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巍
恢复对专家的信任
《专家之死》作者汤姆·尼科尔斯说,美国这几年变成了一个不认真的国家。这是和平、富裕和高科技带来的奢侈。人们不需要担心那些曾经占据他们头脑的事情,如核战争、石油短缺、高失业率、高利息。恐怖袭击变成了只需派遣志愿者奔赴沙漠角落的威胁。美国甚至把真人秀明星提升到了总统的位置,这是在对承担政府日常运行的官僚体系和专业知识的攻击。
新冠病毒会以两种方式改变这种状况:首先,它迫使人们重新接受专业知识的重要性。人们平时可以嘲笑专家,但发生传染病时就不同了,人们都想聆听医学专业人士的看法。其次,它也许会让美国人再次正经起来,认识到政府的重要性。白宫未能保护人民的健康,也未能放缓传染病对经济的冲击,会让人们认识到,不能只要求政府满足自己的情绪。
更健康的网络生活方式
《群体性孤独》的作者、麻省理工教授雪莉·特克尔说,也许我们会重新思考可以用数字设备创造一个什么样的社群。在社交远离的初期,出现了一些激动人心的例子。马友友发布了音乐会直播。女高音歌唱家邀请高中的表演者把表演发给她。瑜伽教练教授免费的课程。人们不只是玩视频游戏、美化自己在游戏中的化身。人性的慷慨和同情开启了一个新的媒介。这是思考我们能提供什么,人们需要什么。我们不仅孤独地在一起,还一起孤独。
消费更节制
索尼亚·沙阿著有《流行病:追踪霍乱、埃博拉等传染病》。她说,传染病的创伤会迫使社会在消费方面变得更节制,以防止以后发生类似的传染病以及气候灾难。几十年来,为了满足人类超大的胃口,我们日益扩大的工业活动侵蚀着地球,把野生动物赶到了更靠近我们的栖息地。所以病毒才会传到人身上。理论上我们可以收缩自己的工业足迹,保护野兽动物的栖息地,让动物身上的微生物待在它们身上。
人们渴望娱乐
美国社会思想史教授玛丽·巴里认为,已经发生的一些趋势会加速,比如用声音控制入口、安检等。短期来说,大学会增加关于传染病的课程,科学家会设计研究项目来提高预测、治疗和诊断。但历史还提示了其他的结果。在西班牙大流感和一战结束后,许多美国人渴望轻松的娱乐,汽车和广播流行起来。年轻女性剪短了头发,经常光临酒吧、跳查爾斯顿舞。经济迅速复苏,繁荣了大概十年,直到非理性的投资把世界推向了大萧条。也许这次疫情结束后,人们会同样感到释然,寻求集体活动和享乐。
减少共餐、多多下厨
耶鲁大学教授、《美国美食》一书作者保罗·弗里德曼(PaulFreedman)说,过去几年间,美国人下馆子、购买外卖的钱多于自己做菜的花费。现在,大部分餐厅都关闭了,很多人开始学习烹饪,也许他们会重新爱上烹饪。堂食的餐厅也许会永久关闭,因为人们去的少了。
公园的复兴
建筑评论家亚历山德拉·兰格说,人们通常把公园当作专门干某件事的地方,如踢球、野餐、玩耍的操场,现在所有这些功能都用不了。但这并没有减弱公园的价值。现在每天我们唯一外出活动就是穿越公园。在英国,官方要求开放更多的花园,公园免费开放。城里的公园面积很大,可以容纳人群,足够人们保持社交距离。而且在北半球现在正是春天。
社会在疫情过后会更加重视这种大型空间,它们不仅是举办大型活动的地方,而且也让人们有机会待在一起。在郊区,购物中心有一个功能就是让人们待在一起。现在不能去购物中心,可以去公园。
徐俊东摘自“三联生活周刊”微信公众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