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一拨一拨走过

兰心

在小店

她把油盐酱醋摆在柜台

最显眼的位置，村里的人伸手

就能摸到日子的味道

把糖果摆在橱窗

有阳光的地方

春风一拨一拨走过

穿着粉红，青绿，墨蓝……

不经意地，翻动

抽屉角落里一本泛黄的旧账

4路

父亲望着村口的柏油路

不安地踱来踱去，亲手编织的

草鞋被放进屋子角落，他

想起了和草鞋相依为命的山路

山路上行走着的时光因为缓慢

而被搁浅。借着月色

倒满一盅米酒，之后

春风搭乘高铁

走南闯北

从黑夜到白天

菜园子

母亲把泥疙瘩敲碎

细细地撒在青菜的周围

每一次看菜苗冒芽

都像又一个孩子出生

能熟练地说出每一棵菜的名字

香菜，甜菜，豇豆……

我发现，这些菜有一个共性

——不苦

她指着一块芝麻地，说

苦涩的芝麻叶，是

那些年活着的命根

他们

村子里的人一拨一拨离开

除夕爆竹的尾声里

北京，上海，浙江，广东……

蹩脚的普通话开始扎根

他们蜗居在地下室

用一碗米酒拼凑故乡的月亮

他们炼成钢铁一样的臂膀

扛起高楼大厦和

老屋期盼的目光

他们用乡音抵押，换回江南小筑

站存豫南靠山的村莊