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带一路”倡议下武术跨文化传播研究——以白俄罗斯国立体育大学孔子学院为例

李 刚，倪光睿

(1.岭南师范学院体育科学学院，广东 湛江 524048；2.广州体育学院 研究生院，广东 广州 510500)

随着国家体育文化软实力和中华体育文化影响力在世界范围内与日俱增，体育话语权的不断增强，以及“一带一路”倡议的实施，我国传统文化与沿线国家的交流日愈频繁。同时，国家大力倡导传统文化“走出去”，为我国传统文化在沿线国家传播提供了政策支撑。武术作为我国优秀传统文化的瑰宝，勿庸置疑，它的跨文化传播并惠及全世界人民迎来了新的历史机遇。

岭南师范学院与白俄罗斯国立体育大学在“一带一路”倡议背景下创办的新理念、新思想、新目标、新形式的“白俄罗斯国立体育大学孔子学院”，经过多年实践，在传播中华传统文化的过程中，逐渐形成了“传播中华武术文化”为主体的发展特色，积极推进武术跨文化的传播，取得了一些可喜的成绩。同时，也凸显出武术跨文化传播亟待解决的现实问题。

基于此，以武术跨文化传播为研究对象，以白俄罗斯国立体育大学孔子学院为个案分析，探寻武术跨文化传播在白俄罗斯国立体育大学孔子学院具有的优势和存在的问题，再推演出武术跨文化传播的规律，并提出针对性的传播策略，对“一带一路”倡议下武术跨文化的良性传播显得尤为重要。

一、跨文化传播的解读及“一带一路”倡议下武术跨文化传播的文化特征

(一)跨文化传播的解读

跨文化传播是传播学的一个重要分支，其创始人是美国人类文化学者爱德华·霍尔，它诞生于20世纪40年代后期，至70年代末期逐步发展成为一门独立学科。跨文化传播是指处于不同文化背景的社会成员之间的人际交往与信息传播活动。跨文化传播中的“跨”表达了不同文化之间的交融状态，这种状态显示一方主动进入，另一方被动接受进入的状态。在跨文传播过程中主动方不要过度地依据个人主观意识，而是是要了解接受方的观念、行为、习惯，公平、客观地与接受方进行文化交流。

国内学者在20世纪90年代开始关注“跨文化”研究，如1993年出版的《中外医学文化交流史》(马伯英著)、1995年出版的《跨文化交流学》(关世杰著)等。进入21世纪以后，我国与其它国家交流日益密切，专家学者对“跨文化传播”的研究也开始高度重视，如2016年出版的《孔子学院跨文化传播管理》(陈曦著)、2017年出版的《孔子学院跨文化传播影响力研究》(安然著)等。

(二)“一带一路”倡议下武术跨文化传播的文化特征

我国历史上的丝绸之路、玄奘取经、郑和下西洋等都是跨文化传播的典范。而近年来，中国提出的“一带一路”倡议给人类的跨文化传播提供了新的空间和实践路径。中国武术深受儒家的“仁爱”思想和墨家的“兼爱、非攻”思想的熏陶，同时武术又与哲学、中医、兵法、伦理密切相关，形成了哲理性、技击性、健身性、娱乐性兼而有之、独具一格的传统文化特征。在“一带一路倡议”下，武术作为一种文化载体创新国与国之间的交流方式，特别是把武术文化中的技术层面、制度层面、精神层面的内容向沿线国家传播，从而彰显其独有的文化特性。

二、孔子学院跨文化传播现状

2004年11月，第一所孔子学院在韩国挂牌成立，到目前为止，十多年的时间，孔子学院(课堂)发展飞速，截至2018年底，共有154个国家(地区)建立了548所孔子学院和1 193个孔子课堂，5 665个教学点。孔子学院现有中外专兼职教师4.7万人，各类面授学院学员186万人，网络注册学员81万人。全年举办各类文化活动1 300万人次[1]。

(一)白俄罗斯国立体育大学孔子学院的武术跨文化传播的概况

白俄罗斯国立体育大学孔子学院由中国岭南师范学院与白俄罗斯国立体育大学合作成立，于2015年11月揭牌，至今，已顺利运行五年时间。它是乘着国家“一带一路”倡议之东风创办的新理念、新思想、新目标、新型式的孔子学院，在高举传播中华文化旗帜的同时, 形成了“以中国武术为主体、以中华茶艺及中华中医康复技术为两翼”的传播特色。

学院办学规模：学院利用五年时间实现了办学硬件设施达标, 学院规模较大、教学内容丰富局面。当前，学院具备完善的现代化教学设施及办公场地(750平方米)，同步运营4个教学点(孔子学院本部、明斯克24中、布列斯特第一小学、布列斯特28中学)。

学院教学：以武术教学、中华茶艺及中华中医康复技术传授为特色，竞技武术和传统武术课程同步实施，已搭建起教学内容丰富、形式多样的教学体系。

文化活动：学院年均举办十余场中华文化宣传活动，目前已累计举办各类文化活动60余场(中国传统文化、中华传统武术、汉语桥比赛等)，受众人数达到3万人次。良好的活动效果和活动影响力得到了中白多家主流媒体的争相报道(白俄国家一套、五套、白塔社、中国新华网、南方传媒等)。

五年来，白俄罗斯国立体育大学孔子学院非常重视与各方合作，先后和白俄罗斯兄弟孔子学院、白俄罗斯国家体育与旅游部文体活动中心、白俄罗斯国家武术协会、中国美的集团白俄罗斯业务部、中国国际航空公司白俄罗斯代表处等单位在传统文化活动等方面进行良好合作，从而借助多方力量共同推进中国传统文化的传播。

(二)白俄罗斯国立体育大学孔子学院的武术跨文化传播成果

“孔子学院”开设的太极拳、太极扇、太极剑、太极柔力球、健身气功、少儿武术课程，深受白俄罗斯学生的推崇。岭南师范学院走出国门的数名留学生，他们经常获邀参加白俄罗斯的各界文化交流活动。目前，中国留学生已在明斯克、戈美丽等六大州开展了多项武术展演活动，连续三年在白俄罗斯国立体育大学孔子学院承办的“国际武术邀请赛”和中国驻白俄罗斯大使馆举办的“中国留白学生春节联欢晚会”舞台上担任表演嘉宾。

2018年12月4日，第十三届全球孔子学院大会在成都举行，来自154个国家和地区的1 500多名代表参加了大会，岭南师范学院与白俄国立体育大学合作举办的孔子课堂，在全球1 193所孔子课堂中脱颖而出，荣获了2018年度“先进孔子课堂”荣誉称号。

2019年3月15日，来自岭南师范学院体育科学学院武术专选班9名留学生，被白俄罗斯教育部授予“优秀中国留学生”称号。

2019年11月8日，由白俄罗斯国立体育大学孔子学院主办的“欧洲孔子学院杯”中华武术公开赛在白俄罗斯国立体育大学正式拉开帷幕。此次比赛是该孔子学院连续三年承办的大型中华武术公开赛，也是第一次以“欧洲孔子学院杯”冠名并在网络上同步直播的比赛。

2019年12月11日，岭南师范学院与白俄罗斯国立体育大学合办的孔子课堂升格成为孔子学院。

三、武术跨文化传播在白俄罗斯国立体育大学孔子学院的优劣分析

(一)武术跨文化传播在白俄罗斯国立体育大学孔子学院的优势分析

1.国家政策引领孔子学院快速发展

2013年2月，教育部提出，鼓励兴办以武术等教学为主要特色的孔子学院(课堂)。要构建武术跨文化交流的新模式，让中华传统文化走向世界，实现武术文化跨越式发展[2]。

2016年5月，国家体育总局武术运动管理中心提出以“一路一带”倡议为契机，加强与国家汉办合作，推进武术进入各国孔子学院、孔子课堂，力争在全球50%以上的孔子学院(课堂)开展武术教学活动[3]。

2017年1月，中共中央办公厅、国务院办公厅提出要加强“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的文化交流与合作，充分运用孔子学院等助推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传播[4]，探索武术跨文化传播新路径。

2019年9月，中共中央办公厅、国务院办公厅提出要制定实施共建“一带一路”体育发展行动计划，通过孔子学院等平台，拓展对外传播优势平台，推动中国传统体育项目的国际化发展[5]。

可见，武术在“一带一路”视域下跨文化传播迎来了政策黄金期。

2.优质平台是推动传统文化的跨文化传播的主阵地

白俄罗斯国立体育大学与岭南师范学院合作共建的孔子学院是中国武术、中华茶艺、中国传统中医学等传统文化海外传播的优质平台，双方以此平台为主阵地开展了频繁的交流活动。其中，2016年12月，白俄罗斯国立体育大学代表团来访岭南师范学院，就深入文化、教育合作事项展开了研讨并达成共识。从2017年至2019年期间，白俄罗斯国立体育大学孔子学院夏令营已经在岭南师范学院举行3次孔子学院夏令营活动，学员们热衷于学习武术等中国特色的文化课程和体验华夏5 000多年的传统文化。2017年6月26日，在白俄罗斯首都明斯克举行中白大学校长论坛，岭南师范学院校长应邀作了题为《奏中白教育交流之乐、谱未来共赢发展华章 —‘一带一路’倡议引领下的中白教育文化交流》的演讲，受到与会代表的高度赞赏。诸多的交流活动为两校师生提供了良好的交流机会，开阔了师生多元的传统文化视野，加深了对传统文化的认知，促进了两国文化交融，为践行国家“一带一路”倡议作出了积极贡献。

3.共建海外实习、海外攻读硕博研究生基地，丰富跨文化传播路径

2016年10月，人数为10人的第一支实习队赴白俄罗斯国立体育大学实习，截止到2019年11月，岭南师范学院共遣派4支实习队伍前往白俄罗斯传播传统文化，形成了以孔子学院为平台，传播中华武术为主体，传播中国中医及中华茶艺为两翼发展的特色，积极推进中华传统文化的跨文化传播。此外，岭南师范学院武术专选班学子共有38人成功考取白俄罗斯国立体育大学硕士研究生，2人考取博士研究生。通过读研深造，提高学生的跨文化视野，壮大高层次武术跨文化人才传播队伍，丰富跨文化传播途径。

(二)武术跨文化传播在白俄罗斯国立体育大学孔子学院面临的挑战

1.缺乏武术跨文化传播的统一框架

美国著名政治学家拉斯韦尔在文化传播方面构建了“5W 模式[6]”，“5W 模式”即：谁(Who)？说什么(Says What)？对谁说(To Whom)？通过什么渠道(In Which Channel)？取得什么效果(With What Effect)[7]？换言之，即传播主体、传播内容、传播对象、传播渠道、传播效果。“5W 模式”移植到中国武术传统文化同样适用。然而中国武术门派林立、拳种纷呈, 在跨文化传播进程中虽然有百花齐放之势，但大多是零星分散、各自为政，缺乏统一课程标准和评价标准，顶层设计和整体传播框架尚未形成，导致整体效果和集群效应不佳。如今，有些武术的跨文化传播走了样变了味，逐渐失去了原始的精髓，失去了自身的文化底蕴，致使传播内容简单化、传播主体单一化、传播渠道传统化、传播对象片面化、传播效果低下化。

2.重技能输出，轻文化熏陶

当下，在海外负责传播的教师、教练在授课形式上多注重武术技能输出，往往忽略文化的传教。然而，通过武术技能表面形式的传播，只能突出武术的“形”，没有武术文化的熏陶，也就缺少了武术的“神”。同时，武术技能的传授时间较长、过程较乏味，没有武术文化的渗透，传播对象很容易在练习技术的过程中产生厌倦，缺乏对武术文化的认同。如此，也违背了武术传统文化海外传播的初心和宗旨。

3.精通外国语言的武术师资力量不足

随着信息时代的到来，人们获取知识的途径愈发多元，但是语言作为一个国家的象征和文化传播符号，有着他者不可替代的作用。武术跨文化传播对教师有很高的要求，一方面要具备高超的技术、良好的武德修养；另一方面，还要具备基本的外语教学、日常沟通能力。目前国内许多武术传播者在外语教学方面遭遇瓶颈，精通外语的教师屈指可数，与传播对象做不到有效地对话、交流，难以推动武术跨文化的深度传播。因此，武术传播者在传播武术文化时，要掌握基本的外国语言，熟悉一定得专业术语，和传播对象对话、交流，以便在教学中使用通俗易懂的语言向传播对象诠释武术技术动作本身蕴藏的源远流长、博大精深的传统文化。

四、“一带一路”倡议下武术跨文化传播的策略新思考

(一)构建相对统一的传播内容体系和质量评价体系，注重整体架构设计

武术跨文化传播要以“一带一路”倡议为抓手，注重武术跨文化传播框架搭建，构建相对统一的传播内容体系和质量评价体系。第一，以太极拳、推手、健身气功、短兵、散打、竞赛套路和传统拳术为传播内容，构建相对统一的传播内容体系；同时，因地制宜简化传播技法体系，打造特色传播品牌。第二，以政府部门、武术民间共同体、专家学者、孔子学院的志愿者、国内武术专业师生、国外武术爱好者为传播主体，精心选拔有资质和水准的传播者，形成传播合力。第三，以现场课堂教学为主阵地，以网络、音视频、文字图片为传播辅助，实现网络信息跨平台、深层次、多维度的传播。第四，以幼儿、儿童、少年、青年为主要传播对象，中年人和老年人为次要传播对象，构建合理的传播对象年龄梯队，增加武术跨文化传播对象人口基数。第五，建立武术跨文化传播效果评价指标体系(如图1)。初级传播效果评价指标：传播对象对武术的印象程度、对武术的特点与作用、内容与分类的了解程度；中级传播效果评价指标：传播对象对武术的攻防技击、套路演练、防身自卫、礼德的掌握程度；高级传播效果评价指标：传播对象对武术教学、动作编排、自学自练的胜任程度、对武术比赛规则、裁判法的熟悉程度、传播对象的武术演练水平与动作质量的高超程度。

图1 武术跨文化传播效果评价指标体系

(二)树立武术文化自信，拓展武术文化内涵的传播空间

习近平总书记在十九大报告中强调“文化自信”，文化是一个国家、一个民族的的灵魂和血脉。“一带一路”倡议的提出为我们提供了一个清晰的跨文化传播航向标。一方面我们自身要自觉地培养武术文化自信意识，了解我国武术发展的来胧去脉，树立武术文化自信。另一方面武术跨文化传播也应秉承武术文化自信理念，在武术跨文化传播过程中，除了传播武术技能外，还应该加强尊师重道、爱国守法、敬畏之心、止戈为武等武德教育，让传播对象对中华武术的技能内容、文化内涵有全方位的了解，拓展武术文化内涵的传播空间。

(三)注重武术跨文化的师资培训，形成良好的师资人才培养机制

进行武术跨文化传播，雄厚的师资力量不可或缺。由于武术跨文传播的对象是外国人，这就要求传播者对其文化背景、语言及当地风土人情有较全面的了解，从而有利于精准传播。基于此，国家汉办及相关部门可充分调动政府部门、高校、武术社会组织、传承人资源，派遣在武术文化方面具有较高造诣和武术技能水平高超的武术传播者去“一带一路”沿线国家进修，或者聘请国外教师为武术专业师生开设外语课程，鼓励师生去国外提高学历，加强师资海外进修基地建设，健全师资进修制度，形成一种科学、长效的跨文化师资人才培养机制，解决师资语言上的障碍，为武术跨文传播的师资保驾护航。

(四)创建不间断、各年龄段的竞赛体系，增加海外习练武术文化人口

在武术跨文化传播受众国建立连续、不间断的竞赛体制，以增加海外习练武术文化人口基数。一方面，建立从小学、初中、高中到大学武术技术和武术文化的竞赛体系；另一方面，建立班与班间、年级与年级间、校与校间、跨区域间的联赛体系。以竞赛引领文化交流活动开展。

(五)建立“互联网+”武术跨文化传播模式

利用武术文化优质资源，开发“互联网+”武文化网络课，创建“互联网+”武术文化创意服务模式，包括产品设计、影视媒体、旅游休闲、电子竞技等，运用新时代的信息技术对武术文化创意服务进行包装，促进互联网与武术跨文化传播深度融合，以发挥互联网在文化传播中的先天优势。

五、结论与建议

(一)结论

1)武术跨文化传播在白俄罗斯国立体育大学孔子学院的优势主要表现在：第一、国家政策引领孔子学院快速发展；第二、构建优质平台是推动传统文化的跨文化传播的主阵地；第三、共建海外实习、海外攻读硕博士研究生基地，丰富跨文化传播路径。

2)武术跨文化传播在白俄罗斯国立体育大学孔子学院面临的主要挑战：第一、缺乏武术跨文化传播的统一框架，第二、重技能输出，轻文化熏陶，第三、精通外国语言的武术师资力量不足。

3)“一带一路”倡议下武术跨文化传播的主要策略：构建相对统一的传播内容体系和质量评价体系，注重整体架构设计；树立武术文化自信，拓展武术文化内涵的传播空间；注重武术跨文化的师资培训，形成良好的师资人才培养机制；创建不间断、各年龄段的竞赛体系，增加海外习练武术文化人口；建立“互联网+”武术跨文化传播模式。

(二)建议

1)武术跨文传播可以借鉴已经入选奥运会项目的跆拳道、空手道的传播模式，在沿线国家进行武术跨文化传播的过程要因地制宜，尊重“他者”文化。

2)为体育院校、综合院校、师范院校武术班学生开设武术跨文化交流类的课程，培养他们的跨文化素养，为孔子学院(课堂)输送复合型人才。

3)在孔子学院(课堂)开展武术选修课程，增加国外大众跨文化学习武术文化的选择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