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 门

赵素馥

周老师今年退休了，儿子很高兴，父母终于可以住进他几年前就给二老买好的房子了。

可是，自从搬到了这里，各家各户，房门紧闭，互不往来，周老师心里就闷得慌。

以前周老师住教师公寓可不这样，邻居见了面都非常热情地打招呼。

周老师就天天呆在家里，闷闷不乐。老伴儿劝他，没事的时候，别总在家里呆着，去楼下老年活动中心，下下棋，打打牌，多接触接触外面的人。

听了老伴儿的话，周老师去了几次老年活动中心，可自己的内向型性格，与他们又无法融入。

周老师到新居已有半年之多，连对门住的是男是女都不知道。常言道：远亲不如近邻。这对门住着，应该互相知道彼此，有事情相互好有个照应。他想联系一下对门，把想法和老伴儿一说，老伴儿笑着打趣他，咱们对门可能是年轻人，上班忙，每天早出晚归的，所以才一直没有见过，咱们是闲人，就别去打扰人家了。

周老师觉得老伴儿说得有道理，但又觉得，别人可以不认识，对门之间还是结识一下为好。

一天，周老师开门出去倒垃圾，隐约听到从对门传来说话的声音。他心里一喜，今天邻居家里有人了，正是认识对门邻居的好时机。

周老师倒完垃圾，鼓起勇气去敲对门的门，门里传来一个女人的发问声：“你是谁啊？是不是敲错门了？”。

这时，周老师才注意到门上有一个小眼，孙子和他说过，这叫“猫眼”，可以从里面看到外面的情况，原来那女人是通过“猫眼”在向他问话呢。

我是谁？我是周全啊！周老师在心里琢磨着这样回答邻居不妥，刚想说自己是对门邻居，屋里又传来女人气恼的说话声：“这人，真是精神病！”

被说成“精神病”的周老师，心里感到很委屈，怎么会遇到这样的邻居呢？周老师怏怏不乐地转身回了家。

一天晚上，周老师正在家和老伴儿看电视，就听见敲门声。

周老师去开门，见一个中年妇女带着个十七八岁模样的小女孩儿站在门外。

中年妇女微笑着问：“您是新华高中的周老师吧？”

周老师点点头：“我是。”

说完，周老师把客人让进屋里。

“周老师，听说您是带高考毕业班的高级教师，我家孩子还有几个月就要高考了，我想请周老师帮助我女儿辅导辅导数学，不知道周老师是否有时间？”

“我已经退休在家，时间是有的，但是我很长时间不上课了，担心跟不上教材的变化。”

“周老师，您是知名教师，知道您有教学经验，请您就帮帮我的孩子吧！”

“好吧，既然这么信任我，那就每天晚上帮孩子辅导一下功课吧！”

“好，周老师，真的太感谢您了。”中年妇女和周老师聊了一会儿孩子的学习情况，便起身告辞。

周老师送母女到门外。

让周老师惊呆的是，母女俩向对门走去。中年妇女掏出钥匙，打开了对门的门。

周老师不由得问中年妇女：“怎么，你们就住对门？”

中年妇女回头答：“可不，通过各种关系，我找了周老师很多天，没想到周老师就住我家对门。”

周老师问：“那你刚才怎么不说？”

中年妇女面露难色，欲言又止，还是她女儿插话说：“那天我妈在门里骂您精神病，她不好意思提这个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