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俄动荡加剧多方角力

●本报驻俄罗斯、德国特派特约记者　张光政　青木　●柳玉鹏　甄翔

大选后抗议不断的白俄罗斯紧张局势再度升级，上周日数万人在首都明斯克示威，向总统卢卡申科施压，示威者首次逼近总统府大门。执掌白俄罗斯26年的卢卡申科则以强硬姿态“回敬”示威者——当天他身着防弹背心、手持突击步枪乘直升机返回官邸的一幕，在国际媒体上刷屏，也向外界传递出决不妥协的信号。作为俄罗斯与北约之间的缓冲地带，白俄罗斯的持续动荡牵动着俄与西方的神经。美国国务院“二号人物”常务副国务卿比根24日前往白俄罗斯的邻国立陶宛，并与逃亡该国的白反对派总统候选人季哈诺夫斯卡娅会晤。西方舆论场中，呼吁“为白俄罗斯做些什么”的鼓点声越敲越密。敏感形势下，俄罗斯也加大对外发声的力度。俄外长拉夫罗夫批评有些人希望将白俄罗斯变成“第二个乌克兰”，他指责西方想按照自己的模式来规划白俄罗斯。俄总统新闻秘书佩斯科夫24日对西方干涉白俄罗斯事务的迹象表示关注，并强调“这是不可接受的”。

示威逼近总统府

据法新社24日报道，白俄罗斯防暴警察当天拘捕两名协调委员会成员。协调委员会是白俄罗斯反对派本月18日成立的，卢卡申科指责这是反对派企图夺权的行动。此前一天，白俄罗斯刚经历一场新的大规模示威。法新社称，数万示威者聚集在明斯克市中心要求总统卢卡申科辞职。示威人群手持反对派的红白旗帜涌入独立广场，并穿过明斯克街头，他们高呼“自由”以及“我们不会忘记，我们也不会原谅”等口号。

英国广播公司称，白俄罗斯反对派无视禁令在明斯克举行大规模集会，尽管现场有很多警察，但还是有成千上万人涌入独立广场示威。在独立广场集会后，部分示威者前往英雄城纪念碑和总统府，但被警方拦截，随后散去。路透社称，示威人群向卢卡申科的官邸进发，一小群人抵近官邸10到20米之外。这是本月示威爆发以来抗议者首次接近总统官邸大门。

对于这次示威的规模，媒体说法不一。美国广播公司称，这次示威似乎比一周前席卷明斯克市中心的抗议规模还要大，当时共有10多万人走上街头。德新社称，这是白俄罗斯历史上最大的抗议活动，甚至比该国近30年前的独立示威游行还要大。英国广播公司则称，支持反对派的媒体表示，共有10万人参加周日的示威，白俄罗斯国家电视台称示威者有2万人。首都之外一些地方也发生较小规模的抗议。在邻国立陶宛，一些人组成人链，对白俄罗斯示威者表示支持。

面对反对派的抗议，卢卡申科展现出强硬姿态。据今日俄罗斯电视台报道，白俄罗斯媒体播放了一段视频，画面中卢卡申科乘直升机在集会场地上空飞行。为更好地观察地面上的反政府抗议活动，卢卡申科命令飞行员飞得离街道更近一些。直升机返回降落后，卢卡申科身着防弹背心、手持AK突击步枪朝官邸走去。法新社24日称，当时示威者已基本散去，卢卡申科说“他们像老鼠一样四散开了”。卢卡申科目前正面临白俄罗斯从苏联独立后他执掌政权26年来的最大挑战，他已下令军方全面做好临战准备。

俄罗斯《观点报》24日称，俄国家杜马独联体事务委员会第一副主席沃多拉茨基表示，卢卡申科手持武器出现是希望以此表明，他准备为防止国家发生“颜色革命”而战。政治分析家明琴科表示，卢卡申科此举象征着决心和愿意采取任何措施以保持政权，他准备用武力解决抗议示威。目前，谈论白危机的解决还为时过早，因为国内抗议活动并没有减少。

另据俄新社24日报道，卢卡申科签署命令，解除白俄罗斯驻斯洛伐克大使列谢尼亚的职务，列谢尼亚是首位公开表示支持抗议者的白俄罗斯驻外使团领导。

“欧美与俄罗斯角力”

紧张局势下，西方的介入越来越明显。美国国务院常务副国务卿比根24日开始访问立陶宛、俄罗斯和乌克兰。路透社援引消息人士的话称，比根此访将讨论白俄罗斯问题，“美国希望和平解决白俄罗斯选举危机，并避免俄罗斯的干预”。

俄新社24日称，逃亡立陶宛的白俄罗斯反对派领导人季哈诺夫斯卡娅当天与比根举行了会晤。季哈诺夫斯卡娅表示希望通过和平移交权力的对话解决国内政治危机。她称：“我们一直说，我们准备进行对话，争取和平解决。我们愿意接受国际组织的调解，以促进对话。”她对比根说，白总统选举不是自由的。上周日的大规模抗议前，季哈诺夫斯卡娅呼吁示威者保持运动势头，继续抗议，不要停止。比根称，季哈诺夫斯卡娅非常令人印象深刻。不过他谨慎地表示，“美国不能也不会决定白俄罗斯重要事件的进程”。

“欧美与俄罗斯角力”，“德国之声”24日称，欧盟已表态拒绝接受白俄罗斯的选举结果，并誓言要对政府镇压抗议者的行为进行制裁。欧盟外交与安全政策高级代表博雷利警告，不应允许白俄罗斯成为“第二个乌克兰”，并表示有必要会针对卢卡申科采取行动。法新社称，博雷利表示，欧盟需要继续与卢卡申科对话，他将卢卡申科的境况与委内瑞拉的马杜罗相提并论。博雷利说：“马杜罗和卢卡申科的境况完全一样，我们认为这两个国家的选举结果是不合法的。不过，不管我们喜不喜欢，这两个人都掌控着政府，我们必须继续跟他们打交道，尽管我们不承认其外交合法性。”

一些西方媒体更是摇旗呐喊，鼓动向白政府施压。“华盛顿能为白俄罗斯做些什么？”美国《政治杂志》网站以此为题呼吁“美国在内的国际社会采取实质性步骤推动卢卡申科下台”。

在这种形势下，俄罗斯的态度也越来越明确。据俄罗斯《生意人报》24日报道，俄外长拉夫罗夫23日在全俄青年教育论坛上重点谈到白俄罗斯的局势。拉夫罗夫表示，有明显迹象表明，白俄罗斯的局势正在稳定下来，但有些人希望将白变成“第二个乌克兰”。他同时警告称，白反对派内部一些人希望爆发流血冲突事件。季哈诺夫斯卡娅政治纲领中包括一些非建设性和公然挑衅的建议，比如让白俄罗斯从欧亚经济联盟、集体安全条约组织和俄白联盟中退出，长期目标是加入欧盟和北约。她煽动反俄情绪，破坏白俄罗斯的团结。路透社称，这是俄罗斯迄今针对季哈诺夫斯卡娅做出的最严厉表态。

拉夫罗夫还表示，西方想按照自己的模式来规划白俄罗斯，“我们不会反对白领导人就与其人民进行对话做出的任何决定，但是当西方国家说只有调解是在西方国家参与下才有效时，每个人都还记得，就像在乌克兰那样，西方的调解让其完全失去了能力。”

俄不会容忍“失去”白俄罗斯

在这次白俄罗斯政治危机中最活跃的外部势力当数立陶宛和波兰，但两国影响力有限。俄国防部24日谴责立陶宛用放气球的方式侵犯白俄罗斯领空。据报道，当天，立陶宛在边境地区施放8个气球，上面有反白俄罗斯的标志物。白俄罗斯防空部队出动米格-24直升机阻止这些气球越界。立陶宛方面则称这些信息是假新闻。

据俄新社报道，俄总统新闻秘书佩斯科夫24日表示，俄对外界干涉白事务的迹象表示关注，“我们认为这是不可接受的，并呼吁所有人给白俄罗斯人一个解决自己问题的机会”。佩斯科夫还澄清，克里姆林宫没有与白俄罗斯反对派的沟通渠道，也没有进行谈判。俄《生意人报》称，卢卡申科日益受到外部压力，这促使俄积极介入。普京确认了俄罗斯众所周知的立场，不能接受干涉一个主权国家的内政，并试图向合法政府施加外部压力。俄将继续制止欧盟和欧安组织对白的大规模外交攻势，同时将向周二访俄的比根表明不允许外部干涉白内政的态度。

“普京并不喜欢卢卡申科，多年来，白俄罗斯强人有时寻求俄方援助，有时又打反俄牌以赢得国内支持。不过，在白俄罗斯大规模示威可能推翻卢卡申科政权之际，俄罗斯面临巨大风险。”《洛杉矶时报》这样评论俄罗斯的态度。文章称，乌克兰现在已被纳入西方轨道，“再丢掉另一个斯拉夫国家对普京及其身边人来说将是一个耻辱”。

西方媒体的一些说法未必准确，却也反映白俄罗斯对于俄罗斯的重要性。局势微妙之际，克里姆林宫24日发布消息称，卢卡申科与俄总统普京通电话并告知后者为使局势正常化而采取的措施。双方还就抗击新冠疫情合作交换意见。白俄罗斯将成为首个进口俄新冠病毒疫苗的国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