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达楷
“老吴,你真有福气,娶到一个好老婆。”我的一位老友多次这样夸赞我。的确,我为有这样一位与我同甘共苦、家教有方、精明强干的贤妻感到欣慰和骄傲。
1963年农历正月,我同妻子结婚时,不但没给她买衣服、金银首饰,连住房也没有,只好租用生产队粮仓的楼上做婚房。她不但毫无怨言,还安慰我:“老吴,我们将来一定会有自己的住房的。”后来,我们的第一个孩子出生了,为给她补身体,我向学校炊事员借了10个鸡蛋。她吃了4个后,说:“老吴,剩下6个鸡蛋,你拿去还给学校吧,吃了的算钱给学校。”我只好照办,那时物资匮乏,我每月34.5元的工资维持3口人的生活,她精打细算,省吃俭用,日子过得倒也舒坦。
“文革”时,我在石城城郊小学担任副校长。1967年春季刚开学,“造反派”就夺了我的“权”,强迫我白天游街戴高帽,晚上罚跪做检讨。无休止的批斗,让我想不通、吃不饱、睡不着,真是度日如年。那年农历七月十五的晚上,有位被批斗的县领导因为想不通,竟跳河自杀。妻子听说后,当晚就开导我:“老吴,不管风吹浪打,你一定要挺住!你没有贪赃枉法,他们不能把你怎样。”她这几句话给我吃了“定心丸”,给了我禁受折磨的勇气和力量。
1969年3月,我们一家人被下放到瑞金乡下,由于我仍要在石城任教,所以生產劳动和教育子女两副重担都压在妻子身上。她参加生产队劳动,一天只顶半个劳动力,还种了自留地、养了一头猪,四个儿女分别读小学一年级至初中三年级。她既要关照孩子们的学习,又要安排他们做些力所能及的劳动,比如挑稻草、扯猪草、浇菜园。她对孩子因材施教、循循善诱,常对孩子说:“你们既然知道农地劳动辛苦,就更要好好读书。”所以,几个孩子既爱劳动,又爱读书,无论平时测验还是升学统考,他们的成绩都名列前茅。在那个升学率不高的年代,他们分别读到了中专、大专、本科和硕士,如今事业均有所成。
改革开放后,我先后担任了石城城镇小学、瑞金八一小学这两所重点小学的副校长。我之所以能全力以赴地投身教育事业,少不了妻子的支持。她不但全包了家务,让我过着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生活,有时还要帮我做点工作上的事,比如登记学生考试成绩。从1990年到1995年,我接受市教育局教研室的委托,担任全市小学语文单元测验、期中考试、期末考试试卷出题人。炎炎夏日,妻子看我忙得大汗淋漓,就给我扇风、擦汗;寒冬腊月,她见我冻得打寒战,就给我扇火炉,从来不叫苦叫累。每当我把拟好的试卷交给教研室主任(也是我的邻居)时,他就夸赞我:“老吴,拟卷功劳还有你妻子的一半。”
1998年,我退休后,由于组织信任,在一些涉老组织挂职,也算退而不休,我写作劲头依然高昂,妻子常常买回一些营养品,给我补脑,我写好文稿后,她还帮我誊写,真是关爱有加。
平心而论,我今生满满的幸福,有来自晚辈的孝敬,更多的则来自妻子那无微不至的关爱和体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