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农
民国时期,天津五大道旁有一条小街,街里住着一户王姓人家,老两口无儿无女。老爷子姓王,认识他的人都叫他王爷。并不全因为他姓王,传说,他曾是某老王爷的后裔,为躲避战乱,隐名改姓于此。王爷有一别人不及的特长——正骨。王爷正骨,只要人家给个药钱,那药是他自己的秘方,绝不外传。
据说,这方子也来得传奇。很多年前,有一贼头夜闯老王爷府,被保镖一镖从墙上打下来。众人寻找那贼头,遍寻不见。最后,在院内一破旧小屋发现他。贼头一笑说:你们再晚来片刻,就抓不到我了。老王爷问他为啥,他答,我有一良方,无论刀伤枪伤,抑或挫骨折腿,涂抹之后,片刻之间便可恢复如初。如果老王爷饶我一命,愿将此良方献出。
后来,改朝换代,老王爷府毁于战乱中。老王爷死前将这个良方交给儿子说:以后你靠这个能混口饭。此时的王爷,就是一平头老百姓,无权无势。王爷既不是医院的大夫,也不自己开堂坐诊。他给人正骨,都是熟人介绍熟人,知道王爷会正骨,才专门来找他的。
这天,王爷正在门口与人下棋,有一人托着手急匆匆赶来。原来,这人在渔场上班,从一个大锚柱上往下拧螺母。几个人费半天劲儿,没拧下来。这时候,来了个愣头小子,掂起铁锤不管三七二十一就砸,“砰”,螺母砸下来了,上面的重锚也掉下来,正砸在这个人的右手大拇指上,痛得他绕着偌大个篮球场直转圈。
旁边正好有人识得王爷,便带了他来。王爷看了看那肿胀得像柿饼般的拇指,轻轻揉捏,一边揉捏一边问:这儿痛不?片刻,回头让老伴取出一药箱,在桌上一层一层平铺了好几层纱布,王爷自取了药水在纱布上抹罢,再把这个人的拇指放下,缠裹好,说:“没嘛事,回去等七天后,把纱布解了,就能照常上班。”
这个人姓曹叫曹正。曹正回家过了一个星期,纱布解掉,原以为被铁锚砸碎骨头的拇指,竟然恢复如常。曹正忍不住连连称自己遇到了神医。
曹正有个弟弟,从上海来。说胳膊撞伤了,到医院医治过。治了之后,还是隐隐作痛,没有一点点力气,几乎跟废了一般。曹正立即带弟弟来找王爷。王爷看了看说,骨头没接好。怎么办?王爷说,重接。怎么个重接法?王爷说:要打折了,才能重接。
啊?把受伤的骨头打折,想一想都疼,曹正有些猶豫。弟弟却说:“这是一辈子的事儿,痛一世,不如痛一时。”一定要依王爷说的去做。两个人出得门来,看旁边有一排铁栅栏。曹正咬了咬牙说,你把胳膊放在铁栅栏上。曹正是练过功夫的,瞅准了,一个弹手,啪,正击中弟弟那条胳膊。瞬间,胳膊就耷拉下去。两人急忙回去,王爷看了道:“真弄折了!”叫老伴拎药箱出来,将纱布在桌面上铺了一层又一层,打开药罐,把药水在纱布上浓浓地抹了,然后,让曹正弟弟把胳膊放上去,再一层层包好,道:“回去吧,过几天后将纱布解开,该干嘛还干嘛吧。”
曹正弟弟回去后,胳膊果然恢复如常。曹正从此更是对王爷顶礼膜拜,到处传说王爷是神医再世。
这年夏天,曹正又带了一对夫妻来找王爷。这对夫妻用门板抬着一个孩子。
王爷不在家,到海边钓鱼去了。曹正去喊他,他问:“是男娃还是女娃?”答:“是女娃。”王爷收起渔竿说:“走,回去看看。”
王爷回到家,绕着门板看了又看,是一个十六七岁的黄花闺女,便对那夫妻说:“对不起,孩子这病我看不了,你们赶快另请高明吧。”
那对夫妻一听,“扑通”跪下了,痛哭道:“我们抬着孩子看了几个医院,没有一个大夫敢收的,就请你救救孩子吧。”
旁边围观的人也纷纷求情,曹正“扑通”也跪下了:“这是我表哥夫妻,这是我表侄女,你不救她,她这辈子就完了。”
王爷叹口气说:“让我给她看,也行。但你们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那夫妻俩连连点头:“行,行,只要能给娃看好病,莫说一个条件,就是十个条件,我们也答应。”
王爷说:“把她认给我做亲闺女。”
旁边有人不解地笑道:“王爷,人家都是认干闺女,你咋认亲闺女哩?”
王爷说:“若只认干闺女,这病我还不能看。”
曹正急忙说:“我代表我表哥表嫂答应你,从今往后,她就是你的亲闺女。”那对夫妻也连连点头。
王爷说:“好吧,把俺闺女抬进屋里。”
那对夫妻把女儿抬进屋里,王爷转身把门关上,屋里只剩下王爷、那夫妻二人。王爷说:“给她脱衣服吧。”
那夫妻俩依言把女儿衣服脱了,只见王爷上前,一手握女孩小腿,一手抵住女孩下阴,双臂轻轻一较力,“咔吧”,就把那条腿接上了。
从此,那女孩时常来看王爷,就像亲闺女来看望父亲一般。后来,还为王爷养老送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