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长宏
(江海职业技术学院,江苏 扬州 225009)
学术期刊对学术研究的重要作用不容忽视,一方面可以折射出学术共同体的发展;另一方面对学术期刊的研究被视为对一个特定领域研究的展示与呈现。英国著名文献学家Bradford(1985)的研究表明,在多数情况下特定课题的研究基本集中在少数的专业核心期刊内。文章采用文献计量法及内容分析法,在检索期刊选取的依据上,优先考虑较高学术质量期刊,选择《旅游论坛》《北京第二外国语学院学报》《旅游学刊》《旅游科学》等4个重要的旅游学术期刊,另外选择刊载旅游学术论文h指数≥30的期刊,除上述期刊外,还包括《地理与地理信息科学》《地域研究与开发》《社会科学家》《商业研究》《干旱区资源与环境》《地理学报》《地理研究》《地理科学》《人文地理》《经济地理》[1]。此外,《经济管理》和《商业经济与管理》设置了“旅游管理”栏目且均为CSSCI来源期刊,因此将其一起纳入检索期刊,共16种检索期刊。综合考量研究时间,由于2001年以前部分学术期刊载文未出现作者书写关键词(下称关键词),故本文选取上述国内16种期刊2001~2018年刊载旅游文献的关键词为研究对象,呈现2001~2018年的旅游研究知识体系框架,并对旅游研究进行展望。
信息可视化技术是近年来在科学计量学、知识计量学领域兴起的一种重要的研究方法和手段。文章采用CiteSpace(引文空间)可视化工具,该软件主要用于计量和分析科学文献数据的信息可视化,能够对特定数据库中的文献数据进行作者关键词的共现分析、作者合作分析[2]。为进一步提高研究样本提取的科学性,文章未采取设置检索词进行检索的方式,而是通过对2001年至2018年间16种刊载旅游文献的期刊进行查阅,剔除采访/访谈、书评、年会综述、会议通知、旅游发展笔谈、特刊、征稿启事、广告等,选取有作者、书写关键词的文献,最终收集到各期刊各阶段的旅游文献,共11055篇。
通过CiteSpaceⅢ将所下载文献的Refworks格式全部进行格式转化,研究对象为2001~2018年11055篇文献的关键词,进行相关参数设置,界面中时区对应上述时间段,时间跨度均为1年,节点类型选择Keyword,经反复调试,三个阈值 C、CC、CCV分别设置为(3、4、20)(4、5、20)(4、4、25),选择最小生成树算法进行网络修剪,其他选项保持不变。依次运行,得到基于关键词所呈现的旅游研究知识图谱。考虑图谱所呈现的关键节点的分布状况,将词频排名前120的关键词定义为高频关键词(词频最低32次),所定义的高频关键词能涵盖绝大部分的关键节点,这表明对高频关键词的划分是有依据的,若有排名相同的词频则一并提取,所以实际提取的高频关键词为123个。
结合图谱中高频关键词之间的连线情况,深入分析这些高频关键词在旅游研究知识体系中的内在联系,充分考虑旅游研究知识体系的内在机理,结合这些词所在载文的研究内容,构建2001~2018年中国旅游研究知识体系框架(图1)。现从以下几个层面深化对旅游研究知识体系框架的理解:
(1)首先中国旅游研究知识体系框架由研究内容、地理区域、研究方法、研究目的四大维度组成。目前教育部的《2014年高考普通高等学校本科专业目录》中,已经把“旅游管理”升格为专业类,成为一级学科类,与工商管理类平级,但在国务院学位办的专业目录中,“旅游管理”仍然是二级学科,隶属于工商管理;另一层的含义是作为旅游研究的目的之一,从这个层面来讲,本身亦具有双重含义:一是对“旅游管理”的研究是为了推动旅游教育和旅游学科的发展(重理论),二是对旅游的经营管理(重实践)。“旅游学”其一层的含义指旅游学科,另一层的含义是作为旅游学这门基础课程的名称。其次,四大维度最终指向由“中国—休闲—旅游—旅游研究—旅游管理—旅游学—旅游系统”所组成的中国旅游研究。
图1 2001~2018年中国旅游研究知识体系框架
(2)旅游研究的主要内容:包括旅游者与目的地居民、旅游发展与影响、旅游目的地、旅游市场、旅游业务及要素部门、旅游类型、旅游综述。旅游者与目的地居民,邱慧等(2012)认为旅游的发展对旅游地人地关系突出的影响反映在旅游者与居民地方感差异上[3]。该研究领域的11个高频关键词,除“社区参与”主要体现对目的地居民的研究外,其余词均主要体现对旅游者的研究,尤其关注“旅游者”的“旅游体验”和“满意度”。旅游是由人所引起的现象和关系,旅游中的“人”包括旅游者、旅游业服务人员和旅游地居民[4],一直以来,很多学者感兴趣的是旅游者在面对旅游对象物的过程中会获得怎样的体验,即人—物的关系,除此之外,对人—人的关系研究应是旅游体验研究的另一个重要视角和问题域[5]。黄大勇和陈芳(2015)指出国内对旅游者满意度研究较多,而有关旅游企业员工满意度及旅游地居民满意度问题的研究还处于初期阶段[6]。旅游发展与影响,进一步可将该领域的研究分为旅游资源开发与规划、区域旅游竞争与合作、旅游经济效应与影响三个方面。早期研究重视旅游资源开发与规划,后期研究重视区域旅游竞争与合作。旅游的发展必然带来旅游影响,旅游影响积累到一定程度又促使重新思考旅游的发展,旅游影响主要包括社会、文化、经济和环境(生态)影响,其中旅游经济效应与影响备受研究重视,充分体现在“旅游经济”“旅游消费”“体验经济”“经济增长”“旅游扶贫”,值得一提的是“旅游扶贫”是一种能够促进减轻贫困的旅游发展方式,经济增长是旅游扶贫的前提与根本目标[7],对“旅游扶贫”的研究在早期已是研究热点,亦有针对国内“旅游扶贫”研究的综述文献。必须指出旅游发展与影响,其实质也是针对旅游目的地,将其独立为一个研究领域,一方面,突显的是旅游通过什么来发展(如“旅游资源”“旅游开发”“区域旅游合作”“竞争力”等是旅游发展的重要依托与手段)、产生哪些影响(如“经济增长”是旅游最显著的影响)。旅游目的地,该领域的研究视角主要立足于地理学。“空间结构”是较为典型的地理学专业术语,在中国当代的旅游研究史上,地理学者占据浓厚的一笔。我国学术界对旅游目的地空间结构的研究起源于经典的旅游地理区划研究,20世纪90年代末“旅游形象”研究成为我国旅游研究的主题,国内从事旅游形象研究的专家学者多来源于地理学界,而旅游形象研究内容涵盖行为地理学、感应地理学、认知心理学、传播学、市场营销学、广告学、历史学等多个学科领域。旅游市场,从整体市场进行划分,我国“旅游市场”分为“国内旅游”市场、“入境旅游”市场、“出境旅游”市场。相比之下,重视对“入境旅游”市场的研究,该词词频在图1中高达140次,位居第13位,远高于“出境旅游”的42次第79位,“国内旅游”的32次第120位;从“入境旅游”所在的文献来看,主要研究入境旅游人数预测、入境旅游消费结构比较、入境旅游区域差异分析等。旅游业务及要素部门,吃、住、行、游、购、娱是传统的旅游六大要素。吃、住由“酒店”“饭店”“饭店业”提供;行主要由“旅行社”进行组织,提供“导游”服务,通过交通运输业予以实现;游、购、娱主要体现在“旅游景区”“主题公园”“风景名胜区”“旅游商品”上。从具体行业看,旅游业主要体现在以“旅行社”为代表的旅游组织、以“旅游景区”为代表的景区景点、以“酒店”为代表的食宿接待、以“会展业”为代表的商务旅行四大核心行业。
旅游类型,“生态旅游”“文化旅游”较为突出旅游的生态性、文化性,“乡村旅游”“城市旅游”“都市旅游”分别是以乡村和城市作为主要旅游吸引物。从这个角度来看,代表旅游的传统性与现代性,“会展旅游”和“红色旅游”分别代表旅游的商务性与政治性,侧面反映出旅游活动具有生态性、文化性、商务性、政治性、传统性、现代性等多重属性。旅游综述,从这些词所在文献来看,涉及国内外旅游众多研究领域的文献综述。
(3)旅游研究的地理区域:尺度所体现的研究区域范围由大至小的顺序为国家(“中国”)—省/自治区/直辖市(河南省、广西、新疆、北京、上海)—市(城市、旅游城市、桂林、广州、西安、张家界)—村(古村落)。整体来看,旅游研究的地理区域倾向于中、大尺度,特别是从“城市”“旅游城市”的角度展开研究。其中,“桂林”是研究的持续热点,贯穿于研究的三个阶段。
(4)研究的方法:从较为广义的研究方法来看,可将研究方法分为方法论、具体的研究方法、资料收集与分析的方式手段三种类型。从词义及词所依托的原理来看,“因子分析、结构方程模型、聚类分析、层次分析法”主要是针对研究资料收集、分析的方式手段,这些方式手段倾向于定量方法角度;“比较研究、实证研究”是具体的研究方法,均具有双重属性,既可属于定量方法又可归为定性方法,正如乔坤、马晓蕾(2008)所介绍的广义实证研究法泛指所有经验型的研究方法,可依据不同情况归于定量或定性方法。
(5)旅游研究目的:旅游研究目的直接反映在研究结果上,从词义及词所在的文献来看,“对策、问题、发展战略、策略、现状、战略、发展趋势、发展对策”主要体现旅游研究目的之一是应用研究;“旅游教育、旅游学、概念”主要体现旅游研究另一目的是理论研究。符合Dolnicar和Chapple(2015)所提出的旅游研究的两大核心目标:“发展知识和为旅游业及政策制订者提供切实可行的建议”。
本文以近18年旅游学术期刊和其他刊载旅游文献的权威学术期刊载文的关键词为研究对象,使用CiteS-pace所生成知识图谱的关键节点作为划分高频关键词的依据,结合内容分析法与文献计量学呈现国内旅游研究知识体系框架。该框架包括由旅游者与目的地居民、旅游发展与影响、旅游目的地、旅游市场、旅游业务及要素部门、旅游类型、旅游综述所组成的旅游研究主要内容、旅游研究地理区域、旅游研究方法、旅游研究目的四大维度,较为深入探讨各维度所体现的旅游研究知识体系框架内在机理。
1.扎根中国旅游现象,构建特色学科体系。从西方旅游研究来看,对旅游研究仍呈多学科、跨学科发展阶段,旅游仍未能真正成为一门“学科”。许多学者指出,中国未来旅游研究的关键挑战是如何建立一个完整的理论体系。图1的中国旅游研究知识体系框架仅是近18年来中国旅游研究热点领域的展现,亦是现有对中国旅游的研究逻辑体现的一翼,而非中国旅游研究的理论体系。构建特色旅游学科体系,需要从本体论、认识论、方法论三个层面厘清旅游的内在脉络,从现有研究来看,目前连旅游“是什么”的问题仍尚未达成共识。
2.重视小微尺度研究,提升研究的精细度。在西方旅游研究中,更多关注案例研究,从非常具体细致的研究问题出发,逐一进行个案研究,最后进行总结。图1研究的地理区域显示中国旅游研究倾向于中、大尺度,较为忽视小、微尺度的精细研究。鉴于承担旅游研究工作职责多数为高校科研人员,科研人员面临职称评聘及开展研究对人、财、物等方面需要的现实问题,需要不同尺度的政府基金项目,特别是国家级、省部级课题,如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项目、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项目、国家旅游局项目等一定程度合理引导旅游科研人员开展小、微尺度研究。
3.关注旅游地居民研究,突出旅游的人文关怀。西方旅游研究早在20世纪70年代就已关注旅游地居民,目前已有几个较成熟且有代表性的旅游地居民理论,如Doxey(1975)的旅游地居民指数模型,旅游地居民对旅游发展依托理论。相比之下,中国更注重对旅游者的研究,而在旅游利益相关者中,旅游地居民往往处于最弱势的一方,且中国旅游地居民的维权意识又较为缺乏,不少地区存在当地旅游发展起来了,而社区居民却没从旅游业的发展中得到真正的利益,需要更多研究往旅游地居民倾斜,突出旅游的人文关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