协同支持网络对中小企业绿色创新行为影响研究

（中国地质大学（武汉）经济管理学院，湖北 武汉 430074）

一、引言

中小制造企业（简称中小企业）是国民经济的重要组成部分，创造的价值占国内生产总值的60%，纳税占国家税收总额的50%。然而，中小企业也是最大的污染者，年均排放约占工业废物和污染总量的70%，给生态环境带来了严重破坏。在生态文明建设和经济高质量发展背景下，中小企业绿色创新行为受到广泛的关注。

企业绿色创新是指能降低对环境负面影响的关于产品、过程及管理的创新活动。绿色创新能为企业带来经济价值和竞争优势的同时，也具有投资回报周期长、风险高的特性[1-2]。当前中小企业绿色创新行为研究聚焦于中小企业绿色创新的行为特征、影响因素与促进对策三方面。在行为特征方面，大多中小企业缺乏对环境和社会责任的认识，优先考虑商业利益而不是生态效益，内部环境责任教育和制度缺失，少有节能减排技术创新，缺乏废物处理设施设备。在影响因素研究方面，主要从企业内外两个角度研究：从内部角度来看，声誉、品牌形象和利润率目标、可用性资源、管理者认知及支持、吸收能力是关键要素[3-5]；从外部角度来看，环境监管、政府支持政策、利益相关者的绿色需求、供应网络中的合作及伙伴关系是关键外部因素[6-8]。这些因素存在复杂交互关系，但中小企业资源能力有限性是基本出发点。基于中小企业绿色行为特征及影响因素研究，学者们提出促进中小企业绿色创新的对策，认为由政府发挥主导作用，从法律、法规、政策等方面对中小企业绿色技术创新给予鼓励和扶持，完善中小企业绿色技术创新融资机制，加强行业协会对环保的支持，加强企业间合作关系，加强与科研机构、高等院校的合作创新，建立中小企业绿色技术创新服务支持系统[9-10]。

可见，现有关于中小企业绿色创新行为研究强调了外部支持的重要性，但对于各支持主体间协同机制的关注不够，对协同支持在中小企业绿色创新行为变动中的作用机制研究不够明晰。此外，企业行为是由企业管理者根据内部资源能力及外部环境进行决策的，合作能力作为企业能否充分利用网络中资金、技术、知识等资源的关键因素，可能会影响管理者对绿色创新价值与风险认知和行为决策。因此，本研究以协同支持为切入点和着眼点，基于社会认知理论和资源基础观，以管理者认知为中介变量，合作能力为调节变量，构建协同支持网络影响中小企业绿色创新行为的理论模型，利用浙江省270 家中小企业数据进行实证检验，以期为提高中小企业绿色创新主动性提供理论支撑和实现路径。

二、理论基础与研究假设

（一）协同支持网络与中小企业绿色创新行为

社会支持网络是社会学中的一个概念，是指个体能从交往成员中获得支持和帮助的社会网络，一般应用于对弱势群体的支持。中小企业在市场竞争和合作创新中属于弱势群体，也需要外部支持。因此，本文借鉴社会支持网络定义提出协同支持网络概念，是指地方政府、行业协会、科技中介、客户、供应链企业、金融机构等多主体协作，给中小企业以支持、具有协同机制的社会网络。基于协同支持网络的主体、内在机制及功能可以看出，协同支持网络是创新网络的一部分，是针对创新网络中弱势的中小企业而言的。

中小企业由于自身资源和能力的限制，实施绿色创新时需要从外部获取支持。政府通过提供财政激励和税收减免等政策来缓解中小企业资金压力；金融机构通过降低贷款门槛等措施，为中小企业绿色创新提供资金支持；行业协会及科技中介通过提供技术信息和技术支持，可以降低中小企业创新成本和经营风险；客户的绿色需求及与中小企业的信息共享，能给中小企业较稳定的收益预期；企业供应商通过参与绿色新产品开发过程，可以降低中小企业绿色产品创新风险。

实际上，中小企业绿色创新受到多方面制约，单一主体支持无法有效驱动中小企业绿色创新，外部支持主体间必须建立协同机制，形成协同支持网络才能有效驱动中小企业绿色创新。从网络位置和权力视角看，在由外部组织和中小企业形成的绿色创新网络中，具有较高中心度或占据结构洞位置的企业对网络中的信息和资源有较强的调配能力，更容易汇集多种互补性技能，从而大幅度降低了创新成本和风险[11]。而中小企业由于资源能力的有限性，在创新网络中往往处于边缘位置，权力相对较低，与网络中其他企业的关系强度较低，使得信息、知识等绿色创新资源交换难度较大。此外，Heidl 等（2014）[12]认为网络中各成员间伙伴关系强度不同，会产生“分裂断层”现象，引发“子群内-外”的不平等和不信任，不利于网络绩效与网络稳定[13]。“分裂断层”现象的存在，导致中小企业在与外部组织合作中的低信任度和不平等感，进而影响中小企业合作开展绿色创新的意愿和行动[14]。各主体之间只有建立协同机制，形成对中小企业的协同支持网络，才能让中小企业感受到公平和信任，愿意并能够与外部组织在绿色创新方面有更好的交流与合作。

因此，本研究推断，外部支持是中小企业绿色创新必要条件，同时还需要外部组织协同，共同为中小企业绿色创新所需的互补性资源和信任氛围，才能提升中小企业绿色创新行为的主动性。基于以上研究，本文提出以下假设。

假设1：协同支持网络对中小企业绿色创新行为有正向影响。

（二）协同支持网络与管理者认知

管理者认知是指管理者在进行决策时所使用的一组知识结构以及认知过程[15]。管理者认知的形成源于管理者关注、解释和处理信息的认知过程，而管理者认知过程体现为创造性搜寻与战略性意义建构相结合、理性认知与感性认知相结合两种机制[16]。在面对复杂环境时，深思熟虑式的理性认知通常会因为注意力高度集中而难以持续较长时间，难以有效处理大量的信息，而基于直觉、本能的反应式认知过程则能够承载大量的信息，实际上大量的感知与搜寻活动都是自动的反应过程。从创造性搜寻与战略性意义建构双元性整合认知过程机制来看，多主体协同形成的协同支持网络，可以更好引起管理者对绿色创新与绿色转型发展的关注，打破中小企业管理者认知的路径依赖，更加主动搜寻相关信息，并在不断解释和精炼信息的基础上，对外部环境有积极判断，理解绿色创新的必要性、价值性和可行性。从理性认知与感性认知相结合的认知过程机制来看，中小企业与多元主体的互动中，能依靠反思式认知，对绿色创新的价值和风险有理性判断，特别是多元主体协同形成的信任氛围，不仅让中小企业不必花过多的精力去评价和选择机会，而且能使中小企业依靠积极情感反应对绿色创新进行机会性判断。

实证研究表明，政府通过提供财政补贴、优先采购、税收减免等政策，可以弥补部分由绿色创新引发的成本增加；金融机构的绿色信贷，可以降低绿色创新的财务风险；行业协会及科技中介可以降低中小企业绿色创新的技术风险；客户的绿色需求及与中小企业的信息分享，可以为中小企业获取更多的市场机会，打消管理者对市场不确定性的疑虑；供应链企业间知识信息共享，能有效降低新产品的研发成本，减弱管理者对绿色创新合作风险担忧。可见，多元主体的支持直接或间接影响着中小企业绿色创新的收益及风险判断，而多主体之间的协同支持，更是能让中小企业对外部环境及有效支持形成统一的、鲜明的印象，对绿色创新的收益及风险有更全面积极的判断。

因此，本研究推断，企业与支持网络相关成员的互动中加深了对外部环境的评价和判断，多元主体的支持性、协同性有助于中小企业感知到外部支持的真实性和有效性，从而对绿色创新的价值和风险有更积极的判断。基于以上研究，本文提出以下假设。

假设2：协同支持网络对管理者认知有正向影响。

（三）管理者认知与中小企业绿色创新行为

管理者对外部环境的解释会影响组织对环境变化的反应[17]。管理者认知实质上是管理者对企业所处某个特定环境或事件的分类，其中一种分类标签是“威胁”和“机会”[18]。当企业管理者对外部环境或事件做出威胁解释时，意味着决策者感觉到外部环境或事件的不利形势且难以控制，可能会给企业带来损失，将导致企业采取保守的应对措施。相反，当企业管理者对外部环境做出机会解释时，意味着决策者认为外部环境或事件具有可控性，企业可能从中获得收益，将促进企业实施积极的应对措施。机会解释可以给企业管理者造成强大的心理暗示，增加其对外部环境或事件的积极评价，增强管理者对未来局势的信心，使得管理者倾向于选择更加积极的、冒险的战略决策。

研究表明，管理者对绿色的认知及关注是企业采取绿色创新战略的重要影响因素[19]。只有当中小企业管理者对环境判定为机会时才会出现积极的行为反应。中小企业管理者对绿色创新机会的判断主要体现为绿色创新价值和风险判断。首先，中小企业管理者对绿色创新的价值判断是影响企业绿色创新行为决策的首要前提。企业是以盈利为目的的经济实体，只有在对自身绿色创新行为的经济效果及给企业带来的长远竞争优势有较为准确的判断，才有可能在绿色创新方面做出积极反应。中小企业更是如此，由于面临更大的生存压力，在内部资源配置方面更多倾向经济效益好的活动，只有对绿色创新行为的价值有更好的预期，才有可能对绿色创新进行投入。其次，中小企业管理者对绿色创新的风险判断也影响企业决策。创新活动本身是一种具有高度不确定性的社会行为，加上中小企业资源能力不足、在创新网络中权力薄弱，对合作绿色创新的不确定性更是高度关注。中小企业在合作绿色创新中存在资源不足或投入超预算、知识共享程度低、成果收益分配不公平、嵌入绿色供应链困难等风险，这些风险判断直接影响企业绿色创新行为决策。

因此，本研究推断，管理者对绿色创新的价值和风险认知及机会性判断是中小企业绿色创新行为产生的前提条件，中小企业管理者只有意识到绿色创新对短期经济效益和长期竞争优势的益处及在绿色创新过程中风险可控，才有可能实施绿色创新行为。基于以上研究，本文提出以下假设。

假设3：管理者认知对中小企业绿色创新行为有正向影响。

（四）管理者认知的中介作用

基于组织网络情景及社会认知理论，管理者对外界环境的认知在与企业外部网络成员的合作交流中会发生变化。管理者认知对企业行为的正向影响已得到大量的实证检验。Nadkarni 和Barr（2008）[20]在研究外部环境、管理者认知与企业战略行为三者之间关系中得出，管理者认知是影响企业战略行动的关键变量，这为管理者认知与企业绿色创新行为之间的积极关系提供了重要的理论基础。据此不难推理，协同支持网络可以通过影响管理者认知进而影响企业绿色创新行为，具体作用机制如下。

协同支持网络能够让中小企业感知到外部组织对自己的资金、技术支持，增加管理者对绿色创新的积极评价，对外部环境是“机会”的判断，从而更有信心更有意愿去解决绿色创新过程中的各种问题；协同支持网络使管理者感受到企业在社会网络中是被信任和被公平对待的，降低对绿色创新成本及财务风险、市场风险的感知，更愿意制定绿色创新战略；此外协同支持网络中多元主体的协同支持会让管理者感受到外部环境中绿色发展趋势，增强管理者对实施绿色创新可以增强企业竞争优势和利于开拓市场的认知，促进中小企业更积极、主动的实施绿色创新行为。

因此，本研究推断，协同支持网络可以使中小企业获得全方位支持，解决绿色创新资源能力不足及合作创新风险难控制等问题，使管理者感知到绿色创新的价值及风险可控，进而影响中小企业绿色创新行为决策。基于以上论述，本研究提出假设。

假设4：管理者认知在协同支持网络对中小企业绿色创新行为之间起中介作用。

（五）合作能力的调节作用

外部组织为中小企业绿色创新提供资金、技术、知识等方面的支持，将在一定程度上影响管理者对实施绿色创新行为的价值或风险认知。但在相同的市场环境支持下，不同企业管理者对实施绿色创新战略的态度不一致。基于社会认知理论，管理者认知会受到企业内外部环境的影响，除了管理者自身的知识结构，企业具有的资源和能力也会影响管理者认知。

创新是需要不同参与者共同分享互补资源、信息和知识的产物，合作能力则被认为是参与者可以利用这些资源、信息和知识的前提[21]。郑胜华和池仁勇（2017）[22]认为合作能力是构建、协调、管理和控制网络关系并可以提升网络运行效率的一种动态能力，是在合作伙伴之间的相互信任、交流和承诺基础上发展起来的。基于资源基础理论，合作能力被认为是企业最高层次的、稀缺的、有价值的和难以被识别和模仿的资源，是企业能否充分利用网络资源的重要影响因素，也是企业能否在合作网络中占据有利位置并获得竞争优势的关键要素。

中小企业若想高效地获取外部网络中的资源，企业对外部组织间网络的控制、协调、管理和利用能力就显得尤为重要。合作能力强的中小企业可以通过发展和管理网络，激活和利用网络中的资源，促进自身创新能力提高和绿色创新项目完成；合作能力强的中小企业可以较好地获取、吸收技术知识，降低管理者对绿色创新技术风险的顾虑。实证研究也发现，中小企业绿色创新具有异质性，只有少数合作能力较强中小企业通过合作进行绿色创新[23]。

因此，本研究推断，企业的合作能力可能会影响中小企业对外部资源、知识的获取，从而影响到管理者对绿色创新价值和风险的认知以及中小企业绿色创新行为选择。因此，本研究提出如下假设。

假设5a：合作能力对协同支持网络与管理者认知之间的关系具有调节作用。

假设5b：合作能力对协同支持网络与中小企业绿色创新行为之间的关系具有调节作用。

综上所述，构建协同支持网络、管理者认知、中小企业绿色创新行为、合作能力的关系模型如图1所示。

图1 协同支持网络对中小企业绿色创新行为影响模型

三、研究设计

（一）研究样本与数据收集

东部沿海地区经济基础良好，中小企业较多，绿色发展和绿色创新程度也较高。因此，通过选取浙江省1 000 家中小企业中高层管理者发放问卷收集数据。共发放问卷1 000 份，有效回收问卷270 份。对收集的数据进行描述性统计后可知，企业规模类型分为以下几类：营业额在300 万元以下有27 家，占比10.0%；营业额在300 万元～2 000 万元企业有131家，占比48.5%；营业额在2 000 万元～5 000 万元企业有54 家，占比20.0%；营业额在5 000 万元～1 亿元企业有24 家，占比8.9%；营业额在1 亿元以上企业有34 家，占比12.6%。本次调查所涉及的企业均为民营企业，主要集中在纺织业、纺织印染业、纺织服装等行业。

（二）变量测量

变量测量题项是在借鉴目前较为成熟量表的基础上，结合中小企业特征及本次研究目标进行部分调整所得。本研究中的所有量表均采用李克特5点打分法，1 表示“不同意”，5 表示“同意”。

协同支持网络参考Lee 等（2010）[24]、解学梅和徐茂元（2014）[9]的研究，从支持主体和协同机制两个维度测量，包括“行业协会或技术中介对企业绿色创新能给予支持”“企业与合作伙伴认同彼此企业文化”等；管理者认知参考刘学和庄乾志（1998）[25]、Gadenne（2009）[26]的研究，从价值认知和风险认知两个维度测量，包括“绿色创新有助于增强企业竞争优势”“绿色创新过程中会对合作伙伴产生很强的依赖性”等；合作能力参考尚航标等（2015）[27]的研究，从企业问题解决能力、承诺能力和协调能力三个维度的测量，包括“企业具备良好的合作甄别与反馈机制”“企业高层管理者有良好的谈判技巧”等；中小企业绿色创新行为参考吴利华等（2015）[10]、de Jesus Pacheco 等（2017）[28]的研究，从绿色产品创新、绿色过程创新、绿色组织创新三个维度的测量，包括“企业绿色工艺流程的设计科学、合理”“企业将绿色创新纳入了企业战略目标体系”等。

四、实证分析

（一）信度与效度分析

本研究采用Cronbach's α 系数和组合信度CR检验信度，如表1 所示。整体量表的Cronbach's α 值为0.935，各分量表的Cronbach's α 值均大于0.700，CR 大于0.7，表明调查问卷各量表满足信度要求。所有测量题项的Estimates 均大于0.5，AVE 值均大于0.5。同时，验证性因素分析的拟合指数分别为：χ2/df=2.204，RMSEA=0.067，NFI=0.937，RFI=0.916，IFI=0.964，TLI=0.936，CFI=0.964，表明调查问卷各量表收敛效度较好。表1 中，各变量的AVE 平方根大于其所在的行与列上的值，表明变量具有较好的区分效度。综上所述，本文研究数据的信度和效度满足要求，可以进行下一步的分析。

表1 变量间相关系数、信度与效度检验结果

（二）共同方法偏差检验

采用问卷调查法容易出现共同方法偏差问题，本研究采用两种方法检验共同方法偏差。第一种采用Harman 单因子检验法，用SPSS 22.0 进行探索性因素分析，第一个因子方差解释率为42.862%，小于50%，数据的共同方法偏差在可接受范围内。第二种方法是检验变量间的相关系数，若变量间的相关系数大于0.9，表明共同方法偏差很高；若小于0.9，则可以接受。由表1 可得，变量间相关系数最大为0.678，小于0.9，说明数据可以接受。综合以上两种检验方法可知，本次问卷调查结果的共同方法偏差不显著，调查数据可用于研究分析。

（三）假设检验

1.主效应及中介效应检验。本研究使用Amos 22.0选择极大似然法进行估计，结果如表2 所示。根据模型1 可知，协同支持网络正向影响中小企业绿色创新行为（β=0.664，p＜0.001），该结果支持了本文假设1。根据模型2 可知，协同支持网络正向影响管理者认知（β=0.593，p＜0.001），研究假设2 得到支持。根据模型3 可知，管理者认知正向影响中小企业绿色创新行为（β=0.669，p＜0.001），本文假设3 得到支持。表2 中的模型4 是将中介变量管理者认知加入结构方程中得到的结果，可以看出管理者认知是有中介作用的。

表2 主效应及中介效应检验结果（N=270）

为了更准确的检验中介效应，本研究采用Bias-Corrected Bootstrap 程序对中介效应进行检验，结果如表3 所示。根据表3 中结果可知，间接效应置信区间（0.172，0.460），不包含0，表明存在中介效应；直接效应置信区间（0.250，0.640），没有包含0，说明管理者认知在协同支持网络和中小企业绿色创新行为之间关系中起部分中介作用。因此，假设4 得到了支持。

表3 模型4 Bootstrap 自变量对因变量的结果

2.调节效应检验。本研究利用SPSS22.0 进行层次回归分析来检验假设5a 和假设5b。以协同支持网络为自变量，合作能力为中介变量，分别以管理者认知、中小企业绿色创新行为作为因变量得出，合作能力在协同支持网络与管理者认知（β=0.212，p＜0.001）、协同支持网络与中小企业绿色创新行为（β=0.168，p＜0.001）间起正向调节作用。

为更清晰的反映合作能力对协同支持网络与管理者认知、协同支持网络与中小企业绿色创新行为的调节作用，本研究绘制合作能力调节效应图，如图2、图3 所示。图2、图3 中高（低）合作能力的斜率并不平行，在相同协同支持网络环境下，高合作能力企业的管理者认知程度更高，绿色创新行为实施更好，进一步验证了合作能力正向调节协同支持网络对管理者认知、协同支持网络对中小企业绿色创新行为的影响。因此，本文假设5a 和假设5b得到验证。

图2 合作能力在协同支持网络与管理者认知之间的调节作用

图3 合作能力在协同支持网络与中小企业绿色创新行为之间的调节作用

五、研究结论与启示

（一）研究结论

本研究基于社会认知理论及资源基础观，以管理者认知为中介变量，合作能力为调节变量，构建协同支持网络影响中小企业绿色创新行为的理论模型，基于浙江省270 家中小企业数据进行理论模型检验。研究结果显示：（1）协同支持网络能有效地为中小企业提供绿色创新所需要的资金、技术及知识等方面的支持，对中小企业绿色创新行为具有显著正向影响；（2）管理者认知在协同支持网络与中小企业绿色创新行为关系中发挥部分中介效应，协同支持网络影响管理者对中小企业绿色创新行为的价值认知和风险认知，进而影响企业绿色战略行为选择；（3）合作能力在协同支持网络与管理者认知之间起正向调节作用，合作能力越强，中小企业越能更好地吸收、利用协同支持网络提供的资源，增强管理者对实施绿色创新行为的价值认知，降低对风险的担忧，进而影响中小企业绿色创新行为选择。

（二）研究贡献

本研究基于社会认知理论与资源基础理论，分析了协同支持网络对中小企业绿色创新行为的影响机制和条件，与现有文献相比，本文在如下3 个方面有所创新：其一，提出协同支持网络概念。尽管在理论和实践的双向层面，多主体协同支持是中小企业绿色创新的必要条件已初见端倪，但是概念不统一、内涵不清晰，本文从中小企业特性和绿色创新的社会属性出发，基于协同治理理论、创新网络理论，借鉴社会支持网络定义，提出协同支持网络概念，这是对社会支持理论的应用扩展，也是对创新网络理论的深化。其二，揭示了多元主体协同支持对中小企业绿色创新的影响机制。原有研究尽管关注到了多元主体对中小企业创新的影响，但是没有强调多元主体协同，本文基于社会认知理论、资源基础观，构建了协同支持网络与中小企业绿色创新行为的关系模型并实证检验，揭示多元主体协同支持对中小企业绿色创新的内在影响机制，丰富了企业环境行为理论和协同创新理论。其三，揭示了创新网络中中小企业绿色创新行为决策的关键因素及实施的内外条件。以往研究关注了中小企业绿色创新面临资源能力不足，强调合作创新必要性，本文关注中小企业合作绿色创新的网络情境及条件，强调管理者价值及风险认知在决策中的关键作用，诠释了中小企业合作绿色创新不足的原因，也丰富了企业环境行为理论。

（三）政策建议

第一，中小企业面临绿色创新资源能力不足的障碍，需要外部支持，在环境协同治理背景下，要构建地方政府、技术中介、合作企业、社会公众等主体参与的支持体系，并加强支持主体间的沟通与合作，提高支持主体间的协同效应，使中小企业能更有效的从协同支持网络中获得绿色创新所需的资源，能更好地认知到绿色创新价值与风险可控性，提高中小企业绿色创新的积极性。第二，支持性政策措施要配套设计和宣传到位，让中小企业感知到社会的支持力量和信任氛围，形成绿色创新是“机会”的判断。第三，地方政府及行业协会要对中小企业管理者进行合作能力培训，让中小企业能更好地与相关方合作，构建绿色创新网络，充分利用外部网络资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