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08-02 10:48张润佳
新作文·初中版 2020年8期
关键词:耳顺围裙外婆家

张润佳

/作者自画/

我是一个会有“慢热期”的女孩,但时长不长,一旦这认生的时段结束,你就会发现一个开朗的我,待人真诚且绝不虚伪;或许还归功于我肉嘟嘟的脸,也不怎么讨人嫌吧。

作为一个女生,我喜欢数学,但好像还是语文比较给我一种莫名的成就感,尤其是作文,在作文中我得到了信心,所以我倾之以真情实感,用笔去书写嘴中不敢倾吐的话,用心去操控文章的情绪,解除压抑。

对于我,以手执笔,能幻化且沉浸在另一个世界,不亦乐乎。

门开了。

外婆倚坐在门边的椅子上,轻轻拍捶着腿,抬眼望见我便立马撑着椅子的扶手站起来。我奔向外婆,外婆早已伸出的手拉着我进了院子。院子里又一排悉心栽种的花,花的香气牵着我往里走,我看到熟悉的白烟,那白烟又引出了阵阵我爱的香气。外婆看见我那微抬脖的样子笑了,摘掉会起雾气的眼镜后递给我一把小凳子。我晃着小腿,坐下来看外婆灶前的背影……

外婆厨艺了得,家中的老人中,我最喜欢她。在我小时候的记忆里,外婆染着乌黑的头发,但如今,由于照顾一院艳芳,她的背有一点点弯驼,她总是戴着一副老花镜,她告诉我摘了这两块“神奇”的玻璃片,她便什么都看不清楚。

外婆的一切都是有味道的,外婆的门边椅是花的味道,眼镜是报纸的味道,围裙是红烧肉的味道。

外婆的门边椅停留在各种各样的花间,边上的小桌子上总是放着一张当日的报纸。外婆说她自己“不识字”,总是让我念给她听。我坐在外婆的腿上,外婆拉着大大的报纸左侧,我用小手撑着右侧,操着一口不标准的话,掺杂着稚气,一字一顿念起了变得不成文的“新闻大事记”。我和外婆坐在门边椅上时,是忘年之交的挚友,耳顺之人抱着垂髫,垂髫不识之字,倒是耳顺皆知,似默契,又神奇。待双眼酸乏,外婆的右手拿起小水壶,浇着周围伸手可及的花花草草。我扒着扶手,伸头往下看,鼻子往前探,花香沿着细水绵绵回流而上,不浓不淡,是最舒服的味道,沾染上一点报纸的淡淡油墨味,着实特别。

外婆和我抬眼就能看见的是灶中文火点点,待白汽奔锅而涌至鼻,即是报纸和外婆的手臂围困不住我的时候。那白汽是卷着肉香而来的。外婆此时便站起身走向灶台,摘下眼镜再搬把小凳子给我放在边上坐着。外婆系上围裙,手里拿起锅铲翻动几下,那肉彼时还是嫩白中微染绯粉的模样,此时在锅中红汤包滚后变得红润油亮。外婆拿起糖罐和盐罐,我提醒外婆戴上眼镜,以免多倒少倒,弄得味道颠倒想象,外婆却自信地浅笑,指指手,说了句:“它有数。”我听不懂,只能双手托着双颊圆鼓鼓的肉等着锅里翻腾的肉。

外婆家的红烧肉盘边围着一圈绿油油的金花菜,我不知道是干什么的,只觉得好看,所以每次夹肉的同时夹上几根绿菜,慢慢品,倒是解了些许油腻。我夹起一块肉塞进嘴里,第一分的甜味引出了后面九分鲜腴,甜咸适中,舔舔嘴唇,好吞入残余的香气。

外婆摸摸我的脑瓜,笑了。

一晃眼,耳顺早已从心所欲,垂髫已入青春年华,乌色包不住银丝,门院关不住少年。

外婆一头白发坐在门边椅上,戴着老花镜,系着旧围裙。我回头望着这一切,最终卷着杂味而别,花香,书香,食香,外婆的味道,记忆的味道……

门关了。

(指导老师:洪春燕)

写作背后的故事

外婆家的小院是我十五载年华里待过时间最长的地方,虽然上了初中,和外婆分开住了,但那里是我回憶最多的地方,更是美好的回忆最多的地方。

我的外婆今年正好七十,孔子也曾说过“七十而从心所欲”,所以现在的外婆正是个快乐的“老姑娘”。外婆爱花,所以在院前栽了一排各类的花,虽然如今年纪大了,但也不改昔日的那份“爱美”的真挚;即使背微驼,却也坚持对花的悉心浇灌。对于小时候的我,或许一大乐趣就是浇花,我现在仍记得外婆家有个大壶,如果装满了水我是拎不动的,所以外婆总会帮我一只手托着底。可我仍然拿不稳,会浇偏,倘若是夏天穿着凉鞋,那又是另一番凉飕飕的乐趣。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的笔下总有小院的身影,或许是因为外婆和小院真的老了,让我想要抓住每一分的回忆。在我的回忆里,有美味的地方就有外婆,有我撒娇的地方就有外婆,而有唠唠叨叨的地方外婆的影子也少不了。前两者是我最爱回忆的,无论是肉香、菜香和花香,还是对外婆各种“软磨硬泡”后的“所得”,都是我爱的;后者对于当时的我是厌倦的,但是如今和外婆分开住后,又不免会有些莫名的怀念,因为回忆不分好坏,不管是哪种回忆,都是我成长的助力剂。

在笔下记录美好的事是一种幸福,在我看来,也是对童真与快乐的保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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