上超过北京1倍,因此表现为天津在基础设施维度上的得分高于北京。河北省中,廊坊基础设施得分最高,在公路网密度与人均固定资产投资额方面与省内其他城市相比具有优势,因此得分在2018年超过北京,唐山、石家庄在人均固定资产投资方面也保持较高水平。基础设施得分较低的3个城市为张家口、承德与保定,排名稳定在最后三位,承德与张家口由于面积较为广袤,因此公路密度网指标得分较低,而保定则是由于人均固定资产投资额与人均拥有图书馆藏量方面处于垫底水平。每万人口病床数量方面,河北省各市在该指标上的水平相差不大。

表7 基础设施维度

续表7

民生改善维度(表8)。北京和廊坊两地排名分列第一、二位,而其他各市则出现了排名的大幅度变化,如唐山、保定、沧州、张家口与秦皇岛出现了明显的上升,而邯郸、承德与衡水则出现了大位次的下降。这主要是由于在民生改善方面,除北京与廊坊两地外,各地的民生改善水平相差不大,轻微的波动就会造成排名的变化,体现在表格中就是排名的明显变化。

表8 民生改善维度

生态友好维度(表9)。在生态友好得分排名靠前的城市中,都是依托于发展低耗能产业,如承德、张家口与秦皇岛由于地理环境因素所致,对于空气的净化能力较强,同时当地政府重视对旅游业的发展,保证了环境的质量。北京同样不以工业为发展方向,对环境的污染程度小,同时对能源利用率较高,因此在生态友好得分上保持第一。而排名靠后的城市或是以资本密集型产业为主导、或是受限于地理条件,如石家庄、唐山、邢台等仍在发展钢铁、煤炭等产业,其能源消耗量大,低端产能过剩,同时地理区位因素导致空气污染物难以被风吹散,空气质量相对其他地区较差,因此在生态友好维度上得分较低。

表9 生态友好维度

(二)京津冀13个城市经济发展质量差距及空间分布格局

1.经济发展质量差距。利用泰尔指数对京津冀各城市经济发展质量的差距进行计算和分析。泰尔指数是作为衡量个人之间或者地区之间收入差距(或者称不平等度)的指标,其数值越大则说明区域间的不均衡越强,反之则越弱。采用泰尔指数研究京津冀城市经济发展质量差距特征,不仅可以分析总体差距特征,而且还可以分析区域内部城市的差距演变情况,同时不受空间单元个数及外部环境因素的影响,能够将组内和组间的经济发展质量差距相比较,并测算出其贡献率。

地带内城市间差距程度泰尔指数:

地带间差距程度泰尔指数:

泰尔指数:

其中,Y ij为i地带j市经济发展质量;Y i为i地带经济发展质量加总;N i为i地带总城市数;Y为京津冀城市经济发展质量加总;N为京津冀城市数量。计算结果如表10和图2所示。

表10 京津冀经济发展质量泰尔指数

从变化趋势来看,京津冀总体泰尔指数变化趋势保持为每年下降,由2012 年的0.015 11 降低到2018年的0.010 75,说明京津冀13个城市间的总体发展差距在逐渐缩小,体现了在协同发展背景下京津冀经济发展质量的差距呈缩小态势。

从具体分值来看,京津冀泰尔指数分值远高于河北省内城市间的泰尔指数分值,说明京津冀区域内的发展差距主要是由于河北省与北京、天津两地的发展差距所引起,而非源于河北省内部城市的发展差距。河北省泰尔指数分值由2012年的0.002 31变化为2018年的0.001 88,这一数值较低且缓慢下降,说明河北省内城市的经济发展质量较为均衡,差距不大。

图2 京津冀经济发展质量泰尔指数变化趋势

2.经济发展质量空间分布格局。利用SPSS软件对京津冀13个城市2012—2018年的经济发展质量得分进行聚类分析,将城市经济发展质量水平划分为高、较高、中等、较低和低5个等级。

2012—2018年,京津冀城市群中经济发展质量水平为高和较高的城市仅为北京与天津,大部分城市处于较低水平以下,京津冀经济发展质量水平在空间上呈现明显的 “中心—外围” 结构特征。京津作为中国的首都与直辖市,凭借区位优势和特殊身份,不同程度地对河北省产生了 “虹吸效应” 。生产要素的中心向聚集,使得京津两地经济发展水平较高,而其周边地区城市的经济发展水平与京津基本上存在两个等级的发展差距。依据经济辐射理论,一个地区只有少数区位条件优越的城市能发展为该地区的增长极,表现为资金、信息、人才等要素向该点集中,之后增长极再通过扩散效应将经济动力与创新成果扩散到其他地区。但从目前发展情况看,京津冀城市群内部发展仍很不均衡,相较于长三角城市群,京津冀内部城市间经济发展质量落差较大,虽然近年来发展的高速公路、铁路等交通基础设施缩短了城市间的时间距离,加速了京津与周边城市的经济往来,尤其是距离京津越近的城市,经济联系更加紧密,如廊坊、唐山、石家庄在河北省内的发展质量就处于靠前位次,但由于城市间因行政壁垒缺乏有效合作,京津对其他城市的辐射带动效应仍不明显。

四、结论与启示

本文运用AHP模型测算了京津冀城市群13个城市经济发展质量水平及空间分布情况,主要结论和启示有以下几个方面。

从省域层面看,2012—2018年京津冀三地经济发展质量呈现明显上升趋势,但北京、天津经济发展质量综合得分显著高于河北省各市水平。从代表经济发展质量差距的泰尔指数变化趋势来看,近年来特别是2014年以来京津冀经济发展质量的差距呈缩小趋势,表明京津冀协同发展战略正在发生作用。

从地级及以上城市层面看,2012—2018年各城市的经济发展质量仍向好发展,京津在发展质量上仍具有绝对优势,河北省发展质量较高的城市有廊坊、秦皇岛、石家庄、唐山,排名后三位的城市有张家口、衡水、邢台。计算泰尔指数可以发现,京津冀发展质量不协调主要是源于河北省与京津两地的差距,而非河北省内各城市的差距,河北省内各城市发展差距不大,发展较为均衡但整体发展质量较低。

从发展质量空间分布看,京津冀城市群中经济发展质量水平较高的城市仅为北京与天津,大部分城市经济发展质量处于较低水平以下,京津冀经济发展质量水平在空间上呈现明显的 “中心—外围” 结构特征。京津冀北部城市发展好于南部城市,并且呈现出京津 “双核心” 发展态势。京津冀经济发展质量呈现轻微的空间聚集现象,中心城市发展质量的空间影响作用不大,北京、天津两大核心城市发展质量的空间溢出没能有效带动城市群内其他城市发展质量的显著提升。

综上所述,进一步提高京津冀城市群经济发展质量应特别注意以下几个方面的问题。

第一,充分发挥京津两个核心城市的引领作用,强化京津冀城市群内各城市之间的合作。京津冀城市群内各城市之间发展差异性较大,比较优势不同,这是城市间协作发展的基础。应立足区域优势互补、合作共赢原则,加强城市群间的分工与协作。廊坊和保定毗邻北京,要发挥这两个城市的交通和区位优势,积极承接北京的优质要素和产业转移,使其成为首都的重要功能区。唐山、秦皇岛、沧州是河北省重要的滨海城市,与港口城市天津关系密切,要进一步强化这三市与天津的分工与协作,共同打造京津冀城市群的滨海隆起带。

第二,发挥比较优势,实现产业协同发展。产业发展是提升城市经济发展质量的重要基础,但对各城市经济发展质量的定量分析发现,产业协同对京津冀各城市经济发展质量的影响作用不大。京津冀三地要实现产业的协同发展,需要明确三地的产业分工体系,发挥比较优势,实现错位竞争,形成产业一体化。河北省目前处于工业化中期阶段,主导产业主要是基础制造业,处于产业链和价值链的低端,产品附加值低但具有成本优势。天津制造业基础较好,处于产业链和价值链的中段,高端制造业处于发展阶段。北京处于后工业化时期,产业发展水平较高,是现代制造业的研发中心,产业发展的重点是现代高端服务业,制造业需向外疏解和分散。由此,可以看出,京津冀三地的产业存在互补性,完全能够形成优势互补的产业发展格局。京津冀三地要切实消除产业发展中的各种行政壁垒,让产业按照市场规律、遵循产业链和价值链的发展模式,实现产业协同发展。

第三,强化石家庄的副核心城市作用,带动京津冀中南部城市经济发展质量的提高。目前冀中南各城市发展实力均衡,经济发展质量较低,这与该区域未出现较为明显的核心城市,城市之间的经济联系较弱有关。石家庄作为省会城市与河北省其他城市有广泛联系,但辐射带动能力有限,并未成为预想中的副核心城市。因此,要围绕京津冀区域性中心城市功能定位,高位规划城市发展布局,完善公共服务设施,优化区域性综合交通枢纽格局,推进产业和人口聚集,加快建设京津冀战略性新兴产业和先进制造业基地、科技创新及成果转化基地,强化现代商贸物流中心城市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