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迷情爱，恍若置身“玫瑰红雾霾”

李小琴

卢梭说：“人生而自由，却无时无刻不在枷锁之中。”是的，一切看似自由，但都有枷锁。

读高士林先生的新作《滥》时，耳畔正传来一则新闻——这两天出门不戴口罩的都是勇士，雾霾这两天赖在南京不肯走，昨天空气质量重度污染，南京发布入冬后首个霾预警、重污染天气蓝色预警。昨天傍晚，天空更是出现了雾霾自带颜色的奇景，网友吐槽：“玫红色的雾霾还是头回吸上。”听完之后，我淡淡一笑，这种“黑色幽默”的调侃，看似是一种乐观，实则是一种嘲讽，是对生活的深深无奈。

继续读小说《滥》，被优美的散文诗般的文字所打动，被书中张怡楠、欧阳卿等两代人婚里婚外的恩怨、牵绊所吸引。不同的人生际遇，鲜活的人物性格，立体丰满的人物形象，错综复杂的人物关系，千丝万缕的情感纠缠，让我一口气读完整本书。

幸好，结局是开放性的，可以让读者自己揣摩故事的发展。但，如果以悲剧结局，可能更会让人感叹、沉思。

书中对青春、梦想，尤其是对人性以及潜藏的欲望都进行了细腻、生动地描述，同时，含而不露的剖析更让人反思：沉迷于爱，无论是情爱，还是性爱，都似空中的“玫瑰红雾霾”，让你恍若置身于仙境，情不自禁地深呼吸，时间一久，就会伤人伤己，伤身伤心。

张怡楠：打开爱情这扇窗，却见长夜日凄凉

张怡楠，一个美丽而善良的女子，一辈子未婚，文中的悲剧小人物。作者在她身上所花的笔墨也不多，但她却是不可缺少的关键人物。

在年轻的時候，她有过一次怦然心动的暗恋。她明知不可以，不应该，因为那个暗恋的对象是自己好友梦娜的老公欧阳建，而梦娜是如此地信任她，将她当做闺中密友，但她还是深深地陷进了爱的沼泽。一次，欧阳建去参加一个文学笔会而梦娜要去县城学习的时候，梦娜还将孩子欧阳卿交予她照顾。可是，就是这一次，让张怡楠品尝了爱情的禁果：因为欧阳建回家时，正逢停电，张怡楠就与小欧阳卿睡在一张床上，欧阳建在黑暗中将她当成了自己的爱妻，与之发生了关系。

其实，张怡楠是可以，也应该拒绝的。明知道欧阳建错认了自己，只需一句轻轻的话语，误会自然可以消除。可是，她不舍，她甘愿就此沉沦。因为对方是他，自己芳心暗许的欧阳建。在欧阳建抚摸她身体的时候，她也欲火中烧，情难自禁，想要享受那片刻的欢愉，想要拥有一次刻骨铭心的体验。她，成功了，这确实是一次灵魂与肉体的完美结合。她体验到性爱的美好，便沉醉其中，不愿醒来。但，现实是残酷的，张怡楠不得不面对他是好友之夫这个事实，所以，她想过离开。然而，品尝到甜蜜之后，她便再也放不开，逃不掉了，只是想着能见到欧阳建，能站在靠近他的地方，就够了。

眼中的爱意流转，是骗不过别人的。即使张怡楠想要掩藏，但是爱慕她的袁宇昌却依然能感受到她与欧阳建之间的微妙关系。袁宇昌，一个外表庄严冷酷，心中却被嫉妒之火所折磨的青年男子，注定是张怡楠情感之路的“劫”。终于，他用卑鄙的手段让张怡楠与欧阳建生死相隔。张怡楠一直不能原谅自己，因为她始终认为是自己的原因让欧阳建夫妇离开了这个世界，所以，她用一辈子的时间来赎罪，她精心照料、抚养欧阳建的儿子欧阳卿长大成人，自己则孤独终老。

张怡楠，仅仅放纵了自己一回，却用一生的孤寂来回味、懊悔。

爱情，的确是需要一辈子来研究的课题啊！爱上一个不可以爱的人，如何能在爱中保持冷静，不迷失方向？我想，应该靠的不是自以为是的感觉。遇见这样的爱，最好，选择马上离开。因为这样的爱是一种诱惑，如果你想考验自己能不能战胜诱惑的话，答案一般只有一个：不能。所以，不属于你的，就不要去招惹，因为一不小心就会惹火上身。如果，已经不能离开，那么，请你的心不要那么小，只装得下一个人，你应该多留心一下身边的人、事，最好能做上标记，这样才不会整日昏头转向，兜兜转转，再也回不去了。

“我打开爱情这扇窗，却看见长夜里凄凉……”张学友的这首《情网》恰似张怡楠一生的写照。漫漫人生路，她一个人走得好辛苦。

袁宇昌：一段情，迷失了岁月的过往

袁宇昌，汉江市教委主任，在年轻时，因为迷恋上张怡楠而犯下了一个令自己悔恨的错误。所以，在以后二十多年的岁月中，他不能原谅自己，无法挥别那不可告人的过去，成为自己“心灵的囚徒”。

还是小伙子的时候，他便被人们誉为“年轻有为的才子干部”。受那时候政治气候的影响和对前途的憧憬，他将自己融进时代中，融进革命中。但尽管如此，他那颗见了张怡楠便躁动的心，如在风雨中飘摇的小舟，不受控制。冷静、自持几乎化为乌有。无疑，在当时，张怡楠是迷人的，是性感的，所以“张怡楠的美使他倾倒，他想张怡楠那鼓鼓的胸和那匀称婀娜的体态。他喜欢那起伏的韵味，他想那丰富的新奇”。我想，那时袁宇昌的心中有熊熊欲火炙烤着他，让他饱受煎熬，他多想尝一尝抚摸张怡楠的感觉。

当他感觉到张怡楠与欧阳建夫妇关系暧昧后，嫉妒就在心中迅速滋长，他要想办法让张怡楠远离欧阳建，必须的！如果张怡楠和欧阳建分开，也许，他寤寐思服的佳人就不会“在水一方”，可望而不可即了；也许，张怡楠也会将目光驻足到他这样一个“多情的才子”身上；也许，他能与张怡楠能够光明正大地在一起，携手同游人间。于是，他处心积虑地想了一个办法，上天亦给了他一个机会，那个黑夜掩盖了邪恶：袁宇昌的一声“造反派同志们，给我打，扒掉他们的衣裤打，肃清资产阶级流毒”成为毁灭欧阳建夫妇的导火线，也成为他遭受良心谴责的毒鞭，当然，这句话也生生掐灭了他自己的爱情之火。欧阳建夫妇的惨死，张怡楠仇恨自己的眼神，滨湖中学教师看他异样的目光……都成为他的梦魇，即便他后来当上了市教委领导，却仍无法挣脱“时间的审判”，那是不需要法官，只需要良心的。

然而，仅仅让袁昌宇下半辈子良心不得安宁，被时间审判一生，是远不够的。因为，不管他多么自责当初的年轻莽撞，也无法改变他亲手将两个鲜活的生命推向死亡的事实。所以，也许是情债仍需“情”还，他心爱的女儿袁琳恋上了欧阳建的儿子欧阳卿，即使明知欧阳卿已有家室，但仍义无反顾，如飞蛾扑火般地投入其怀抱，献出了自己纯洁的身心，甚至为其怀孕、打胎都无怨无悔。只是，不知道当袁琳明白，她心心念念的人儿却将自己当成了替身，又该何去何从？如果袁昌宇得知了这一切，又将如何面对？难道是他自己犯下的罪孽，让女儿用一生去偿还他欧阳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