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药外敷治疗乳腺增生用药规律分析

李文杰，郭新荣，蒋啸，李志鹏，张姗姗，董茜茜

中药外敷治疗乳腺增生用药规律分析

李文杰，郭新荣，蒋啸，李志鹏，张姗姗，董茜茜

陕西中医药大学，陕西 咸阳 712046

探析中药外敷治疗乳腺增生用药规律。检索中国知识资源总库（CNKI）、中文期刊全文数据库（维普网）、中国科技期刊数据库（万方数据）中药外敷治疗乳腺增生的临床研究文献，利用Microsoft Excel2016、SPSS Statistics 21.0、Bicomb2.0和Gephi0.9.2软件对用药频次及类别、性味归经、核心用药、外敷用药时间及联合治疗情况进行统计分析。纳入文献47篇，涉及用药136味，使用频次共560次。排名前3位的中药类别依次为活血化瘀药、化痰止咳平喘药、理气药。药物性味以温、平性和辛、苦味为主，主要归肝、脾、心经。外敷用药时间为30 min的处方12首（25.0%），联合治疗以中药汤剂内服为主（37.5%）。聚类分析将39味高频药物分为四大类，复杂网络分析得出核心用药前3位为没药、乳香、香附。中药外敷治疗乳腺增生以活血化瘀、消肿散结为主，药物多温平、辛苦，归肝、脾、心经，重在针对实证病机及主要症状，同时重视理气、补虚、清热、化痰等药物的配伍使用。

乳腺增生；中药外敷；用药规律；聚类分析；复杂网络分析

乳腺增生是乳腺腺泡、导管上皮细胞及纤维结缔组织增生与复旧不全导致的乳腺结构异常。调查显示，社会经济地位高、高学历、早初潮、迟绝经、大龄初育或未授乳的妇女为本病的高发人群，部分患者较易发展为乳腺癌[1-2]。目前，西医主要采用激素或手术治疗本病，但不良反应较大、复发率高。中医药在预防和治疗本病上积累了丰富的经验，且疗效确切[3-4]。与药物内服相比，中药外敷不良反应少，更易被患者接受[5-7]。本研究通过对中药外敷治疗乳腺增生的相关文献进行分析，探索其用药规律及特点，以期为临床治疗该病提供参考。

1 资料与方法

1.1 文献来源

计算机检索中国知识资源总库（CNKI）、中文期刊全文数据库（维普网）、中国科技期刊数据库（万方数据），选择“高级检索”的“专业检索”或“检索式检索”选项，输入相应检索表达式。主题词为“乳腺增生”“乳腺结构不良”“乳核”“乳痞”“乳癖”“乳痰”与“中药外敷”“中药贴敷”“中药外治”。检索时间范围均为建库至2019年6月3日。

1.2 文献筛选标准

1.2.1 纳入标准

①中药外敷治疗乳腺增生且涉及处方用药的临床研究文献，包括临床疗效观察、试验研究、治疗体会、专家经验总结。②文献须提供明确的药物组成。

1.2.2 排除标准

①动物实验研究、文献综述、理论探讨、科普类文献。②重复发表的文献仅取最近发表的1篇。

1.3 数据规范

同一味药物名称不同者，依据《中药学》[8]对药物名称进行规范。部分文献中的药物含有疑难字或作者笔误造成药物名称无法识别者，采用空白法处理，不予录入。

1.4 数据分析

采用Microsoft Eexel 2016软件对用药频次及类别、性味归经、外敷时间及联合治疗情况进行统计。

聚类分析将性质相近的数据进行归类，使类别内数据的差异尽可能小、类别间差异尽可能大，从而找出客观存在的类别。本研究利用SPSS Statistics 21.0软件对使用频次≥5的高频药物进行聚类分析，并以树状图形式量化药物之间的距离[9-11]。

复杂网络是大量真实复杂系统的高度拓扑抽象，可用于描述现实世界中由大量节点组成的复杂拓扑系统[12]，其小世界及无尺度特征与中医药学的复杂性有共同之处，可深入刻画中医药复杂体系内部的关系和特点[13-14]。本研究利用Bicomb2.0和Gephi0.9.2软件进行核心用药的复杂网络可视化分析。先将处方数据导入Bicomb2.0共词分析软件，构建中药的共词矩阵，再通过Excel生成.csv格式矩阵文件，导入可视化分析软件Gephi0.9.2，生成药味节点无向加权复杂网络，然后应用K-核分解方法对构建的网络进行分析，得出K-29核心子网络。

2 结果

2.1 药物类别和频次

共纳入47篇文献，提取出48首中药外敷治疗乳腺增生处方，涉及中药136味，其中使用频次≥5的高频药物39味，使用频次共395次，占总数的70.54%。依据《中药学》[8]药物功效分类，39味高频用药可归为13类，其使用频次分布见表1。可以看出，高频用药主要为活血化瘀药、化痰止咳平喘药、理气药、补虚药、开窍药，使用频次排前3位的药物依次为乳香、没药、冰片。

2.2 药物性味归经

依据《中药学》[8]对48首中药外敷处方中的136味药物进行性味归经统计，药物的四气分为温、微温、热、大热、寒、微寒、大寒、平和凉9个类别，五味分为酸、微苦、苦、微甘、甘、微辛、辛、咸、涩和淡10个类别，归经根据十二脏腑经络进行分类。结果显示，以温、平性药物使用频次最高（见图1），药味以辛、苦味频次最高（见图2），主要归肝经、脾经和心经（见图3）。

2.3 外敷时间

48首处方中提及中药外敷时间的处方有28首，外敷时间以30 min居多，占处方总数的25.0%（12首），占提及外敷时间处方的42.9%，见表2。

2.4 联合治疗情况

48首中药外敷治疗乳腺增生处方的联合治疗情况见表3。37.50%的研究采用联合中药汤剂内服，中药汤剂以柴胡疏肝散、止痛散结饮或自拟汤剂为多，以理气活血、软坚散结、消肿止痛、调摄冲任为主要治法。联合其他疗法包括穴位敷贴、中药注射液、口服中成药。

表1 48首中药外敷治疗乳腺增生处方高频药物类别及频次分布（频次≥5）

类别药味数总频次药名（频次） 活血化瘀药11162活血止痛药：乳香（22）、没药（22）、延胡索（15）、川芎（13）、郁金（9）；破血消癥药：三棱（17）、莪术（17）、穿山甲（15）；活血调经药：红花（16）、丹参（9）、王不留行（7） 化痰止咳平喘药 6 41清化热痰药：浙贝母（8）、桔梗（6）、海藻（6）、昆布（5）；温化寒痰药：皂角刺（9）、天南星（7） 理气药 4 40香附（19）、川楝子（9）、橘核（6）、青皮（6） 补虚药 4 38补血药：当归（17）、白芍（9）；补气药：甘草（6）、白术（6） 开窍药 2 28冰片（20）、麝香（8） 清热药 3 22清热凉血药：赤芍（8）；清热泻火药：夏枯草（7）；清热解毒药：蒲公英（7） 解表药 2 19发散风热药：柴胡（13）；发散风寒药：白芷（6） 攻下药 2 16大黄（9）、芒硝（7） 利水消肿药 1 8茯苓（8） 平抑肝阳药 1 6牡蛎（6） 温里药 1 5肉桂（5） 化瘀止血药 1 5三七（5） 祛风寒湿药 1 5草乌（5）

图2 48首中药外敷治疗乳腺增生处方药物五味雷达图

图3 48首中药外敷治疗乳腺增生处方药物归经雷达图

表2 48首中药外敷治疗乳腺增生处方外敷用药时间

外敷时间频次构成比/% 10 min 1 2.08 15～20 min 612.50 30 min1225.00 40 min 2 4.17 1 h 1 2.08 2～8 h 510.42 15 h 1 2.08 未提及2041.67

表3 中药外敷治疗乳腺增生联合用药情况

联合治疗频次构成比/% 中药汤剂内服1837.50 针灸按摩 4 8.33 西药内服 1 2.08 其他疗法 918.75 未联合1633.34

2.5 聚类分析

使用频次≥5的高频药物聚类分析树状图见图4。结合相关中医理论对取类结果进行分析，聚为四类比较合适。类Ⅰ：三七，昆布，草乌，肉桂，桔梗，青皮，海藻，白芷，牡蛎，橘核，甘草，白术；类Ⅱ：白芍，郁金，丹参，川楝子，皂角刺，大黄；类Ⅲ：浙贝母，赤芍，麝香，茯苓，芒硝，蒲公英，王不留行，夏枯草，天南星；类Ⅳ：乳香，没药，冰片，香附，三棱，莪术，当归，柴胡，川芎，延胡索，穿山甲，红花。

图4 48首中药外敷治疗乳腺增生处方高频药物聚类树状图（频次≥5）

2.6 核心用药

应用K-核分解方法对中药外敷治疗乳腺增生的药味节点无向加权复杂网络进行分析，得出K-29核心子网络，其中包含51味中药节点，节点度值≥29，见图5。图中圆圈代表中药节点，节点度值越大则该圆圈越大，边越粗则药物间配伍关系越紧密，表明与其配伍使用的药物越多，其在网络中就越重要[15]。

图5 48首中药外敷治疗乳腺增生处方药物K-29核心子网络

在加权网络中，两种药在众多复方中配伍的次数即为边的权重，节点的强度为与此节点连接的边的权重之和，适用于加权网络的重要节点评价[16]。将K-29核心子网络中节点强度＞160的前16味中药进行排序，结果见表4，可视化展示见图6。

表4 48首中药外敷治疗乳腺增生处方药物K-29核心子网络前16味中药（节点强度＞160）

序号中药度值强度功效 1没药84500散瘀定痛，消肿生肌 2乳香93484活血定痛，消肿生肌 3香附83472疏肝解郁，理气宽中，调经止痛 4莪术79356破血行气，消积止痛 5冰片79354开窍醒神，清热止痛 6当归83348补血活血，调经止痛，润肠通便 7三棱84346破血通经，逐瘀消癥 8穿山甲78314活血消癥，通经下乳，消肿排脓，搜风通络 9柴胡78312疏散退热，疏肝解郁，升举阳气 10延胡索83298活血，行气，止痛 11红花67234活血通经，散瘀止痛 12川芎75218活血行气，祛风止痛 13郁金71208活血止痛，行气解郁，清心凉血，利胆退黄 14川楝子76208疏肝泄热，行气止痛，杀虫 15丹参76186活血祛瘀，通经止痛，清心除烦，凉血消痈 16白芍60170养血调经，敛肝止汗，柔肝止痛，平抑肝阳

图6 48首中药外敷治疗乳腺增生处方药物K-29核心子网络前16味中药可视化图

3 讨论

乳腺增生临床以乳房肿块、疼痛为主要表现，并随着月经周期或情绪波动呈现周期性变化。中医学认为，本病多为情志忧郁，久郁伤肝，肝气郁结，气滞血瘀，或饮食不节，思虑伤脾，脾失健运，或痰湿内蕴，瘀血、痰浊有形之邪互结，积聚乳络，日久而成包块[17-19]。

本研究纳入的47篇文献涉及中药136味，使用频次共560次。其中频次≥5的高频用药39味，使用395次，占总数的70.54%，主要为活血化瘀药、化痰止咳平喘药、理气药、补虚药、开窍药。

药物的性味归经分析显示，中药外敷乳腺增生治疗用药以温平、辛苦及归肝、脾、心经为主。《素问•至真要大论篇》有“寒者热之，热者寒之”，寒凉药用治阳热证，温热药用治阴寒证，以温能散寒、温经通络。《素问•脏气法时论篇》认为辛散、酸收、甘缓、苦坚、咸软，可见辛能行气活血、发散，苦能清泄、燥湿、泻火存阴。归经是指药物对于机体某部分的选择性作用。外敷用药归经以入肝经最多，其次为脾经、心经。肝主疏泄，肝气宜舒畅而条达，宜升发而疏散。若情志不畅，郁久伤肝，致气机郁滞，乳房经脉阻塞不通，不通则痛，则乳房疼痛；肝气郁久化热，灼津为痰；肝郁致气血周流失度，气滞痰凝血瘀结聚成块，故见乳房结块。脾为“后天之本”“气血生化之源”，在体合肌肉而主四肢，以后天充养先天。若脾失健运，则痰湿内生，日久形成肿块。有学者认为，肝郁脾虚是乳腺增生的主要发病机制，紧张焦虑等情绪的长期存在，会导致内分泌紊乱，激素失调，诱发乳腺增生[20-21]。心为“君主之官”，能主宰意识、思维等精神活动。情志所伤，首伤心神，而心、肝二脏相互为用，不仅共调情志，还起到共同维持血液运行的作用，故本病的发生与此二脏关系密切。针对上述病机，用药当以疏肝理气、活血化瘀、调畅神志、消肿散结为主。

聚类分析结果表明，39味高频药物可分为四大类。类Ⅰ为三七、昆布、草乌、肉桂、桔梗、青皮、海藻、白芷、牡蛎、橘核、甘草、白术，多具有散结消肿止痛作用；类Ⅱ为白芍、郁金、丹参、川楝子、皂角刺、大黄，多具有疏肝解郁、清心凉血作用；类Ⅲ为浙贝母、赤芍、麝香、茯苓、芒硝、蒲公英、王不留行、夏枯草、天南星，多具有化痰散结、清热消肿作用；类Ⅳ为乳香、没药、冰片、香附、三棱、莪术、当归、柴胡、川芎、延胡索、穿山甲、红花，多具有活血化瘀、理气通经作用。从高频药物组合分类可以看出，外敷用药与内服用药的治疗思路大体一致，而外敷用药更针对乳腺增生的气滞、痰凝、血瘀病机，以及乳房肿块、疼痛的主要症状进行治疗。

本研究对中药外敷的16味核心用药分析发现，活血化瘀类药物最多，共10味，强度由高到低依次为没药、乳香、莪术、三棱、穿山甲、延胡索、红花、川芎、郁金、丹参，表明乳腺增生外敷用药以活血化瘀、消肿止痛为主，标本兼治。其次是理气药香附、川楝子和补虚药当归、白芍。配以理气药在于调畅气机，使乳络舒通，气行则血行，而肿块易散；对补虚药的重视，更多考虑到在祛邪的同时兼顾扶正固本，不使正气过于损耗。其余为开窍药冰片和解表药柴胡，其中冰片的强度排在前列。冰片辛苦微寒，不仅能散郁火、消肿止痛，还能开皮毛之窍，透皮入里，引导外敷药物直达患处，促进药物吸收，乳腺增生外治多用该药[22-23]；柴胡入肝、胆、心包络，可和解退热、疏肝解郁、升举阳气，有助于发散表邪。

在中药外敷的联合治疗中，以理气活血、软坚散结、消肿止痛、调摄冲任为主的中药汤剂内服治疗占总数的37.5%，提示中药外敷治疗乳腺增生与内服中药汤剂相结合效果更佳。

本研究通过对中药外敷治疗乳腺增生的相关文献进行统计分析，有助于更好地了解中药外敷治疗乳腺增生的用药规律和方法，为临床辨证施治乳腺增生提供用药依据，从而充分发挥中药外敷的优势，提高临床疗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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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nalysis on Medication Rules of TCM External Applications for Hyperplasia of Mammary Glands

LI Wenjie, GUO Xinrong, JIANG Xiao, LI Zhipeng, ZHANG Shanshan, DONG Qianqian

To study the medication rules of application of TCM external application in the treatment of hyperplasia of mammary glands.The clinical research literature related to TCM external application in the treatment of hyperplasia of mammary glands was searched in CNKI, VIP and Wanfang Data. Microsoft Excel 2016, SPSS Statistics 21.0, Bicomb 2.0, and Gephi 0.9.2 software were used to analyze the frequency and category of medications, property, flavor and meridian, core medications, external application time, and combination therapy.A total of 47 articles were included, involving 136 kinds of Chinese materia medica, and the total medication frequency was 560 times. The top three categories of Chinese materia medica were activating blood circulation and reducing stasis medicine, resolving phlegm, relieving cough and asthma medicine, and regulating qi medicine. The medicinal flavors were mainly warm, neutral and pungent, bitter, mainly to the liver, spleen, heart meridians. The external application time was 12 prescriptions of 30 min, accounting for 25.0% of the total. The combination therapy was mainly TCM decoction, accounting for 37.5% of the total. 39 high-frequency Chinese materia medica were divided into four categories by cluster analysis. Complex network analysis showed the core medicines of Chinese materia medica, the first three medicines were Myrrha, Olibanum, and Cyperi Rhizoma.TCM external application for treating hyperplasia of mammary glands is mainly activating blood circulation and reducing stasis, detumescence and resolving mass. The medicinal flavors are mainly warm, neutral and pungent, bitter, and mainly to the liver, spleen, heart meridians. The treatment focuses on excess syndrome pathogenesis and main symptoms, paying attention to the compatibility of medicine with the efficacy of regulating qi, tonifying deficiency, clearing heat and resolving phlegm.

hyperplasia of mammary glands; TCM external treatment; medication rules; cluster analysis; complex network analysis

R269.558.2；R2-05

A

1005-5304(2020)08-0106-06

10.3969/j.issn.1005-5304.201909114

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面上项目（81473782）；陕西省中医学术流派传承工作室（建设）项目（2018年）；中国博士后科学基金（2014M551038）

郭新荣，E-mail：gxr329@126.com

（2019-09-09）

（2019-09-27；编辑：陈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