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崖烽燧——一座特殊的15世纪明代盖州卫烽火台形制研究

王 鹤（沈阳建筑大学 辽宁沈阳 110168）

吕海平（沈阳建筑大学 辽宁沈阳 110168）

明代辽东镇军事防御体系兼具路防和海防双重系统，在学界既有研究颇丰。盖州西崴子烽火台（以下称“西崴子台”）是最近新发现的烽火台，通过研究发现其形制特殊、相异于其他已知烽火台，其意义在于：一方面丰富明代辽东镇海防研究的内容，挖掘烽火台遗址遗迹的综合价值；另一方面为其维修保护提供研究依据，在今后的维修工程中不可随意按照已知烽火台形制进行维修。研究中采用建筑考古学方法采集遗址信息，并把田野调查和文献解读相结合，古代舆图和现代地图相互对照的研究方法。

一、研究背景

（一）十五世纪明代盖州卫海防及其下辖墩台情况

1.盖州卫海防概况。盖州卫①盖州卫于明洪武四年（1371年）设卫，明洪武五年（1372年）在元代盖州路城基础上重筑土城，洪武九年（1376年）扩修改砖筑。为明代辽东海防八卫之一②辽东海防建制由山海关起依次设广宁前屯卫、宁远卫、广宁中屯卫、广宁右屯卫、盖州卫、复州卫、金州卫和东宁卫。，也是辽东半岛最北端的海防机构（辽东半岛由南向北依次设金州卫、复州卫、盖州卫）。盖州卫所辖海防线西北自梁房口关起（即今营口市区西，辽河入海口处），南至五十寨堡（即今大连市瓦房店市复州城镇），海岸线长约150 千米。盖州卫防区处于辽东半岛海防、陆防转换的重要节点，向北与广宁右屯卫相接，共同担负辽东湾北岸、辽河口海防；向南与复州卫相接，担负辽东湾东岸海防；向东北接海州卫，完成辽东半岛海防与陆防转换。（图1）

2.盖州卫所辖墩台。据《全辽志》记载，盖州卫城下辖堡城有三：熊岳堡、五十寨堡和伏兵堡；下辖墩架（台）八座、瞭守官军余丁四十员名。八座墩架（台）分别为：梁房口台、（白）狼山台、半仙山台、团瓢山台、深井台、兔儿岛台、归州台、苇子套台[1]。明代《筹海图编》辽东兵防官考记载较《全辽志》略有出入，“盖州卫守墩堡官军二千四百六十四名，墩九：苇子岛、归州、兔儿岛、象井、白狼山、观家山、神仙岛、梁房口、迷镇山；堡五：梁房口、中山、熊岳驿、五十寨驿、八角湖”[2]。以上盖州卫所辖墩台均位于卫城以西，近海岸线布置。（见表1、图2）

图1 明代辽东海防分区示意图（以谭其骧主编《中国历史地图集》为底图绘制）

表1 明代盖州卫所辖墩台统计表

（二）一座特殊的烽火台

西崴子台是未见于明代《全辽志》《辽东志》和《筹海图编》记载的一座墩台，位于今盖州市团山街道办事处西崴子村西北处的海蚀地貌之崖台之上，据传该台建于明永乐十六年（1418年），为省级文物保护单位。该台选址及形态与现存明代盖州卫周边烽火台有所不同，主要表现在：其一，选址距离海岸只有二百余米，是盖州卫诸烽火台中距海最近的；其二，选址在特殊的海蚀地貌形成的海蚀崖台之上，距海平面高度15～20米；其三，该台形态现为三面方锥台，西侧仅存土坡。

图2 明盖州卫辖墩台分布图<上图：盖州卫山川地理图；下图：1960S墩台分布航片（以USGS航片为底图绘）>

“西崴子烽火台”为以遗址所在地命名的文物保护单位名称，明代时名称未见文献记载。本文是在暂不具备考古探查基础上进行的研究，从选址、环境和形态等方面进行分析，以揭示明代辽东海防设施的特征。

二、地形特征

西崴子台选址在辽东湾东岸盖州海蚀地貌处，该海蚀地貌区全长约1.5公里，呈南北走向，由早元古界变质岩历经18亿年内外海洋地质应力共同作用而成，是海水长期对此基岩海蚀作用形成的海蚀崖型地貌。此处岸线陡峻、地形多变，“礁崡岈势同攒剑”“秋冬风逆，水落潮低露礁，断乎难行”[3]。此种选址与明代辽东半岛海岸线上的“沿海墩架”选址明显不同。

图3 近代盖平角地形图（资料来源：民国政府参谋本部陆地测量总局1919年制《盖平县》测绘地图）

（一）选址于凸出的岬角

此海蚀地貌区域主要分布在凸出海岸的岬角，地名“盖平（州）角”。1919年《盖平县》测绘地图中亦标示为“盖平角”（图3），在各时期的航片及地图中也清晰地显示这一地貌特征。辽东湾岸在锦州以西和盖州以南的变迁不大、岸线稳定，与所在区域河流短小、供沙不丰有关，盖州角处的岸线与明代相比变化很小[4]。盖州角亦为辽东海岸带地理分界常用之名称，此角以南多为岩基海岸、以北为淤泥滩涂海岸。该岬角南北长约1.1千米、东西纵深约0.35千米，整个岬角上部地势平坦，平均海拔高程约20米。西崴子烽火台选址在岬角中部，对南、北、西三面海岸形成良好的控制作用。

（二）靠近于海蚀台崖

西崴子台处于海蚀作用形成的波建台地（wave built platform）之上，其西侧200米即为海蚀作用形成的台地悬崖，高度15～20米，崖面及岸线基脚遍布浪蚀台(sea chasm)、海蚀壁龛(wave cut notch)呈陡峻复杂地形状态（图4）。此地形显然造成船舢靠岸登陆困难，形成相对安全的防御空间。高而平的海蚀台地更使西崴子台获得了极佳的观察视角，也使其成为海上行船的标志，有着良好的“看与被看”的视觉关系。在20世纪中期当地渔民在附近渔场捕鱼时还流传有“辽东湾捕黄花，先望破墩台（即西崴子台）”的口谚。

（三）北邻盖州湾

西崴子台北侧紧邻盖州湾（历史上又称盖州套、西河口、西河套、北青口等），此处为大清河（又称盖州河）、西潮河（沟）入海口，湾阔水浅、岸线平缓且小船可直通盖州卫城南门，在元代是朝鲜半岛东端至辽东半岛的海运终点[5]。至明代，此湾水面宽阔、泥底无礁，可容泊避风，曾是由山东半岛至辽东半岛的海运线路终点之一，万历末期辽东镇与后金战事紧张时由山东渡海至辽东镇的物资补饷均多次在此登陆。盖州湾是明代船只停泊和避风的适宜区域，亦便于海盗倭寇靠岸补水，西崴子台是对湾面进行观察警戒的良好地点（图5）。

图4 西崴子海蚀地貌现状

图5 明代盖州湾岸线位置推测示意图（根据日本近代测量机构1932年盖平地图改绘）

三、环境特征

（一）连云岛关

明代连云岛（又名连云峪）处于大清河河口处，原为离岸之小岛，清末逐渐因大清河淤沙而与陆地相连。明辽东镇在此设连云岛关，是辽东湾海防关口之一。《读史方舆纪要》记载“连云岛关卫西十五里，置关以控海滨之险”，民国《盖平乡土志》也提及“连云岛在城西二十里，明设关于此，有戍兵，今废”。连云岛关是经大清河通向盖州卫城的咽喉之地，洪武八年（1375年）明军曾与元残部在此一战[6]。

西崴子台位于连云岛关西南约7千米处，之间隔西潮沟河口、孤岛子（现已连陆）、大清河河口等，是关口西南向的战略控制点。

图6 西崴子台现状（左图：东南向西北鸟瞰 右图：西向东鸟瞰）

图7 西崴子台平面图及三维扫描图

图8 西崴子台现状测绘图

图9 北墙体顶部内侧局部

（二）军商要港

从地理位置而言，西崴子台是最为靠近盖州湾内港口的墩台，也是进出港的军商舟船必经之地和地标参照物。

自元代以降，盖州湾已成为辽东半岛西岸的重要港口。在明代辽东战略军事格局下，该港是从山东登州向辽东镇进行人员运送和物资补给的海运端点。从明初辽东海运兴盛时期至明中后期辽东防御紧张期间，均有从盖州港运输军士、物资登陆之记录。文献中亦有明末盖州籍降将孔有德曾兵败旅顺由海路退至盖州登陆的记载[7]。盖州湾地处大清河入海冲积扇，其外海是辽东湾重要的渔场之一。盖州港也是众多渔船锚泊、交易之处，渔获也可以转运小船沿河至盖州卫城南门。

（三）邻近三台

西崴子台东距盖州卫城（今盖州老城）约13.5千米，与城之间亦设有三座墩台：半仙山台，高程约200米，距城10千米；团瓢山台，高程约30米，距城5千米；白狼山台，高程70米，距城5千米。明代在盖州卫城与海岸间纵深十余公里的平缓空间内设置4座烽火台，且相邻两台之间距离不到5千米，已超出明代辽东设置墩台的一般距离。在空间上4座烽火台围绕盖州湾分布，连线将盖州湾均包括其中而形成包围之势。

仅就举燧传烽功能而言，设置1－2座高地墩台，如半仙山台、白狼山台即可满足警报递送的需求。而4座墩台的设置显示出西崴子台等可能被赋予其他功能。

四、形态特征

（一）西崴子台形态研究

1.布局。西崴子台位于盖州湾西南岬角（盖州角）南侧，距岬角北端0.9千米、向东距盖州城约15千米。台朝向为北偏东20°，南北轴与西侧岸线大致平行。这与明辽东沿海近岸布置的墩架其轴线平行于海岸线的做法一致。经现场测得西崴子台海拔21.23米，处于盖州角的高点，未发现墩台外围坞墙及铺房等遗址遗迹（图6、7）。

2.墩台。西崴子台现为东、南、北三面青砖包砌方锥台，全高7.2米，底部为七皮条石包砌勒角，高1.95米。西面为22°的斜土坡。东侧台壁保存最为完整，底边长15.65米、顶边长13.83米；台底南侧现存规则部分长度7.9米、台顶南侧现存规则部分长度6.8米；台底北侧现存规则部分长度7.9米、台顶北侧现存规则部分7.1米。台西侧现为半圆锥状土坡，长度14.6米。（图8）

西崴子顶部原状不存，中心部位为混凝土地面。台顶未见宇墙残存。台壁向上收分角度约7°。台壁上部未见流水口痕迹，墙面组砌方式均为青砖顺砌丁砌结合。实测顶部台壁厚度1米。

3.做法与材料。西崴子台为黏土碎石夯筑，外部包砌青砖，青砖砌筑材料为白灰（图9）。白灰中还有未粉碎的贝壳残留，推断白灰取自贝壳粉碎焙烧后制成。青砖尺寸为400毫米×180毫米×100毫米，白灰灰缝25～35毫米，檐口部位青砖尺寸稍小235毫米×130毫米×60毫米。西崴子台与一般烽火台的构筑方式和材料基本相同。

（二）与盖州卫近岸墩台比较

现存明盖州卫两座保存完整近岸布置的烽火台，分别为仙人岛烽火台（兔儿岛墩）、墩台山烽火台（深井墩），均在《盖州卫山川地理图》中明确标识[8]。各墩台形态比较如下：

1.仙人岛烽火台。明代称兔儿岛墩，据传唐代即在此设墩台，曾是辽东半岛西岸重要的海防设施。该台位于盖州市仙人岛（突出的岬角）东侧海岸平缓坡地之上，向北朝向海滩、向南为海滨缓坡地。所在高程50.9米，朝向为北偏西7°，亦平行于朝向海岸之走向。此台距原海岸（非近年填海造陆之边界）距离约0.5千米。

仙人岛台为青砖包砌方锥台，底边边长13.5米、顶边边长11.2米，台高15米。台壁每边向上收分均12°，每边台壁上部均设锥形流水口二处对称布置。砌筑材料亦为青砖和白灰，下部为条石砌筑，砌筑材料和方式与西崴子台相同。该台近年已进行维修，恢复顶部宇墙、海墁青砖台顶等。

仙人岛台四周清晰可见方形坞墙遗迹，坞墙为正方形、每边长约40.5米，现突出于地面0.3～0.5米不等，推测坞墙材料为夯土。

2.墩台山烽火台。明代称深井墩，烽火台位于营口市鲅鱼圈区鲅鱼圈港东侧烟台山上，向西面向海岸。所在高程148.8米，朝向为北偏西27°，与原海岸线平行。此台距原海岸（非近年修建港口之边界）距离约0.9千米。

墩台山台为青砖包砌方锥台，底边边长13.8米、顶边边长11.4米，台高12.8米。台壁每边向上收分均10°，每边台壁上部均设锥形流水口二处对称布置。砌筑材料亦为青砖和白灰，下部为条石砌筑，砌筑材料和方式与西崴子台一致。因四周已辟为公园，环境变化较大，暂未发现坞墙、铺房的遗址遗存。该台近年已进行维修，恢复顶部宇墙、海墁青砖台顶等（图10）。

表2 西崴子台、墩台山台、仙人岛台比较

图10 仙人岛台（左）和墩台山台（右）

图11 仙人岛台、墩台山台、西崴子台比较图

经比较发现，墩台山台和仙人岛台选址类似、规模一致、做法相同，是明代辽东较为典型的海防墩台。在选址上均面海布设、有着良好的对海视线；台周围设坞墙以增加防御能力；台的高度大于边长，体量较为挺拔；守台士兵均靠软梯上下，是突出预警、信息传递的前沿海防设施（见表2）。

西崴子台体量较大，台顶面积几乎是仙人岛、墩台山两台的2倍，但高度却是两台的1/2，外观体量敦实，有着与一般烽火台不同的形态（图11）。

（三）存疑与推测

根据现场勘察及比照分析，西崴子台在形式、功能等方面均存有较多疑问。

1.墩台形式。西崴子台的高宽比约1:2，显著小于一般墩台的高宽比，且台顶面积较大。现存的东侧台壁保存完好、南、北两侧亦存留较多，唯独西面台壁完全不存、仅余扇面斜土坡。现有土坡为黏土，现场测定坡度为20˚～32˚，低于黏土的自然安息角（黏土安息角潮土为35°，干土为45°），故推测该土堆并非完全由墩台坍塌后自然堆积而成。又经测算土坡现有体积约600平方米，以西崴子台为正四边方椎体且坍塌缺失一半计算，坍塌体积约470平方米，小于堆土体积。考虑取土取石、风化及流失等因素，原有土堆体积应更大，故该土坡不太可能只为自然塌落的西侧台体构成，台西侧应原存其他构筑物，故推测西崴子台原有平面可能为非正四边形。

2.登台方式。西崴子台高度较低约7米。通过台顶檐部斜立砌的青砖判断，这种砌法应为台顶面层以下找补高度的砌筑方法，基本可断定现有高度基本为台高。假定登台方式采用外楼梯方式、坡度在20°～45°之间，则水平投影长度在7 ～19米之间。现场测定西侧土坡水平投影长度10 ～15米，满足设置内、外部楼梯登台条件。采用非绳梯上下墩台意味着：一是军事防御性要求不高；二是经常性的有人员上下墩台。

图12 西崴子台登台方式复原推测

3.台顶排水。西崴子台各墙面无锥形流水槽遗迹，其排水方式与上述两台不同。西崴子台顶面积较大，位于海滨常有瞬时降水，台顶排水非常关键而且重要。如在其西侧设有外部楼梯，则排水可通过楼梯入口处排除。通过两种登台方式的设计对比可以初步判定，登台方式一与原有形制更为接近，两种方式都满足台面无组织排水的需求，方式一的设计与塌陷现状更吻合（图12）。

根据上述可判断，西崴子台应不是普通形制的辽东沿海墩台。

五、研究结论

（一）明代营盖海湾的灯塔

营盖海湾地处辽河、大清河入海冲积扇端点，两河口相距约13.5海里（约25千米），有明一代是山东半岛至辽东镇海运航线的必经之路。加之盖州角外暗礁林立、势如攒剑，驾船航行具有一定的危险性。明万历末年辽东战事紧张，为补给用兵需饷大量船只由登州渡海至盖州湾停卸，船只进出盖州湾亦需要岸上参照导航。西崴子台作为导航标识其重要性不言而喻。

明永乐十年（1412年）为保障长江口航运安全，于长江口处青浦（今上海浦东新区高桥镇）建立“宝山烟墩”为进出长江口航船导航。明成祖朱棣亲撰《永乐烽堠御碑》（又称永乐御碑）记载“乃命海运将士，相地之宜，筑土山焉，以为往来之望。其址东西各广百丈南北如之，高三十余丈，上建烽堠，昼则举烟，夜则明火，海洋空阔，遥见千里”[9]。可见明代初期的灯塔与烽燧墩台类似，均在高台之上明火举烟以保障船只安全。

西崴子台立于凸出的盖州角之上，又位于盖州湾之西南端，在此处筑建烽堠极易被过往船只识别，至今“墩台”仍是当地渔船识别的标记。由此可判定西崴子台的首要功能为营盖海湾航行船只的导航灯塔，此功能也一直延续至近年，台上仍存有导航灯之铁桅杆。

(二)明代盖州湾的警戒哨

西崴子台东北侧为“西河口”，是大清河入海形成的冲积扇、河汊密集又多有变化，滩阔而水浅、溯流可达盖州卫城南门；明代“西河口”又设有连云岛关、驻兵扼守，可谓海防门户重地。西崴子台所在高平岬角，向北视野开阔，对海湾过往和进出船只动向一览无余，是监视盖州湾的警戒哨。

（三）海岸传烽墩台

明辽东镇盖州卫所设墩台多位于海岸线上，沿海直线间距均在10～15千米，从西崴子台南部的苇子套墩、归州墩、兔儿岛墩、深井墩、半仙山墩至北部白狼山墩、观家山墩，形成一道独立的不经陆防传递的海岸传烽线路。该线路可将海防警报直接经梁房口关传至海州卫达辽阳镇。各沿海墩台凸出岸线、视线平阔，讯息传递迅捷、可及时警示沿岸各港口海湾，同时又可向路台系统传递讯息。

综上所述，西崴子烽火台是明代辽东海防系统中一种特殊的墩台，担负着导航、警戒和海岸传烽等多种功能，其布局上不特别注重自身的防御特征，而显示出较强的功能性。与已知的墩台功能和形制不同，目前还未见文献记载。西崴子台作为明代辽东镇海防的灯塔构筑物类型，完善了明代海防和航海设施系统，填补了海防研究中的空白。在遗产保护和修缮设计时，我们要坚持基于研究为导向的保护设计，在设计中应注意深入挖掘形制特征，保护其特有价值，区分形制，避免混淆历史信息，保护辽东沿海丰富的文化遗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